此为定稿 原文地址：撕下一切伪装的诗篇——读评管党生诗集《我所认为的贵族》作者：熊国太
撕下一切伪装的诗篇 ——读评管党生诗集《我所认为的贵族》 楔子 花100元人民币买一本非正式出版、只有薄薄90页码的诗集值不值？最近，我就花100元买了一册管党生的诗集，它是由“黑哨诗歌出版计划”出版的《我所认为的贵族》。 我有点担心自己是不是发疯了，便没把这事告诉同事和友人。然而，在我收到这本诗集之后，却又想让多一点人知道这本诗集的存在和魅力。不可否认，在我静静翻阅它的间隙，世俗的念头也时常冲击着我的脑海，至少我这样想过：100元可以去菜市场买3斤排骨，3斤鲩鱼，外加一只3斤重的鸡或者一只鸭子，我花100元买进一本诗集值得吗？ 而在读过《我所认为的贵族》之后，我又开始鄙视起了自己世俗的念头——100元所买的那些鸡鸭鱼肉，怎能与《我所认为的贵族》同日而语呢？尽管当下的确有很多貌似写诗的官方诗人和各路民间诗歌写手，依然在释放、渲泻着内分泌、荷尔蒙和力比多，在大批量地倾销着一文不值的诗歌，但与管党生的诗歌（尽管也有粗糙之处）相比，诗人们的思想深度、诗艺价值和文本意义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关于管党生，我所知甚少，更不认识。我对他的印象，仅来自于五六年前我在《诗江湖》等诗歌论坛上看到他所贴的诗歌，以及他同众多所谓的明星诗人对骂的帖子。在我点击和浏览过那些帖子里，管党生给我的印象，好象是一个神经敏感、性情易变、放荡行骸、日子却又过得清苦的人。说他神经敏感，是缘于他写过不少批判现实的即兴之作；说他性情易变，是基于他与其他诗人交往时曾生发了一些恩恩怨怨；说他放荡行骸，是因为看过他写了不少自己嫖妓的诗作；而说他日子过得清苦，则来自于诗歌圈子里有人曾言说他到处“骗吃骗喝”的故事。后来，我也曾在《北京评论》这个垃圾派大本营里潜水过一阵子，自那时起便知晓了管党生是这一诗歌流派中的中坚人物，同时也开始关注起了管党生。 也许论坛上的管党生，并非是现实生活中的管党生，更不是在诗歌艺术世界里纵横捭阖的管党生。真实的管党生，他的灵魂已潜隐在《我所认为的贵族》这本诗集里。在这本装帧特别、排版另类的集子里，管党生用最简洁的诗句直抵社会、人性和生命的本质，撕下了当下人世间的一切伪装，宣告着诗歌这种边缘艺术仍在昂然着高贵的头颅。 一、摒弃忸怩作态的批判方式 在中国，历来不缺乏歌功颂德的诗人，在他们身后只有少数诗人拿着批判的诗笔。 这或许是少数诗人天生长着一付反骨，是诗人的一种宿命。用传统诗学或学院派语言来表述的话，就是诗人注定要承担道义、社会责任和生命关怀。可无论是哪一种理解或表达，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即指诗人与生俱来会发牢骚，会指指点点或纵横评说。 在这个问题上，不用说古代诗人如何用诗歌批判所处时代，也不说上世纪一茬又一茬的新诗人对现实社会如何进行批判，仅新世纪以来，依然有大量的诗人对激荡变革的社会现状或评议，或介入，或解剖。但这类诗人只能算是怨妇式的嘀咕和骂娘，比如郑姓女诗人的很多作品，就被不少诗论者奉为批判现实主义新代表之一。但恕笔者孤陋和浅薄，在阅读了不少她的诗歌后，从中我实在没有悟出有多强大的批判力量：打工——艰辛——沧桑——非人——挣扎——自我觉醒——自我拯救——最后获得做人尊严，似乎像一份劳动者的苦难史和精神史纪录，而这样的创作有多少批判的力量很是令人怀疑——早在马克思时期，海涅诗歌中的思想锐角就比这类打工诗歌深刻多了。如果怨妇式的诗歌也能被冠上“批判现实主义”光环的话，那么，手机中传播的很多段子肯定比郑姓一类的诗歌更为生动和有力。 相比之下，管党生的创作采用了一种只属于自己的批判方式。他摒弃了忸怩作态的批判姿态，或直接言说，或深入指控，或上升到社会和道德层面的批判高度，将社会问题和扭曲人性展示开来予以抨击。请看《黑》：“用黑名字说黑话/用黑的方式解决黑话/用战斗的方式进入/黑名字/成为黑以后/级别在逐渐提高/可是/最疑惑我的还是/美丽小姐的黑色森林”。此诗似在写一种网络博弈技术，其实何尝只是在写一种网络博弈？“黑”，不正是当下社会的一种底色吗，并且“成为黑以后/级别在逐渐提高”——这一句，很遗憾没有被很多人关注，而我却被这一句深深地吸引着。 在《乡巴佬》一诗中，管党生这样写道：“安徽/是所谓农业大省/也是乡巴佬集中营/这里沸沸扬扬/都是大粪的气息”。安徽曾是一个怎样的文化大省，到管党生生存的时代，却到处充满“大粪的气息”，这世道的日益堕落，是谁的推手在时代背后发力呢？尽管我不知管党生遭受过什么样的际遇，他发出这样的感慨却肯定是有原因的。被不少同道赞不绝口的《我所认为的贵族》这首诗，无疑是管党生所有作品中的一篇力作，诗的开篇将中共高官刘亚楼和国民党的高官杜聿明放在一起论证何为“贵族”，顿时解构和模糊了“贵族”内涵中的阶级鸿沟和政治取向，而诗的后半部分写得更为深刻：“是我在北京火车站/无意吐了口唾沫/旁边的一个乞丐/以为我是针对他/对我非常响亮的‘呸’了一声”，场景设置在“北京”，“乞丐” 是贵族的对立面，当然是平民甚至平民都够不上，殊不知乞丐的一声“呸”，将所谓的贵族来了一次彻底的蔑视和否定。这样写，表明管党生诗歌中充满着民权平等思想。这种对社会阶层和精神等级的坚决否定，大概是别的诗人难以企及的。 在管党生的诗集里，批判社会问题的作品还有不少。如《革命》这首：“革命/对于父亲来说/是从农村走向城市/事实上/父亲14岁/就从江苏农村到了上海/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打工/父亲离开我8年了/我经常把他的/‘抗日战争胜利纪念章’/取出来看/革命对于我/是从工人成为无业/同时/是从中国走向北美和欧洲”。 一种时代断裂，一种悄无声息的社会变化，一种体制的质变，无需更多的解释和阐述，便形象而又生动地呈现在了读者面前。这样的诗，不能对时代和社会进行深邃的洞察和果敢的判断是难以产生出来的。 管党生另外两首诗也值得人们咀嚼，一首为《真正的屎在联合国的餐厅里》，另一首《我的立场：把傻B装B一锅端》。前者在叙述了国内的“屎”存有级别和卫生间的不同称谓之后，将笔头一转：“其实真正的屎在联合国的餐厅里面/每个国家的代表吃完了屎就/进行一般性辩论”突兀的空间转换看似平常，其实却是神来之笔——代表国家在联合国进行辩论的人无疑是精英分子，可在诗人眼中是“吃屎”的一群人，世界的现在和未来掌握在这样的人手中还有什么希望？后一首充分地表明了管党生的精神立场：把傻B装B一锅端/才是真正知识分子的独立精神/不站队/不为谁表态/说到底/就是吃了别人嘴不软……对比当下国人的阳奉阴违、风骨无存的现状，管党生撕下的何止是一部分人伪装的面具，他是在声明自己已从奴性的气场中跳将了出来，且来到了一座黑幕沉沉的精神高地。 二、“春树”衬映出管党生巨大的孤独 “春树”是一个人名，但在管党生的视界内却是一个倾诉爱意的对象，是诗人为自己独唱着的一曲爱的颂歌，是为安放爱情找到的一座精神寄托之岛。在“春树”这一符号的衬映之下，管党生那一颗因爱而不能爱的灵魂，已在自己独特的心灵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 在物质匮乏和没有思想禁锢的年代，爱情诗似乎不难写；在价值多元化的当下，想要写出令人感动和鼻子发酸的爱情诗却难上加难。《和春树聊一会儿就走是因为我贫穷》这样写道：“真实的想法/是我想请她去北京最好的饭店/可是/她却要请我吃肯德基/我是因为/没有钱/才想来北京发展的/我不想让我的明星/知道我没有钱/事实上她已经知道/我寻找借口离开了春树”。一个男人因为自己的窘境，不得不离开自己心仪已久的人，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但男人总有幻想和野心，管党生也不例外，他借用“袁世凯”这个历史人物向“春树”表达了内心最深沉的爱意：“我突然想成为袁世凯/我突然想成为皇帝/哪怕只是几十天的皇帝/那么/我一定要册封春树为皇后/我的后宫/只有皇后/没有三宫六院/没有贵妃/有一个春树/就有了天下的女人的一切/并且是最好的”。如此衷心和诚挚的诗句，如果说不是从心坎里蹦出来的，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一些诗友认为管党生写给“春树”的爱情诗句，只是诗人的一种臆想或意淫，这种说法是没有多少根据的。我读到《关于吃饭》这首诗时，深感到管党生爱的纯真和孤独的真味：“本来想/和春树吃完饭去石家庄/后来/想到夜晚去那里/没有意义/同时感觉到天气寒冷/也不知道/晚上是否有去石家庄的火车/后来就急忙乘地铁/回到管庄/地铁离开万寿路时/我的感觉麻木”。聚合离散中的矛盾心情，寒冷天气中的难以抉择，“感觉麻木”表明着爱的无望，一个失爱者的形象呈现在读者面前，令人唏嘘不已。在《当我的手无意遭遇春树的手》这首诗中，管党生解剖了自己的激动、震惊和懦弱：“我/真想握着她的手/不放/可是/我却象触电一样离开/在这一点上/我一点都不垃圾派/更缺乏下半身的勇气”。 在所有写给春树的诗歌中，我认为这首《在纪念堂看见★★★的遗体想到春树》较为新颖独特：“现在的★★★/除了在水晶棺里面/外面又有一个大玻璃框/玻璃框里面/有两个军人/在保护★★★/看着★★★蜡黄的苍老的面孔/我想到花朵一样的灿烂的春树”。大胆的比对，蒙太奇手法的运用，勾勒出诗人对旧政治符号的嘲讽和向往爱情生活的心态。而《万寿路的夜晚》这首，是管党生对自己的“春树”之恋来了一次最后的定格：“淡黄的路灯/她在路灯下/打电话/她的光芒/让我心痛/因为/我知道/这一生/注定和她/永远只是朋友/这是光芒的距离”。“淡黄”、“路灯”、“光芒”、“心痛”……场景设置和“这一生/注定和她/永远只是朋友/这是光芒的距离”的抒怀，不啻是诗人恋情的一曲挽歌，而“这是光芒的距离”则表明了诗人的情感诉求并不属于阴暗那一类，它只属于人类共有的健康情感的一部分。 我为管党生写给“春树”的系列诗歌感到隐隐作痛。这样说并不表明我对诗人只有同情和怜悯，相反我应该钦佩管党生的勇气和坦荡胸怀。因为，我们所处的年代是一个虚情假意的年代，在这样一个年代里，唯管党生奉献出了自己绝世无望的爱情之歌。 三、还妓女应有的尊严 管党生的可贵之处，还在于他写了几首嫖妓的诗歌，还了妓女以应有的尊严。 妓女虽是社会异化的产物，却又被社会和社会中的人所鄙视，所抛掷。但管党生不同，在他的眼中，妓女也有自己的人性和做人的尊严，诗人似乎要用自己的感受，用真诚又人性的诗句为妓女恢复着人性中值得同情、悲悯和歌咏的元素。在这方面，最能集中体现诗人这一人性色彩的当属以下这首诗了： “她服务得非常敬业/她的毛黑黢黢/她的皮肤健康的白/她非常年轻/但是已经非常空洞/问她为什么/她漫不经心的说/给玩大了/问她有没有20/她说19/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说是她妈妈来的/她说你尽管搞/不要讲话/中间她哎呀了一下/她告诉对方/被蚊子咬了一下/这时我突然感到凄凉/一直到最后都没有射/20分钟以后/我们同时说对不起” 《她还是个孩子》。 笔者认为，这是一首怜民之诗，一首真性情的诗，一首充满大爱的诗，一首揭示社会沟壑的诗。她“非常敬业”、“皮肤健康的白”、“非常年轻”，她应该是祖国的花朵，但她已“非常空洞”，她被“玩大了”——她被“玩大了”应该不只有个人原因，而应有现实生活所逼的因素。这个她，似乎也应该遭到人们的谴责和唾骂，然而，她的阴暗人生中有着两束光点：一方面，她接到电话后仍然“非常敬业”，一句你“你尽管搞”，说明她在堕落中仍不失做人做事的准则；另一方面，“20分钟以后/我们同时说对不起”，表明她存有懂得尊重他人的基本情感。或许在管党生的生活经历中，嫖妓仅仅是满足自己生理需要的一种手段，但诗中“我突然感到凄凉”这一句，着实也透出了诗人浓烈的同情之心和怜悯之意——诗人是在为妓女感到凄凉吗，应该不是，他是在为时代和社会感到无奈和感伤！ 从古到今，为妓女吟诗作赋的人大有人在。当今现实生活，妓女作为社会一个隐性群体也是客观存在的。诗人如果对现实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人为地粉饰太平，那么他诗歌中所抒发的情感一定是不真实的，这一点值得诗人们深思。而管党生不避忌讳，将自己的某些生活片段写就下来，或许能再次验证文学“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这句老话的正确性和真理的简朴性。 四、别具一格的口语诗 瞩目现今诗坛，以口语入诗者不在少数。名气较盛者有于坚、韩东、杨黎和赵丽华等诸位。但恕我直言，于坚的口语诗过于叙事和书面化，韩东的口语诗太过营造和充盈“匠气”，杨黎的口语诗达到一定水准但也有不可克服的缺陷，而赵丽华的诗实在不值得一提。之所以这样说，是基于以下三个分论点的支撑和推断： 一、口语诗不是日常用语的照抄照录，而应是言约意丰的表达和富有质感的画面的崭新统一，是音乐节奏和时空大跨度跳跃的创意契合。好的口语诗，其语感一定是圆润而又丰盈的，强调诗歌内部自有一套声音表现系统，语音要素能被诗人有意识地运用到充满张力的语言表述之中，并且抛弃表面上看似语言华丽、修辞丰富但顾弄玄虚、华而不实没有实质内涵的语言运用，更拒绝情趣乏味、枯燥生硬的语言渗入其中。 二、口语诗也不是记“流水账”，而需要在“生活气息”、“文本意义”和“思想价值”上精心取舍、剪辑和结构。于坚的口语诗太过侧重于“故事”和“细节”的陈述和安排，像一个乡村说书人说着具有野史色彩的人物故事，密实有余而疏朗不足，如《零档案》《罗家生》等；从韩东的《有关大雁塔》《你见过大海》以及《温柔的部分》等诗作看，表明他像一个技术过于老练的电影拷贝剪辑师，把诗中的生活气息过滤得几乎所剩无几，加上繁复的诗歌结构为读者阅读其作品设置了障碍；杨黎当然将口语诗写到具有标杆的程度，但其作品的神秘性阻碍了诗作的“清朗”，以《撒哈拉沙漠上的三张纸牌》为例，不少读者就像猜谜语一样解读着“三张纸牌”所带来的谜团。 三、口语诗不排斥诗意的表达和升华，相反在诗意的营造上还要推陈出新。自从口语诗盛行开来以后，很多效仿者纷纷拿笔写了起来，然而，多数诗写者面对一个生活场景，一次莫名的感触，一份外力作用后的反应……以为分行写下来就是“诗”了，读后却让人感觉不如喝了一杯白开水。究其原因，大概是某些诗人忘掉了诗之所以为诗仍在于诗意的表达和升华，忘掉了诗意的推陈出新是诗歌立足和留存于世的根本。 管党生的口语诗，趟出了一条别具一格的创作路子。他的诗作具有以下鲜明特点：一是剔除了不必要的繁杂字句，以最恰当的语感和简洁的语言将诗句呈现了出来：“她走了/她的香气/没有走/事实上她的香气也走了/只是比人慢一些”《她走了》。二是在诗中把叙述对象所包含的“意义”和“价值”拧了出来：“那是在哪一年/我走在田埂上/蛇纷纷跳进田里面/经过草丛/那是哪一年/我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突然产生★★的欲望/我真的热爱生命”《旷野》。三是作品具有浓郁诗意，读后令人一喟三叹和回味无穷：“我在北京的管庄/待了四天/管庄不是我家的村庄/我在十楼上看下雨/想/就这样跳下去/可是没有/因为跳下去/管庄也不会是管党生的村庄”《管庄》。当然，除了以上特点以外，管党生的口语诗还具有敏锐、率真、随性、不遮掩和不做作等口语诗歌所应具有的属性。 本人无意要将管党生的诗歌与他人分出个高低，只想说明管党生的口语诗已达到相当的高度。如果忽略了这个事实，那么对管党生诗歌的评价便是不公平的。 结语 管党生被人界定为垃圾派诗人，其中是不是存有较深的误解呢？我个人觉得，管党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虽然他经常出没于垃圾派大本营，也常以垃圾派诗人自居，但他的创作成果与垃圾派的各种倡导相去甚远——至少垃圾派所谓的“崇低”观点，在管党生的诗歌文本中并未得到充分彰显。换一句话说，与其他的垃圾派诗人相比，管党生虽然以垃圾派诗人自居，却用自己的诗歌文本一直在“崇高”着。当我读评完《我所认为的贵族》时，我几乎可以肯定地说，管党生只是披了一件垃圾派的外衣，内心牵挂的依然是人间的美好情感、现实问题、精神向度以及对冥冥之中那难以捉摸的命运的思索。这样的管党生，人们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对他今后的创作寄予较高的期盼呢？ 2011.05.01初稿 2011.05.02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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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3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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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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