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们在公交车上大声讲话
漫奏
公交车在衢州的大马路上移动着
此刻我看见我看见这样的场景
但我强烈怀疑这场景发生在曾经
公交车前排座位上坐有六个妇女
她们眼角茂密的皱纹显着她们年事已高
脑袋上的头发闪烁着晚年的荧光然而
枝繁叶茂。她们比划着手势大声地谈天
嘴边的笑容映衬着淡漾灰光的面容
这些即将枯死的树木并没有一丝枯萎的迹象
越发年轻的笑声怎叫人联想到棺材
我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一幕
然而它又像板上钉钉一样不容置疑
坐在最前排的妇女身穿灰色碎花衬衫
她面容上褶皱最多，头发呈亮银色
坐在那里她时不时插入她们的谈话
她的坐姿安详，面挂微笑，透漏着一种
内敛的气质。坐在她对面的妇女七十好几
她穿一件灰绿色碎花衬衫
她在她们当中充当一个加热气氛的角色
她的笑声总是那么地爽朗
叫人不得不喜欢上同她沟通
以及相信这一场对话的不乏幽默
坐在中间的妇女体格肥胖
她穿一件深红色花斑衬衫
她的头发半白半黑，那些黑色的柳枝
仍旧像年轻的时候一样在微风中摇曳
她讲话的频率最高，钟声一般的嗓音
让整辆车微微颤抖
豆大的汗水从她琥珀色的额头往下滑落
她眼神奕奕似乎丝毫没有倦意
坐她对面的妇女身穿一件墨绿色衬衫
她乐于同坐她对面的妇女沟通
发表时眼角直勾勾地望着对面的女人
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一种勇气
她在对话中扮演一个回应的角色
对于那些陈旧的话题她总能作出精彩的见解
坐第三排的女人六十七八
身穿一件深紫色斑点衬衫
她讲话颇具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不偏不倚地回答，不愠不火解释
和而不同的言语巧合吻合了中庸之道
坐她对面的妇女身穿一件深灰色衬衣
她在这些妇女中个子最小
瘦瘦的脸颊往肉里凹陷
她的眼眶也深陷了进去
然而她的耳朵有一种竖起来的趋势
像是天台上高高树立的天线杆子
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瞬息万变的信息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出色的聆听着
每一句话都逃不出她黑洞似的耳朵
汽车在衢州的大马路上行驶着
过了一个又一个站台
每一次停车总有那么几个乘客匆匆而下
总有那么几个乘客匆匆地上来
而这六个老人就一直坐在那儿
她们谈天说地，乐此不疲
她们讲的衢州的方言我不能听懂
但大致内容逃不出油米材盐
或许她们偶尔也会回忆起往昔岁月
那些寒风凛冽的冬天差一点熬不过来
那一碗幸运得来的热汤甜美的滋味
如今还刻在味蕾上，那一个白衣少年
夏日一般的臂膀热情中略带忧伤。。。
公交车在衢州大马路上前进着
这六个妇女在聊天的同时彼此用眼神
顾看着彼此。公交车的左右两侧是大马路上
来来往往的灰色的人群
公交车的前方是延伸着的越来越细小的灰色路
以及一片看似触手可碰却遥不可及的
灰色的天空。
公交车在衢州大马路上运动着
不知道最终要去往哪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永久地停下来
总有那么几个乘客匆匆而下
总有那么几个乘客匆匆地上来
而我为了能够一直享受聆听她们的讲话
也像她们一样坐在那里，暂时
或者说永远，不会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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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9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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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9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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