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工业区的秋夜>
1/4个月亮孤零零地贴在天上
没有星星也没有观赏者
从前的观赏者蜗居在高价的牢笼里
看着别人制造的快乐
假装自己也快乐着
榕树还是绿的。河水依旧奔腾着
打工者没有枯叶可伤感
没有忧伤需要寄托
他们关心的只是长袖工衣
和工资能不能准时发放
<路过塔谭寺>
已然走到了小寺的出口
一言不发的方丈还是一言不发
沉默有时候也是极好的
它让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
放置别人的想法
比如此刻
一言不发的老方丈
一定是希望我留下来
陪他下棋
陪他在漫长的夜晚一言不发
<归去来兮>
这座叫勤岭的村庄还未醒
昨天残留的雪
在矮山上在田埂上在泥巴路上
闪着冰冷的光
路太滑 父亲也不多说话
小心驾驶着摩托车 —— 向前
坐在父亲的身后
我默默地看着刷了石灰的白杨树
一棵——一棵
朝家的的方向倒回去
<我那不说话的二舅>
身为最后一批脑膜炎患者
我的二舅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每次遇见我和表弟
他总是热情地朝我们比划
大拇指是好 小手指是差劲
除了这些
我和表弟再不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我们总是匆匆接过他比划完后递来的野果
就跑进堂屋看电视
只留下二舅一个人
孤零零站在老柳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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