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水木 于 2012-7-7 15:55 编辑
纪念我的父亲 父亲是在我的目光中离开尘世的。我永远忘不了2009年9月27日下午4时的那一幕。接到哥哥电话赶回家时，看见父亲躺在凉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我的泪水盈眶，噙在眼里，生怕加重虚弱父亲负担。想让父亲靠着舒服点，我们就把父亲扶起来坐会。我侧拥着父亲，凝视着父亲的眼睛，握住父亲的一只手，轻声地喊着“爸爸，爸爸”，堂姐握住父亲的另只手，也不停地喊着“叔叔，叔叔”，哥哥双手紧贴着父亲的背心，暗暗用力支撑着。我们想帮助父亲共同度过生命的难关，可是没能够唤回父亲。扶起来没多久，父亲呼吸就越来越细，目光渐渐缩短……父亲在我的凝视中走了。我紧紧抱住父亲，嚎啕大哭，任凭泪水奔涌。那一刻，我第一次真正懂得生离死别的痛苦！父亲是在极度痛苦中离开我们的，父亲的眼神充满无奈，充满依恋！ 父亲离世前一段时间我很少陪着。本打算国庆长假回去住几天的。父亲却没有留给我亲近的机会，我为此常常陷入深深的自责……父亲离世前一天我回家了。回去时，母亲告诉我：你父亲痛得太厉害了，本来一个很扛痛的人，近来却忍不住大叫。我心如刀绞。那一天，父亲对我说：我想荞麦粑吃，你姆妈一人推不动磨。你在家搭把手磨点粉。我和母亲磨了粉后，母亲对我说：你父亲病重了，栏里两头猪我照顾不过来，你父亲又不同意杀一头。怎么才好？我转身跟父亲商量：姆妈年龄也大了，要照顾你。去掉一头猪吧。父亲同意后，我打电话叫来两个姐夫。当天下午去了一头猪，我把卖猪肉的钱如数交给父亲收好。晚上，我又喊来舅舅和村里的一些父亲好友，陪父亲吃了一顿饭。父亲很高兴，眼睛里闪烁着快乐的光说：我吃了不少呃，病怕是要好了。饭后，我打来水，父亲洗了把脸。我帮父亲擦擦背，洗洗脚。连夜又赶回了县城。第二天上午，哥哥打来电话说：父亲痛得厉害，你到医院弄点杜冷丁回来。接到哥哥电话，我连忙请假拿了两只杜冷丁往回赶。给父亲打了一针后，父亲痛轻了些。看到父亲痛苦得到缓解，我因为手头事急，就对父亲说：我回去一趟。父亲摇摇头轻轻说：我都痛成这样，你还走……我犹豫了。哥哥说：你先回去，有情况我打电话给你。赶回单位不到两小时，哥哥就来电话：父亲怕是撑不住，你赶紧回来！我立马放下手里事情，和妻子匆匆赶回家……回想父亲走时那一幕，我又一次泪流满面，揪心地疼痛。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大字识不了一箩筐。父亲的言行却是深藏朴实的道理。记得我要改行时，父亲说：谢老师（我的启蒙老师）教了几十年书，不也很好，莫折腾自己。朝中无人莫做官。可是我当时没听进去，年少气盛吧。现在想想的确是的，我从村、乡镇、开发区转一圈，十年之后还是选择回到了教育部门。父亲对我的教诲，经历这些年，我才深深有所体会。 父亲是坚强的。父亲三岁，奶奶就过世了，爷爷精神不正常，靠婆婆拉扯大。十五六岁，过继到叔爷脚下。过继的人心灵总是有创伤的，父亲却没有自暴自弃。生养我们姊妹五人，起早摸黑，一双手布满了老茧，脊椎也被担子压弯了。父亲挺着，撑起这个家，从没抱怨过。 父亲是善良的。这一点，从父亲对牛的态度可以体会到。父亲常把“庄稼无牛客无本”这句话挂在嘴边。夏天，乘凉时，父亲把牛总是系在池塘，他说：水牛离不开水，蚊子多时，牛也可以躲到水里去。晚上要睡了，他会在牛栏旁生一堆烟火为牛驱赶蚊子。对牛的怜爱，村里人有口皆碑，还常常对我开玩笑：你不是你爸小儿子，牛才是呢。也因为如此，父亲是不吃牛肉的。 父亲是重情义的。友人到家里来，不吃饭是走不了的，酒不喝好也是走不了的。虽然母亲总是为父亲喝酒担心受怕，我还是理解这是父亲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有时还帮助父亲陪陪酒。 父亲是守责的。土地是父亲的依赖，他容不得田地荒芜。哥哥、堂兄办厂，土地抛荒，父亲一一耕种。胃癌手术后伤口刚刚愈合，父亲就要下田播种。母亲告诉我时，我赶回家找到舅舅和父亲平时敬重的人来劝说，让他好好休养，却没有制止住。父亲说：庄稼人，不种田地，闲着做什么。我们拗不过父亲，只好顺着他。那一年秋收回家，父亲还自豪地说：我是村里种粮大户，收成一万多元。父亲是种庄稼好把手，回去我总能听到村子里人称赞父亲田地管理的精致。 父亲在世时，我没有完全读懂父亲。父亲走了，我才幡然悔悟。对父亲来说，我的悔悟来得太迟。我也不能原谅自己在父亲临终前没有好好尽到一个做儿子的孝心。 父爱如山，父爱深沉。怀念父亲，也是我灵魂的一次洗礼。 愿父亲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 
发表于 2012-7-7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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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2-7-7 20:41
男儿有泪不轻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