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校门口的夜生活》
能破门而出的，总是有力量的手臂
北校门口的那条街不够繁华
也不够长，却刚好使这些手臂
不至于太挤，也不至于显得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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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一只跛脚的老狗刚刚入睡
街灯被夜点得正酣
一盘龙虾渐渐脱去它们红色的盔甲
一串韭菜渐渐缠上一根猩红的舌头
桌上的蛋打碎自己，剪熟
一头猪卸下自己的脑袋，撒上孜然
躺在炭火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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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黄色的泡沫让所有人失忆
没有人记得
白天的那头猪，其实没毛
白天的那些韭菜，居然是硬巴巴的
白天的那个蛋，刚出生，散发生命的热气
白天的那盘龙虾，刚从一次海啸里逃生
乳白色的奶茶，夹杂着一点闲情时特有的灰色。
咖啡在杯子里转圈，浑然不觉得时间在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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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水泥公路上轮胎的臭
小摊残余的香水发酵的臭
拥有复杂酸性的呕吐物的臭
一下子弥漫了整条街
所有东西只剩下骨头
红色的骨头，绿色的骨头
整个大街也是一根骨头
发出微弱的森森白光
透明的骨头则飞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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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从煤矿里爬出来
有人从工地里爬出来
有人从巨大又孤单的建筑里爬出来
也有的人，刚刚进去
爬出来的人，捡起这些骨头
裹着半个灵魂
沉沉地睡去，动作轻得没有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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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ktv的抒情到达高潮
有人趴在软皮沙发上打起了愉快的鼾
街上陆陆续续出现的游魂
他们慢慢走近黎明
没有毛的猪，硬巴巴的韭菜
红色有壳的龙虾，热乎乎的蛋
慢慢开始复活
所有的手臂推开虚掩之门，慢慢恢复力气
整条大街从被白昼一点一点洗出来，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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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29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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