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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乔峰诗集《骑着时间奔跑》(电子版)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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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9 19:19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骑着时间奔跑》诗集(电子版)

第一辑:流水线上的青春

《流水线插件女工》
这些大姐呀
在这条拉线上多年了
你看,那娴熟的动作与双手足可以证明
走失的青春,嫁给了漂泊
当她们老了返乡时
又来了一群姑娘
渐渐地她们也在白炽灯下老去
目送她们归去的身影
只有那一排排陈列的櫈子
偶尔在拉线上,工位旁,废乱的纸张上,有一些零散的字迹
在这些我们看不懂的断句和心事里
可以看出她们想证明她们曾经来过
《流水线上的青春》
青春在拉线上依次排列
我不想每一次
都是我去扭动流水线的开关
那会扭动分割的疼痛
我不想成为监斩青春的罪人
他(她)们,也不想老去
重复的、迅速的、催促的、忙碌的
极不情愿地在自己身上扯下一层层青春的皮
交给流动的绿,流动的拉线
把工衣收紧一点、再紧一点
包裹身材、脸蛋儿、皮肤和年轻
以此来抵御哀老的掠夺
如果有一天我们老了
青春也不在了,这群第三者
还剩什么呢?如果只有眼泪
我们就带着皱纹回家吧
故乡不会嫌弃我们头顶的白
不会嫌弃我们曾经失身给过城市
他会以原配的身份
来原谅我们的过去和不忠
如果他是人,他便是最好的爱人
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流水线上的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故事
充满侠意的名字
从产线的头站,罗列而出
放电路板的叫李金斗、打螺钉的叫黄耀天
目检的QC、谢宛婷、还有那用双手按住机器开关的冉乔峰
这里,虽无刀光剑影
却也是故事横生
比如,黄耀天深爱谢宛婷
谢宛婷却更爱李金斗
这里,虽无路见不平,也无拔刀相助
却可以将肆意涌动堆积的产品消灭
齐心呀!协力呀!
争取在八点之前,下一次早班
下班之后、你去谈你的恋爱、唱你的好汉歌
而我,就写下,这流水线上的江湖
《流水线工序词条》
深夜的华观路北
汽车在主道上骑着时间奔跑
老保安被惊醒
厂门像饿极了吱吱地张开
货车涌进来,开始向仓库喂食
我们的角色来了,是消化器官
流水线上的物件越来越多
它们经过工人们的手里
开始尝试各种动作
从拉头的首站开始划翔
在中检站奔跑、在螺丝位跳跃
在QC台那里留恋
那些家伙叫产品
它们把年轻的姑娘包围
不管她发火、不管她的心事
也不管她的楚楚可怜
只是包围、紧紧的包围
也许她是要投降了
平时挺凶的组长才调来援兵
把它们赶走,赶到成品区去
只有成品区才是它们唯一的归宿
也只有最后完工,一天重复的手
才能暂时的解放
才能看到厂房后平时带着苦涩的小河
被月光照出了娇羞
《流水线上的爱情河》
在打工的路上相遇
在漂泊的岁月里并肩
前世和今生的碰撞
裂开一条叫着〝爱情〞的河
这是一条神奇的河
充满诱惑的河、血淋淋的河
幸福的河、奇怪的河
漫长的、短暂的、圆满的
有人走到爱情河的尽头
有人半道叉流…
河水时而参杂现实的苦涩
时而又添加幸福的甜
让人双双坠入…
《弯向生活的脊梁》
那些原本还算挺直的脊梁
渐渐地开始弯曲了
向生活弯去,向流水线弯去
向一块块电路板弯去
向深夜的疲劳里弯去
向那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摄像头弯去
一根根弯曲的脊梁
在下班的时候
才敢生硬地弹回来
《爆炸在脸上》
用烙铁,给生活加热
再加热,电路板上的电容元件
就"砰"地一声在车间炸响
威力和余声
都波及连累那张年轻的脸
十米外的我们
都能感觉到他的疼痛
血,在维修台上脱离它的主人
一阵没有知觉的麻木
使他不张口、不嚎叫、不说话
一坨一坨的泪水,从眼框滚落而出
揭穿了极具隐忍的裂肤之痛,便不再沉默!
他像在战场上负伤的士兵
被人用担架抬向后方
抬向对面小诊所的手术刀下
从此,你们会看到一个被炸伤的英雄!
一个没有勋章、没有受封,甚至连工伤费都要扯皮的勇士!
生活的战斗,还在继续
我顶上了他的岗位,生产、开工!
像极了一个打头阵的工兵
探摸着,下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电容
《在镣铐上坚强的活着》
静电环,像生活的镣铐
拷住一群没有犯罪的外来人口
用他的圆
牵套一根根腕骨,一截截走失的青春,一张张老化的脸
在丰盈的地方
勒出生活,勒出一道深凹的痕迹
这紧锁的年轻
在产量与质量面前挂勾
在薪资面前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和解与忍让
可工资单和嘴巴的柔软
敌不过罚款单的硬度
肥胖的工资
此刻,显得极其无用
他任人宰割
被剃除的只剩下干瘪
他逃不出楼下
就连落进口袋
都是那样默不作声
只是,外面流浪和落难的兄弟
告诉我们现在工作又不好找了
一双双跳来跳去的脚
又尝试与生活来一次和解
《碰撞黎明的白》
马达奔跑在时间的背后
齿轮用力地嚼咬着疲劳与长度
金属地挤压、转动
从夹缝里撵出来一些声音
冲出白色的灯光
冲出摄像头的范围
与深夜,来一次碰撞
颤抖的楼地面
抖回脚掌、抖回身子、抖回正位
抖落烟头、抖落孤独、抖落思乡
麻木地站回原位
与那台机器,那坨铁为伍
按下绿色的运行健
操控着响声,向深夜撞去…
走了,撞走了
窗户,露出一片白

第二辑:行走的诗篇

《爆发的尊严》
姑娘,从黔地出发
沿着隧道、沿着铁轨、沿着别人给的身份
童工、苗妹子、外来人口
已及被普通话打败的乡音
这一切都成了爆发前的隐忍
昨天还是温顺的,听话的
可就在今晨,她如猛兽般狂吼
连哭的声音都那样刺扎人心
给我,给我,给我工资
我辞工到期了,妈的为什么不给我?
这一刻,她在车间
尊严从她粗口中爆发
《跳来跳去的脚》
不安份地被压着
总喜欢挪动和抬起
在我的上铺
来了几双脚,又跳走了
用他们的年轻
拖着他们的主人
在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上跳向远方
连同凉席、塑料桶、密码箱
在落雨天里颠簸起伏
断裂的路面、溢出了泛黄地流水
渗透到鞋里,紧贴着脚掌
让他们走出一些声响
在现实与梦想的行间里
背负着命运,挣扎着
《快递员》
小小的快递员,大大的力气
短短的物件包,长长的挂车
轻轻的梦想,重重的心事
把忧伤,压在了梦的深处
酸痛,在身上流蹿
像故乡长途奔袭而来的河流…
在我的体内长啸怒吼
流经每一条脉搏
每个关节地炸响,让骨头都醒来
忙碌的人儿,被微风扶起
深夜的守侯,在天亮忙碌地送走
去了深圳、去了东莞、去了远方…
接站的小伙,骑着三轮车
啍着南腔,唱着北调
把梦想随风飘扬…
《映山红的牵引》
你从记忆里开始发红
红过山头,红过我的童年
沿着隧道,沿着铁轨,沿着离开故乡的泥路
渐渐地你褪了,从秋天,从我的嘴里,从走失的青春
如果再次把你嚼咬
一定从遗失的深处
轻轻地将你拉起
就好像拉起我与故乡的距离
尽管这些年
我已经嫁给了漂泊
但你给我的一道红
终究是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身上
因为一想到你
我便能想起故乡的一切
包括深浅不一的轮廓
吊角楼,野猴子,山羊,抬石歌…
他们,她们,它们
在深夜全部都涌入我的脑海
  
《听城市的声音》
这座城市已经睡了
他周围黑呀!
表明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可是有一些人,在铁床上一翻身
城市生疼地就挣开了眼睛
像那工业区里的灯光
在半夜里亮了起来
望着故乡的脊梁
我抽起了朝天门牌子的香烟
试图要朝着已睡的城市
弄出一点声音来
让家的耳朵听见
让所有思乡的人们听见
《听见密码箱路过的声音》
从断断续续的声音里
判别出楼下有一群密码箱经过
每个箱子都跟了一个人
一个塑料桶和一卷铺盖
轮子和鞋都被重量压的吱吱作响
还算好,没有在水泥路上压出痕迹来
只不过是被漂泊又撵向了下一个地方
《用酒安抚漂泊的声音》
下铺的几个兄弟
干起了几瓶老白干和劲酒
一碰杯、一入喉
意然吐露出半腹漂泊的声音
他们各自讲起了打工的经历
有露宿街头的
有被查暂住证东躲西藏的
有摆过地摊的
有捡过别人烟头的
还有睡在别人的楼下
被狗追逐的
那个河南的小伙
说起了他被劳务公司行骗的全部过程
那个贵州的大叔
讲起他的铁床情结和讨薪故事
最后他们所有吞下的酒
又反过来,爬上了他们的脸
有一些红色的醉意
就是要把他们挤出几行眼泪来
就是要把他们安静地放倒在床上
《来历》
用方言诉说我们的来历
用包裹证明我们的身份
城边村挤满了我们梦想
劳务所一字排开
明码标价的收购青春
每一个招工广告
都会使我们低下来
认真的把头低进生活里
《迷茫的钥匙》
站在道路交错纵横的路口
在钢铁水泥构筑的他城、边村
以客居和暂住的身份
以第三者的身份
迷茫盖过梦想
我的钥匙,你在哪儿?
你们是不是也在把找这样一把钥匙呢?
《天桥见闻》
下班的夜路上
一座坚硬的人行天桥
躺了几个落难的灵魂
他们羞愧的把头扭转到黑暗的地方
害怕见惜日的工友或熟人
害怕生活的锋利,再次插进心脏
第二天,他们就不在了,不知去向
也许有的躲到更深的夜里
也许有的已经重返人间
这让我想起曾经我也这样流浪
所有的解释,都会被误解为借口
所以我们该自己站起来
《囚鸟》
十八岁的年轮,放飞了童真
多少人儿,似那浪边淘沙
风往哪里吹,哪里就是定所
当梦想定格,身体被生活奴役
自由也被捆绑
三点一线耗尽了我们的青春
我们便开始,挣扎,不甘
怀着希望,冲破囚笼,打碎现实的枷锁
  《走鬼的慌忙》
一群流动在城市的小商贩
不知谁哦
贴上了走鬼的标签
看,他们在早晨开始动了
从东圃大马路
开始摆
从时代广场
开始摆
从天银大厦门前
开始摆
从广州火车站
开始摆
刚来广州火车站时
听到一句〝城管来了〞
卖充电宝那个小伙子
没有收我钱就跑了
《漂泊书》
纯白的长卷
缓缓地向两头伸开
卷轴在故乡的门前
半身在我的脚下
可那尾巴却不知被拖到了哪里
序言是离开时的豪言壮语
正文却是半腹无尽的长谈
青春、梦想、漂泊、乡愁…
这些份量极重的文字
丟在地上,掷地有声
写在纸里,落纸有声
起伏不断地行走
足过江西、四川、广东…
连绵不断的章句
写诉着讨薪、下岗、失业…
流水线上的颠簸
梦想也都跟着摇晃不止
被命运围困在这里的人们
好像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脚手架上不停地攀爬
离大地越远、那离天堂就近了吗
可我依旧能看到
坠落、失足、踩空、断指和溅血
除了这些、还有我的同类
迷茫了、自杀了、跳楼了
被打了、被狗咬死了
这一纸漂泊的长卷啊
仿佛就没有收尾
《我当焊锡工的子》
焊工,焊锡工
一个特別的职业
黑了心的厂商
欺骗了低文化的工人
拿出廉价的有铅锡线,焊条
无形的毒魂在工人的身体
侵蚀,吞噬
心与肺已成毒烟占领的高地
周围似那千军万马的细菌
环绕,个个装出一副威武的样子
毒魂的召唤,凝聚一副夺命的大剪
绞杀身体主人还未酿造的生育
《我当喷油工的日子》
油漆外表,很美
内在的邪恶
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你那无形的刺锥
刺向 ,刺向我的心肺
我此刻拿起诗歌盾牌
欲想阻止,但我失望了
现实与生活将我左右夹击
瘦小的文字怎么阻挡邪恶侵袭?
《我当塑料工的日子》
难闻的气味,狂蹿
狂蹿在我日常作业的车间
手呀,此刻无力
无力撕裂那刺鼻的气息
但是,但是那背叛的嘴和鼻
却与灰尘狂吻
曾经,多少人想潜逃
但毫无文凭的我们
又能走到哪里
所以我们只能在现实的威严下投降
受生活与厂规将我们捆绑
等到能够把梦想养活
我们再一飞而逃
《冲压工》
辛勤,喂养
那饥饿的空腹
锋利的铁齿
咬断老胡的手指
麻木的疼痛,在心里悲泣
无助的灵魂,被微薄的资金买断
那呻吟,那份公理
在掌权者手里踏贱
想不透露心里的屈恨
却被威胁封住了嘴
37《裁床机》
一上一下,一开一合
声音的喧躁
偷看困了已久的催眠
咪成缝的眼睛
被盯住已久的刀口眷念
身体此刻变的无助
肉血的溅飞,吓哭了大山里的父亲
那一砣铁的沉重,庒碎柔弱的悲鸣
赔款单上的白纸黑字体
没有生前珍贵
看啊,看啊!
悲剧又在上演。
《筑造者》
工业区的路灯
从七点开始就像是被佛开了光的眼睛
朝着我们来时的方向睁开
八点了,脱下一件件工衣就冲出车间
像一群围困已久的猛兽、烈马
在生活的街市里横冲直撞
当月光带着一场思念压境
他们便温顺地躲进安放他们的八人间、出租房、工棚区
铁床上窄小的美梦、呼噜声、磨牙声、以及对面还在喝闷酒的阿军
他们是在用身体去喂饱乡愁
可是,故乡的肚皮太大
时而时现的梦
满足不了她们的胃口
那年她们犹如强忍着分娩的痛感
将我们装进火车,一推就推到了千里之外
多年了,故乡们饿了
阿军明天就要被思念怂恿,回去桂林
小江下个月也要退回河南
外号叫二师兄的女孩
也打算回到贵州产下她的细娃
一群被乡愁策反的游子
在老家被贫穷一阵嚼咬后
我相信,他们会再一次被吐出来
流向霓虹的深处、依旧在生活里东奔西跳
多年了,故乡们老了
她们用最终的仁慈
接纳一片漂泊的白发,一片僵老的身躯
那时再用苍老的眼力
望着日渐消瘦的村庄、寨子
她们是伟大的
《重叠日》
父亲漂在外头
母亲漂在外头
岁月的流痕爬在了他们的脸上
却疼痛在我的心里
不远的地方
家弟的命运也跑来与我们重叠
《落魄日》
漂在外头
拾起别人丟失的烟头
漂在外头
躲在就要拆除的烂尾楼里
漂在外头
深怕过路人走上前来
看见我们在用嘴巴迎接眼角而落的泪
漂在外头
就在这些个落魄的日子里
多么希望故乡,伸出一双手来
抱一抱失业的我们
《攀爬日》
脚离大地远了
用蜘蛛攀爬的姿势
在高楼的周围编织生活的网状
小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拴在高处
生怕掉下几根钢管来
生怕失落几颗铁扣件
如果一个人掉下去了
地府的门口不会拒绝我们
《流动日》
喜欢蜗牛甸匍的姿势
动作在时间里缓慢
却依然蠕动着重量前行
朝着窗台和树干
朝着心里的那道梦想
所以在它经过的地方
没有把地面压出一道痕迹来

第三辑:工地行吟

《工伤记》
那三根钢管
让我记忆很深
像生活的重量
像贴在僵尸头上的符语
让我动弹不得
大拇指着飙洒沉寂已久的鲜血
我庆幸,它没有断,它还活着
只不过是被那老中医捏了又捏
直到捏出我的疼痛和泪水为止
《外架工》
我的脚
从上班到下班
踩着生活的脊梁
在高高的脚手架上
不敢放肆、不敢张狂
拴紧的头颅、敲痛的手
惊跑我的磕睡虫
迁徙的鸟
你还能飞翔
而我和同伴
时常被钉子钉住了脚板
掠夺的血
被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
漂亮洁白的瓷砖,石灰粉
掩盖汗水,锈迹,以及欠薪的味道
血、汗水、渗在坚硬的水泥下
见证功劳、稳固这幢楼的地基
《坠落的红色》
在广州这个地方
我也看到了坠落
他丟下一根钢管
就掉下来了
锈迹里飘出来一些冰冷
疼痛了一滩红色的血浆
那张白色的布片
盖住了错位的身体
我在不远的地方
看见了一双不冥目的眼睛
浸在泥巴里的烙印啊
让在远方的人
痛了很久、很久…
《归巢》
黄昏
又回到昨天的轨迹
鸟儿
也张开翅膀
飞向来时的巢,或者是窝
县城的路灯开了
酒店包不住欲望与酒香
红灯区的呻吟
被喧闹掺杂与掩盖
屏蔽红唇妖艳的诱惑
走向库房张开的门
黑灯瞎火的
用煤气烧了一碗面
燃后在地铺上
写着垃圾诗
那晚的青蛙
爬上了我的床
昨晚的蜘蛛
爬上了我的床
今晚的月光
爬上了我的床
看见该死的孤独也想上我的床
我恼火的摔碎了它
《断魂调》
民工,大军
踏上让人畏惧的高空
攀爬在铁架,为了子女前程
减消父母牵挂
思念,煎熬,孤寂,冥想
年关,策划返程的归期
冲刺,倔强,奋进
拿起手中的劳具
捧起意象的饭碗
挥舞,瓢盛
冲向,夜里的梦想,
冲向比那铁架还高的志向
不幸,梦想,志向
触怒了恶魔,不让志向的飞翔
还是天空不容梦想的膨胀?
谁,是谁?拉扯他们的双腿
又是谁?在抽离他们的魂命
离别的绝泪,在尸体的眼角流露
莫名的悲伤,感染着存活的生命
无尽遗愿,谁将继承?
悲鸣,闻讯,噩耗
家亲无力支撑双腿
绝望,悲伤,主梁断,家破人亡
苍老的双亲,泪尽黄昏
祈祷,那亲生的断魂
怒恨,九幽阎王夺命。
逝去者的后代,好像懵懂的记住了这个日子
幼小的心灵,蒙上一层恨意
诅咒黑暗,现实
柔弱的家妻,此刻意外坚强
安抚,肩挑,撑起了这快要坍塌的家

第四辑:故乡歌

《一千三百公里》
一千三百公里的乡愁
一千三百公里的阵痛与呐喊
一千三百公里的忧伤
一千三百公里的漂泊与流浪
一千三百公里的孤魂
一千三百公里的野鬼
一千三百公里的青春
一千三百公里的梦想
一千三百公里的爱情
一千三百公里的爹娘
一千三百公里的迷茫
一千三百公里的钥匙
一千三百公里的雪花
压着一千三百公里外的村庄
假如凯旋的时候
土家苗乡的飞沙
一定在风中吹奏久违的乡音
假如脱下工衣的时候
乌江,你一定要抱紧我的魂魄
哪怕你已经长眠不再怒吼…
一千三百公里的天险
惊醒我一千三百公里的梦
《故乡,这个时候很美》
我想这个时候
故乡的太阳
从山的那边爬了起来
山涧里,变幻自由的雾啊
正准备向天空出发
它们要去集结成云朵
然后云朵朝着初醒的鸟儿招手
鸟儿便欢快的向晨曦和大家问好
在这个时候,我从忙碌中回到了童年
回到了故乡
一个人,跑到没有世俗惊扰的山林,涯边,站的高高的欣赏着
就像被故乡的美和这幅画牵住了手
不肯离去
尽管此刻只是在异乡
尽管此刻只是在重新描绘儿时的记忆
但我能感觉到,这个时候,故乡很美
 《想起乌江》
想起乌江
是在今晚没有加班的时候
想起乌江
是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隔着黑色的星空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望着那拍打的江涛与船只
从远处,漂到我的床前
安抚我这思乡的心情
《梦见故乡落下一片雪》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我从梦里找到了回乡的入口
我没有惊醒熟睡的他(她)们
只是静静地、远远地
远远地站在故乡的另一座山头
望着那一片从高处落下来的雪
在那片垂落的雪花里
我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仿佛就是我
在从异乡缓缓地归去
《乡关何处》
北方的雪仗
冻醒了漂泊的筋骨
南方的海风
在耳旁,吹奏起那乡音
没有村庄飘来的炭火
大地如此冰凉
风萧萧…雨涤涤…
白雪巍巍…尽显苍茫
独行他城的浪子
无功成,无名就
借问苍穹
乡关是何处?
泪满颊,愁忧忧
一群燕鸟代我飞走
叩问八乡十里
亲吻育我的胎盘
《不拐角的乡愁》
一条平常的小道
将近凌晨,躺在厂房之间
两排暗黄的灯光
与宿舍楼里的眼睛遥相呼应
零零散散的浪儿
带着炒米粉、酸辣粉
在吹奏的风声中品尝起故乡的味道
快餐盒跑了,打一声饱嗝
他就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犹如折断了的乡愁
睡去、延伸、对接
在梦里,那条小道没有拐角
《打捞我的乡愁》
两条古老的江域
环抱我的故乡
没有万家也有千家的灯火
引渡逆流而上的船只
翻新的龚滩大桥
成了两端繁荣的筯脉
黄角树下的老翁
搏弈着兵马沙场
为那棋盘上的江山
运筹帷幄
茶馆内的扑克,长牌
也是争锋相对
这里注定不是寂寞的
四合院的《阳戏》
吊角楼的《哭嫁歌》
这些悠长的文明
顺着青石板街延传到山峡之外
就连对面的猴子
也蹲下凝望着码头沉思
今夜又在月光银露的窗内无眠
我把沉寂在江底的乡愁
一遍又一遍地打捞
《冰锥,指着我的心脏》
故乡下起了雪花
散落了一地的白
她们不远千里跑来找我
压弯的竹条、松枝儿
悠扬地吹奏起归家的讯号
灶门前的炭火啊
是否担心我在异乡的冷呢
坝子里的小雪人儿
又是哪家的孩儿将你扶起
一步之遥的距离啊
却只能够〝纸上还乡〞
童年的小火盆、铁环
都以思念的锈迹斑斑
可房沿上的冰锥,指着我的心脏
将我抵在了乡关之外
《乌江从梦里涌来》
我睡在别人的城市
半夜,却从故乡爬起来
涛声,经流我的耳旁
那绿水,浸湿了爷爷给我的草鞋
猴子哟!船夫哟!
拉着我这个逃离故乡的人
在梦的深处,晃来晃去
晃出画廊,晃出那美丽的姑娘
27《捨盐记》
奶奶们的眼睛
终于望穿了背夫的篓
苍老的手掌啊
小心翼翼地接住了盐籽
生怕腐蚀了青石板街
生怕弄丟了祖辈传下的文明
只是这仅有的《捨盐记》呀!
被她们一并带进了土层的深处
《老街、古镇》
远古的历史
比乌江还要远长…
男女一样的裤子
在统治中剪开
单一的鲜红
绣上了民俗与花纹
阿蓬江与乌江的交汇处
一个人字跨步武陵
巴人的血,调皮的猴子
吊角楼上的春天
还有桐油的气息
山歌,号子
土家的阿哥苗家的妹
有缘结成双双队
春天里喜庆的风
吹开了桐子花
背篓上的蜂儿
兴奋地张开了嘴
似乎在咏叹这老街上的文明
背夫的脚步
磨亮了青石板街
散落的盐籽
被我奶奶们捡去了
卖下的小钱
当成包子,在爸爸、大伯们的嘴里嚼咬
这是我妈妈讲的
这条老街
土匪来过,陈全来过
共产党来了
陈全走了
像《武陵山剿匪记》一样
剿在了历史里
如今古镇像凤凰重生
脱了的羽毛,变成了原址
外界的美誉,书中的句子
是唐街,是宋城,是爷爷奶奶的家
急流的滩儿
在千年后平稳了
望江楼的书生
再也听不到咆哮的魂
他不再与猴子对吼了
《忆乡日》
漂在外头
面对着故乡
写下《打捞我的乡愁》
写下《桐子花》和《渡口》
还写下四合院与吊角楼
漂在外头太久了
偶尔会往青石板街上丟下一首诗歌
看一看会不会砸出声响来
如果乌江还与我一唱一合
如果猴子在还对面的山头朝我招手
请你们在故乡等我
等我寻到一条归路
我就踏步而来与你们会合

第五辑:在内心世界的吹奏

《魂无寄所》
这口碗,盛不下我的孤独
寂寞的伟岸,在黑夜之前到场
放下筷子,放下嘴里二指标的肉
我的这碗酒,只敬青天,白云,父辈和祖坟
张开的嘴脸,也不对愁做一丝跪拜
黄泉以下的孤魂
我在忘乡台目送你过奈何桥
是的,送走侵袭我的温神夜鬼
带发的行僧不会渡我
我自行从悲伤的坟胎出来
雨为我而停,街头的道长,相士
他们无法预知我的去处
白衣男子,打车而过
不着华服,把马丟在汽车以前的古代
妙龄女子,玩QQ入迷,不带发簪
所过红尘之地,所处桃源仙境
然,无我魂放之地
二零一四的夏天
我带着酒肉,身子到楼顶观月
在晨曦鸟叫之前
把想剔除的东西,放进乾坤的缝隙
三千将士同去,在我招手之势染指魂城
打电话,放鸽子,一并随夜出发
带上黑色的影子,在浩瀚的界里寻找
寻找适合寄魂的居所
《饮酒赋》
我有酒,我还想有剑
舞断浊浪涛天的黄泉
酒未完,兄弟在
我的对面,没有汉帝,没有楚王
只有这饮不尽的苦海
我的王妃,我的女人,沉睡在南床
再饮,敬我的嘴巴
再饮,敬我的肚皮
颈项之上,生出一颗孤寂的头颅
这落魄的凡人,我也要称落魄的王
泛黄的烟头儿,掩过三尺醉意
稍醒,度数不算高的劲酒
为我这落难的王,加冕
《骑着时间奔跑》
从十六岁起
我骑着时间
去过工地、去过四川九寨沟、去过江西庐山
我是去扛钢管的,也是去旅行
后来,我到了广东
我骑在时间的背上
一步一步的赶向车间
我又骑在时间的背上
一步一步的走出了车间
就这样,我天天骑着时间
在岁月里奔跑
在奔跑中,我丢了很多东西
比如青春在奔跑中丢了
在奔跑中,我又捡到了很多东西
比如在某个角落
我摘下一朵开满花香的爱情
在奔跑中
我遇到了许多人
那些人朝我笑、哭、喜、怒、各种表情都有
那些人朝我摆动作、跑、蹲、跳、躺、各姿势都有
在奔跑中
我又失去了很多人
在异乡,在故乡,朋友、同事、亲人、他们有的只是离开了,还活着
有的已经永远地走了
当有一天,我骑着时间
奔跑到自己的坟前
我发现,时尚的衣服丟了,钱也丟了,老婆丟了,房子丟了,孩子也丟了
丟了是很好的
我不想他们陪我一起进去
有这样一生的经历陪我就足以证明,我不孤独
现在,我又要骑着时间上班了

【作者简介】
冉乔峰,重庆酉阳土家族,90后民工,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作家协会、重庆市小小说学会、广州市青年作家协会会员。
作品散见《诗刊》《诗歌月刊》《诗歌周刊》《中国日报》《山东文学》《南方工报》《当代工人》《打工文学》《江津日报》《酉水》《安源工人报》《香港工人文艺》《民族诗人报》《北京诗人》《香港诗人报》《长江诗歌报》《无界诗歌》《2014中国打工诗歌精选》《2015中国诗歌选》《中国实力诗人作品选读》等报刊杂志选本。
《飞雁集》曾获2013中国〝新工人〞杯文化艺术大奖赛诗歌奖
《流水线插件女工》入选中国诗歌网《每日好诗》榜《每周诗星》等栏目。

电话:18320727680
微信:dgsgrqf
QQ:2653599371
籍贯:重庆市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
现居:广东省广州市天河区华观路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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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6-3-9 21:08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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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6-3-9 21:25 | 只看该作者
如果不是刻意的……我不喜欢把她们撕裂开来……不管是解剖还是其他的……但她们一直在那里……这一点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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