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写父亲 苏陌年
很多年前他是个四十三岁的单身男性
很多年后,我已经记不清了。在离开村口的方向
一颗内心成熟的柿子,紧紧包裹着糜烂的繁春
我看着他白却的双鬓,干涸的嘴唇总是欲言又止
这些年他暴躁易怒没有得到任何女人的慰藉
他活在烂掉的日出,烂掉的月晕下
胡茬和头发,都是漫无目的的枝节
甚至他的母亲,一颗瘫软的柿子
胸闷、气喘,一咳嗽就几乎离开树枝
他敌对一切,目光与生活短兵相接。即使在
最暴戾的风中,也稳固着盘根错节的双腿
他没有喧叫的灵魂,他匮乏异性的倾慕
他穿过滚落的兽蹄、欢庆的篝火、疲惫的蚊帐
他穿过工地、兄弟,和故乡的坟场
只有在村庄的犬吠中,他才能安稳的休息
他没有说起这些年他滚落的谷底
他等待着破晓的故乡拍打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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