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深羽 于 2012-10-16 20:30 编辑
这里是悲痛的所在地，我倾听内心孤寂的变化，偶尔一声撕裂般的金属鸣响，洞穿心扉，我就知道，阴骘易怒的时间一定会摧毁感动、柔情，温暖和爱。这么长一段岁月里，碎叶和泥沙积满了河道，风声搁浅在呜咽之上。她幽然的幻影一团团湿漉漉的白雾之中，若隐若现，演绎凄怆的一片凝聚的云，她的脸象牙白，眼睛沉静如水。 一定是记忆出了偏差。她明明会在阳光直射下来时才会出现，而此时，却莫名其妙的蒸腾起一团雾气。扫视这片荒芜，一如那个破碎不堪的家，壁橱和玻璃灯罩上溅着鲜血。她优雅而高贵的在镜前，梅花开启两朵、三朵，而后凋谢成她憔悴的容颜。这种生活，从殴打和生育中一路走来。 那个夭折的孩子，刚出娘胎，满脸的皱纹，不哭不叫，羊水淅沥，浑身紫黑，四肢抽缩在一块儿，医生站在一边束手无策。他没有经验用各种导管、仪器、中西药挽救一个心脏衰竭的婴儿。她从昏厥中醒来，一脸泪水。在噩梦中她就和孩子做了道别，她说，孩子是一道光，把她从黑暗的眩晕中拉上来。而孩子，则淹死在一片沉滞的虚无中。 她撕自己的睡衣，大叫大嚷，伤口开裂疼的脸色发白，汗水滚下额头一片冰寒。她说，黑暗很好，让我回去。她说，床单雪白，但是她躺上去，就扭曲成了一潭血泊。她暴躁、偏执，赤裸着双腿站在阳台上，让浑浊的晚霞涂抹出一团刺眼的肮脏。 她有时问，孩子长什么样。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似乎这个词于她而言就是一种不能谈及的罪孽。我不能告诉她，其实所有的孩子在刚出生时，都是一样的五官模糊、纠结，酷似猿人的雏形。我不愿意吐出一个词：丑陋。虽然是事实。但是我会用“可爱”、“小巧”这种让人听了欣喜的词语给她以安慰。听完，她抹去眼角的泪，蜷缩在床上，更加的不安。 她问我吃药，为什么脸还是苍白的？岂止如此，她迅速的消瘦下去，孩子就是她自己，像最初的相遇一样，她们会相伴而行，走进噩梦，代价就是血肉精气渐渐流逝。 她小时候，妈妈是个巫婆一样的女人，阴骘、阴毒，平时闭门不出，和香案上的菩萨目光相接，一坐就是一天。天下雨时，她就会看到妈妈把箱子里的裙子、衬裤翻出来，剪刀闪着寒光，一眨眼功夫布条翻飞。她妈妈就用这些破碎的布条搭在赤裸裸的身上。大叫大嚷着跑进雨水之中。一些支离破碎的嘶吼从她尖细而凌厉的喉管里爆炸开来。她惊悚、战栗，青筋爬上她的脖颈。 她说别用清醒毁掉她的沉溺。否则她会死掉。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岂不是生不如死？她敏感、胡思乱想、厌恶自己，两眼充血，嘴唇干裂、哆嗦。她说她就是要在生不如死之中抵达生。 从医院逃出，她迷失在沼泽。和现实一刀两断。我找她，寒蝉悲秋，没有着落。即便她幽然出现。也是一团雾气。她温柔的手，什么都抓不住。 | 
发表于 2012-10-16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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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0-17 14:05
楼主
老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