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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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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克诗九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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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主| 发表于 2018-12-12 17:4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克文 于 2022-7-14 22:40 编辑

*留住

这次真的留住了雪
在瓦背,在公园,在街道阴暗的角落
这次真的留住阿克二十年前的冰冻
在脚趾,在故乡,在诗的分行处

稻草人走进风里,才起风
走出低矮破旧的住房,阿克低着头
好多岁月的骗子从身边经过,从不带围巾
阿克始终把双手插在随时可以回忆的口袋

只有雪才是真正的高者,只酝酿沉默


*感染

这么多人乘飞机过来,干嘛
阿克没有车,也搞不到一辆大车去接
只能带几百块去机场见机行事
这么多人跟着一对在美国的台湾夫妇
去赌场,去逛街买减价名牌
阿克当然也想凑进去,热闹一把
可惜阿克现在还不能春天起来
阿克上台,只会讲几句稚嫩单调的话语
还不会用上几个生动哲理的故事去感染一片


*冷调

本来就瘦,到了年关就更瘦
阿克这些冷调的话题还不知持续多少年
当然看不出外表有什么夸张的差异
阿克在许多夜里,却把梦已做到了绝处

手渐渐开始麻木,埋怨枕头总是多余的
阿克不时仰仰头,也许不会根本解决什么
偶尔一只飞鸟或许能带走一些悲观的鸣叫

茂密的树林,在真正的街道之外
阿克坐在办公室里,接待八方的磨砺与考验


*走出去

风景并没异样,风还是风的套路
枝叶尽管都向一边伸展,树还是树的形状
阿克赤裸裸地走出去,没人大惊小怪
这是一个孤独的世界,只有路繁杂着
穿过东穿过西,到处是钟声满地
阿克冷冰冰地走出去,无法安慰嘴里的唾液
那些躲藏在阴暗处的吟唱,已被灰尘蒙蔽
这是一个空荡荡的世界,青蛙不祈祷乌鸦祈祷
阿克笑兮兮地走出去,抓牢一把草就是一个湖的梦


*怕雨的风

世界有怕雨的风,阿克才站得优雅
雨来了,很多年的秘密在悄悄说话
阿克不听,风在听,躲在阿克的胸腔里
风听死亡,比阿克的耳朵有情
风听流水,比阿克的爱情绝情
阿克继续典雅地站着,雨也在继续落着
这是一个多么简单的宇宙,只要闭上眼睛
瞬间就能停止住力量的脚步,阿克不怕
一只鸭,在水之上,在风雨之外安然睡去


*多少年啊

一直坐在我的手臂啊,阿克的胴体
看着你,看久了,就忘了自己小小的嘴巴
这是我痛苦的结局啊,阿克的河流
你把消失的指头点在我的命运里
我白头,我写诗,我的月亮在悄悄生锈
别再把衣服脱光,挂在梦幻的树上
在彩色的森林出口,我无法青春地躺下来
那片海多么蔚蓝,蓝得时空都开始变形
在石头的背后,我又多么遥远啊,阿克的笛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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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 19:36 | 只看该作者
*诗的瘟疫

仿佛已无药可救,阿克染上了诗的瘟疫
春天在千里之外可怕着,阿克知趣
把自己的肉体关闭在麻木与游荡之内
痛苦着内心的痛苦,沉郁着更高的沉郁
没有什么可以为自己辩护,阿克的尖叫
只与瞎狗只与疯鬼的纯粹有关
废掉阿克的锁骨,废不掉阿克的功夫
只要走在自己的诗里,公鸡就啼出阿克的黎明
多么可怜的阿克,只能在宇宙的苍茫之外捕捉影子


*多么需要

此刻,阿克多么需要更多的脑啡分泌
抑郁的爪子愈来愈近,春天迟迟不至
光秃秃的树枝没有半点愤怒,习惯沉寂
阿克已拖不动自己的脚及脚上黄金的鞋子
而外面雄鹿与雌鹿的走动愈来愈稀
此刻,阿克多么需要跳跃的灯光来温暖
哪怕是一只苍蝇的激励,也能制造快乐
多么需要把自己曾经的一点点成绩回忆
多么需要简单的数学,一加一总等于二


*声声鸟鸣

在傍晚时分鸣叫,在清清泉水边鸣叫
有着外文名字的鸟,鸣叫着阿克熟悉的寂静
还能寻找到什么,老鼠和狐狸都有着各自的
立场。顺着陌生的小径走过去,拐角处
有怀念等着,就像在一块石头上抽着烟
没人认得阿克,就像在故乡,已没人认得
阿克的雨滴和雨滴滑过后的树叶,风停了
月亮白白地升起,鸟鸣还在头上的天空
回荡,阿克听不出一丝逻辑的旋律


*长路尽头

世上秃头的人那么多,再来一个阿克何妨
不影响空气的质量,又不污染宽厚的土壤
遗传与父亲,雄激素与脂腺,思考与压力
都是一些陈旧的词语。可以忽略一个国王
却忽略不掉阿克的络腮胡子。长路的尽头
是荒凉的秃头,真的是一个无聊的玩笑吗
午夜里阿克的抖动,真的已没有什么诗句
可以表达了吗。春风吹动,阿克后半生的幸福
在花园的角落光亮着,不时转化成枝头的露水


*深深夜里

冬天的寂静,更加寂静,深深的夜里
没有几个人愿意走动在阴暗的风中
此刻,阿克仿佛正被谁爱着,也没有
发出真正的声响,其实阿克也无法穿越
冰冷的街道。爱着的人多么美妙
想不到分手后的婚纱,继续挂在店里逍遥
现在阿克爱着谁,其实一个定型的男人
已无法快速展现磁力的梦海洋的形象
继续游荡的不是阿克的魂,是光阴危险的追逐


*猪的寓言

把阿克变成一头猪,是多么简单的事
阿克现在就是一头温和的猪,决不会
去破坏一个女人的贞节。此刻,再也没人
在乎阿克的形象,雄壮终于在寓言里实现
阿克随时都可以离开猪,在这个平凡的世界
不知道谁把谁来庆幸。想留下来的欲望
也需要简单的宽恕吗,王后背着国王的奇想
或许就是一场战争。阿克哼着流行曲
早已不在乎什么女巫的符咒和几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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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 19:36 | 只看该作者
*空椅子

坐在一块石头里,和坐在一滴水里
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把空椅子而已
春天朝南,秋天朝北,风一样不露色
是乳房牢靠,还是子宫浩荡?阴影的人
锁不住歌唱,空椅子的诱惑不仅仅是坐
坐在神的呼吸里,和坐在魔的山坡上
分别有什么特别的颜色,在宇宙的角落
显示?阿克的二郎腿终于跷了起来
没人会看到阿克的平胸和骄傲的秃顶


*诗歌

阿克的诗歌,已不忍再看下去了
笔力的效果不知在哪里,语言总是那么苍白
还有领悟的问题,不知该如何说起
诗歌就是诗歌,改变不了阿克老实的程度
看看人家的嚎叫,多么尖锐。阿克想哭
那是在想再继续把键盘折磨。阿克想吐
除了诗歌,还有什么渠道好把忧郁排泄
毕竟现在的诗歌只要分分行就可以了
百步之内,垃圾已需轮船来运,阿克又怎能离得开诗歌?


*问题

提不出宏大的问题,提不出光荣的问题
2009年,阿克继续不能回答漩涡里的泡沫
不是酒的问题,不是水的问题
谁还在乎菜肴在未来的原汁原味
好时光在张开的嘴唇里冒出白气
现在重要的是阿克自己把光埋在火里的问题
没有什么著名诗人的语句一时可以引用
阿克又怎能把还是一大片枯黄的草解决
2009年,阿克继续局促不安,看一头牛穿墙而过


*早上下雨

早早起来,阿克喝了两杯水,就来等一个人
打开电脑,看了几十首小诗,生意还是没来
约好的故事,有时就像约好的春天,在日历上
意外。一个可写可不写的上午,没有什么动人之处
幸好想象的缝隙还没堵死,阿克随时钻进去
抓出一把青草,然后自己把自己引笑
这时候该下雨了,天总顺着人意,顺着人意的贪婪
不管你在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城市,哪一条街道
阿克颌角的胡子早上没剃干净,只好继续留在镜子里匆忙

*有点晕

连衰老的模样,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阿克还能有什么像样的东西,把人启发
自己的天空都让给别人油漆了,守住一把椅子的空
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动物的病人了。喜欢云
却总是辨不清云的方向,不是世界有点晕
是阿克的内心只装得下一头羊的华尔兹
一根阿克的枕木,在隆隆的火车下呆着
悲伤练习曲,此刻,又显得多么无聊和荒唐
阿克决定不哭,阿克的女人还是不会爱上阿克的苍蝇


*去江南

去江南,就去江南,三十年前,三十年后
江南的烟雨还是江南的烟雨,那江南的小巷
还是在江南的事件里,找不到洗手间
一切仿佛与阿克无关,阿克只是看看一首诗而已
还是决定去江南,自己先去也好,夫人先去也好
或者一起去江南,让蝴蝶真的变成比翼双飞
江南多么愉快,江南的约会,不怕强盗
一切仿佛与阿克无关,阿克只是看看一首诗而已
江南在公历上阴暗着,江南在阴历上晴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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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 19:37 | 只看该作者
*坛子
1

把阿克也数进你的指头里
喝一杯咖啡之后,再去触摸
黑白的琴键。阿克不需要你的眼神
只需要你曾经的苦曾经思索过的钟声
在暮色中把路的方向指引
让阿克也尝到露水的滋味格外难忘
搂住阿克多么简单,抖落的一些风尘与歌唱
多么需要你的伴奏来助兴。你继续给咖啡加糖
而阿克喊着,意大利的墓园多么蔚蓝

           
2

是你把花冠带在阿克的头上
在傻瓜里,更像一个春天的傻瓜
阿克还能回到果子里去吗?
你交换了黑暗,他继续在前行
你交换了睾丸,他继续在醉酒
而梦里真实的时候,阿克的鲜血
继续开花。你还是把月亮升了起来
而阿克的咳嗽了已没有了黑痰
阿克在赌场了玩着牌,你是最后一个筹码

3

与阿克一起回忆,呼吸多么自然
你比阿克多一些文化,你的玫瑰就开得灿烂
在阿克的眼里,手指上的戒指格外有神
而你唱出虫子的线团,格外虚无
阿克习惯的风暴多么柔软,那竟然不是你的海
你欣赏的静寂多么自如地在摆动
却有着阿克的缥缈在冲动在拥挤
你不是阿克的爱人哦,你只发明了一个坛子
然后把阿克的一切一切不冷不热地盛满

2009、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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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楼主| 发表于 2019-1-13 19:38 | 只看该作者
*石头

1

多么重要的石头。压在阿克的命里
阿克的呼吸不能停顿,多么明亮的石头
居然没有伤口,没有人能把一点点沉默泄漏
而阿克徘徊着,琐屑的光芒孤独着
在一群人中,找不到阿克的尖叫,多么痛苦
石头与石头堆在一起,不像阿克的脚趾
相互纠缠在一起,不像阿克的的露水随时散去
石头能在夜里喝下阿克的奶茶阿克的春光
而阿克的嘴只有置入风景里,才哭喊着母亲

2

石头的眼睛,在黑暗里存在,在光明里存在
阿克在流畅的血液里醒过来,看到了石头的
睫毛。阿克不想再到达什么地方,只想
在石头的眼皮底下,体会树上一个桔子的甜
从心灵到心灵,隔着怎样的海?上帝在海上
又能把彩虹挂多久?在横渡与觉醒之间
阿克多想石头的角色,扮演着船夫的智慧
阿克将于石头一起入梦,在一片苍茫中
方向朝着石头的方向,而石头容纳着阿克所有的蛀虫

3

带上一块魔术的石头。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里
寻找自己的床铺,阿克随时让自己的大脑与心脏
憩息。而一块旷野的石头,继续游荡在命里
空气格外真实新鲜。有时阿克就是一块石头
呆在自己的一条支气管里,无法用魔鬼来譬喻
有时用阿克的颤栗描述石头的颤栗,多么简单
有时用石头的声音从阿克的腹腔发出,多么爽快
一块石头是一个不会眩晕的男人,有时靠在阿克
头发日渐稀少的黑夜里,像一个兄弟把玻璃一起羡慕





*出嫁之歌

1.大拇指

阿克想嫁给他
每天都有赞誉的太阳升起
老屋里的柱子都感到惬意
一个山巅上的名字
可以翻转多少欲望的红蓝绿
阿克陶醉在苹果里
周围没了无所事事的天神
在相互取悦的空间里炽热
阿克渐渐在花朵之上漂浮起来

2.食指

阿克要嫁给他
顺着火那热烈的方向
不只是影子跟着影子起舞
一条河流穿过大地
有宁静的温柔也有汹涌的面目
阿克喝下了奔流也喝下了游戏
而迟疑的宫殿没了国王
阿克无法将一些恩典美美相融
一望无际的原野只有丰足的羊群

3.中指

阿克真的嫁给他吗
出人头地是那么的不易
而代价滞留在血管里
总有某种危险在游荡
敏感的知己靠在阿克的树上
总有几片树叶悄悄落了下来
月亮到底有多重
阿克正要回答的时候
所有的星辰都已默默退去


4.无名指

阿克定要嫁给他
是的,平平淡淡的日子里
乳房的安详争取了无数的春天
是黎明作出决定的时候了
阿克要把自己倒成空杯
然后再去容纳蜜蜂的蜜
真的不要在乎别人眼睛里的影子
阿克把自己的孔雀舞跳起来
说傻与不傻那是神最无聊的事

5.小指

阿克嫁给他了
那是共同呈现的果园
水晶的音乐正在子宫内孕育
阿克唤醒了床单唤醒了躯体
在杂草与肚皮之间的饭菜
并不是生命的一顿深奥
阿克从来不需要起誓
习惯山谷与溪流的幽寂
再去承受蓝天与大海的陡峭和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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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主| 发表于 2019-2-4 01:23 | 只看该作者
*伤口

反复从伤口爬出来
阿克的脸
反而不需要面霜的滋润

再高的黑夜
阿克也能把腿横上去

只有一些疼痛无法疏散
一遍又一遍的抚摸
带着陈旧的异香
有时冷冷的有时暖暖的


*两个梨

一个送给阿克的
阿克还是顺着孩子的手
放回了塑料袋

一个还摆在桌子上
尴尬了几天
最后被一个写诗的女人一口吞下
让阿克在异国
远远的看到黄河故道
梨花丛丛盛开


*暮气

是春天的
阿克不敢再坐镜前
不关桃花的事
只是鼻子痒痒的

自己让自己先老
阿克安静地梦起雪
雪花大大的
只不过没人会像阿克
只会用自己空荡的额头接纳一切


*楼

楼是楼的
阿克住进二楼
仿佛只是阿克的假象

一个房间应该是阿克的
里面挂着阿克没死的肖像

楼之外
那就复杂
阿克不谈土地不谈江山
只有酒香永远真的


*慢下来

谁能承受老婆的骂
那就继续慢下来

阿克决定慢下来
南风刚刚起床
屋里的电脑迟了缴费
网线刚刚切断

阿克确实慢了下来
在休息的疼痛里
慢慢亮出春天的胸脯


*转身

多么方便的事
隔壁的女人就省了问候
现在就看见炉灶的火焰了
一锅汤等着阿克一个人的渴
多么自然的事

当然还要再转身
红红的樱桃挂在树上
正适合阿克的欲望
在他乡的酒里多么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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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楼主| 发表于 2019-2-4 01:24 | 只看该作者
*好感

那个男人在吃蛋白粉
阿克是卖蛋白粉的
那个男人喜欢听城里的月光
阿克正好盯着一张照片上的月亮
发呆
那个男人被蚊子咬了
阿克也被蚊子咬了
那个男人说恨
阿克再说恨,就多余了


*滚动

几乎没在酒吧泡过
再说出来
就会被大海笑话
无法滚动的夏天
阿克任由天蓝蓝水蓝蓝

同样都是生活的简单
发软的双腿总有不同的理由
阿克把自己扔进酒杯
浅浅的,还不够别人喝一小口


*背叛

是味道,总有人要尝尝的
听着别人浪漫的故事
阿克也试着要尝尝背叛的味道
涛声一遍一遍喊着苦痛
远离大海,阿克又怎能听见
床上任由阳光灿烂
短暂的麻醉之后
剥离阿克血肉的事
总有外科医生在干


*辨认

在那几只鸟里
认出阿克不难
阿克不会啾啾啼上几声
或许阿克就不是一只鸟
在院子的水龙头上
偶尔有阿克的影子驻足
一阵风吹过来
天空不会随意掉下
阿克那双忘却的眼睛


*面对面

大海与蓝天之间
阿克与飞机的玻璃窗之间
山顶的雪与白云之间
阿克与飞机的座椅之间
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
两个面对面的思绪
用乐曲说话
用小小的一杯水果汁
透露酸甜


*五月底

枕头太高
阿克的江山不稳
梦总说烫不烫
就像五月底米兰的天气
说热其实并不热
酒吧前那些聚在一起
炫耀着自己昂贵的摩托
阿克虚虚的
甚至不敢从他们中间穿过去



2009.1-5于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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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5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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