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
文/沈慧琳
几粒麻雀,在电线杆上蹦跳着
以越来越小的灰,对抗
越来越空旷的天空
远处青山渐老,流水渐缓
马路两旁的香樟,迟迟不肯交出
最后一枚晌银
青涩着的,还在树上恋着秋天
被寒风扫落街头的
书页一样,翻着行人的脚步
我走在十一月的凛冽中,裹了裹大衣
几米外,衣衫褴褛的行乞者
举着一只破旧瓷碗
我朝碗里丢下一张十元纸币
他朝我投来暖阳。刚离开
身后一阵寒意。他提前披上了冬天的雪
《夜行者》
把夜拎在手里的人,孤独大于黑暗
惯用风声作掩护
只须一点星光,就能剥开夜色
“身披露珠的人,个个胸怀闪电。”
白天遭受的雷霆夜晚摁灭一次
白天隐住的悲伤,夜晚哭出来
哭掉皮肤。哭掉血肉
哭掉骨骼
最后灵魂也一起哭掉了
剩一页薄纸
供星星描摹花朵,月亮垂钓河流
窸窸窣窣的树叶,压住歌喉
替夜行人擦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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