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一次虚无的时刻】
到那时，我将死去
晨星仍在遥远的屋脊之上
白雪，或者落叶的声响
会从整夜陪伴着我的鸽子体内升起
盘旋成一朵朵往事
关于上次分身术的练习
你一定要相信我的纯良
仍如旧日里的桃木和流水
不要试图寻找春天了，春天
已经老了，她的倦容
你曾在不久前的午后见过
还有啊，你一定要耐得住寂寞
在你落雨或离别的时刻
【从落日写到梨花】
花费整个下午，学着
去假想孤独的人，也会花费
整个下午，去修葺自身
饮点小酒，或者在风中
拨弄几次母亲给的毛发
以及皱纹，当然
远处的村庄就是曾在
梦中出现的鸟群
不久之后，或者总有一天
有雨会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涨满他怀抱里的春天，像是
无名的小花，溅出了多余的汁液
再次封住了他的眼
接着就是嘴唇
此时的鸟叫，便会替他想起父亲
直至这天的最后一刻，
也会替他说着
白色的三月呵，父亲，你爱过的落日
我面前的梨花
【无端】
一天中，他有两次潦草的时刻
清晨的烟草与中午的微醺
一天中，他也有一次庄重的时辰
在黄昏，抖落肩上的余晖
顺势就按下了，一整天的疲惫与悲伤
【春风斩（一）】
有雪崩，来自于体内
从左手直到右手，鸟儿
西归的下午，或野风
悄然的清晨，碰巧遇到的，也许是
旋转于记忆中的影子，爱死了的
少年模样，墙角间的你正在
数着蚂蚁挪动石块，恍若搬动了整个天空
或者，自沉于这隐秘的声响之中
想必童年的河流会被多余的影子截断
可爱的桃花正似雪花般一瓣瓣消融
与此类同的还有几只蜜蜂，零星的蝉蜕
在黄昏中疾驰的黄牛，与你，
随着镰刀的挥出，便割下了一大片月色
此时的夜晚，应比昨天的夜晚更加有力
倘若沉默的窗外，正飘过名为往事的云
【春风斩（三）】
在凌晨时分想象大海
不眠的乌云就在安然的人群上空
山还在记忆深处勾留，这
令人不安的幻觉：我与春天的对抗
喂食过小雨的草色，现在仍要
喂食着夜色尚沉的梦境
请把你的羊群赶向大海
也把我借来的四月还你
原谅我曾拥有一颗湿淋淋的心
【春风斩（五）】
小女孩
五岁的小女孩
站在树下
吃春天
吃它的绒毛
吃它的枝干
吃它午夜时分掉落的泪水
吃不被我爱过的阳光
一转眼
她又吃到了它的童年
【回乡偶书】
去一次乡下，便会
交换一次喻体
今年时父亲
去年是伯父
再往前是祖母
其实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灰尘更多了，风大了些
墙角的，母亲的影子
也更皱了一些
【无题一种】
爱雪的人，想必也爱
今天清冷的天气
也像这样，一个人对着窗口
也对着窗外摇动的桃枝浮想联翩
遥远如寂寞的你，或许
仍在吞咽着药味儿的上午
风和柳叶都是透明的
鱼状般的云与往事里，可曾有你
寻觅多次的秋天
那就编个新的故事吧，在这老旧的冬天里
街道深处的老人，仍很准时，早起早归
杀牛做菜，用钝刀砍树，用新碗喝粥
我呢，就藏在他心里，数着来往的麻雀
练习杀人 |
发表于 2019-5-28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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