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城市的街道上

马钊

站在城市的街道上
我承认
很多年以后，建筑工人
或者父老乡亲们
你们并不会站在这里

很多年以后你们看到的仍然是
乡里的白雪和炊烟
雪是扑面而来的雪
烟是腾空跃起的烟
并有长风追逐八万里

但是今天，你不选择回乡
不选择落魄的，卑贱的，胆怯的竞技
不，也绝不选择沉默

追随着雪，你将漂泊千万里！

但是多年以后雪又落在家乡的
土墙坳，家乡的地岩上
落在家乡父老的记忆里
白呵！白的屋顶，白的草木
那时鞋也是白的，包括人行台阶
包括三个季节里土的黑色的变故
包括长久以来人的佝偻的身影

从即将消失的边缘上苏醒，白的雪
多年以后
还一切于崭新又古老的面孔
白的清洗，洗掉懦弱者看不见的退缩
高傲者看不见的冷漠
洗掉无知者口若悬河
聪明者的故做沉默

记住！雪，来自西北的
雪，看得见的雪
很多年以后
雪终会回到守村童的嘴唇上
回到干净，透彻！回到响亮！
最后清洗掉你背井离乡的耻辱
你不甘贫穷的低语
最好清洗掉你双耳背后飞舞的万宗是非
和刀剑

但是今天，不！
不要以为雪落在北方，又落在南方
落在了东方还有西方的城市里
不要以为善恶无界
今天，在生我养我又沉默我的
山顶上，仍还活跃着最古老的冲突

深埋于土中之土的石头想要蹦出来，蹦出去
蹦出雪花万点――蹦出了，又滚落于低谷……
又在另一个傍晚，蹦突成落雪润色大地的记忆
深藏于夜中之夜的苦难，雄心
也要蹦出来！

就像在今夜，无眠的沉重的
悲伤且亢奋，失望且坚守阵地
雪又落在城市的上空
在近与远，远与近的矛盾中，你又等到天明
你说至少在这里，雪要落在无桥之岸
成为永恒的连接

但是我承认，多年以后
建筑工人，或者父老乡亲们
你们并不会站在这里
期望寻回劳动的尊严

灯木

将雪的灵魂淋漓尽致刻画出来，版主推荐一下！

申雨霏

欣赏了，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