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组诗)
花信风
1
母亲的目光是一片海域
我是鱼,终日游来游去
2
母亲做的食物,是一剂良药
可医治思乡的顽疾
3
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裳
压在柜底,却能遮风挡雨
4
不再随意添置家具服饰的母亲
越来越轻,神色平静
5
拒绝化妆品,拒绝假发的母亲
接受生命本来的样子:衰老,一如既往地柔弱
6
母亲的疼痛突如其来,引信却很长
埋在出生的那一刻,埋在祖先的血液和基因里
7
邀母亲跟我们同住
母亲说:我要练习独处
8
我不跟母亲说我的难处
她是那么喜欢操心,那么劳碌
9
母亲说:这山望着那山高,不知哪个山上柴好烧
我弯腰,低头,手握镰刀
10
终有一天,我会长成她的模样
跟她爱我一样,爱上尘世的寂静与喧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