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我仍是小动物
售票员没有收取我的车费
那时候,母亲抱着我
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仿佛还没来到这个世界
你可以说我是一个包裹
但我更愿意听你说
我当时是一只小动物
一只蚂蚱,一只小蜘蛛
我在努力回味那些日子:
跳不高就停下来
吐丝结网,飞蛾不来就自个儿玩
责任
父亲曾在列车上捡过伞、手机
一身被遗忘的新棉袄、一袋菌菇
他把伞和棉袄给了我
手机给母亲,菌菇放在家里
我在赣州,在南昌,在萍乡,在这里那里
聆听老天为别人准备的雨
挨过一阵子别人的冬天
母亲会很久收不到我的消息
菌菇在家里,肆意地疯长
父亲作为火车的乘务员
他坚持把天南地北带回家
他说,这是他的责任
盲
在一条盲道上走,眼睛是无用的
只有双脚能看清世间的不平和善意
通常来讲,盲人是那个你所说的
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好几次
我潜行在他们背后,天会不自觉暗淡下来
我熟知的,当地的盲人,大多数
都具备占星算卦、驱灾辟邪的能力
他们手持木竹,敲打地球像敲打一块木鱼
定型水
我曾用定型水浇花
以为花可以不死
我看见母亲把定型水喷在头上
我以为她可以不老
我活了那么久
身体基本定型
可我还是需要用定型水
来固定某些早晨
大风吹,思绪乱动的早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