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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庞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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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7 09:22 | 只看该作者

              转动美丽中国版图上的的故乡
                                             刘炜
  一.

   一到农历五月,即入仲夏,是孩子们上树捉知了下水捞蝌蚪的时候了。
   而我童年的夏天更多的属于荷塘。说是荷塘,其实也就是百十来个平方的池塘,只是荷叶满池,晨露如珠而已。黑色的蝌蚪在荷叶下摆着细细的尾巴,一会儿像一团化不开的墨,一会儿又成了自由组合的文字了。记得那时候夏天是有许多蜻蜒的,穿着红袍鼓突着眼睛,扇动着透明的羽翼栖息在荷叶上。
   夏天的枯水期,河床几乎都是裂缝,我和几个小伙伴爬过一条河坎,穿过东南风中渐渐枯黄成熟的麦地,和几声若隐若现的布谷鸟的叫声,就能看到翠绿的芦苇包围的荷塘,碧绿的荷叶贴着浅浅的水面,一只青蛙鼓着大嘴,正在狩猎着不远处的一只昆虫。知了可劲地在徐家墩子的老榆树上叫着,小山用一根沾着晨露的蛛网的竹竿去捉知了,我和小石就坐在池塘边的树荫下看青蛙捉虫。
   徐家墩子早已没人居住了,但墩子上依旧留着黑色的灶砖和残缺的瓦片,以及屋上的烂茅草,还能隐隐地嗅出一股淡淡的烟火味。记得我曾随奶奶去徐家墩子喝过一次喜酒,那灶堂里的火映红了半个屋子,火光中忙碌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气,好像一幅红与黑套色的木刻。
"鱼!鱼!"小石一边拉着我的褂子一边大叫着。捉知了的小山丢下竹竿,赤脚奔了过来:哪里?哪里?
   小石用手指朝荷塘一指,我和小山都发现了荷叶下,浅浅的清水里正游着一群鲫鱼。我们仨不由分说都跳下了荷塘,捉起鱼来。水很浅但淤泥很深,乌黑的很肥,怪不得荷叶大得像把伞呢!我们仨开始还尽量地不弄脏衣服,可那些狡滑的鱼-会儿便把我搞成了三花脸,衣服像从狗屁眼里拉出来的。
   我们仨满荷塘地疯,不-会满塘的清水变成了一池墨汁,荷叶东倒西歪的,被泥浆贱得绿-块黑-块的,与我们的三花脸相映成趣。鱼被呛晕了,在黑水里无精打釆地吐着泡沫,只要用手轻轻一捞便能捉住。待我们疯够了,准备上岸回家时才发现-池碧绿的嫩荷竟被我们糟踏得不堪入目--
刚到家不久,荷塘的主人便找上门向我父母告状,我见形势不妙,闻风而逃,伏在屋后的麦地里直到天黑,才偷偷摸摸地回家,但还是没少挨父亲的-顿打......
    端午节回家,与母亲谈起荷塘的往事,母亲说,田都承包了,荷塘早就填了。我只找到了那棵榆树,树上的鹊窝还在,只不过高到要仰望了。童年的知了还在可劲地叫着,一片正在拔节的麦子上,洋溢着的,好像还是我们儿时的阳光。
   
二.
  
  我在公园里抬头,发现春天辽阔的天空竟然会被树木肢解。
  说天辽阔是因为城里的天空没有云朵,就像是沙漠,只有被阳光晒烫的万顷黄沙。
  如果可以,我宁可回到孩时的草地,在苜蓿花盛开的季节,大地缠绵着紫色的香气。木头的电线杆火柴棒一样歪斜着排向远方,电线上的燕子与麻雀,像是大地与天空传情的音符,让流经草地的小河水,总是起着波澜。
   风,抚摸着草地,抚摸着童年平行于草地的幻想,好像那片草地就是我心灵的一部分,蝴蝶与蜜蜂不断地从身体里飞出,天空的云朵被风放牧,童话一样疯长。
   如果可以,我宁可回到故乡清澈的小河,仰泳着漂过蔚蓝的天空,眼睛里除了阳光还是阳光,好像分分秒秒的时光都是金子做的。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个成语或者就是在这样的下午被人发现的。
   风分开两岸的芦苇,我就像是一条透明的船,驶离童年。
   我在公园里抬头,发现春天树木肢解的天空,会在秋天复原它的辽阔。
   我再次把天空想象成大海,那么,我就是生活在海底的鱼,无数的船队就会在我的头顶航行。船上的人,与我长得一模一样,他们学着我的样子铺开一张白纸,纸越白,字就会写得越清晰。
   我一直以为雪地,是大地写给天空的情书。阳光读过之后,就成了腮边的泪水。
   所以,地球每年都会有漫长的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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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发表于 2013-5-17 09:23 | 只看该作者

四.
   
    选择很难。它不像鱼选择河流,鸟选择天空,人选择陆地一样轻易,因为这些貌似选择的东西,其实不是选择,只是天性而已。
    我无法选择像树一样枝繁叶茂,或者像草一样绿到天涯,也无法鱼一样用腮呼吸,鸟一样用翅膀飞翔。
   其实,对于我来说选择更多地就是选择以什么样的方式觅食。
   我曾选择诗歌,觉得只要能写诗就是一种幸福。但我不是个天份很高的诗人,不能以诗糊口,更别说养家。所以,饥饿会让我常常丢弃这样的幸福。不饿了再把它捡回来,如此反复,我知道早晚诗歌会弃我而去。
   但我没有办法,除非我先弃诗歌而去。

五.

    我突然想起了家乡的串场河,一条南北走向的河流,河面不宽,夏日芦苇茂密,渔船藏在芦苇深处,只有渔夫踩踏着响板赶鱼时,我才会发觉渔船的临近。
    那个季节,河水是闪闪发亮的,充满了神秘的。我游泳到对岸去割猪草,把猪草包与钩刀包在衣服里举在手上,脚在水里乱踢,能游到对岸而衣服不湿,我们称为踩水。
   爷爷说踩水踩得好的,能在水上如履平地。那不是水浒里的水上飘吗?我可没这本领,我时常踩不动了,就把衣服浸在水里,游到对岸去。对岸是农场的知青点,猪草肥美,所以,我觉得冒点险,早把猪草包装满,然后,省下时间打烂泥仗,捉迷藏,绷绷子,磕房子玩是值得的。
   我很庆幸,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没有被串场河收去,因为我们就是书中河伯喜欢的童男童女呵。
   夏夜的萤火虫,是要站在河上的石拱桥上看的,那时候,我用老师教会的比喻把它比成银河,因为萤火虫实在太多,像银河的星星一样数不过来。
   有时候,河里的萤火虫三三两两的,就像月明星稀。我们便抢过父亲的烟屁股,在河边奔跑着,模仿着萤火虫的样儿,逗出更多的萤火虫。当然,这招也不是常常有用,但我们就是乐意在河边奔跑,因为我们奔跑着很快乐!
   串场河上,有许多我不认识的孩子跑着在河边捉萤火虫,就变成了萤火虫,再也没有回来。那年代的大人们都很忙,没有时间形影不离地保护自己孩子,他们除了学会用故事吓孩子,保护孩子。还尽早地教会孩子游泳,我就是被父亲扔在串场河里喝饱了水,才学会了游泳的。
    所以,长长的闪亮的串场河,没有把我的名字刻在它的墓碑上。
    我还会时常像串场河一样,在苏北平原的芦苇丛中亮上一嗓子,我的嗓子是串场河的芦根给的,甜而解毒的芦根,记忆中总是长得白白胖胖的,就像是我小学的一位同学。好像我只要一喊,童年的我就会从串场河的对岸游过来,满身是水地重新站到我的面前。
    好在串场河不是一面镜子,而只是一条河,记忆中的河,现在还在流淌着的河。

六.

   雨季来临,我们会嗅到雨水的气息,那是一种有点青涩的青草与麦子的气味,夹杂着池塘边麦草垛湿了水的腐味与河边野花的香气,还有水牛在池塘里搅出的河泥的味道。如果我把它卷成烟,它就是一枝混合型的烟。
    或者是天气过于潮湿,傍晚的炊烟总是低着头,贴着麦地慢慢地飘散着,所以,炊烟的味道就会在村子里弥漫,是一种温暖而又亲切的味道,有点接近儿时躺在母亲怀中,才能嗅到的母爱的味道。
   那是村庄的味道,雨季渐近的味道。我一辈子都不能忘了的味道。
   雨季来临,我总喜欢站在夕阳下,看油菜花谢了,在星光下亮出长长的绿色籽夹,手轻抚而过时,便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甸,缠绵于心。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其实是对雨的一种误解。因为,即便没有夜里的风雨,花一样还是会落的。
    我喜欢夜雨,洗净枝头的残花,让黎明挂满雏果干净的绿。父亲坐在桃树下,一边抽着烟,一边情不自禁地乐着,他总是能看到我看不见的,藏在花季背后的秋天与希望。
雨季是雨的加法,是一场雨加上另一场雨,是一群蝌蚪加上另一群蝌蚪,是一片蛙鸣加上另一片蛙鸣,是一首诗的外一首,或者索性就是浑然天成的组诗。
   那些善良的村民,出门时开始避开爬滿打谷场的蚯蚓,以及刚褪了尾巴,长出腿的小青蛙。
   他们背着圈网,站在水流急的地方,撒网打鱼。
   雨季来临,蚊子从青苇子里钻出来,像化验科的医生,小剂量地来抽我们的血。我们拍死蚊子,可手上却是自己的血。
  蚊子,不给我们化验单,只在我们的皮肤上盖个小圆章,就飞走了。
  雨季来临,谈恋爱的年轻人,喜欢在雨伞下接吻,看得那些大叔大婶们心头热热的,嘴上却骂着:现在的孩子不得了,就一点不知道羞。
   雨季来临,父亲不干家活,就喜欢搬张长橙,坐在门边抽烟。看着雨哗哗地下着,嘴里不停地唠叨:雨可不能再下了,再下棉花就要遭殃了。
   然后,把烟屁股在大拇指甲上敲几下,从烟盒里掏支烟接上继续抽。就像是雨季的雨一场接着一场,没完没了。
   孩子们喜欢雨季,他们喜欢雨季把他们的芦苇船带到梦想的远方。他们总是盼着下一个雨季,芦苇船能准时返航......

七.

  我要学会安静,那怕心如止水。对于地球而言,我的领土就如同树下的蚂蚁。
  我不想再鸡毛蒜皮,落叶般飘在水面。飞不像飞,走不像走的,人生的支点,是脚下无法固定的流水。
  我要像一粒石子沉入水底,水走我不走。
  浮尘散去后,心会变得透明。

八.

    我一直不习惯把山芋叫红薯,就像不习惯把蕃茄叫西红柿子一样,我总觉得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把山芋叫山芋更亲切。
    昨日去菜市场买菜,遇见卖山芋种的老乡,我们只愣了最多两秒钟的时间,就叫出了彼此的乳名,虽只是简单寒喧了几句,问了问各自的情况,父母的健康,但彼此的心里就已经很有些温情脉脉了。临了,我挑了几个大个的山芋回家,虽然我没有地可以种它,但我还是可以吃它,把这一份久违的乡情补充进血液里的。
    老家早已没有大片的山芋地了,只是各家各户在家门口的地里种一小块留着自己吃,或者送一些给亲戚朋友尝尝鲜,但这并不能妨碍我对山芋的记忆。山芋的生命力极强,随便剪一截山芋藤栽到地里,洒点水就能活。这似乎跟诗中的插柳一样轻易,只不过插柳可以是无心的,但栽山芋一定得是有心的。小时候,记得只要生产队里的山芋种在谁家的屋前屋后,是很让同学们羡慕的,个中缘由,也许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但那时我还没学过这个成语,我只知道放学后,父母还在地里忙着,肚子锇得咕咕叫,用脚一踢,手一扒就能掏出个大山芋来充饥是件很快活的事。当然为这事没少被女同学告密,挨老师批。
   山芋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或者就是乡野里随处可见的很普通的一种植物,藤可以喂猪,和土豆一样埋在地里的果实,可以生着吃,煮着吃,烤着吃, 也可以制成山芋干,摆上超市的货架,但对我来说却是难以忘怀的一段情感经历。记得那时我顶替父亲在乡供销社上班,有一天中午爷爷与奶奶两人抬着一篮子山芋放到了我的柜台前。看着他们一脸疲惫却又兴奋喜悦的模样,我赶紧搬了两把椅子让他们先坐下息息。要知道我的爷爷奶奶那时都已是八十多岁的高龄了,何况是步行了近二十里的乡路来看我的呀,你说这是一份怎样的情感!我真的难以想象,他们越抬越沉的一篮子山芋就仅仅是山芋?那是对我的爱呵,让我一辈子都无法抗拒忘怀的爱。现在,爷爷奶奶双双去了天堂,如果天堂也有土地,我想他们一定不会忘了种一块山芋的,这绿色的爬着乡情的植物。
   在我的记忆中,山芋是不开花的,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见过山芋开花。但母亲告诉我,毛主席死的那一年山芋就开过花。毛主席是伟人,而我的爷爷奶奶不是。所以,我的爷爷奶奶死的那年山芋没有开花,只是那绿色的山芋藤爬得很长,仿佛比他们步行了近二十里,到乡里来看我的土路还要长,长过了我一生一世的怀念与爱。
   我一直不习惯把山芋叫红薯,就像不习惯把蕃茄叫西红柿子一样。贺知章《回乡偶书》有云: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我想从某种意义上说,山芋就是我们的乡音,是我们深埋在心灵深处的故土情结,串联着故乡所有的难以忘怀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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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发表于 2013-5-17 09:24 | 只看该作者
九.

    楝树,一般都长在河边,姓苦,临水而居。树皮是深褐色的,树叶有些像眼睛的形状,细小单眼皮,风一吹,栖息的鸟,以及鸟鸣就都在它的眼睛里。五月楝树开花,空气中便有一种既淡薄,又好似浓烈的花香,那就是楝树花。她紫色的花朵,间杂着一些雪花似的白,站在乡村的河边,不思声张地梳妆。没有见过在楝树上采蜜的蜜蜂,或者楝树的内心是苦的,它的花季是苦的,只不过是被花香掩饰起来的苦。像是那些有苦不说苦,总是给人笑容可掬的女人。楝树的花期是繁密的诉说,但又是怯怯地,区别于唠叨,更接近于爱的自言自语。与泡桐花小喇叭似的喧哗和口无遮拦相比,楝树是内敛的,温情的,朴素到心含羞涩的,甚至于是让人熟视无睹的。
   在五月,人们更多地记住的不是楝树花,而是槐树花,因为它能酿出苏北最好的蜜。但槐树却是多刺的,与槐树相处,是要小心翼翼的。我更喜欢邻居大姐似的楝树,可以随性地相处。楝树的果子是绿色的,因为苦,而没人采摘。秋天,树叶都被秋风扫没了,比秋叶还黄的楝树果子还灿烂在楝树上。那些比麻雀大得多的喜鹊,灰喜鹊,还有白头翁,三翎子就把楝树果子当着了过冬的粮食。每当早晨,或者黄昏,那些鸟就栖在楝树上,叽叽喳喳地交谈着,然后嘴一伸就啄下一粒楝树果子,一仰脖就到了胃里。这或者就是我曾经以为的悠闲的小资生活。
   楝树果子虽苦却是可以酿酒的,在上小学的时候,我就打过很多的楝树果子,卖给乡供销社。听大人说楝树果子酿的酒很苦很涩,可大人们为什么还要喝呢。我是没有喝过楝树果子酒的,所以,对苦的理解似乎总是浮浅的,似是而非的。我只是用楝树果子换过小人书,让同学羡慕不已。所以,楝树给我的记忆是美好的,有楝树相伴的岁月是美好的。
楝树的材质不松不紧,白里透红,有点像皮肤好的女人。记得姐姐出嫁前那个冬天,父亲把家里的楝树与槐树都砍了,放到河里沤,一直沤到第二年的夏天,才把树从河里拖上来,用砖头搁着,好沥干树的水份。据说只有这样,剖开的板才会平整,做成的家具才不会变形走样,更不怕蛀。而事实上楝树是不会蛀的,而槐树怎么沤,时间长了还是会蛀。我想或者就是因为楝树是苦的,而槐树是藏过蜜的吧。
   农历十月,父亲往家里请了一帮木匠给姐姐打嫁妆,什么三门橱,五斗橱,办公桌,八仙桌,梳妆台,椅子,橙子的应有尽有。但我记得最深的,是父亲的给我打的花板床,那花板是楝树板做的,木匠使的锯子,是一根钢丝,但是是有锯齿的钢丝。先锯出大体的图案,然后,再用刻刀刻。几天下来,什么喜鹊登枝,狮子滚绣球呵,搞得栩栩如生。那些时光多好呵,因为要招待木匠,几乎中午和晚上都有鱼有肉,肉是自家宰了猪,鱼是父亲穿了拖拉机内胎做的皮衩下河摸的。
   楝树姓苦,不苦,因为楝树从不把内心的苦说出口。就像父母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从不叫一声苦一样。楝树表达的朴素,内敛,不事声张的爱,或者正是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所缺失的。

十.

   这么多的颜料,一个画家一辈子也用不完   光群乐村麦子的绿,油菜花的黄,桃花的红,梨花的白   就足够画满整个天空。再加上星星,太阳,月亮   以及云彩,晚霞,雨水,霜雪,河流与五颜六色的植被   我们必需把自己的心变成一张比天空更辽阔的白纸   才能把春天搬移到内心,再从乡愁里摸出蟋蟀蝴蝶以及尘埃似的昆虫   撒入。这下群乐村该多美呵!这么多的颜料,一个画家,一万个画家一辈子都用不完   每到春天他们的内心和自己的家乡一样盛开着鲜花。在村庄的落款处题上诗   题上自己的名字,黑色的种子一落到纸上就有了褪不去的草汁,花汁   仿佛一夜之间就涨满了春天的颜色,而调色板永远只是春天的山寨版
   
十一.
   
   我拉上窗帘灯更亮了,麻雀在窗外的树上叽叽喳喳   让天色现出了昆虫似的洞眼。闪电画在玻璃上的裂痕又被一场春雨洗涤   我关了电脑,电视,不再接听手机甚怕一声惊雷,击落飘浮的词句   所有的柳叶都绿了,这很重要,当然也可以不重要   我安静下来,一滴挂在树叶上的雨欲说还休。我是在等着雨停还是在等待审判   那个我爱过的女人,或者正爱着别人。我坐在抽水马桶上翻着一本诗集   艰涩的诗句消化的过程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通畅   桑树摇晃,我是红色的蚕蛹在一所被夜色包裹的房子里看到了庄子的蝴蝶
     
十二.
   
    这个清晨,平铺在滩涂上。灰掠鸟飞过身下枯黄的芦苇与茅草    有风声潜入,墙上的挂历与大地过于垂直    只有绿色的苇子肯弯下腰,让春天一点一点长高    在月圆的日子,春潮还是往滩涂叩门。我的幸福是洁白的盐粒,蓝色海水的胎儿    纯粹而又高尚,是我体内唯一不受保质期限制的事物    它进入我的骨骼,渗透骨头的钙质。抗震,使灵魂的居所永不塌陷    我多年前的爱情,我多少年后的归宿,现在像一株不断长高的芦苇被一对野鸭晃动    水泽的涟漪显得平静,一粒盐不再浮在水面,而是随时光融化在水的更深处
      
十三.
   
    春天会很快过去,在群乐村妈妈你给我的吻飞成了蝴蝶    我在油菜花上轻轻地捉了一只贴着脸颊,回忆多么温暧,阳光的味道弥漫    我的心,为什么有点疼呢?风吹过,蝴蝶重新从我的脸颊上飞走    我留不住它们,妈妈,树叶又绿了,树叶又落了    妈妈,我的头发也被雪染白。在紫云英地,蝴蝶飞过的河水有了岁月的皱褶    妈妈,春天每年都来得准时,蝴蝶越飞越多,我的动作越来越慢    蝴蝶越飞越高,我开始捉不住它们。风把蝴蝶吹来吹去    幻境中,妈妈你的吻又回到了我的脸颊    树叶又绿了,妈妈,树叶又落了。蝴蝶开始停下来,    蝴蝶终于飞不动了,它们的翅膀挂住了泪水。在群乐村只要我一闭上眼睛    村子里就到处都是蝴蝶。妈妈,除了你这种感觉我不想对任何人说
   
十四.
   
    疼,是一个生了病的冬天。我在船上,周围都是冰    岸上都是雪,很白的雪。我随手从风中取出一面镜子    它剥去了我的衣服帽鞋,笑与哭,以及所有可以与空气接触的部分。    但留下了上帝最初的恩赐和所有的易损易腐的隐私    当然,灵魂可以忽略不计。我转过身,生殖器同时也改变了方向    冰开始融化。呻吟,是一只鸟提前于秋天脱落的羽毛,不影响飞。镜子是一片很轻薄的水漂
     
十五.
  
   柳树下一个穿着皮衩摸鱼的人被许多人围观。鱼在他的手中挣扎   罪恶沐着阳光表现得多么安静,当我触摸到冰冷的柳丝柔情似水的身体   叶子绽放久违的激情。一次涨潮的记忆与月亮的圆缺产生偏差   大海的方向沿涂长满了向日葵。风中金色的花序守卫着内心的微笑   我穿过它们,穿过累倒的亲人们,大海还有多远?风中满是尘埃   那个摸鱼的人早已消失。与我同行的鱼听到了大海的呼吸   我站在海堤上,潮水退却,大海没有彼岸,彼岸没有大海,怀念被时光越减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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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发表于 2013-5-17 09:26 | 只看该作者
十九
   
  滩涂是多么的深遂,芦苇刚抽出绿白色的花穗,湿润的程度好像小鸟淋湿的翅膀,必须要等太阳晒干了才能飞翔。当我们在芦苇丛中寻找着可以野炊的空地时,总会觉得每扒开一次芦苇,就能看见一次大海。而事实上,每一株芦苇的呼吸都仿佛是大海的呼吸,每一株芦苇的心里都藏着一个海一样辽阔的梦。
   天蓝得好像提过纯似的,没有一点杂质,高远,一往无际。风吹着白云,像是天边的帆影。海天一色,我相信不仅是在说颜色,而是在说灵魂。我们必须仰卧在滩涂上,让心跳与大地的脉搏一致,才能够有接受天地的胸襟与勇气。
   这是芦苇丛中的盐碱地,足有一亩田的大小,光滑平坦的地面泛着一层碱白,像抺了雪花膏。 这样的盐碱地这些年已经很少见了,大多挖了鱼塘,养殖鱼虾了。
   我们绕着空地的四周,捡野炊的柴禾。
   不远的河汊里,出没着黑色的野鸭,由于这些年的环境保护,野鸭见人已不再躲藏,自顾自地玩着潜泳的游戏。
    而水面上一对鸳鸯却显得特别安静,就像是在黄昏的林荫道上散步的情侣,不紧不慢地说着情话,那亲昵的样子,羡杀了我们这些在凡尘俗世间忘了爱是何物的人。
待鸳鸯靠近了,我才看清了鸳鸯身上彩色羽毛组成的美丽花纹,跟我结婚时的绸被面上刺绣的鸳鸯一模一样。在苏北平原结婚的婚床上,一般都铺盖着红底刺绣着彩色鸳鸯的被子,不管有钱没钱,这样的合欢被是不能少的。那代表恩爱吉祥的鸳鸯,几乎就是那个年代爱情的童话。
    当我们把各自带来的超市购买的速食品,铺上餐布的时候。一口铁锅已经放上了锅架,点燃了柴禾,野炊就算正式开始了。
    我们只烧了一锅米饭,炒了豆芽,煮了一锅青菜豆腐。就化了一、二个小时,最后烧出的饭还是夹生的。但大家还是很兴奋,因为这是在世上最大的餐厅里吃饭,可以一边看着蓝天白云,一边啃着带着柴草味的锅巴,喝着啤酒与饮料,跳舞唱歌。
但只要我们一静下心来,就能听到芦苇深处大海起伏的浪声。
    当一群一群的鸟儿掠过芦苇荡,飞向海堤的树林,滩涂的夜色就算降临了。
    篝火晚会开始了,我一个人坐在水边,看着河汊里的流水,平静地流淌,如果不是有缓行的浮萍,真很难想象河汊里的水是流动着的水。就像孩提时盼着快快长大,却老也长不大。可一没留意头上竟有了白发,儿子都到了恋爱结婚的年龄了。
岁月不饶人,我总觉得是对较长较宽的时间跨度来说的,如果我们把它具体到某一天,岁月又是一种无比缓慢几乎不易觉察的流逝。
    野炊其实对于我这个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并且我觉得我们小时候的野炊,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野炊。没有那么多的即食食品,田里有什么就野炊什么,青蚕豆,嫩玉米,青黄豆角子,山芋,南瓜.....连水都是小河里取的。那时候,我们野炊不叫野炊,只是在放学的时候说好了,明天带上家伙煮花生吃,或者说煮莲藕吃就行。
春天的河坎,泥土干干净净的。我们用割猪草的刀挖了口土灶,把铝盆加满水,往土灶上一安,点燃柴禾就开始烧水,准备煮青毛豆角子吃。
    可等毛豆角子采来了,水还没有点热乎劲,火倒是很旺,烟也大,可就是烧不开水。我们围着土灶转着圈,发现主要是草的问题,虽说那些软草好着火,但火一蓬就没了,不耐烧。另外,按锅的灶边没封严实,窜火。把个好端端的铝锅薰得乌漆抺黑。
我们和了稀泥抺在灶沿,再贴上旧报纸,按上铝锅,寻着大人们上河工挖灶的情景,依葫芦画瓢地一折腾,捡来一小堆干树枝一试,还真成了,青毛豆不一会就熟了。
怕是我们的肚子早已饿急了,围着锅子伸手就抓,又都被烫得缩回了手。每人用树枝折了双筷子,才算把煮毛豆吃上了嘴。吃完了,把锅子往树林里的草丛中一藏,就散到了地里割猪草了。
   夕阳西下,我们挎着一篮子猪草回家,隔着老远就听见外婆在叫着我的乳名,那声音穿过了夜色,芦苇丛,淙淙流淌的小河,像只小昆虫直往我耳朵里钻。外婆拄着拐杖站在马路圩子上的身影,至今想起心里还有说不尽的温暖。
当我挎着猪草到了外婆身边,外婆便把拐杖伸到猪草篮子里,我在前,外婆在后抬着猪草就回家了。猪草篮子一下子变轻了,说是抬,其实外婆把猪草篮子的重量几乎都拉到了自己的肩膀。
   外婆问,中午怎不回家吃饭,我说煮青黄豆角子吃了。外婆便不再言语,但我还是能感觉到夜色里外婆脸上露出的慈爱的笑意。
   如果这就是野炊,或者,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已有过很多次。
   初秋的天气还是有点凉,我们把篝火熄灭了,披上春秋衫,坐在河边看星星。
   天上的星星真多呵,我们感慨:这些年一直生活在城里,低着头觅食,似乎早已忘了繁星满天的词,忘了世上还有这么蓝的星空和原始的滩涂,它们好像就从未被世俗的欲望污染过。只要静下心来,就能听见滩涂的虫鸣,干净得露水一般晶莹的虫鸣,心里一下子就多了几扇明亮的窗口,人生也变得纯粹透彻起来。仿佛目光一下子就看到了明天,比明天还远的未来。
当我们坐车回到灯火辉煌的城市,突然觉得城市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糟糕。它的美,是繁华,是一种喧嚣与高调的美。
    我们不应该对城市过于苛刻,就像我们的内心可以有浮躁的欲望,也可以有安静的向往。
当浮躁的欲望占据上风的时候,我们不妨约上朋友,到滩涂上野炊一次,听听流水与虫鸣,听听大海的潮汐,听听繁星的呓语......我相信我们的灵魂就会恢复初始的纯粹与洁净。
    野炊,更多的时候,其实不仅是对大自然的一种亲近,一种态度,一种爱抚,更是借大自然烹饪一下自己的心境。让每一个日子都不再单调,而且色香味俱全。
  
二十.

石拱桥,两边都有三个桥洞
像是一付对联,朗诵诗里常用的排比句
一个孩子,在桥洞里写过作业
另一个孩子在桥洞里捉过迷藏
笫三个孩子在桥洞里躲过父母的打骂
谁也不知道这三个淘气的孩子
其实是我一个人写在石拱桥上的童年
满河的萤火虫在芦苇丛中
张灯结彩,我捉了几只装在墨水瓶里
送给了青梅竹马的桃子,一盏生命的灯
在桃子的蚊帐里整整亮了一个夏天
终于到恋爱的年龄了
我从石拱桥上顶替父亲进城了
乘着村里交公粮的拖拉机
桃子从石拱桥上出门嫁人了
也乘着交公粮的拖拉机
只不过我是坐在装满麦子的麻袋上进城的
陪我的是父亲
她是坐在陪嫁的八条棉被上进城的
旁边坐着的是当过兵的新郎
时间像石拱桥下的河水轻轻一晃
我们一下子就到了开枝散叶的季节
似乎比过一次石拱桥还要轻易
只不过比见一次彩虹要难
当我领着孩子重新走上石拱桥时
桥洞还在,只不过桥面已翻修过多次
我的脚印已被石拱桥夹成了书签

                       ——《石拱桥》

    这首写家乡石拱桥的诗,放在这儿作为故乡的桥的引言,并借此重温一下我对故乡桥的记忆,我觉得是件幸福的事。最起码对我来说这幸福是恰如其份又千真万确的,并且像石拱桥一样是可以触摸的。
    桥,对于水而言就是水上的路。桥的种类太多,高架桥,天桥,铁路桥,引桥,栈桥等,这些都是长大后,在城里与港口见过的桥。没有家乡的木桥,石拱桥,独木桥来得亲切,记忆犹新。
   我喜欢故乡的小木桥,是因为喜欢小木桥对面那个小饭店的阳春面与肉包子。
   那小木桥,是用几棵杨槐树埋到河里,先搭个桥架,再在桥架上钉上木板就成了。经常是桥架搭好了,木匠就回家吃饭了。我们中午放学,想省几步路,也为了不在女同学跟前丢人,一个男生双腿往桥梁上一盘,双手抱着桥梁爬过去了,所有的男生都不甘落后,也都或快或慢地爬了过去。当然,也有大胆的女生学着男生的样爬桥过河的,可到了河中央往下一看,就吓得没劲了,抱着桥梁悬着河中央,两头没着落吓得哇哇地哭......只见女孩的父亲两脚往两根桥梁上一站,如覆平地,把女孩像小鸡一样拎到了对岸,拍了女孩两巴掌,问以后还爬不爬了?不等女孩回答,就拉着回家了。
   看着女孩老爸那精彩的表演,我们对自己的狗爬式,很是羞愧。放下书包,学着在桥梁上行走。原来在桥梁上行走并不难,只要不想脚下的小河,目视前方,放开胆子朝前走,一会儿就到了对岸,比狗爬式省力多了。这个中午男孩子们特兴奋,就像是破解了一个魔术。
   我的外公,钩蚬卖到了钱,会带我到小木桥对面的饭店叫上一碗阳春面和两包子,让我一边吃一边等他,有一次我等外公等急了,看天快黑了,以为外公把我给忘了。就想自己回家,可过了小桥后总是觉得走错了路,在小桥上来来回回地走,就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直到外公找到了我。这段迷路的经历我从未对人说过,心里一直觉得是小木桥使了魔法,不然,我何以脚踏着熟悉的路,却不敢往家走呢。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把阳关道与独木桥说得水火不相容似的。但我记忆里的独木桥,它与阳关道并不格格不入,相反像是好兄弟。
    我家所谓的独木桥,严格说来,并不是真正的独木桥,其实就是暴雨冲塌的河岸上斜向对岸的一棵水杉树。夏天河水大的时候,它是树,绿叶漂在水上,像是在游泳,我们坐在它的树杆上,一边用脚逗着水里的小鱼,一边编着关于明天的故事,当然,编得最多的就是怎样用收割机割麦,收玉米,拾棉花,锄草,因为这些都是我们要干又怕干的农活。至于田螺姑娘的故事,我们并不懂其中的爱情,我们只是羡慕她烧饭的本领,对能自动烧出一桌好饭菜的自熟锅充满了憧憬。
    记得父亲教我学游泳,起初让我揪着岸上的芦苇,练双脚打水,后来把我往水杉树方向的深水里一推,我扑腾着喝了好多水,好不容易才游到了水杉树旁,抱着水杉树含着泪水咳了一会,吐了几口水,再游,竟然就会了。后来,我还和小伙伴们在水杉树上学会了跳水。玩累了,水杉树就成了我们休息,甚至是睡觉的长椅。整个夏天,水杉树在我们的记忆里就是一棵树,只不过它稍稍改变了一下生长的方向,不再朝着天空高攀,而尽量与大地保持平行。
    秋天的水枯了,水杉树的叶子落光了,就成了独木桥。从家里到地里干活,从独木桥上走过去,再往岸上一跳就到了。地里的粮食呵,疏菜呵,也大多是从独木桥上运回家的。水杉树作为桥的日子,一般要比作为树的日子要多些,这主要由雨水多少决定的。
最稀奇的事,春天喜鹊竟在水杉的枝桠间搭了个鹊巢,每天都有喜鹊在桥上叽叽喳喳的叫,好喜庆。乐得父亲时常板着的脸也有了笑意,那一年父亲承包地里的桃子丰收了,一筐筐的桃子就是从独木桥上运回,换成了水果贩子手上花花绿绿的人民币。我家的好日子似乎也就是从这座独木桥开始走上阳关道的。所以,我说故乡的独木桥就是阳关道,阳关道就是独木桥,相信大家不会有意见的吧。
    由于泥土的流失,水杉树的根须露了出来,树也越来越瘦了。父亲在树上走了走,晃了晃。决定给塌陷的河岸填土,还用沙袋加了固。水杉树的根有了泥土,便扎得更深了,整日绿荫婆娑的,树稍也快长到了对岸的地里了......
那棵水杉树,那座独木桥,现在早已经没有了,被父亲陪给了妹妹做了嫁妆,但那棵水杉树,那座独木桥又分明还在我的心上生长着,父亲说水杉树是一座有生命的桥,我很赞同。
    同学从外地回家,酒是不能不喝的,喝多了就难免要说一些往事。这一说就把我说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虽然受之有愧,但又盛情难却,于是也就半推半就了。
记得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大人们在麦地里劳动,用耙子把麦埂上几乎冻了一冬的河泥敲碎,搂到麦行里肥田。我和同学那时都才三、四岁,跟在各自的母亲身后玩,或者是我们的纠缠妨碍了母亲做工的进度,怕挨队长骂,所以,两位母亲朝马路上一指:去看解放军。
解放军的营房就在马路边上,但要过一条小河。小河上的桥,说是桥其实就是一边两根槐树桩,中间系了麻绳,两根麻绳上铺了厚厚的棉花杆子,人一走上去就两面荡,像是荡秋千。我和同学都有点怕,就手拉手地走。那知同学一不小心,脚下一空就掉下了河,顺便也把我稍带了下去。
    等大人们听到我的喊声,把我们从河里救起,同学已经伏在河里喝了一肚子水,而我因仰面躺在同学身上,加上厚棉衣的浮力竟没喝到一口水。大人们说如果不是我拚命的喊叫,同学就有可能被淹死。就是这么点小事,只是求生的本能下顺便救了同学而已。我就“被恩人”了,并且时常受到同学的照顾,实在是不好意思。
    虽说那条棉花杆子铺的桥,早就不在了,但它的模样依旧清晰,仿佛还在我的脑海里晃荡。或者只是因为那是故乡唯一一条与我的童年有过过命之交的桥吧。
    再说说故乡的石拱桥,它是取代了独木桥,小木桥的水泥钢筋结构的桥,由于它是拱形的,所以,我们习惯叫石拱桥。石拱桥最神的地方,是桥的两端各有三个桥洞。
我们把桥洞都用茅草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放学后先在里面打会牌,或者做会作业,然后,才回家拿了猪菜篮子去割猪草。尤其是夏天,我们约好了一起躲在桥洞里看满河的萤火虫飞来飞去的,偷父亲的香烟点着了引诱萤火虫上钩,放在药瓶里当灯使。当风从桥洞里穿过的时候,我们便会异口同声地尖叫一声,真凉快呵。
当然,除非不得已,我们是不会在桥洞里过夜的,别说是蚊虫,牛虻的叮咬,就算是那此起彼伏的蛙鸣,就会把耳膜像鼓似地敲破。河边的麦草垛泡了水,也不像新麦一般清香,有一股说不出的发过酵的气味。
    每年新苇上来的时候,我们便会撑着石拱桥下的半截水泥船,打着手电,手持渔钗去钗黄鳝和泥鳅,黄鳝在水中的样子有些像旧芦叶,不仔细看,很容易错过。因此我们一边两人,确保黄鳝不会从我们眼皮底下溜掉。第二天早晨,我们把钗到的黄鳝放在网袋里拿到市场卖,
站得离网袋远远的,等到有人问时才走过去,谈价钱。然后,把钱平分了,到新华书店换成小人书,惹得那些小女生整天屁颠屁颠地跟着我们,借小人书看。
雨季来临,桥洞几乎成了排水的涵洞,我们脱光了衣服像鱼一样在桥洞中穿梭。站在桥上练跳水,先练脚先下水,再练头先下水,时常会因姿势不对,水把肚皮打得通红。
黄昏时,我们会把猪草篮子一溜地排在石拱桥上,坐在桥边,脚悬空挂在桥下看夕阳,看夕阳染红的云朵。我们给每一朵云都取了动物的名字,好像我们不是在看晚霞,而是在看一部精彩的动画片。
    这些年在异乡漂泊,见过许多雄伟的大桥,可是故乡的桥还是我最怀念和向往的,尤其是月圆的日子,想起站在石拱桥上,欣赏天上一个月亮,水中一个月亮的情景,心里还是会像过去一样有着无限的浪漫与温情。
桥,是水上的路,桥也是故乡与童年的路。
桥的一头是昨天,桥的另一头是明天,而我们就站在桥上,借着桥的支点向着彼岸前行。
    当我们偶尔回首,或者也就是为了看一看故乡的桥。
     
二十一.
   
   老家的水码头是村里人用铁锹在河岸上一层层地挖出的台级,有些像下山的栈道,最上面的台级铺着捡来的旧砖,临着河水的台阶最大,更像是一个平台,码着几块不知哪里来的大石头,石头的四周秧着几根树桩,以防止石头滑走。因为那些石头是水码头最重要的部分,村里的人吃水,淘米,洗菜,洗衣,挑水浇灌,甚至夏天冲凉,大多数的日子都是站在这些石头砌成的水码头上完成的。
   虽说夏天人们可以挽上裤脚,直接站在水里干活,既凉快又不受水码头的限制,不必总是牵挂着水码头的好处,。但冬天就不成了,特别是我们沾上萝卜樱子汁的劳动布裤子,一泡水就硬得搓不动,时间泡长了又会冻成冰块儿,母亲便只得往我们的裤子上打上肥皂,放在水码头的石头上用树棍子使劲地捶,就像是发泄着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水码头旁一般不长芦苇,因为水码头周围一圈的水最深,又经常被捞浅。不知是长不出,还是刚出水就被养在河里的青鱼吃掉了,我们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父亲一锹一锹把水码头旁边的河挖深,是为了干旱时,水码头还能有足够的水维持正常的生活。那时候没有自来水,那小河水便是村庄的生命之源,几乎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有一个大同小异的水码头。
春夏之交,芦苇与蒿草似乎要把水码头藏起来似的,疯长着。我上学的时候看见好多人家的水码头都看不见了,通向水码头的小路,成了芦苇蒿草丛生的野道。而我家的水码头周围却依旧干净,寸草不生。我问母亲,母亲说是你父亲上班前把草拔了,怕有蛇呵什么的钻出来咬你们。
   那时候蛇多,路走得好好的,河边的草丛中,或者庄稼地里就会窜出一条蛇来,吐着腥红的蛇信,吓你一跳。我的大妹就曾在上学的路上被腹蛇咬过,在附近的农场医院住了好几天院。所以,父亲有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情我能理解。
夏收一过,家家户户的水码头,又被收拾得清清爽爽的,村里的女人们在水码头上一边淘米洗菜,一边扯着嗓门张家长李家短地叨着嗑。男人们在树下一边抽着烟,一边谈着地里的农活,眉开眼笑的,好像已经习惯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他们觉得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干农活就是他们的命,而命是天定的,他们无力也不想与天作对。
梧桐树上布谷鸟的叫声渐渐稀了,天开始热了起来。
     有时候太阳旺旺地就打起雷,下起了雨。一会晴,一会雨的天气一般会延续好些日子。直到把水码头最下面的石头全都埋进了水里,才肯停。
    水码头埋在水里时间长了,石头上便会生出绿色的清苔,沉淀着米粒,菜叶等杂物,有爬爬鱼与草虾在石头上觅食。水清则无鱼,用在故乡的小河里,在我看来就是个明显的错误。
草虾的两只长臂钳子似的很霸气,一层褐色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它们的长臂不仅用来觅食,还用来打斗,像练拳击似的,打两下,退几步,扰一点浑水便消失了。只要水一静,它们便又三三两两地回到浸在水里的水码头上,在生着青苔的石头上继续觅食打斗,跳跃,并且乐此不疲。
    草虾的颜色是青灰色的,它们在水中戏嬉的样子,跟齐白石画的草虾一模一样。齐白石的虾灵动但并不嚣张,或急或缓,时聚时散,疏密有致,情态各异,再配上芦苇,水草,慈姑,奇石,翠鸟等等,着实惹人喜爱。
    但画中的虾,必竟是水墨而为,再怎么逼真,也还是不如水中的虾让孩子们欢喜。我们把家中的淘米箩系上绳子,用竹篾子串上干面团别在淘米箩上,再压两块碎砖沉到水里,每隔三、五分钟往上一拉,总能逮到馋嘴的草虾,罗伙鱼和末角郞。然后,养在水盆里逗着玩。我们知道只要妈妈一回家,这盆活蹦乱跳的鱼虾,就成了父亲与外公的下酒菜。草虾的味道极其鲜美,外公说小孩子吃了聪明,所以,我也没少吃妈妈做的韭菜炒草虾,酒炝活虾,干面油拖虾。当然并不是因为吃了聪明成绩好才吃,而是因为草虾的美味真的无法抵御。
中午,我们睡不着午觉,便会三三两两地坐在水码头上,把脚泡在清澈的河水中,任由那些小鱼小虾把我们的脚啄得痒痒的。如果小鱼小虾不小心把我们惹恼了,我们便会跳下水去,想把它们捉上餐桌,但它们并不搭理我们,只是随便地摆几个架势,便连跳带游地溜得不见了踪影,狡猾得很,似乎我们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或者,水是鱼虾们的领土,在别人的领土上,我们本来就说了不算。
    水草开花的时节,水码头附近的草虾越来越少了。我们与草虾的游戏也就接近了尾声。
可是,偏偏夜里下了场雨,第二天,我们为了草虾与农场的孩子打了一次群架。
    或者是晚上下了雨,清晨草虾都爱到河边觅食的缘故,我们上学的路上,看见农场的孩子在河边用针绑在芦苇杆上在钉草虾,而且还钉了不少。这下我们不乐意了,这是我们的小河,你们农场的孩子凭什么到我们的河里钉草虾。自然,我们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们到农场割猪草,猪草时常会被农场的孩子没收了,去喂农场的猪。更何况钉虾的孩子里那个大块头就没收过我们的猪草。我们二话没说,上去就抢虾,大块头不乐意了,就打了起来。人越聚越多,但是在家门口,我们占了主场的优势,来了个完胜。但有一个秘密我一直藏在心里没说过,那就是我的屁股被大块头钉虾的针给钉了一下。当时,有女同学在场,怕影响咱的光辉形象,就忍着疼没吱声,后来,好了伤疤忘了疼,自然就更不想说了。
    如今,有了自来水,村里人早就不喝河水了,就是想喝也不能喝了。由于污染小河里的草虾己经绝迹,并且也没有齐白石湖南老家星斗塘的草虾幸运,可以借一张画纸,名扬世界。 当水龙头成了村里的生命之源,水码头自然也就在时光里消失了。我写下水码头与草虾,这些在故乡的小河里早已经不存在的事物,我想不仅仅是因为怀念,而是已经预感到如果我不用文字记下它们,它们用不了多久或许也会在我的记忆里消失。
    所以,只有写在纸上,那台阶一样通到河里的水码头,清澈得能见到鱼虾的日子,能伏在河边双手一捧就喝的河水,女孩们梳妆时能当镜子照的水面,装点着芦苇,水草花,倒映着岸边的树木,庄稼,天上的云朵,星星与月亮的河流,才不会被孩子们当着天方夜谭的童话。他们最起码会像相信世界上曾经存活过恐龙一样相信:老家确实有过这样美丽的河流,朴拙的水码头与活灵活现的草虾。他们会觉得父辈们能生活在那样的小河边是幸福的,而他们却只能从父辈们留在纸上的文字里,用想象去接近那样的幸福,虽然这终究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但总比什么都没得选择要强一百倍吧。
    假若时光能够倒流,我宁愿放弃自来水,还去选择老家有水码头与草虾的日子,那些日子虽清苦,但却干净质朴,充满了原生态的神奇与强大的生命力,水至清也有鱼与青灰色的草虾......


姓名:刘炜     邮编:518003
地址:广东省深圳市罗湖区罗芳路108号江洲大厦4层中免仓库
邮箱:dafengliuwei2008@163.com
电话:18961952979
QQ:1012626139
  刘炜,江苏省大丰市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在《诗刊》、《诗选刊》、《诗林》、<<星星>>、《绿风》、《扬子江》诗刊、《雨花》、<<上海诗人>>等发表诗作。作品入选<<2008年网络诗歌年选>>、诗刊社《2000年度最佳诗歌》、人民文学《2004文学精品诗歌卷》、央视《中外抒情诗歌欣赏》、《触动大学生心灵的101首诗》等。多次在诗刊社组织的诗赛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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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发表于 2014-9-1 12:47 | 只看该作者
《月光下的舞蹈 》

    今夜,夜凉如水,月华似银。  
   晚饭后,七点过了。我款款走过河堤边,沿着公园路,漫不经心地随和着晚
间散步的人群,朝前路走过。天空中,一轮园月,柔柔静静,流溢着皎皎月华,
朗朗清辉。这时的公园里,那些安详的人们已经开始跳着舞了:有的是年轻人,
但多数是中老年朋友。有的是一家人,夫妻带着孩子,也在其中。亭子傍,树枝
下,安放了许多茶椅,设了茶位,有不少小吃摊。在月光照映下,透出一种静谧、
清朗和宁馨。六月天,渐渐地喝夜茶的人多起来,围观的人也很多。在跳舞的人
群中,其中一位特别突出,她双手如莲,婀娜而多姿;舞步似云,轻盈而潇洒;
身姿如燕,敏捷而灵动。加之她穿一件粉红衣衫,在一大群舞蹈的队列里,有如
满池荷花,透过月光,就她那一朵显得突兀和高挺,大家都朝她看。可能岁数不
小了吧,我心里这样想着,不由停下脚步,也去朝她看。蒙胧月光,无声地洒下
清辉点点,落在她的脸庞,有一种圣洁的光辉在闪烁。她跳着那样自信,那样陶
醉,似完全沉浸在了她轻快的舞蹈中,完全沉浸在了曼妙的音乐中。我不是看得
很清楚她的脸,但她那高高的头颅,优美的动作,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不觉也在心里开始舞蹈着,很想去加入这样一只快乐的队伍,加入到这样自信的队伍尽管不会跳,但我犹豫着,没有这个勇气。就在这时,有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她们的孩子,加入进去了。其时,是孩子要进去的,便连带拽着其父母也进去了。我突然间,羞愧于自己的怯懦.。
我猛然明白,幸福的条件并不需要什么。就象那位高蹈的舞者,那快乐的
一家人,她们因为有了自信,有了勇气,所以她们是快乐的。她们没去在意那旁边众目睽睽的眼神,只是大胆地在跳着自己的梦,圆着自己的梦。至于好与不好,恐怕连她们也没有想那样多吧。我站了许久,自己在想,有时候,我们生活中,总感觉到自己太累,社会太复杂,是不是自己把自己弄得这样累,这样复杂呢?今夜的舞蹈不也是这样吗?太在意了旁人目光,结果什么都一事无成,一步也跨越不出。我望着这欢快的人群,这一群自得其乐的队伍,她们是快乐和幸福的。我在一那刹那间,对那位高蹈的舞者,对那后来参入进去的一家人,充满敬意和钦佩。  
    银月盈盈,绿风暖暖,今夜,我没有遗憾。因为,在这样美丽的时候,我还想起一位平时给予我许多鼓励和帮助的朋友,她也是一位生活中的舞者。我突然想问:你在干什么呢?远方的朋友。也能如那位高蹈的舞者一样,把平凡而枯燥的生活,舞蹈出绚丽多姿的色彩来吗?  


松林湾:笔名,四川乐至人,本名王昌东,现为四川宜宾一企业员工,先后有作品入选《诗刊2013年度诗选》、《2007诗歌年鉴》(杨克主编)、《中国当代青年诗选》等,先后在《诗刊》、《四川日报》、《诗歌月报》、《绿风》等杂志有多首诗作发表。1995年,被纽约中华诗歌联谊会重点推荐,发表古诗词36首于美中文期刊《时代周刊》,深受华人华侨喜爱,因此在海外有一定影响。联系方式:wzd626@126.com  地址:四川宜宾蜀南大道69号宜宾市委党校川煤集团芙蓉公司 王昌东收,邮编:644500。QQ号:1219119050。电话:18784614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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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发表于 2014-9-1 12:48 | 只看该作者
人生有梦不觉寒


    甲午年的一个星期日,起得还是很早,便打开电视:重庆台。重庆台有个节目,叫《龙门阵》。这是四川话,摆摆龙门阵。北方人称为“侃”,四川话就是“摆”了。节目正在采访一位作家,作者名叫赵美萍。我打开电视的时候,龙门阵快结束了,时间也快六点半了。只记得赵作家说:人生有梦不觉寒。只要有梦,再难再苦都会挺过的。我看到这里,不觉陷入沉思之中,十分感慨。  
    我们楼下,靠近菜市场。由于城市加强管理,菜市场,是不能随便卖菜的,只能进入摊位,在规定的区域内经营。而乡下农户挑来的菜,没有摊位,便不能直接去卖了。那么,或者有摊的菜贩,直接“打”菜卖,或再经过小贩转手,再批发给菜贩了。这个“二道贩子”,便只有很微薄的小利,一般人也不去做。有一位妇人,却偏偏从事着这个只有微薄小利的劳动。她是位高位截肢的妇女,走路全靠两个下胯,垫下约寸厚的木材作垫衬,走路左一摆右一摆的,十分费劲。像这样高度伤残的妇女,国家应当是有照顾的。但为什么她还这样呢?这些人,我是见过的,那是在乞讨的人群中,偶尔有一个或两个,赚人眼泪,给人苦涩的“谢谢”。后来,我从隔壁大娘口中知道,这位妇女姓郑,一次车祸,夺走她的丈夫,她自己也高位截肢。但家里有两个孩子,都在上学,大的正读大学,小的读高中,她仍咬牙供两位孩子上学。她便选择了这个名声有点不雅的“二道菜贩”的工作。养活一家人,还保证了孩子们都能上学。这位妇女,我也常常看到她,每次见她,发现她也很乐观,一样跟其它菜贩讨价还价,自己挑不动,就请人挑——一般都是城里另一种苦力人,拉三轮的车夫,推板车的劳工——把菜送到别人家里,或自己摆位上。据说她的生意很好,公道,合理。跟她打交道,从没有人说她是残疾人。我想,她肯定有一个梦吧。那一定是为了孩子上学这个梦,让她坚强坚韧,而乐此不疲。  
    我有一位朋友。已退休,现在还在原单位聃用。姓段。五十多岁了,人很健谈,身体很好。用他自己的话说,还吃得睡得跑得跳得。我也是一次偶然了解他的,其经历之坎坷,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他只有一个儿子,却在春节大年三十那天,因其车祸,人“走了”,爱人一气瘫痪,卧床不起。他在送爱人去武汉就医下船途中,,被高空重物砸成重伤。他自己也玩笑说,马克思请了他几次了,可能是“产品不合格”,又退回世间了。现在,我们常常通个电话。电话里,总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他这样大年龄了,还有梦吗?他的回答是,快乐每一天,就是我的梦,不要把理想看得多深沉,也不要把人间看得太复杂,我每天都快乐着,我的梦就快乐。  
   生活,于每一个人,经历不同,答案也会不同。但不管其路坎坷艰难,还是平坦顺畅,不能没有梦。有的人生活在优越的物质条件里,却空虚迷茫,有的人生活在缺米少盐的日子里,却通达乐观。因为他们信念不同,理想不同,一个有梦,一个无梦,难怪会一个行尸走肉,而另一个朝气蓬勃了。  

  
松林湾:笔名,四川乐至人,本名王昌东,现为四川宜宾一企业员工,先后有作品入选《2007诗歌年鉴》(杨克主编)、《中国当代青年诗选》等,先后在《四川日报》、《诗歌月报》等杂志有多首诗作发表。曾被纽约中华诗歌联谊会重点推荐,发表古诗词36首于美中文杂志《时代周刊》。联系方式:wzd626@126.com  地址:四川宜宾蜀南大道中段69号宜宾市委党校川煤集团芙蓉公司 王昌东收,邮编:64000,QQ:1219119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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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楼主| 发表于 2014-9-9 15:16 | 只看该作者
松林湾 发表于 2014-9-1 12:47
《月光下的舞蹈 》

    今夜,夜凉如水,月华似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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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发表于 2014-9-10 10:02 | 只看该作者

谢谢清明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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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发表于 2014-9-29 21:02 | 只看该作者
独竟天涯的诗





《去一个死地过夜》



在黑夜里学会了反叛,用镜子点着了灯光
鱼在火焰里游荡,那些谎言一想就成真
那些梦一走进就消失了,癫狂的她试图推倒一座山
一座门挡住了她全部的举动,风筝被一个过程撕碎

挂在涂满黑暗的墙上,那些翅膀再次被捆绑
天使死于拒绝天才人的间。可怜的人类多是唯利是图
那群狼蔓延被组装的都市,肉香覆盖腐臭的街市
那些羊沾满了福尔马林的味道,两只羊腿兑换一颗钻石

美色在这里无人响应,一切都从枯燥中繁衍
诗人客死他乡,用乡愁种下坟墓
哲学家肢解人性,脱去物质的皮囊
夜晚强奸了黎明,整个明天都成为了泡影



《在呐喊中呻吟》



柿子可以尽情的软柔,僵硬的是什么?
在这个装满了豆腐的天空,谁的骨头硬
谁就是狗的敌人,狼的敌人,狐媚子的亲
英雄铸成了雕像,没有谁会复活

呐喊变得鲜嫩多汁,满是矫情
比拌饭酱可口,那些驱虎吞狼的东西
改不了兽性,瓜分资源抽离春天
贫民穷的就剩一副好嗓子,全心全意呐喊

这个时代厌恶呐喊,讨厌呐喊的人
谁在肛门上贴了封条?那些必将发出的声音混着屁声
像一声声惊雷滚滚掠过都市冲向旷野,雷雨过后
你可以细心的听,呻吟就像马桶里每一个被冲刷的夜晚




《致你》



         ——青春如墨,岁月如歌。为何不用这墨再为你写一首歌!


请回到一首诗中来,这里只有你
因为有了你诗才会变得美丽,变得如梦、如风
甚至如水,这一刻潜藏的心跳拨动那无法停下来的脚步
也许在这崎岖的路途上我无法再次遇见你

但我绝不会悲伤,可能你的影子早就
渗进了我的梦里,流水是为真诚的泪而流的
就像我期盼风筝穿过云层一样,可流水注定染满了悲伤
洗涤伤口,留下淤积已久的往事

那些冲不淡,击不碎的往事就独独的站在那里
仿佛一直拉着我想你,玫瑰花瓣碎了一地
风却无法拼凑起那颗早已痴醉的心
骨头里的血再给风染色,也许我会在某一个春天为你燃烧




《真相》


取悦大海不如报复天空,痛苦的刺刀
走进了胸膛,裂开的全部好过分离的浪花
离开云朵的阳光至少是刺目的
无需怀疑,这些过程打败了一朵花拥有的细节
磨碎爱上粗鲁的阴狠,子弹击中了后脑
伤口拥塞着往事,一块石头阻挡了去路
请去一个分手的季节,这里与春夏无关
寒冷的雪霜淹没了热血的极致
那些散布谎言的人用语言肢解了天空
走出井口的风含着鬼的影子
向这个虚伪夜晚发出凄厉的叫声
鞋带系紧了一双善于奔跑的脚
那些家伙怀疑广场就是刑场
锋利的匕首走出了沉寂的黑夜
谁都可以忘记今天发生了什么
但,死亡的躯体已重新铸成了你的雕像



《寻找》


我只喜欢女人的长处
却不喜欢女人的短处
追寻完美却不曾完美
也许满是荆棘路上最希望看见你
可你是否像一朵花一样视而不见
就这样一直在这条路上徘徊
忘记该有的与想要的
也许这才是走下去的理由


《最后》

蝴蝶是轻浮的
大海是深沉的
如果你非要选择
请在大海消失之前
把我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



《难说》


难以启齿,总会藏着秘密
也许是开始的那一刻
也许只是分手的一种方式




《月色》


迎合落花你想起流水
那些潜修禅的佛陀
是否已经忘了
那花前月下
梦里会不会再有一位伊人等待
再有一对贪恋红尘的蝴蝶
莲花依旧盛开在荷塘
镜子还在观想他年的月光



《美丽》


冰封的永恒,那昙花
已是镜中月诗中言
那些承受岁月的人
早成了这瞬间最美的雕刻









独竟天涯简介:原名杨旭光 吉林省双辽市人 出生在1985年的秋天里,典型的80后。
写诗四年多了,只在网络上游走,可见各大网络文学论坛。还未出过什么个人诗集!
有少许作品散见《诗歌月刊》《中国现代诗人》《中国诗人论坛年选》《文学家园》
《新浪原创文集》《诗歌周刊》《关雎爱情诗刊》《南方诗人》《诗城》《刀锋·自在诗歌》
QQ:502928034
诗观:一切诗歌将源于自由!

地址:吉林省 双辽市 小白楼金店 杨旭光(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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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9 21:0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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