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俑掠风,青铜用沉默屹立长城的垛口, 朝阳照射他垂落的睫毛,孤高的烽火台,
 在云层上以千年的风沙书写契约,永恒
 的驿站,驼铃响彻河西走廊的疆域里。
 
 月光下的戈壁,敦煌的飞天舒展丝带,
 绕住我漂泊的诗行,那些流沙掩埋的
 朝代,化为鬓边流转的星斗万千,
 光明无尽的、未来的晨昏和着江河奔涌。
 
 神树的枝桠间,三星堆的纵目校正历史
 的榫卯,文明的承重墙咬合着流传与
 繁衍,长风拂吹玉门关,翻动简牍上的
 箴言。风景遍布在传奇与新生的土地上。
 
 东方苏醒的序章,山河深情,
 只有她爱过我们。只有丝绸之路的起点
 如同一尊浮雕,把未来的轮廓刻进黎明。
 风铺宣纸,让太阳和泰山写下祖国的姓名。
 
 砚台中沉淀的墨,晕染出五千年的底色,
 季风吹过南海的浪涛,每一粒沙都在吟唱,
 这方土地上最绵长的史诗。那枚芬芳的
 谷粒,楼兰城堡残础里抽出一根诗琴之弦。
 
 让镰刀安息,让草木的暴烈重新统治峻岭。
 说出那火焰犹豫着是否说出的事物:
 因勇敢而明亮,对所有人承诺粮棉的丰收,
 那些坠落后又重新起飞的十二个月份。
 
 教会我们珍惜黎明之美,并信任向日葵。
 教会我们如何在家中冥思,并让燕子的
 环飞落成一座暴雨探听的花园。喜鹊的
 欢乐是尖利的,子夜窗棂旁内心亦如斯。
 
 高塔的花饰,正悄然享受海风的轻抚,
 那被四季分叉的运行所庇护的未知树木,
 被骤雨逼迫的可切分认知,让一缕故土
 延寿现身的麦秸授予血液激发的香果。
 
 于是——国土成为橄榄树在火山缄默里
 闪耀的和平,是一切途中尚未消隐的
 白色森林,是母亲在燃火的灶前忙碌的
 身影,是孩子手中的纸鸢、村口的老人。
 
 霜降的清晨,以呼吸暖我冻僵的指节;
 以旗帜在我胸中猎猎作响;让屋檐下的
 铃铛响起;让所有低垂的枝向光生长;
 把诺言刻进月相,播种珊瑚的象形文——
 
 风吹拂,并书写湛蓝如宝石的天空,
 风中孩子们在校园里欢笑, 风在夜晚
 变得透明,在无垠中,自由地,不归地,
 留下比石头更轻,却比时间更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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