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 冬

我喘着粗气

吐着白雾爬上山，却发现

一大片春天已经下山

我只能站在冬天的腹地

等待更大一场雪

比我更早上山的还有羊群

和几只老鹰。在山顶

风不断重复自己吹拂的力量

拔掉整个山头的心思都有

我毫无保留，向着冰冷的风

做出拯救的姿势

那些已经下山的事物和

陆陆续续往山上爬的事物

我不愿再重复它们的名字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雪虚构一下

把冬天复制一份交给山顶

   秋天的云凤山

能一眼望穿的，是云凤山大片的松树

我不想用金黄来修饰这些人工造林

能用相机捕捉到的，便是云凤山头悬浮的白云

孤零的白云，多像我多年蕴藏的心事

请你将羊群召唤

在云凤山，唯一没变的是寺湾河里坚守的石头

至于蒙古包，在这个树叶继续枯萎，陆续退场的

季节，不用说它们的孤独，你能想象到

凡是在这里能叫上名字的事物，请不要客气

让它们在你一一的点名中，继续存在

风依旧把更多的霜扔在每一棵树上，风已经很冲动

想阻止它，却又无法阻止它说给山野的情话

我无法告诉你们，伤痛你们比我多一点

我只能站在原地，细数一只只羊儿

然后把它们同缠在山腰的白雾一起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