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性与人性的对照
——读《明天将出现什么样的词》
中间代诗人重要代表安琪的诗不好理解，甚至让人费解。她的诗跳跃性太大，这种跳跃仿佛是从晴空万里的白昼一下跃入深不见底的黑夜。进入她的诗空，就会让人失去方向。所以当看到《明天将出现什么样的词》后，我便绕了过去，我怕被她拖进黑夜里去，找不到回来的路。然而我并不甘心，觉得此诗终有可解之处，只是没有找到密道而已。后来，我读到了她的《服饰记，或镜中的女人》，似乎摸到了一点门径。她是将女人放进历史和现实中、真实和虚幻中，在穿越和对比中，让我们读懂了女人的心。她是真正的魔幻高手。
如果按照这样的思路来解读《明天将出现什么样的词》，我想，可以抓住它的精神内核。这是一首对女人历史性的总结，虽然它处处标明着“明天”。“明天”是障眼法，如同魔镜一般，移开了我们的视线；其实，它呈显的是昨天的影像。
这首诗有两个关键要素，一个是词，一个是爱人。为什么要说“爱人”所指为女人呢？这还得从历史中去找答案。在历史的长河中，丈夫对妻子的称呼可谓丰富多彩，五花八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历史时期，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身份地位，不同的地点场所，不同的年龄阶段，都有不同的叫做，如果能以此作为一个课题，估计可以做出一篇博士论文来。我在网上搜了一下，有个帖子说得好，摘录如下：
皇帝称老婆叫锌童，宰相称老婆叫夫人。文人称拙荆，雅士叫执帚。商贾称贱内，士人叫妻子。酸秀才称娘子，庄稼汉叫婆姨。有修养的人称太太，普通人叫老婆。年轻人称媳妇，老头子叫老伴。不结婚时称女朋友，结婚后叫对鼻子。北方人称孩他娘，南方人叫伢他妈。大陆上称爱人，台湾叫内子。喝过洋墨水的称达令，土生土长的叫那口子。舍不得老婆的人称心肝，阔别老婆的人叫宝贝。对老婆亲热时称亲爱的，对老婆厌恶时叫那娘们。河北人称为家里的，河南人称为屋里头的，四川人称叫堂客。那些偏远之处的称呼就更有趣了：焐窝的，暖脚的，在一块睡觉儿的，吃饭一张桌儿的，睡觉一个窝儿的，下田一块坡儿的，死了埋到一个坑儿的，煮鱼蒸肉一个锅儿的……
而相对于妻子对丈夫的称呼，则要简单得多，诸如官人、老公、爱人、当家的、掌柜的、外面人、郎君、老伴、那口子、男人等。
从这些称呼上，我们可以明显看到男女社会地位的不同，男主女从，男尊女卑。所以，从诗意和诗象来看，“爱人”所指为女人无疑。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解读，那么，“词”则是代表社会形态、意识形态、民族心理、人文文化等，它是社会的浓缩和反映。
解读了“词”和“爱人”后，我们再回到诗的文本。这是一首女权抗争的战斗檄文，她的反抗，虽不是振臂高呼，执戟而战，但从她对历史和现实批判中，我们感觉到了强大的力量。女人在几千年的压迫中，一直处于从属地位，她们几乎没有尊严，虽然时代在前进，但此种由历史和现实所形成的地位没有和将不会从根本上改变。“明天我说出那个词/明天的爱人将变得阴暗/但这正好是我指望的/明天我把爱人藏在我的阴暗里/不让多余的人看到”。这就是残酷而凄凉的前景。“阴暗”不但是“词”的属性，也是“爱人”的属性。更为可悲之处是，“明天我的爱人穿上我的身体/我们一起说出”，这是痛苦，是泪水，更是无奈。
有人撰文批判中国缺乏伟大的诗人，缺乏悲天悯人、关怀世界的伟大诗作，我想，这是对当下中国现代诗还没有深入解读后的误解。安琪的这首《明天将出现什么样的词》，何止于是悲天悯人，何止于是关怀世界，它是直击人性，挖掘病根，从历史深远处，从现实深层里，洞察洞析人类文明的缺陷，给予女性以无比的同情、关怀和热爱。
这是一声蕴含着巨大悲情，撕裂男人嘴脸的呐喊。可是，在这个男权的世道里，谁来听？所以就有了最后一句，“但你听到的只是你拉长的耳朵”。她需要的是共鸣啊！ |
发表于 2013-6-21 09:29
收藏
分享
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