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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义:别开生面的“戏剧性”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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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6-24 17:5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陈仲义:别开生面的“戏剧性”张力   
  ——以《天生丽质》为例
  
  陈仲义
  
  
  诗歌与戏剧,一直以来就存在着一种相生相济的互动关系。回头看,无论是西方现代诗,还是后起的中国现代诗,在进一步借助别种艺术门类,做它山攻玉时,都将“戏剧性”元素作为首选,衍生出一种十分活跃而别具魅力的诗美“张力”,为现代诗人们“钟情”有加。
  一般来说,所谓现代诗的“戏剧性”,按照诗评家沈奇的说法:惯常以择取生命体验与生存体验中的具体“戏剧性细节”为“戏剧性角色”,作为“戏剧性”诗歌写法的核心支点,由此展开诗性叙事结构,故也有“小说企图”之说。而正是这位在诗歌评论和诗歌创作“两栖作业”的前沿“老工兵”,近年经由其以“天生丽质”为总题的实验诗歌探索,为现代汉诗的“戏剧性张力美学”开启了一种新的路径,亦即将语象、意象作为“戏剧性角色”来看待,进而生成一种新型的戏剧性结构和戏剧性语境,可谓独辟蹊径,别开生面。
  
  沈奇在这一持续探求的《天生丽质》写作,不断泄露“天机”。诗人坦言,他最早琢磨《天生丽质》的写作理路时,首先是从新诗诗人们习以为常、依循于现代汉语式的“句思维”向古典汉语的“词思维”及“字思维”转换开始的,遂发现汉语中的许多“词”本身,天然就是微缩的“戏剧脚本”或具有微缩“脚本”的潜质。譬如《天生丽质》中较早成熟的代表作《茶渡》一诗,按诗人自述:最初只有题目“茶渡”两个字耀然于心,但当时就惊喜地发现,字与字、词与词偶然碰撞到一起,便有风云际会般的形意裂变,从而跳脱旧有的、符号化了的所指,而生发新的能指意味,新的命名效应及新的语感形式,遂“顺藤摸瓜”,由字而词而句而篇,终得全诗:
  
  野渡
  无人
  舟 自横
  
  ……那人兀自涉水而去
  
  身后的长亭
  尚留一缕茶烟
  
  微温
  
  可以看出,全诗的建行理路、内涵摄取,包括顺手拈来古诗名句拆分借用,实际上都是顺着诗题“茶渡”这一形质并茂的诗性语词,所展开的一种互为“角色”而相互对话与阐释的衍生过程,其发生机制与此前现代诗中的“戏剧性”张力追求的写作经验大为不同。笔者以为,这个不同的关键,在于对这一特殊题旨之语象的精心构造后,再顺势摩挲而会意点化。
  如此方领会到,何以《天生丽质》所有诗题,均保持二字“体式”,原来其中“别有洞天”:二字“体式”之间的牵拉、镶嵌,正好铺开戏剧性的小小舞台,细品《岚意》、《依草》、《雪漱》、《提香》、《种月》、《听云》、《灭度》、《烟视》等等,仅题旨本身早已溢出禅味,有“静了群动,空纳万境”的涵蕴,也有水穷云起的虚渺。重要的是,迥别于众多诗人,作者从题旨的语象出发,继以“字思维”做字词的通灵术搭配。
  如《虹影》一诗,题目“虹影”本是光与影的歌吟,经过戏剧性处理,倏地变成“虹非虹/影非影”的忤逆,接着宕开一笔“空门不空”,虹影成了“风的手 轻轻/摁动快门”的产物,更幻化成前世浪子的踪迹。《暗香》一诗,题目看是由“暗”与“香”两副形容组合的浓艳面孔,其实潜藏着是自闻而听的禅心,在似有若无的梅树下,竟听出“心中冻土/静静,流出一江春水”,何其境界;《雪漱》是拟人化的主谓结构,有谁体会到隐匿着的机锋呢?一边由“雪”生发出“空空盈盈/一个白里”,再一边由“漱”的响动生发出“三两麻雀/叽叽喳喳”,视觉的白与清脆无解的声音,带来无限的“活参”;而《烟鹂》则是将有一定距离的语象粘连起来又断然分开:“烟是烟雨/鹂是黄鹂”,在穿过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历史风雨后,来了个现实感极强的当头棒喝:“连炊烟也变味了/雨是酸雨。”狠狠煞了原来烟雨朦胧中的大好景致,一路读来,有戏剧性的意趣横生,又有风行草掩后的突转。
  再看《秋白》一诗,表面上好像不是从语词出发,没有秋与白的迹象,其实是放了一颗烟雾弹,作者将“秋白”的旨意在第一行里即替换为“雨声……雨声/声声雨声……/声声雨声里/听”的语象,并且反推出“无春/无夏/无语/无……听”,其实这已经若隐若现出“秋白”的气象了,最妙的是结尾发展为高潮:“唯清凉如寺/任孤独之钟/撞飞/一天乱云/似/鹰”。清凉、孤独之钟、撞飞、乱云、似鹰,五个语词紧密连锁着,以雨声为契机,在有声与无声、“听”与“无听”、“鹰”与“似鹰”的秋影里,赢得纯粹的谛听与回味,斩获了秋白似的“新韵”。
  屡屡为人称道的《胭脂》一诗,则将语词的戏剧性化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焉知不是一种雪意
  
  深
  浅
  浓
  淡
  以及,卸妆后的那一指
  薄寒……
  
  揽镜自问——
  假如,真有一杯长生酒
  喝 还是不喝
  
  凤仙花开过五月
  可以睡了
  
  胭脂,是常见的化妆品,古时称燕脂、焉支或燕支。诗人先将题意机灵“掉包”——大胆把其名词性换为介词(且是古意深深的介词“焉知”),转手之间,神出鬼没。然后在一句中紧连第二次变更,胭脂成为“雪意”——汉语诗性立即浮现出潜在的基因,雪意也顿时充满了弹性:冷艳、耐冻、寒中带暖的意思,庶几可以把玩成由胭脂与雪意共同“濡染”的人生?
  本来,“不是”是指向一种否定,但与前面“焉知”连用,变成否定之否定,于是,肯定了胭脂,那是一种复杂的、超脱一般化妆品意义上的“饰品”,我们不妨把她视为人生的某种面具。的确,胭脂,构成人生的一个组成部分。那是一种动态的、直排的、单字形式的“深浅浓淡”,在有意拉开的垂直距离中,表达了胭脂——面具,在时光既悠长又短暂,既缠绵又利索下的“演出”,再怎样辉煌也得卸妆的戚戚。“深”“浅”“浓”“淡”包孕了所有的忧伤、哀怨、悱恻及其孤寂。
  四个字,极尽人生的总结。读此,似乎让人哆嗦了一下,如同那滑过颈脖的薄寒指尖。卸妆是必须揽镜的,揽镜无法摆脱自审。顾盼之间,问“假如 真有一杯长生酒/喝 还是不喝?”,其实都是一种无奈。在无语的默会中,借助窗外景致,诗人自做心底的抚慰:“凤仙花开过五月/可以睡了”。凤仙花又是与胭脂构成形态、语义上的关联(凤仙花为一年生草本,俗称“指甲花”,可做染剂)。跳脱性的转喻,通过从语词到语词的路径,同样指向历练的人生,经过一番作为,该“凤仙花”可以退出舞台了:一种悠然释然,旷达清朗,透彻时间,随缘运化的心态心性,浮出水面,那是接近参悟的境界。而这一切,恰恰是由语词——语象的戏剧性“变脸”而造成的。
  沈奇的这番探索,说明“戏剧性”不止大量存在于现代诗的构架与肌质里,还潜伏在哪怕是一般性的熟词、老词、固词、便词里,更不用说在反词、自生词、自造词里,更隐藏着怎样富有的戏剧性能量。《天生丽质》中许多成功实践启发我们:语象与意象自身也能产生戏剧性,其要义是放弃叙事文学结构中的情境、告白、动作、冲突元素构成的谋篇布局,放弃“小说企图“,只专注于从题旨一开始就发力的语词运作轨迹,即将语象、意象放大、弥散为一种特定的“戏剧性角色”,将其纳入戏剧化的语境中,“令其互动互证,有机转换,而获得一个新的生命体”,这是基于“汉字运思具有不可穷尽的随机性、随意性、随心性、随缘性:字与字‘胡碰乱撞’,常常就可能‘撞’出诗意‘碰’出隐喻来”。【注】也就是说,语词、语象、意象自身的分蘖、发酵能力,包括其形态、声音、本义、衍意、排列,延伸为多重语境,其中的种种绽放、波折、逆挽、顿挫、悬宕、余音,缠绕其间,都可能存在着对峙、包容、阻抗、枘凿的张弛,那么伴随其里的戏剧性含量便油然而生。
  事实表明,从一个字、词出发、从一个语象、意象出发,依托主体情思和诗性的奇特逻辑,于生命体验交融中,灵心慧眼,随机、有机的生发、繁衍,由此撑开的延异性张力,可以盘活、再造现代诗语的另一番活性。
  回望《天生丽质》,在新古典诗写的艺苑里一枝独秀。禅思运作下的字、词,如搭玄机,将弹性与张力婉转得不尽寻译,出落为现代诗难得的新品、上品。
  
                                                 2011.8.15



http://www.poemlife.com/revshow-67410-120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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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7-21 18:4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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