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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仲义:古典情怀与当下感念 ——评曲有源“白话诗”技术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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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7-19 08:5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古典情怀与当下感念
       ——评曲有源“白话诗”技术特点
  陈仲义


  一

   曲有源原是以政治抒情诗出道的。解冻伊始。他擅用“诗传单”这一辛辣形式,应和着思想解放运动,鼓点频频,警策刺人,兼以“楼梯式”宏大叙述,写出传诵一时的《“打呼噜”会议》《关于入党动机》等,针砭时弊,拨乱反正,嘹亮成新时期诗坛上一头引颈的雄鸡。
   而今回首,读者们在尘埃落定之后,或许在思想裸露、观念直白之嫌,但在那段特殊时日——全民喉结梗阻、嗓音嘶哑,假借他的呐喊、战叫,倒是痛快淋漓道出胸中块垒。个人忧患聚焦于民族命运,一己悲欢折射于群类遭际,曲有源的赤城,热血,勇锐,乃至殉身精神,尽职了一个诗人的社会责任和历史使命。
  几乎同时,他还进行抒情短诗和小叙事诗写作,前者结集于《爱的变奏》(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年版)后者见于《句号里的爱情》(时代文艺出版社1988年版)平心而论,这两方面没有取得什么突破,当是一个平缓的过渡阶段,因而在人们印象中,老曲仍是十多年前的那把号角。
  然而令我感到吃惊的是,90年代中期,曲有源诗风大变。这集中体现于他自己冠名的“白话诗”,在先锋实验大盛其道之际,鼓捣“白话诗”,显得多么不合时宜,却意味深长。它似乎隐含了老曲的决心:重返诗的某种源头;重返诗的本真现实;回到语言的纯洁上来。1998年作家出版社推出他的白话诗300首,已不见当年登高一呼,仰天长啸,而复归一泓平静的湖水。不时有顽童打出水漂,一跳、两跳、三跳,水面上划出优美简洁的弧线,荡开蕴藉的涟漪。
  曲有源的白话诗可分四大类:一是游历自然山川的“行吟”,二是回望古典的“释义”,三是兴之所至的“书信”,四是体验老态晚境的“心路”。大约有一半诗作在10行之内,属“小诗”范围,另一半亦多在二十行间属“短篇”,如此小的空间,要有大容纳,又要有新发现,单凭“直抒”而无高超技术协作,是难以胜任的。
   曲有源取攫语象意象,基本上还是传统一类,风、云、月、雪、花、河、鸟。古典时期,这些东西早被写烂用烂,新时期,经朦胧诗暴力修辞,沾满变形畸联色彩,有所突破,故要刷新这两者何其容易。
  曲有源却贼心不死,依然死死抓住这些烂熟不放,企图有所为。如何在千百次书写过“春兰秋菊”面前,打破顽藓般思维定势,催绽新芽,难度不小。有人以反文化解构,有人以叙事转型,有人以戏剧性调节,有人以都市物象置换,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目的都是为了追求新异。而曲有源的采取的立场则是一方面深情回望传统经典,一方面竭力做现代变造。他深识经典的语象意象,哪怕再修辞有方,也会回多次相似类似,流于老化空乏。
  故其思维轨迹大抵有这样走向,浓缩中的情感、经验,虽附丽于烂熟语象意象上,却通过瞬间灵感和理念激发,经由知觉、想象超常夸大而刷新对象。(这在90年代前期尤其鲜明)。当熟视无睹的事物遭遇诗人意念、体悟,诗思在刹那间便突破抽象概念框套,于某一层面,某一间隙,电光火石般擦亮了“奇迹”。“奇迹”烙下鲜明的文本特色:生命的磨难历练,经由复归淡泊的了悟流露,转化为众多调侃,多年浸涸古典人文情怀,接收当下感念的“干预”渗透,终于在对撞中有了新的“释义”;被抚平的沧桑感,假生理“气象”,发出种种“老态”生存况味,散发别出心裁的机趣,甚至带来少许禅思禅意。
  
 二
  
  曲有源这种白话诗,可与五四以来多种白话诗区别开来,因为多少已染上“曲记”色彩。这种“曲式”与韵致的形成,是有赖于众多技术手段的。
  比如巧智。
  《对阳光,要点点滴滴地感受》,诗人感受的阳光是特点环境下从缝隙间渗透进来的“蜜线”,欲断不断,引来苍蝇,幸亏没被吃掉,结果反而被又潮又腻的地板缝给舐了,而“我”既惊奇且呆傻,竟没想到用“舌尖”,把它截住。将阳光比做蜜,仅为一般比喻性铺垫,并非出奇,奇在苍蝇与地板的“争吃”,更奇在用舌尖去舔。运思机巧,活脱脱写出生命情趣。
     比如反讽。
     记忆,本该是人生可观的财富,老人炫耀的资本。可是诗人笔锋一转“”。臭骂之后,假惺惺来个自我安慰,来个为他人着想的环境保护--“”,所以《》。用堂而皇之的大理由(减轻负担),企图抹去正常不过的心理现象,反倒露出狐狸尾巴,自检自查的佯装严厉,充满自嘲的解脱。
     比如谐趣。
     《与打鼾者同宿》写鼾声像一只猫,“把你叼起∕又放下”如此循环不止,其波长像灵敏的前爪,伸缩自如,随时把猎物抓回来。鼾声的形状、刁钻、灵敏的出没、以及对同宿者的“玩弄”,尽在尴尬中,无奈的不满,自形象的“猫爪”,演出苦涩的谐谑。
     诗人在诗思运作的意像语像上,以及语言的张力,蕴含不少暗示、对应、喻指的东西,虽能见出当年朦胧诗的一点影子,也不排除台湾诗的影响(如洛夫余光中罗门)然而借鉴归借鉴,曲有源的变形、释义自有一套逻辑,完全是道地的“大陆货”。
     欲使短诗和超短诗一枝独秀,除了根子上——古典情怀和现代变造的沟通互动外,相当程度上还取决各等技术的运用,老曲在前述思维模式中,精心修习,玩出不少叫人击节的花招,或错位、或戏拟、或颠覆、或短路、咫尺之间,出入人生种种感念,下面再胪陈数端:
  比如望文生义:
  无牛可看的日子∕便来看你∕看你还在受牛郎的诱惑(《看望牵牛花》)—
  —由字面指符生发指征,或曲解或伸延,颇具文字游戏味道。
  比如移花接木:
  《爱晚亭的现在时》通过杜牧诗句,进行错位式置换,“经霜以后∕还是有红的习惯∕二月花∕早已证明不是对手了∕但它怎么也红不过∕姓陪的小姐∕尤其轿子开到山前∕停车做爱之时”——巧妙的“张冠李戴”,获具楔入当下现实的力度。
  比如推衍演绎:
  从天上云,看到由年轻的白到年老黑的转变,联想到“仅仅和太阳沾亲带故∕是不够的∕必须是皇亲国戚∕才能前呼后拥的∕接落日回宫∕至于那里以后的密谋∕黎明百姓∕这样告诫后代∕——老云接驾∕不是刮∕就是下”——自某一自然景象,顺水推舟式的演绎为对社会时弊的抨击嘲讽,既不乏奇想,又入木三分。
  比如假谬误推:
  “所谓盆地∕无非就是世界屋脊下∕用来接檐上流水∕摆放的一个盆∕水从盆里又淌出去∕居然那就是长江了”《以飞行高度看盆地》——隶属自然地貌的大盆地,被巧妙误导为洗手盆,不仅是时空属性的“压缩”,更是归谬推理的“无理”胜利。
  比如主客颠倒:
  “最后∕一定是烟蒂∕把我丢弃在∕有水的烟灰缸里”(《游戏烟卷》)——不是我抽烟,而是烟抽我,我成落入烟缸,才会有的“那一声叹息”。主客体颠倒易位,令人惊愕的效果。
  技术主义似乎越来越占据老曲的诗学,并形成某种强烈的美学追求,在痛感“白话”匮缺和散漫后,他频频出入现代修辞武库,翻弄十八般武艺,臻至得心应手。自然,技术与修辞是古典人文情怀与当下生命感念互动的给出,否则再刻意的“演技”,也是无生命的纸花。
  
  
  三
  
  权衡考量,曲有源写得最出色还是“第四类”诗,其对当下诗歌书写的“启发”也在这一部分。他自称要开拓老态的“丑学”地带,当然他的深入不是一味展示老态负面。大量诸如打鼾、叹息、打喷嚏、扳手指、挽肘儿、遗梦、醉酒,包括《惦念死人》、《过滤自己》,虽不免涂上灰调、暗调,实为老者尊者韪。然而,恰恰通过大量生理官能的放大特写,勘探了老之将至这一鲜为问津的时段,进而捕捉隐匿于生命暗角的秘密。这一时段,多年来诗界有所忽略。老曲希望能弥补空白。
  重要的还在于,诗人将其生命的历炼、磨难、沧桑,悄然隐匿于负面与灰调中,化做平淡简洁的呈示,调侃为精臻的洒脱,显然不同于传统教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当益壮”、“老而弥坚”诸如此类的正面弘扬。于一丝叹息一绺白发、一把皱纹一声咳嗽,逼近本然真实的晚境。迟暮心态、黄昏返照、悲凉况味,本是人生无法逃避的宿命,此前常被遮蔽,并斥为悲观颓废。现在,老曲恢复了它的常态,恢复了“异样”熟稔的面目;恢复了秘密的边缘。在逍遥、自嘲中,撕下粉饰佯装,虽还说不上完全澈悟,却至少是一种达观。因为只有在更高层面上正视生命中律令,才能抵达生命的本真。
  他写无聊,无聊是有尺寸的,“相当于居室的面积”,形象生动,又紧扣生存现实;写孤独,要到大街上去了,到大商场去了,到陌生人中间“逍遥一回”。微微反讽,由下决心的“逍遥”反衬苦楚;写无奈又写自得其乐“把自己的手/(也可以是自己另外的物件)/翻过来掉过去的/总看不够”,揪准一个典型细节,便以少少许胜过多多许;写烦,如今只剩下酒的泡沫儿”“任凭蠕动的胃肠去咂取吧/成为尿/便接近本来的颜色”――真的接近人的心理本色;还有,有感于废品收购的《破烂人生》;从门牙的豁口,体验“失守”:熨不平的皱纹,无法挽回的笑声;《戒烟以后》,“化灰”的心情,算不算心事?揽镜自照,是为了看一看,刮了的胡须,根子在什么地方。
  透过众多身体器官与外界的对应、纠缠关系,以及日常料理中各生理、心理变化,诗人深入近乎钝化老化的生存腹地,不遗余力的“挖潜”:自剖。调侃。戏捩。自嘲。沾了不少日常主义的吃喝拉撒,却无教人生厌的唠叨,节制得很;展示负面丑态,也远非新生代那种自捏自戕,属于一种轻量级幽默?这,大约也是到了中老年的成熟境地:青春意气,全面转向经验沉淀,时光流逝,化归为人生背谬后的平淡:
  人最终
  肯定是在自己的身上
  琢磨什么
  在什么都不琢磨
  以后
  ——《琢磨自己》
  一种解悟后的心闲气定,一种超然旷达的自在,曾经沧海难为水,便能应付一切,包括与时间撕杀、与自我撕杀、与目子撕杀:
  
  堆在你面前的日子/需要你/有一副耗子的牙齿/不嗑是不行的/待你把它们一一嗑开/虫蛀过的/就不必提了/余下的/都有一种霉味/待你抖一下衣襟/拂袖而起/满地都是/没用的时间
  
  时间是一切的杀手,任何生命在时间面前都是宿命的脆弱,诗人反道指责“时间无用”,表面强大有理,实质隐含对生存的“轻蔑”。
  自我亦是人的最大敌人,“他”总是化为各种角色、面具,与你仅仅相贴,佯装你,分裂你、同化你,因而,自我“有时是影子”,而
  
  最没办法的时候
  就责怪自己的影子
  ……
  索性扯过身旁的开关
  将影子关闭
  
  谴责影子也就是质疑影子,人与影子的“周旋”是一个逃不脱的怪圈。纵然大面积出示生存老态的质疑,挣扎得有些无奈,然而,我总感觉诗人的骨子里不乏清醒,至少不忘人格上,保持透剔的洁身自好:
  
  这个世界已经被贪婪的人
  咬得参差不齐
  我只想躺在这里
  让凉白水
  一遍一遍地
  滤过我的身体
  带走一生堆积的
  爱或者恨
  
  曲有源“回归”白话诗,自然不同五四初期的大白话,总量上的高产和具体诗写的节制,为我们亮出人生边缘地带一道黄昏风景线。语言的清畅不在话下,且趋近于练达、机警。在貌似懒散的生存后面,细心地对自己索检,无奈中不留情面的尖刻,犹隐含某种体谅、宽宥;对普遍卑微心态的认可,又坚持某种高洁品质。技术上的巧智、解嘲、转换,伴随淡泊,在中老年诗群体中引人侧目。而在当下先锋们青睐繁芜、玄涩的实验潮流中,他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某种提示:
  
  重返“白话”;
  重返古典情怀与当下感念;
  也重返必要的简洁。

http://blog.sina.com.cn/s/blog_489d8717010002mb.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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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7-21 21:52 | 只看该作者
原来对曲有源的了解确实仅限于“政治诗”的固有思维。{: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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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3-7-28 17:19 | 只看该作者
有时俺也读读老夫子的诗。给他留个言,一概不理。呵呵,老是日作有三。{:soso_e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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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3-8-1 11:23 | 只看该作者
俺自我感觉走的也是白话自由诗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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