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水中的云

放牛娃

                一朵水中的云（随笔）


    日暖融和，水声留醉；花香入怀，鸟语煽情；远雾霭霭，近山苍苍，无刃无险，不惊不诧；一泓青波，四环冏梦。

    站在清莹、剔净的湖水边，像面对着一面诺大了的镜子。于是，我就把自己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完完全全地照了一遍又一遍。照个彻底、照个通透，照个痛痛快快、淋淋漓漓。

    静静的，我在水中看见一片远远天空，那蓝幽幽的天空没有尽头，深不可测。

    虚虚渺渺的，是天空里飘着的白云。那白云时高时低，时远时近，时聚时散，飘忽不定。从一开始，天空就是清一色的蔚蓝，莹光剔透、安逸平和；太阳的光辉普照着，整个天空是非常的清朗明亮的，无穷无尽深奥和无边无际的广阔，给世间万物带来了无数的遐想，无数的希望。

    风和日丽的时候，天空的白云是多么的自由，是多么的悠游闲逸的。天能有多高？宇宙能有多远？而天空的白云是潇洒的，浪漫的身影是无比的轻逸俊朗。看，她刚象玉兔潜藏咋眼就化作白鹅亮翅；分明是群牧逐草，瞬间却变成雪狼归巢；才见到的梨花怒放，忽然就已经北雁南飞……。

    云是有形有影的，云也是有生命的。刚从天边来的时候，她踏的是轻波细浪，像玲珑仙子，仪态万千；一旦莅临当空，她就轻纱曼舞，一幅苏武牧羊；一屛西岭吟雪；凝神再看时，她又来个仙女散花，抛开了白梅千千朵，梨花万万片。天空就因此变幻无穷，瞬丽多姿。

    当然，气温骤变、气压异常的时候，云是会闷闷不乐的，他在被压抑的空间里情难归依，游离失所；一旦被挤迫凝聚，水分过重，云就更加的变得死气沉沉。好像屈冤不散，云在满脸发灰发黑。

    云也是有性格、有脾气的；当气温、气压继续恶劣；水气继续地凝聚，怀着千愁万结，云就变成黑压压的一片片、一块块、一团团、一层层。然后，他又很快片拢片、块并块、团挨团、层叠层……因此，云就有了灰暗的一面；云就有了狂怒的时候。

    因压迫而灰暗的云片拢片、块并快、团挨团、层叠层的或许开始只占了小小一截的天空，这时是没有谁会在意，没有谁会警惕，更没有谁会关注的。如此再进一步，那一截又一截灰暗的云层合并后就占据了天空的一大方、一大半；很快，黑压压的云就挤满了整个天空。就这样，整个天空被一层又一层的黑云包裹的严严密密，日月无光；空间的紧迫，而天，就更是低沉沉的快要塌下来。

    乌天黑地的，如果再了来个轰雷激发，闪电牵引，暴风驱使。那么云就会滚滚澎湃，汹涌翻腾；云就会狂啸怒吼、惊天动地。那情势就盖过千军万马，气势磅礴，气吞山河……

    看，云凌驾着狂风，并驱着雷电，将那被压迫的满腔抑郁，满怀愤概；将所有的冤情，化成了云的泪，云的血。从开始的一点点，一滴滴，很快很快就滂沱倾盘，铺天盖地的撒落下来。

    云在呼啸着控告自己的愤怒！！！

    云在哗啦啦地申诉自己的冤屈！！！

    云在噼噼啪啪的释放自己的情怀！！！

    她要把所有被压抑的愤怒，她要把所有被堆积的不满，她要把所有被禁锢的情感，怒啸着、狂吼着源源不断地、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那不可一世的惊天动地的、满江溢河的，她就是要把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不平全部冲垮，她就是要把这块大地的全部腐烂、肮脏、污秽洗刷干净。

    暴风雨过后，所有的疯狂终于淅淅沥沥地慢慢宁静下来。

    当一切被洗刷，当一切被澄清，当一切被匡扶。山川河流就回复了它往日的娇娆；当一切宁静了下来，当一切恢复了精神，当一切找回了循序，天地间也就重拾了应有的尊严；当一切理顺了，当一切剔通了，当一切回归了大海，天地间也就变得更加的壮阔。

    看，太阳的光辉出来了。晶透、明净的天空出现了彩虹。而蓝蓝湛湛的天空里，那潇洒的白云也慢慢的恢复了他原来的面目，露出了他浪漫的本性；在自由自在的天空里，悠悠的白云也就渐渐的展示了他豪迈奔放的情怀。

    微风轻拂，湖面上荡起了阵阵醉人的涟漪，清波细浪，碧翠流银。又有一朵白云罩着灵光，随波漂浪，款款荡荡，多么的令人心旷神怡。偶然，“咚”的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掉下一个山果，又或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片绿叶，水底的天突然被冲散了，水底的天突然被敲碎了，而那朵白云漂浮的身影自然也跟着被打散了，心也跟着碎了，形神俱灭了。虽然，水定还原，慢慢的水面恢复了平静，而那朵水中的云也就理所当然地渐渐现出她那神思荡漾的身影。只是，这朵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朵云了。

    心止如水，明镜如画。水中那妩媚的日光，幌中带炫，炫而不迷；偶尔低鸟掠过，心扉撞鹿；垂柳轻摆，魂絮紧随；水的那一边环绕着的，倒影的苍峦叠翠。映着墨绿如蓝中，那朵水中的白云在漂游浏览其间，逍遥洒脱，美不胜收。如果不是那半浮半沉的忽然飘来了几个易拉罐罐，飘来了几块人皮画画、废胶袋袋的真是大煞风景。就这春光水绿，夏荫乘凉，分明已经是我心仪的佳境，向往的蓬莱。

    又是，日暖融和，水声留醉；花香入怀，鸟语煽情......而我，就在这夏韵乘凉，秋实玄华，冬暖春情的画卷环抱里，欣然如梦，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