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月亮上的湖泊 于 2013-9-23 09:33 编辑
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到秋天（组诗）
-月亮上的湖泊-
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到秋天
比我更先知的，是枫
只一点微妙的慢，一丝丝力的削减
她就把压抑的殷红，在我的眼里浅浅地
写出，摇曳的静谧的时光
从远山逶迤到身边的河堤
一只翠鸟，亲近水面又怀抱鱼儿
飞回枝头。树叶间荡漾的啁啾
婉转清亮，像一个人叫着另一个人
清亮的名字
“望穿秋水”。比目光更辽阔的旧河流
从少年流到中年，对岸的荻穗低垂
如同一个人在月下，俯首的默念
而这个初秋之夜，谁在笛子的哀婉里
回望年少的青山。绿水适合送别
笛声仅是一片空蒙的小点缀
秋风不知夜深，在我的庭院
一只萤火虫，把我明灭的
烟头，误作飞行的高度
露水簌簌滴下，我轻掩门扉
在两米的床榻上安放五尺的身躯
静听远处，陌生的秋水茫然地叫魂
一声慢，又一声紧
隔着一盏灯火
秋风起意。一朵菊花回到东晋的南山
仿佛陶潜年幼，还没学会在露水旁边饮酒
又仿佛我现在，于滚烫的尘世叙说褐色的秋景
这样的夜晚，窗外飘入的杏叶
宛如一千六百多年前，秋闱路上孤单的马蹄
更似放榜时，比节气先行一步的功名心
在长江以西，我也曾放马南山
也曾采集微凉的晨露，酿造虚妄的菊花饮
而我的南山，菊花尚小
像我们遇见之前，你还没到达妙龄
陶潜在那盏不熄的灯下，通宵喝酒
我不胜酒力，惟有偷光夜读
前半夜，我心怀秋意读孤雁
后半夜，我就着诗经默读你
我承认我经常开小差，一会儿
把你读成窈窕的蒹葭，又一会儿
把你误读为这个秋天披霜的黄杏
天亮时分，我什么也不读
只静看那盏隔阻了你我的灯火
它为什么照不着桃园，为什么
每个夜晚，都要在我的眼里照见你的泪
树叶在风中举起了手
树叶在风中举起了手
这是一个人的秋天，向西洞开的庭院
娇媚的柿子因为你即将的来临，高挂喜庆的嫣红
而远山微黛，白云素面，空旷的原野上
一只鹤舒张的羽翼，多像你去年离别时的身影
树叶在风中举起了手，一改静默的守侯
不似我的拘谨，惧怕过早的现身
会惊碎盘旋的鹤鸣。我甚至在月色里
祈祷那条趋于安静的河流，再安静些
请它掖紧波涛，别把蟋蟀的歌声
带离你来时的青石路，让路边的狗尾草
保持初开的毛茸茸，像我此时
毛茸茸的心，禁不起一丝微风吹
微风毕竟会吹起，树的叶子跟着会摇曳
仿若现在，我已用泪水煮烫了双手
把满庭的月光汇聚你经由的路口，点亮你冷色的青眸
在今夜，这潮湿的秘密
我不能轻易说出，如果我会说出
我只说，一枚柔软的茧
被一只洁白的蝶，撕开了一个小小的口
秋色的比喻句
芦苇挨着芦苇，作为见证
一滴露水，在叶子的边缘
收集秋风的暗语。一片芦花
张开虚空的胸襟，更多的芦花
低头无语。空旷的埠口
谁在彼岸轻摇去年的孤舟
一只蜻蜓贴着消瘦的水面，枉自低飞
这是我秋意的故地，白霜比菊花早开一日
我比西风迟到三更。在暮色里点灯的人
已经转身，错过季节的人
还在路上。寒鸦声中
一场更大的露水，猝然降临
像是要把这人间的秋夜，再洗薄几分
洗得这漆黑之中，那行孤寂的步履
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大地秋深时，我正走过另一个寥落的路口
而我写下这些，仅仅是为了温习
前人使用过的一些小比喻
小伤口
或许，换一把刀子
我就不会这样疼
挨着誓言近一点
我就不会经常哭
你不要学荆轲
关键时拿刀的手
会禁不住颤抖
我要你刀子回鞘后，对我说
你看，刚刚开的那朵花
多么美，多么红 |
发表于 2013-9-22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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