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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韩庆成

《重读经典》第6期:周瑟瑟《松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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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6 09:49 | 显示全部楼层
跟以前他的作品风格不一样
突然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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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素手 发表于 2012-5-6 09:49
跟以前他的作品风格不一样
突然吓了一下。

这是旧作啊,不要怕,都是我的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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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7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松树下,红尘中

                                                          ——读周瑟瑟的《松树下》

                                杨庆祥

松树下,肉身衰老
散发山中老虎逃脱世事的味道
野兽沉默如我的亲人,我生气的父亲
进了深山

冬天多事,心中的怨气平静
进了深山。我的头颅在鸟声中清洗了三遍
在松树下裸体,做爱的念头早就没有了
做人的念头也淡了

清风的教诲,松树的恩情
我不可能全部领悟,但我发现我的须发全白
痛楚全没了。只有爱,只有爱的浮云
在山谷呜呜奔跑
好像我是个负心郎,人世的不孝之子
                              2007.1.2.

                     ——周瑟瑟:《松树下》

    这是诗人周瑟瑟写于2007年年初的一首诗歌。在此之前我已经读过周瑟瑟的一些作品,但却没有一首像这一首一样打动我。我记得有一次我曾经对周瑟瑟说他的诗歌中充满了一种紧张感,这种紧张感可能和肉体在现世的遭遇相关。他一直记得这句话,我也一直记得,但我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很典型的文本来解释这种东西。直到在一次诗歌活动中,我漫不经心地坐在台下,看到周瑟瑟摇头晃脑地用一口湖南普通话朗诵出这首诗的时候,我心中一紧,我直觉到这样的典型文本诞生了。

  我以为这是周瑟瑟诗歌中的一道闪电,它照亮了周瑟瑟以往诗歌写作中那些沉重的东西、暧昧的东西、欲望而模糊的东西。那时候的周瑟瑟,是中关村的乌鸦在酒吧和洗手间呕吐,在别人的床上做着回家的梦,可是那故乡之遥远啊让周瑟瑟可梦而不可及。有时候他勃然大怒,他以大醉之姿态化身为水浒之李逵,以暴戾的词语和修辞企图扫荡一切现世的障碍,以便找到那个遗失已久的入口。这是周瑟瑟诗歌中一贯的冲动和热情,因为这冲动和热情没有找到合理的秩序,它使得周瑟瑟的诗歌显得粗犷、具有强烈的动感、节奏鲜明但张力不够,松弛失度。周瑟瑟应该明白这一点,词语本身是没有力量的,只有通过词语重组内心的精神法则,词语才会产生力量,这种力量不是“重”的,不是张牙舞爪挥动着两把板斧的,而是“轻的”,是沉思,是冥想,是忏悔和抒情,是在对日常生活的细微洞察中所感受到的巨大悲伤和绝望。周瑟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于是从红尘中大步退出,来到了松树下,这是一颗松树还是漫山遍野的松树?是孔夫子的松树还是嵇康的松树?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瑟瑟找到了一个具有隐喻意义的栖息之地,有多少先贤圣哲在松树下焚香、抚琴,最后羽化成仙,凌空而去。但是周瑟瑟却没有这么潇洒,他首先想到的是“肉身衰老”,这是一个令人悲哀的物质事实,肉身衰老并“散发山中老虎逃脱世事的味道”。什么是老虎?老虎是一个象征,意指生机勃勃的、充满欲望和力量的年轻肉体,这具肉体灯红酒绿,散发着力比多的逼人气息,在红尘中占山为王,呼朋引伴,傲笑江湖。可是它老了,老了的肉体散发的只是衰老的味道,因为衰老,它没有精力去过问世间之事,只能在松树下听松涛阵阵,听任鸟声清洗自己心中的怨气。诗歌的第二节是几个仪式的组合:首先是清洗头颅,不是洗手,不是洗脸,而是洗头颅,头颅是一个容器状的物体,这里面装了太多的红尘琐事,所以必须要清洗,只有清洗了头颅,身体才能变得干净起来,不是洗一遍二遍,也不是四遍五遍,而是三遍,三生万物,这是一种对于新生的渴望和隐喻,它对应着红尘中的疲倦和烦恼,污浊和鄙陋。然后是赤身裸体,裸体是一种坦然,同时也隐喻着个人在天地自然间的渺小之姿。周瑟瑟在完成这些仪式后,似乎松了一口气:“做爱的念头早就没有了/做人的念头也淡了”。这是一句诙谐机智的警句,不想做爱,可能是因为肉体的衰老和疲惫,不想做人是因为什么呢?仅仅是因为红尘的愁苦还是死亡的纷扰?周瑟瑟到此嘎然停住,像一个急刹车,在诗歌中留下了一段空白。他一笔荡开,转入对自然万物的赞美——“清风的教诲,松树的恩情”,这一句与第一节中的“生气的父亲”构成某种呼应,生气的父亲其实是沉默的父亲,而清风的教诲,松树的恩情也是父亲和亲人的教诲和恩情,但这一切诗人并不能全部领悟,什么时候才能全部领悟呢?什么时候才能理解到红尘万物不过是尘埃一片,最后是白茫茫大地干净呢?在没有全部领悟之时,我们已经垂垂老矣,这是多么残忍的人生的悖论!连“爱”都只是浮云,那还有什么是坚不可摧的呢?连“我”都是一个“负心郎,一个不孝子”,那还有谁是值得信任的呢?

     周瑟瑟坐在松树下的顿悟开合自然,余音袅袅。但是,这却并不是诗歌的终结,在我看来,周瑟瑟的这首诗表面上的冲淡内涵着强烈的张力,越是悲伤强烈,越是表现得极其平静,越是绝望深刻,越是充满自嘲和戏虐。周瑟瑟在这样的结构性的张力中把诗歌写作学上的难题转化为对当下的精神困境的揭露和质询。“松树下”其实就是红尘中,“松树下”其实就在红尘中。因为对红尘的热爱如此深切,才会在象征大地自然的松树下游心四极,反躬自问。《松树下》作为一个诗歌文本的意义正好建立在周瑟瑟其它一切诗歌文本的基础之上,他精神困境的解脱,自然也不得不建立在词语的修辞与现实的互动之中。

                                                       2009/12/1  于北京

                                                       2009/12/6 再改

(杨庆祥:文学博士,现供职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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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9 22: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素手 于 2012-5-10 12:51 编辑


阅读周瑟瑟作品《松树下》和我对他的一部分诗歌理解

                  /素手
  
  一
  
  多方位思考男性写作与女性不同处,是不是一种英雄情节和一种处女情节,是不是对立的地方与我们女性不同?一方面从我对诗人的思考,也有一种对社会观察,也有对诗歌的理解。在流派网是高手云集的地方,所以吸引我的视觉,读诗人周瑟瑟是从冯楚编选的民间《地下》四面楚歌里开始的,因我的作品也在那本书上,他的作品在061-063页,我的在十面超姐里的132-133页,当时读周瑟瑟诗歌作品感受冷酷,甚至达到对自我的绝情,《在冬天里喝酒》《我喜欢粗暴的生活》《我请你杀狗》,这几首诗歌充满男性主义的决绝,他把自己可以粉碎得“七零八落”又重组,有王者的风度。他诗歌甚至往下写,往低调写,直裸内心的冷和独白,这是在其他男性诗歌里少见,属于独立的特点。他不自赏,甚至把刀锋转向自己砍到让我心疼,读者可以为这样的作品和人格魅力而掉泪,也仿佛那是另外一个我在奋战,在切磋中跟周瑟瑟说过,看见他的作品独立绝情,让我有拉住他的冲动。这是一位感动我的诗人。之所以感动,只因为我喜欢这样的作品和人格独立的魅力,如同超现实主义达利的雕塑《拿破仑的犀牛葬礼》无论是挣扎的,还是倒立的,横着的面具,他是可以放在时间与空间和历史中站得住脚。不管犀牛的兽性还是人类的面具都金碧辉煌独放光泽!
  
  男性主义的艺术暴力,充满黑与艺术狂热激情。假如一个诗人把灵魂站在诗歌的高度俯瞰人类,那一定是让人心疼的,所以我比较爱护这样的诗人,因为有牺牲自己的精神,他的作品多以“生死”对立,与现实对立。他甚至在《我喜欢粗暴的生活》,用彻底的语言“/我告诉过你们,我喜欢粗暴的生活/我奉劝你们从台上滚下来,你们多讲的那一套我早就告诉过你们,那是千真万确的鬼话/”利落彻底的语言是批判现实的独家武器,冷酷地把点建立在与世界对立的基础上。“我告诉过你们,我喜欢粗暴的生活/我喜欢杀狗的生活,我喜欢听狗的哀叫/它的哀叫包含了对这个世界的失望”...“我喜欢看到你们,把讲话稿重重地摔在讲台上,大喊无耻”这是一种世界与另外一种世界的人对话,阶级性质的二元空间,政治舞台上的演讲者,政治家,民众!也让人想到政府机构,谁欺骗民众,就会有人朝台上扔鞋子!这是现实斗争力量,这是一种时代产生的一种愤怒!谁欺骗“我们”,我们就抗议!我们对政府主义的失望,大概如此!我想跟他一样去冲某机构扔鞋子,“剑拔弩张”!
  
  有时候诗歌作品有铁马和利剑的喀嚓声,一种变形的,裂变组合的艺术。在达利作品《时间的舞蹈》雕塑中可以看见一个扭转不成形状的钟表,这是一件艺术品!我们可以把诗歌扭曲成不是自己的模样,也是一件成功的作品。以暴力艺术成就一种复杂的空间感。可以理解这是一个人在诗歌里的“行为艺术!”
  
  一种反方向思考:现在我不得不成为杀狗者,我要比一个机构更残忍地对待那些狗辈,可以想象到一种仇恨使我非常粗暴,必须“粗暴”下去,我非常欣赏这样的“粗暴”。我要像屠夫一样举刀子“杀狗”,杀这样的“不为民众做事的机构!”这是诗歌的反方向语言,从另外一个空间凝造另外一种空间的智谋!在医学方面来说的针灸技术,“上病下治,下病上治。”总有相互呼应的地方,而诗人就是“治疗”病情的医生,反方位空间也是一种“取穴”的位置。
  
  二
  
  由以上阅读过的作品说开去,又接触到这首《松树下》给我带来一种特殊感,因为平日里看见他“拿刀”的场面,在“镜头”前,他突然放下刀子的直接进入一种幻境当中,从情景交融也好,还是接触“父亲”也好,从另外一个侧影,都成了更需要情感帮助的人。他对亲人和对自己有一种隐遁红尘感,这又带来不同的感受,像一场惊险的大片,换了镜头,切割到一种安静的氛围当中!
  
  他在流派网曾经发过的那些诗歌,跟着一口气读了好几首,聆听和理解他究竟是什么样的诗人?这是一个时代的男性诗人的代表,从内心来说达到诗人之间共鸣后又几天不见他出现,心中又少了一些什么,阅读给我带来的探索性质,也是其他诗人的矛盾,当他回我留言“这首诗歌是2007年的作品,也是真身”这又感受到他的神秘性。
  
  诗人周瑟瑟的诗歌,作品多以“电闪雷鸣”方式出现,他像大侠一样身手矫健!作为内心细小的女性写作的我,想躲进他文字下避雨,又担心这“大侠”的一路追杀,旅途是否有客栈容身,有这样感觉的读者,我相信会不在少数,可能不仅仅我一人,《松树下》我又觉得他是我的一位亲人又如同一个孩子,他的无助是我的无助,他的某一刻的痛苦是我的痛苦。“/松树下,肉身衰老/散发山中老虎逃脱世事的味道/野兽沉默如我的亲人,我生气的父亲/进了深山”“父与子”之间的矛盾自古以来很多人都有的,父亲可能指望儿子养老,而对我希望过重,而我仿佛需要在“红尘”中冷静地对待自我,这是与父亲发生“代沟”,一个心怀大事业的人,仿佛没把自己的事情做完。而“父亲”却希望“我”能与他颐养天年,而“我”很让父亲失望。话语不多的父亲于是更加“沉默”,这里的“深山”并不是父亲一定身在“深山”,而隐喻成我与父亲之间更加深了一层沉默,他的世界我进不去,我的世界他又进不来;所以铺垫到下一段“冬天多事,心中的怨气平静/进了深山。我的头颅在鸟声中清洗了三遍/在松树下裸体,做爱的念头早就没有了/做人的念头也淡了/”这一段诗人把自己置身于超现实主义之外,是物以外的空间,就好比放下“文字的武器”那“我”真的就这么“空无所有!”
  
  当一个人什么念头都没有了,该去做什么呢?这是一种痛苦吗?在别人眼里可能是痛苦,可是当念头没有了,还有什么痛苦和快乐分别呢?
  
  仿佛一开口说话就是错,禅机又说如如不动。是不是这样思考下去,就该在这颗松树下“打坐”和“涅盘”呢,我一边思索一边感受诗人的心里状态,疑惑他写到这里的时候是在叹气还是吐故纳新。
  
  松树下空气不错,是不是该有大海或者石头,是不是有一只仙鹤在此静卧,不被打扰的似禅非禅!
  
  “清风的教诲,松树的恩情/我不可能全部领悟,但我发现我的须发全白/痛楚全没了。只有爱,只有爱的浮云在山谷呜呜奔跑/好像我是个负心郎,人世的不孝之子/”结尾是诗人的疑惑,“我”是不是这个人世的不孝之子,当有疑惑发生的时候,仿佛写的不仅仅是“父亲”,通常来讲父亲是根源,是不是也指这个世界的某个庞大机构,这个机构让我心生爱与厌倦,而对立起来让人有人世的不孝之子感觉呢,这是心里矛盾的起点,一种内心担当后的思考。但是心存爱的人需要顿悟和体验这种感觉。我之所以理解为周瑟瑟诗歌中的“冬天”“父亲”“领悟”“痛楚”“爱”“负心郎”这些词语的用意都是一种对爱的思索,都会痛的使人落泪!
  
  2012/5/9
  
     

《松树下》

     周瑟瑟

松树下,肉身衰老
散发山中老虎逃脱世事的味道
野兽沉默如我的亲人,我生气的父亲
进了深山

冬天多事,心中的怨气平静
进了深山。我的头颅在鸟声中清洗了三遍
在松树下裸体,做爱的念头早就没有了
做人的念头也淡了

清风的教诲,松树的恩情
我不可能全部领悟,但我发现我的须发全白
痛楚全没了。只有爱,只有爱的浮云
在山谷呜呜奔跑
好像我是个负心郎,人世的不孝之子



20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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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20 12:48 | 显示全部楼层
提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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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0 12:50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习好诗,祝好韩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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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0 16:16 | 显示全部楼层
好诗,好诗评。等半夜时,再仔细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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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1 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来学习,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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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1 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学习好诗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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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21 19:43 | 显示全部楼层
祝贺韩老师
中国新诗排行榜.红榜专栏( 韩庆成, 汪抒 ,董辑  )(2012-05-21 19:2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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