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首很短的诗
人生是一首很短的诗
第一眼见到它就爱上了它的才华
它矮小,近视,苍白,乱糟糟的头发
垂到我的颈项,它时刻在做鬼脸
它步履跳跃,像一个纸团
手忙脚乱地卷一支烟
开始写一首很短的诗
大声朗读,再把纸贴在眼睛上
这首诗不像这个时代的作品
甚至与时代悖行,也不摹仿古人
无与伦比的分寸感
词汇中的孤独感
空虚之深远
整体之清灵
化腐朽为神奇
使蓬荜生辉,锈迹生光
这些都还没有被人察觉到
人们试图向它兜售各种标签
它更像是一幅漫画
它使青春显得陈旧黯淡
笨拙的双手往水中放了贝壳
这是它的特权
只有它有能力这样做
在它的口中
那些珍贵的词语
被赋予罕见的意思
成为宝石
我和它随时交流
它到处晃荡
在我的灵肉之间自由穿行
它喜爱步行回家
为此误过火车
它还是一个孩子
动物园传来狮子的吼叫声会让它害怕
如果留在一个地方定居
它就睡在画家或者音乐家的居所
在大工作台上,大画室里
在一堆颜料和画笔中间
在许多五线谱和琴键缝隙
它很少说话
它想评断时政或一幅画,一支曲子时
就会从口袋里掏出一片碎了的镜片
像单片眼镜那样用
它提出并教会了我这种观念
它每天穿新衣服
目的只为取悦自己
震惊的新意和独特的表象
它建议我像所有人一样写作
表达独特之处
杰作的结构总是无迹可寻
它很少发火
一旦生气就很可怕
会变得像死人一样可怖
在每一个海湾似的夜里
我们围坐在一张桌边阅读
它总是克制不住地把我抛到水底
像个杀人犯
我永世难忘
它也有计划,长期的
沉默的,不动声色地
——等待自己的时刻
它教会我从不依靠任何事物
它给我了方向与重心
它的胡须是七彩的
它的牙齿是黄色的
它是激情的标志
俯身照镜子时面容游离了骨骼
内心的风暴,命运的掌掴
在两眉之间刻上一道深深的皱褶
死神提前把它带走时
它往我手心里塞一张字条
“人生是一首很短的诗”
2009-10-3.中秋节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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