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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荐]舟山群岛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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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8 14:2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群岛 于 2014-3-3 13:21 编辑

        [诗群简介]

      舟山海洋诗歌可以说是中国海洋诗歌的重要组成部分,经过几十年的抒写与积累,涌现出不少诗人和作品,在《二十世纪浙江文学史》一书中,也提到了舟山海洋诗歌。
      舟山群岛诗群是指以舟山诗歌作者自发形成的一个诗歌团体,群岛诗群名称最早见于《诗歌报》1989’中国实验诗集团展示,主要成员以朱涛、郑复友、厉敏、李越、舟子、谷频、古岸、苗红年、徐嘉和、幼子等为代表。作为一种地域文化的自觉探索和实践,舟山群岛诗群注重创立海洋文学品牌,从而进一步打响舟山海洋诗歌的品牌。
     二十多年来,群岛诗群作品见诸于许多文学报刊。 1989年2月,上海《萌芽》杂志以“东海新渔歌”为题发表十人诗歌专辑; 1995年8月,上海《萌芽》杂志再次推出“海岛诗歌”7人诗歌小辑。1995年,浙江卫视专程来岱摄制了一部片长12分钟反映群岛诗群创作生活的专题片《蓝色诱惑》并在东南亚进行文化交流。1998年12月,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诗刊》“全国民间社团小辑”首次刊出舟山群岛诗群厉敏、陆国军等人作品。后舟山群岛诗群相继在《东海》、《青年文学》、《诗歌月刊》、《诗选刊》、《城市人》、《天津文学》、《文学港》、《浙江作家》等全国十多家文学期刊集中发表过“群岛诗群作品小辑”; 2010年2月,舟山诗人以10人小辑集体亮相于国家级《诗刊》,这从一定程度上扩大了舟山海洋文学的知名度。2011年,《潮水奏鸣曲---群岛诗群海洋诗选》由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该诗集选入以岱山诗歌作者为代表的群岛诗群15位成员的海洋代表性作品160首及相关诗歌评论,从中可一窥群岛诗群的创作轨迹及其多元的美学追求。群岛诗歌始终把创作目光投向赖以生存的海洋,将岛屿意识上升为人类、历史、宇宙、海洋的意识,使人与自然融为一体,使海岛的风情景物具有鲜明的文化内涵和人格特征。
     群岛诗群因其地域环境的限制,其影响力毕竟还有所局限性,无论其个体创作实力,还是作品数量质量,在全国的知名度等无法与那些“先锋”诗派一争高下,特别是90年代后,一批舟山诗人纷纷“下海”经商,诗群队伍和创作实力也有所流失。但是,这个诗群一直来立足海岛,坚持特色,不懈探索,用不同的视角,从不同的层面,驾驭各自的语言技巧,展现了一个多姿多彩的诗的海洋。群岛诗群的创作轨迹及其多元的美学追求,对中国的海洋诗创作,无疑带有一种深刻而独特的启示。

    [成员作品展示]

]李越的诗


从魔鹰谷望海

你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何处是你的绝壁,你辛苦的建筑
灵魂的炼炉
你一半火热,一半冰冷
纯净是焚烧的闪电
冷漠是哑默的鱼类

你沉湎于幻象,喝斥岛屿
走遍天之涯,地之角
你孤独,孤独如荒原的子孙
严峻里混着凄清
你制造中心,又打破中心
总跑向自由的深处

包容一切,也缩身于
一团小小的星浪
你单纯,单纯却闪出狡黠
片刻的安息也抖动着肩膀
你无意闯祸,却常倾覆船只
然后把太阳和勇士哭抚

以不凋谢的朴素花瓣
你嘲笑暴风雨
你光亮明艳,照耀着陆地
却又阴郁易怒,暗影重重
你满身琴键,一经按触
奇妙的音乐便突然爆发

你爱和平,和平而充满动荡
天空在你的峰顶
悲哀在你的深渊
你诱惑的武库里藏着
任性、美丽,难解的神秘
你没有终结,也找不到开始

挽歌之四

薄明的时辰到了
铁皮的屋顶上灯笼全熄
他们在哭泣,那群年轻人
错过了最后两小时
他们在哭泣
十二张布帆,十二张面孔
一齐倾覆,在黎明时分
这群年轻人,他们是
南洋群岛的儿子
手掌赶开了乌云,灼热的眼睛
被海水洗得发蓝
(马尾松的影子晃来荡去)
啜饮苦涩的海水
他们看见了叹息的礁石
肩头落满红色鸟羽
他们对着水直瞅
于是寒冷的星星掉进了海里
石头的廊柱上
泼下血霞一堆
啊,黎明的时辰
响起了七姐妹岛的钟声
风在鸣咽,像在割裂
一百匹的丝绸
啊,一千支消亡的歌曲
在海洋一千把的提琴中演奏

月色港口

今夜悲凉的诗句从心头滴落
七星群岛,石头的宝剑
刺入我胸膛把它癫狂
月光似水里我走向远方

走,……走向何处
哪里是激情震颠的蜂房……
狭窄的胡同,喧嚣的酒店
我曾用梦想的钥匙
敲击过厚厚的墙壁
一片嘶哑的歌子令人回想
狂吠的狼嘴,一小块争夺的面包……

银白的港口,钢铁的阴影
鱼和箭在浪头震动
海水响亮地搓洗着天狼星的光芒……
当我要知道孤独怎样把我俘虏
我走着,走着……

沙粒,树叶,矿石……
风暴的翅膀,大雨如泼……
是谁对我唱“人是一团火焰
火焰是一张罗网?”
那些征服过黑夜的英雄
是否在石头和海的音节里复活

辽阔的夜。有人在叹息,在呼唤……
月光照着我旧雨衣的皮肤
又在鲨鱼骨架上徒步……
那枪弹洞穿的墙壁
殷红的血迹已经模糊
当我想大声歌唱
嘴唇已经被寒风吹裂

但歌唱,为了什么歌唱
教训,什么样的教训
贫困可恶的舌头
又为什么老把生活嘲笑

在月光的网里行走……继续行走
一千种面孔,一千双眼睛
出现在面前,又把我紧紧抓住
我奔波过,将欢乐卖给孤独
每一样事物都蒙上阴影几重
我真是愚蠢,在悲哀的月光下
老是小偷一般地徘徊,徘徊……

但正是此刻
我产生了爱情
并且,我握住了港口

不再回来

辽阔的夜,天蓝色的清凉凉的夜
没有人呼唤,也没有手臂象藤萝缠绕我的肩膀

松树在颤抖。露珠打湿了一颗又一颗星星
我眼泪的珍珠一颗又一颗跌在草地上

这样清凉凉的天空下,我们的母亲们
曾那么深情地拥抱过我们

透明的微笑,滴露的高远的夜空
冰凉的嘴唇百合花一般纯洁又鲜艳

如水的哀歌在风里跌落又回荡

因为我不再回去,也因为她们已经离去
透明的微笑、动情的话语都消散在空气里

她们爱过我,而我离开她们走上了漫漫长路
蓝色夜空下她们的手臂宛如偎依缠绕的紫藤萝

可是我不再回去,我难以回去
月光也不再照着浮动的银白色归路

如水的哀歌回荡在流浪的海风里

离开了她们,我在夜色里越走越远
离开了她们,我成为大地上孤零零的一滴露珠

荒凉的村庄,村庄上空一群群的鸟儿
繁星的蜜蜂一只只在天空中冻僵了

天空是这样辽阔,道路又是那样遥远
离开她们,月光也留下细细碎碎的阴影

露珠浸透了一棵又一棵松树。海洋在呼啸
我清凉的诗句宛如珍珠跌落在草地上

这样的夜晚,母亲们曾深情呼唤过
呼唤男子汉们从最远的波涛上归来

如水的哀歌在风里跌落又回荡

大鲸鲨

巨大的怪影突然出现。小渔村睁开
老瞎的石眼,风中的月亮又黄又瘦
又有孩子还睡得很沉很沉,梦中低低地呼唤:
“神鲨!神鲨!”

穿过多地震的荒凉海沟
那头巨鲸梦一样游来
刀锋的鳍片,旋凿形的尖突吻部
深潜,锉身,击尾,像一头灰色海狼
它抬头看渔村的灯光,眼光细长,冷峻
像玻璃蒙上雾气
恼怒里,牙齿猛咬住船肚
浪沫从背翅急速涌开

梦中的月亮又大又亮,孩子们走向大潮
看见神鲨被孤独折磨,发出神秘的怪笑
用水的语言说自己身世,冰冷冷的爱情
它看见渔村昏瞎的眼里
流出千年的泪水

夜雾里渔村的骨头困得一节节脱散
波浪推开去,摇动堆满盐和手掌的海岸
那头巨鲸撞破大网而潜游
孩子们的湾流带它越过鬼抓滩
像盏昏沉之灯停在石头的面具上,水手从石棺里
对它狂喊发怒,胡须长满多刺的海参
摔一道漂亮弧线,胸脯压碎冰制的王冠
紫色火焰的一串串葡萄
小渔村的悲苦雷一样传来,滚动群岛
它大吼一声,冲出冰凌的水面

雷声也在梦的天空翻滚,面对古祭台
孩子们在满怀激情地呼喊:

大鲸鲨啊,海上之王!你是孤独之神
冰冷的血液使海水透蓝又无情
又是盲目的刺客,带着盐、月亮和刀子
穿行在大洋的肺部
你亲吻灵魂,灵魂就纷纷凋谢
你亲吻岛屿,岛屿就留下密密伤痕
神鲨!神鲨!我们是另一群雄鲸,要追逐你
追过一个又一个海洋
直到和岛屿成亲,像老父亲那样不再回来

风刮得很凶,一群野鸽在岸上失声呼唤着情侣
听不见孩子呼喊,那头巨鲸美丽、冰冷
最后看一眼渔村的灯光,滩头上轰隆的鳞带
然后在黑暗里雄壮地搅动了大水

孩子们忽然听见一声断喝,祖传的鱼叉
又锈又钝,泼刺刺作响
那头巨鲸带着伤痛,急匆匆潜入大海
它的吼声被风塞住,像婴儿的啼哭
半醒的梦中孩子们还在急促地呼唤:
“神鲨!神鲨!”




朱涛的诗


透明的鱼族


腥味十足的手
伸开
那些鱼
被阉割
失去航行的翅膀

一条鱼的欢乐不在水里

珊瑚旁  弓起脊背
掀翻木帆
发出求欢时
贴在岩缝的
噢噢声

一条鱼的欢乐不在水里

网上的鱼明亮
网上的鱼没有血
网上的鱼每天面临升起的太阳

水  王

出则为水
入则为源
披蓑衣的渔父
悠悠

将心轻漂在阔大的天地间
让雨燕
孩子一样嬉戏
忘记鱼是鱼
红螺不是自己
忘记炊烟、葫芦
遍地肉胎的生命
自会有恬淡
风行而起

载舟覆舟
三十万朵莲花
时隐时现
浆与手
宁静达成默契
心一碧如洗

出则为水
入则为源
披蓑衣的渔父
悠悠

梦泊谣

乍起晚风于飞檐上
飒飒翘起,搅动瞑色
如搅动情思满天
而帆此刻正逆流而上
徐徐自远方来

把幸福系缆在沉浮的波涛上
让心随漂泊而起伏
不知是忧还是惊喜
男人终归要弄潮
女人终将是等待
无始无终呵无始无终
浮标在远处一高一低
渔火在近旁一明一灭
窗外的涛声摇呵再摇呵
莫把泊了一半的梦唤醒了
莫在耳边轻轻叹又要出海了

海  祭

生命若浪花
纵使心中绽放万千朵欲望
也只能共同盛开在礁石的祭坛上
不是为了祈祷,为了在奔流到达之前
痛饮自由选择之乐
旋涡的碰盏之声
只是为了诱惑,为了昏眩
凋谢,然后一起奔腾,汇成沉默
有谁,有谁能逃避咸涩的风暴
不作任何泅渡,独自翩然远去
波浪早已无情剖开大海的动脉
没有一条道路的血管不被异族强行注入谋杀
峭崖插着一把把利刀,网起网落
也许只有潜伏沉船和海浪
海滩站成半个月亮
木然看挑战的桅杆
被闪电一片一片地撕碎翅膀
鸥群孵化不出裸体的歌谣
海螺的耳朵中
涌出的尽是斑斑泪血
卵石成了唯一干瘪的生之乳头
无力挣脱
知道活着就是锚链
知道生来就该锈蚀
而港口就是一切
就是期待的结束及开始

生命若浪花
有谁能逃避容纳一切的风暴
不作任何超度
独自翩然远走

弱水三千

我身体里的水位已从脚底升至头顶
很快我看不清源头了

如果活在古代,我必定
沉溺清泉,只取
一瓢饮。但我现在不会
早逝的鱼已将下游失踪的河床掘开
警告我
远离上游远离背书包扎辫子着雀斑的处女

油彩花开了,我抑制不住它逃亡的速度
我得继续背诵去年的春风
学床戏走猫步玩选举
别戳穿我怀中的水
说她们来自太平洋

夜  泊

隔夜轮渡捎走旅人最后一掬气息
晚潮带急,冲不淡的
是亘古穿织乡愁的空寂
笛声如诉如泣,自风中冉冉升起
    又沉落在雾中
淹没静泊江心的帆
细数渔火七、八点
熟读标灯二、三盏
一切都那么烂熟
夜夜在单调的动荡中等待破晓
连饥饿的春心都苦涩了
漂泊者的血是最奔涌的
江流割不断
渔网虏不走
然而昊天之顶是没有窗的
沧海之屋是没有门的
时间是堵无法穿越的屏障
远眺虹霓流转
不如偎依云朵,掩护
月光,于沉默中化为乌有
夜泊才是永恒的



厉敏的诗

海的十二种面孔


睡在海的身旁
当海醒来
不知海今天是什么表情
海实在难以伺候
伴君如伴虎
一天一张面孔
或十二张面孔在同一天演出
谁也猜不准
这变脸的过程没有过渡
却也有过渡
只是一瞬间  从阳光灿烂
到阴转多云
谁让他控制着舞台
我们不过是跑龙套的小丑
说你一生眷恋着他  爱着他
其实你看中的
是他篮子里的东西
他的脾气你永远学不会
除非你坐上他的位置
我们的文字
也仅仅勾勒他局部的表情
他的内心  深不可测
他也孤独  从来孤独
称霸称雄  唯我独尊
有时也人在江湖  身不由己
可人类却设法找到他的弱点
用膜拜  掠夺和暗算的手段
最终悄悄地将他谋杀

爱幻想的鱼

鱼的幻想一次次跃出水面
幻想在大潮的银色大厅里
翩翩起舞,在桂花的驿站
野外的爱情泛起月色

这些虚幻的,点燃过枫叶颜色的
月光,蹑足行走于一个季节
鱼的幻想在风中流淌
月光上泛起的阵阵波涛
将爱情擦拭得更加凄婉

欢聚在一个季节的午后
那些歌颂的篇章,重复的手风琴
在抒情的空中吐着泡沫
礁石上举行的舞会更加坚贞
但分手的路远离洞穴

火红的刺刀解剖幻想
在生活的边缘,我看到蔷薇
践踏自己的名字
让人痛心的选择在感情之后
幻想的习惯如无根的水母

     

船长的眼睛


在巨岩下面的洞穴里
有船长的两只眼睛
几十年潮进潮退
两只眼球磨得锃亮
不断投射出刚性的光芒
眼眶的洞穴里有温暖的泉流
它来自海上来自心底的泉眼
两颗自由的星球
在海上寻找着生命的轨迹
风暴多少次像彗星
闯入目光漂浮的海域
却最终撞碎于船长的额头
鱼群为船长的目光吸引
不远千里翩然而至
这是唯一能射透海底的光芒
它使一切黑暗中的生命颤抖
前面是一片更辽阔的水域
船长稳稳地站在船头
像一座永恒的灯塔

黑  潮

无数根波浪的弦
连着大陆的两岸
礁石已衰老不堪
而黑潮的手指新鲜如初
那首连太阳都能吟哼的曲子
在手指间摇荡
鱼群听凭风声
去南方寻觅蔚蓝的阳光
带鱼的箭镞
从冬季的弓中射出
而迷失于黑潮的掌心
白帆翩翩
在波浪的弦上
纵情地跳跃
而黑潮的手掌已高高扬起
且随意将天空抹去
涛声依旧
从此,不断有帆翩然而至

受伤的鱼

一种伤痕
深深地刻入鱼的记忆
鱼的思想从此
变得忧郁而深邃
远离那一夜
远离那种目光
鱼抚摸伤痕
生命在痛苦中得到启示
鱼侧行于暗礁的丛林
曾有过的灿烂的日子
变得灰暗
从母亲投向大海的
一粒卵开始
鱼便在寻找着自己
母亲的遗产在血液中
相信笑脸永远是美的
从不怀疑伸向你的手
鱼潜入一种深度
与时间拉开距离
守住感情是一种策略
悲哀常常是生命的豁口
经验从鳃上长出来
从鳞片长出来
学会站着思考
学会从身后观察
鱼沉着地摆动尾鳍
路越走越险
路越走越广
鱼隆起的伤痕
在海的内壁
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解剖一条鱼

一条习惯于黑暗中行走的鱼
在阳光下迷失了方向
它想站起来看看陌生的世界
可它的腿已丢失在海里
它想叫喊
可它的颤音没人能够理会
剖鱼刀走过来不假思索
便将鱼华丽的外衣撕碎
剖鱼刀不会认识美丑善恶
它的权力掌握在别人手里
在鱼网的范围内便是奴隶
这是渔人的真理
剖鱼刀轻松地挺进鱼的内脏
仿佛打开一只甜瓜那样随便
一个生命被漫不经心地拆散
飞翔的腮和青春的心
一下子从鱼的梦境中被摘除
此时,鱼已是一间
无人居住的空房
剖鱼刀从血肉的泥泞中出来
拭擦完血腥的嘴唇
被重新珍藏

水  手

当你一跨上海的背部
你就是跨上了惊险与壮烈
你的一生注定要在海的背上颠簸
海,体魄健壮,性格粗野
它沿着时间的回流马不停蹄
面对风突如其来的鞭子
它会直立起身子发怒
蹄子敲碎巨大的声音
鬣鬃在风中霍霍磨亮
此时,水手,这位剽悍的骑手
血液已接近燃烧
而情绪必须保持在零度
把身子贴近海的心脏
使坐姿与海的心跳方向一致
用手牵住海的脾气
绝不要轻易松手
与海一起奔入高潮
也许,水手的结局
就是从海的背上摔下
但谁也不肯轻易相信结局
骑在海的背上
有一种奔腾的快感
尽管跑不出惊险、壮烈的广场
骑上它,就不再考虑退路


谷频的诗


给海找个更有力的动词

就在入海处领取一把镰刀吧
现在正是收割浪花的季节
被岩石磨损的马蹄螺长出了号角
她使留恋的语辞找到更舒适的家园
我们身边的潮流被监视着
而四月的缆绳在风的碰击中逃离海岸
从一座岛屿到一座城市
你带着列岛的海始终在旅行
那十颗海星醒在书房的玻璃上
揭开过大陆黑暗之毯,溺水的快感
来自这些敏感的舌头,而鱼的记忆
会常常借用我们的身体学会跳跃

宁静与骚动

当盗火者还停留在企图达到的高度
礁岩却是大海多余的枝叶
在腐烂中,屏蔽住我们的仰望
每次经历,都是夜晚迷人的诱饵
而你却从不露出洁白的牙齿

此刻的激流,鱼群在狂欢节日
潮水漫过的陆地,网具在破碎
他们对野花或鸟鸣的丢失
从来都无动于衷。这个残酷的秋天
像连环画被波涛无情地掀翻

对于水手来说,荣耀只是远离了
所有的喧嚣,在被搁浅睡眠的异乡
什么都可以点燃思念的火柴
在落日的方向,大海的宁静与骚动
都是为明天启航准备的早餐

简单的场景

当你在风中远离黑暗的海洋
对于年代的宽厚,连鱿鱼的骨骼
也成为忠贞的读本,废弃的舢板
在浪花的床榻上醒着
而风暴的弧度足以摧毁航行
在无人可诉的时刻,我多想
一个人紧紧握住方向
但记忆却将美好的事实变成祭品

潮水的流速与飞翔的底色无关
无数怪异的鸟,把自己的巢
建在更深刻的海底,以寂静来迎娶繁星
他们的呼喊比命运更加模糊
谁点亮桅灯,让时间扣留了渔火
一根缆绳,就有一寸寸的思念裹在里面
我不怕衰老,也不怕孤单
热情虽在消逝,但对大海从不会厌倦

一个人的海滩

我们推辞不掉这黑鲨的邀请
如果漂流瓶装满了颂辞
大海,我这一生只能在你的身上去逃避
所有罪恶,在上帝愿意恩赐的经历里
让鱼群空掷了多少咆哮的声音
海滩上,月光和星星静止
只有波涛的脸部涂抹着另一层回忆
掠走我们瞳孔仅剩的美
这风中滚动着密集的沙粒
正倾斜出黄金般的光线
照耀海底所要培植的抒情
而远处的暗礁多像旧时代的疤痕那么深远。眼前的潮水
刚被昨夜的一场台风取走了力气
让我们用手就秤得出那颜色的重量
一粒水珠的皱纹,已随鱼豚之鳞摆荡
其实我并不需要这样的宁静
只要还有一座灯塔亮着,相信一个人
注定还会醒着

涛声是无处不在的

他的心底注定要被潮水贮满
只需一点风力,就把铁锚吞入体内
别把惊慌的手指伸过来
这是偷渡者的领域,壁上的鱿鱼
早已用来充饥,而许多熟悉的面孔
还在网中游动,在与欲望对峙之中
翻卷的云朵陆续化为岩壁

他替空气发泄出牡蛎的声音
耳朵里的雾气很快汇聚成
巨大的漩涡,像追逐一群海盗
被掠夺的种子变得精力充沛
他的手心转动着岛屿的嘴唇
如同在大海里抛下自已
忘记归程但不鄙夷后世的自由

二月的岱山岛

请快把灰色的沙粒从地图上拿走
这个张开空唇的孤岛
站在涨潮的海中并不想日益憔悴
那么多鱼种潜伏在岱衢洋的深处
诗中叙述过的桅杆、带鱼、耀眼的盐
以及祖辈为生的风浪都是神秘的珠宝
它们撒落大地,为的是幸福的寻找

越冬的候鸟在望夫崖筑起了爱巢
而二月单薄的渔汛,让每条街巷变成了
洋面,都在盼望着一场完美的风暴
这是东海空出来的最后一块陆地
对岸彻夜不灭的灯火便是我的阳光
哪怕你用一生的时间练习遗忘
我们全身的鳞片,必将重新回到海水中

舟子的诗




春草一样闪亮的海

1

我爱东海!这春草一样闪亮的海
包容着穿透暗夜的生命语言
它紧紧攫住我的歌声
使我在绿岛与绿岛之间
像鱼那样自由呼吸

2

顽强如昔。秋天之后
最后一批仰望家园的故人
在寻找什么  告诉我
含盐的泪光与高贵的光芒
哪种更加纯粹

3

是什么常常轻易搂住我的幻想
让我盯着蓝色磷光久久发呆
当天起凉风  我忽然悟到
除了东海雄浑的呼唤
还有什么能深入人的心灵
比海更深的是什么

4

东海,蓝色的富饶之地
水的魔法流淌无边  其实季节的全部行为
不是漫不经心的吟唱
风行东海  就是明媚的春光
如月辉轻盈击打我心

5

悠悠夜云  悠悠往事
天庭的火焰  最美妙的形态
我倾心细听那些绝响
在这绿岛  这深藏着幸福向往的地方
与引领我向前的东海水
相依相随拥浪而去

6

双手持桨。一个沉甸甸的世界
若浪  若潮  记住竭泽而渔
让星光荡漾  让鱼儿细小的游姿
拨动东海的心脏  明净若帆
东海在我的生命里

7

我爱东海!我用波浪喂养我的诗歌
次第而开的浪花瞬息诞生瞬息死亡
让我懂得生命的律动是如此短暂
在绿岛与绿岛之间  我喜欢眺望那些
满载而归的小舟  以及一些动人的细节

8

每当我们接近这些蔚蓝色的水
其实就像触摸我们生命的根
只要沿着潮声的方向向前航行
我们就能找到那片翘盼良久的海域
这肯定是一个庄严而凝重的时刻

我的波浪家园

浩森的水时常漫过我不设防的心灵
一大群蔚蓝怀抱着我
这向东奔驰的土地
遍地是闪闪发光的品性

这是我的波浪家园,世上最活跃的土壤
她甜美的内涵,让我饮尽星子美酒
绿岛里幸福的神情
守望着浪尖上亮丽的人生

在我的波浪家园
如何抚波为琴  剪浪为曲
用晨风亲切的言辞倾诉赞美
让浪花映亮出发的港口

我的波浪家园
总是把整个大海驮在自己的心里
当波浪敞开数不尽的珍藏
我们的渔民开始收获

在我的波浪家园
潮涨潮落是我深入天上人间的血脉
我时常用情感抚爱波浪的长发
我的执著让我享尽生命的心碎与焦虑

在我的波浪家园
默默分享恩赐是否就是最美的表达
以舟代歌  挥桨击梦  搏风冲浪
让光荣与梦想渗透炽热的激情

我的波浪家园  汪洋一片
宏大的流淌催促你上路  向前
这个年代已不能离开海洋的飞跃
在决策下生生不息汇入新的洋流的
是一层层波浪

我和一片海滩

我想那是在东沙,那个地方
现在正居住在我的心中
像一朵幽蓝的花开在芳草中
像海风徐来触摸那里的一切

那片海滩伸展,似乎没有界限
在海的那边。那是夏季
雪浪花一层层延伸
低平的海面闪烁着光亮

我记得薄雾中的礁石一片模糊
这样的夜晚,一灯如豆
海水渐进渐退。海风劲吹里
一盏盏玻璃方灯若晃悠悠的跳板

甚至一只海鸥也还记得
那一片曾经存在过的海滩
可我已找不到海藻的气息
沧海不知何时已变成桑田

父亲的船不曾在那里泊锚,母亲
也不曾在那等待,只是我的童年
一无所知地站在那里
听涛声漫过高高的堤岸

也许你会认为,海滩对于我
意味着什么。我久久凝望着
遥远的地平线,寻找真正的水手
这时,一片静谧蓝蓝地升起来



盐的心,在洁白的高处
就像天边的一颗亮星
远离故土的我,心情
被一粒盐劫持

一粒盐,那是一朵坚硬的浪花
那是一片极小的海域
品尝一粒洁白的盐
如同守望远方的绿岛

仰祈天福。每一次化解
仿佛都是对时空宿命的注释
海水是时光中骨质的细节
盐的回返晃若隔世的往事

神圣如雨的海水
连着我相熟的生活习性
一旦与你相视
她就要把辽阔唤醒

因为阳光的沉浸
盐才如此晶莹,若诺言开花
闪亮的容颜绽开海的独白
盐的故乡闪着光泽

盐和风细雨的安慰,谁能拒绝
每一次华宴她都把美味送往心的远景
也许对盐的赞叹连着我的幻觉
闪现的赞美,仿佛时间的擦痕

被一粒盐停留过的心
是什么滋味?梳理往事
一叶扁舟横过腊月寒风
红绸舞动年关,圣洁静静展开

把一粒盐含在口中
就像大海年代久远的梦呓
回归心底,一生中总有如盐的感觉
若心太沉重,盐像闪电注释悲痛

哭泣的泪滴,就像祭坛上的盐
闪着明亮的锋芒,而每一次逼近
盐都敦促自己敞开心怀去爱
把一粒爱的情盐运往天堂

今夜,在活力的内部
我要把一颗洁白的灵魂安置
深入骨骼,触摸凡间的快乐
海腥味的盐,深渊般的陷阱

渔村之夜

风声突兀地改变了方向
渔村偏南的那个角落亮了一下
一瞬  又陷入更深的暗夜

牙根似的疼。深海腹地的渔火
像月光下那片远逝的水声
岁月好像也已遗忘了什么

激越的大海浊泪似的涌动
有时使我疲惫地失去抒情
往事的潮湿  形状多么熟悉

海的咸一度停留在我们的身体里
又被大海收回掌中
盐蓄积着多少生存的力量


苗红年的诗

贝  壳


它还有许多不曾说出的话。但肉体已被带走
因此所有的表达只有一种可能
用流落滩头的衣衫,将回到身边的黄昏覆盖好

有一次,我见到了它正被海水拂摸
这样的慰藉多像儿女们享受着妈妈轻柔的洗浴
每一次冲浪。反身。滑行。淹没
引来了浪花阵阵的欢笑,这样出色的走台
决不是为那双从岸边伸出的陌生之手
原来没有内心的支撑,美仍可以无畏地继续

它总是如此坚持。从不反过身来
用华丽的纹饰完成了对大海的点缀
它安静如初,像永远等待着那个缺席者的到来
这么多年,噢。一枚待兑的分币
因为贬值而放入黑夜的储藏罐内

鱼之死

这不是真的,能驾驭流水的身子
却不能放入杯里。我怀疑是它拒绝了生还

给了平静。却破坏了另一面平静
它努力一跃,试图用翻身抵御这透明的牢笼

除了张翕,没有一声潮湿的抽泣
仿佛大海夺走了它无限的伤痛

除了怒目圆睁,那密集的鳞片
像战士身上的盔甲。将自己母亲生养的肉体裹紧

死有何惧,活着去浪尖搏击
一身斩钉截铁的刺骨剔除了外界的怜悯

不是辽阔的自由不要
不是浩荡的狂澜不要

船龙骨

丧失主子的门徒,它一生的成就
就是把自己托付给没有彼岸的旅途

这一回,它终将放下了身上的包袱
倒在滩边的船龙骨
没有了系缚的缆绳和探视的船舷
没有了被礁石磕碰的颤悠
只留下浪花被风干
的痕迹,淡淡的犹如颗颗揪着无助的泪

失败的触目与坚持的惊心
一粒晶盐。就是它开出的花
就是它结出的仇
即使是风暴也无法夺走它的深呼吸
紧勒的。唐突的。铆满铁钉的肋骨
还有那道挤压后扭曲的裂缝
让我洞穿一切的目光戛然而止

鱼  骸

在死的缩影里描写
一团白天

我相信,我们抚摸的力量
只不过是清晨里的一缕阳光
它的一头系着比黑夜更隐深的酷刑

这抛弃在沙滩上的鱼骸
谁能保证它会突然张口
用狰狞的笑,让世界呈上一张漏洞百出的供词

海  誓

有时我举起右手是因为疲倦
我在需要举起右手的时候却伸出了左手
他们以为我已关闭了耳朵
对抗这个充满鄙薄、大失所望的强手
我的这一次错举非同一般

现在我的爱人要我重新举手
在此之前,我庆幸一次挥臂可以得到终生的赠予
在此之后,我面对一望无际的波涛
像一个抽空的悬崖,保留了那一片比大海还永久的夸大

我担心,除了悬挂像片和摘取花草
下一次擦洗窗子时
谁还会相信我的内心正在提起还是放下

谁还相信那些没有污垢的玻璃后
藏着怀疑的眼睛




幼子的诗


旧木船


夕阳老人把沉醉的头颅伸入暮色
留下一只被大海所遗忘的鞋子,在滩涂中
你的号子,你的白色布帆,你所被众人眺望的背影
都从蓝色之门中消失。如今陪伴你的是
一只觅食的海鸟留下的一长串孤独的脚印

早些年,你一直奔走于对岸,用你生命的激情
踏开过重重的波浪,把贫困一遍遍地按抚
也许多年前的那一次彻夜长谈,海
终于显现它暴躁的性格,拒绝了你年迈的身躯

就这样,在你丝毫没发觉岁月这苍老的叶子
从你身上纷纷飘落成泥。看到残阳
用它金色的胡须把你包围,但这已不是
当初被蔚蓝色的液体所拥抱的幸福

海的记忆

那张发黄的底片仍躺在礁石的下面
你看了又看,有一只小船泊在那里。许多年了
渔村已变成了一幢幢的别墅园区,有白色的汽车
泊在那里,夜色下异样的明亮,而此时的灯光
成了一玖玖利箭划过你的记忆,变为伤口
看似千帆飘过的场景,看似万盏渔灯串成了一片
即便你再一次用沉闷的号角召唤,但那个
断浆人已远行天涯。而今,你仍免不了挥手
用潮涨潮落的脾气把一群群白色的马匹驱赶上岸
然后回头,抖一落一身的叹息

七月的海

七月的海总是风声四起
它揭起天空这一块羞涩的面纱
用尖锐的波浪裁剪,于是岁月状的白色的泡沫
纷纷落下,落在远处的岩石上
发出阵阵铜锣敲击的声响
有一只只巨型的大鸟,披着黑压压的羽翼
漫天飞来,衔来满目的黄沙与雨滴
落在你的脚跟,再没有醒来
是我,用一枚杖鱼的骸骨搭起一架钢琴
奏响这风雨中辽阔的七月

面朝七月的海

如我体内有流水经过
每一滴都将渗入这岛的礁石

薄雾像绸缎一般,把岛屿隔开
在每个岛上我放下一杯盐水
黑皮肤、红眼睛、黄指甲
都是这水中的物种
在这开阔的东部的水域
有风雷、海啸与阳光经过
便会留下一种黝黑的凸现的记号

阳光照耀,一片鱼鳞的残骸
于是就有梗木敲击水面的声音
有浪花拍打黑夜的声音
有不归的渔夫与岩石私语的声音
在这里,生活的网
捞不出跟海水无关的东西

镰刀与脚踏车孤独地靠在门槛
像一尊面海的石像,思索着
我把自己摊开
面向蓝天,在这绸缎的中央

等待一场台风

九月,天空再没有重新洗牌
我在秋月的一大截时间里等待
像等待一场青春期的荷尔蒙
只是血管里的风声呼呼,是你还是我
我是你未出世的婴儿,如此汹涌

在睡眠到来的时候,我觉察到了这一切
又是看似平静的一天
我只能从侧面看到这些场景
蝴蝶扇了一下翅膀,带着肃杀的凉意
树叶在绝望中嘶呜,大地有吞噬一切的野心
而天空的呼吸更是凝重了,还在述说着我的来路
我体内的苦难究竟还要隐藏多久,如此寂静

现在,我能做的是,把自己一字排开,重新整理
让经历的幽暗,从我体内倾斜
为这无边的空旷写下一曲革命之歌

十一月以后

黑夜擦亮不了我的内心
它带走我远行的步伐
在丛林般的目光中迷路

一只蓝色的海鸟掠过广阔的洋面
把大自然汹涌的脾性收入腹中
它在我目光游移不定的时候
衔一块黑布飞走了

而时光,这台经久未修的机器
带着恍忽的神情
没等我开口,也呼啸地飞过
它去追赶我背后的新生事物

现在,潮水正漫过我的身体
暂时忘记一些疼痛,十一月以后
我将召集我的灵魂开一个会议
探讨内心的石头是怎样开成花朵


古岸的诗

站在南头山岗


一个人走到这里,抽烟
像患了病
蚂蚁沿着烟头的方向跌跌撞撞
那么近的来生路
我读他们,石头还有卑微
还有
站一会儿,听海
为什么不疲倦,人都走了
为什么不疲倦,就这样一直拉
落潮与涨潮宏大的旋律
三更还是五更
谁来见证哪个醒来更早
唱给谁听
住在石碑里寂寞的名字
现在,我用几枝烟的功夫怀恋你们
用你们羡慕眼光,用奢侈的中华牌
短暂并且无用
一个人走到这里,很难过
我不知道把烟分给谁
谁与我静静地坐一下午
我看见自己蛰伏在阴影里,一个山岗里
小小的,像四季的劳作一段背景
我的满足和一把锄头、一声吆喝这样简单而接近
这个下午,这个山岗上经常念叨我名字的人
被我倒带成忧伤的复调
只是,不会有人对我说,“孩子”。
想做一个辈分极低的名词,有时很难

给我的渔民兄弟

是否已忘了忧伤的传说
鱼群的歌谣
撒播村庄与村庄
回家的路或许黑夜或许白天
谁知道
走一遭与走一世
同样简短与漫长
你不能描述海水的颜色
我同样不能说出白色的鸥鸟布置的陷阱
这小小的岙口
像我们青春期的某次自渎
漂満回忆的腥味

古岸的岛

多少个船歌喑哑的午后
粗犷的号子升起于敞开的空间
渔村,幽暗的灯火一闪而过
像是拥入梦中的一次次邂逅

无法抓住
躲避城市烫人的面孔
找出一次次可以原谅的低音调
在这潮水翻涌的岛城
各种各样的喧闹络绎不绝
谁把结局布置如此完满
像模像样的生活,谈情、喝酒
与季节的每一次相遇
穿越复制与拷贝
怦然心动的奢侈跌落
鸟语与谶言总是在某一刻同时抵达
日渐凋零的感想漫溢
岁月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遗照
匆匆而过
无法追赶庸常生活曝光的速度
也同样注定无法擦掉自己
一个夜,又一个夜
喘息、呓语
像孩子般一样的轻轻啜泣
是时候了,趁着还有足够积蓄的回忆
应该去一下古岸的岛
跨过视觉的栅栏
让潮水漫过你的脚踝
哪怕还是如此混浊与恶臭
哪怕再也碰不到熟悉的脸庞
哪怕再也迈不过那片滩涂

致大海

是你跟了我30多年
还是我跟了你30多年
还是你一直在照看我
攥着我的身份证不放
你好像从未年轻过
也未曾老过
更像是一个浪荡子
不修边幅
打我认识你起
那件土黄色的衣裳一直挂在身上
偶尔换件蓝色
我们都会指指点点
兴奋一阵子
你胃口很好
把我们的胃口都吊大了
你不仅送给我们吃蟹、虾
也吃我们
你这一生
不知吃了我们多少兄弟、姐妹
我们哭的时候
你总是漫不经心
该来来,该去去
可是,你有没有想到
有一些人
偷偷地把你的皮肤一层层换掉
变成你走不到的路
在我们都走不到一齐的时候
我开始想像
想像你
想像你是否躲在某个角落像小孩子一样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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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2-8 15:53 | 只看该作者
有气魄的诗群。帖子最好重新编辑一下。题目加黑。便于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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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4-2-12 09:32 | 只看该作者
谢谢关注,希望诗友们来舟山群岛聆听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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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4-2-13 11:19 | 只看该作者
先来支持一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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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4-2-13 14:25 | 只看该作者
不错的诗群,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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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4-2-16 13:39 | 只看该作者
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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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4-2-20 16:56 | 只看该作者
老乡群,先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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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4-3-11 15:29 | 只看该作者
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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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14-3-19 18:18 | 只看该作者
谢谢大家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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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4-5-9 10:33 | 只看该作者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9094-1-1.html

诗友你好,敬请阅读我的新贴,请积极跟帖参与讨论!此事比较重要,你的意见将有可能改变事情的走向和结果!感谢你的光临!

http://www.zgsglp.com/thread-268518-13-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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