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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荐】渭河源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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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3-6 15:19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鱼富强 于 2014-3-8 11:03 编辑



一、【渭河源诗社社标解读】

标志名称:走向明天
标志释义:
  1.此标志由圆和字母“W”和“L”等元素设计而成。
  2.圆形内运用打开的书本和“W”和“L”形象的表现出一个高举双手的人,显示出文学社团对文学的追求和热爱.
  3.标志中的红色与蓝色搭配鲜明,红色表示激情,斗志,蓝色代表智慧,自由,宽容,稳重。此标志寓意深刻,突出主题,彰显社团风采.

二、【渭河源诗社简介】

      泱泱哉,吾大渭河。渭河,源自甘肃省定西市渭源县鸟鼠山,一路向东缔结了中华文明的中轴线。鸟鼠山下,品字泉前,在这块灵秀却又略显苦涩的土地上,奔走着这样一群怀揣炽热梦想的诗歌爱好者,他们用自己赤子般的情怀热爱着诗歌,但他们就像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在渭水的两岸漂泊着。他们需要延续他们的梦想,他们需要自己不羁的灵魂在这片土地上诗意地栖息,但他们更需要诗歌圣坛上绽放属于自己的花朵。
   2013年9月,由渭河源诗歌爱好者何佐平、鱼富强、魏全明发起创社倡议,甘肃著名诗人花盛、海郁、邵军祥及河南平顶山诗人赵洪亮等给予了强烈支持,并同其他渭河源诗社的诗人和诗歌爱好者自发组建了渭河源民间文学社团。本社团以活跃现代诗歌原创,促进乡土诗歌交流和发展,倡导诗歌源于现实,大力帮扶提携诗坛新人为宗旨,在中国文心作家网等大型网站开辟诗社专栏,全力打造一支有组织、有活力、有追求的诗歌团队。

渭河源诗社新浪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e4ce38470101qaht.html
渭河源诗社新浪微博:http://weibo.com/u/3838720071?source=blog
中国文心作家网 甘肃渭河源诗社专栏网址:http://wxchina.org/plus/list.php?tid=20
渭河源诗社官方群:289783363

三、关键词:      
    乡土  先锋  前沿 自然

四、诗社运行模式:
    博客 网站 论坛

五、重要诗人作品


鱼浪的诗(13首)

《命运的钉子》

时间是未被驯化的野兽
它闪光的眼睛里
藏满命运的钉子

我一生以草为食
像家里的黄牛拆出奶水和骨头
当我每次从父亲的身体中走出
耕种五谷和百草
效仿祖先钻木取火
像蛮夷一样骑马射箭
烽台破败
他们的足迹干净如雪

远方的靶心
滴落的兽齿荡起美丽的水纹
疼痛的余音绕梁数日

《火焰》

老屋燃起了三团火
三团火是家里的三个女人

一团是八十岁的奶奶
一团是年过半百的母亲
还有一团是身怀六甲的弟媳

爷爷留下的十二亩薄地用最后的养分
点亮屋顶的蓝色之光
油尽灯枯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奶奶 靠着拐杖挪动身子
她把善良之鸟饲养在我的体内
黑暗来临 我关闭胸膛
透明的骨头开出花朵
浆果金黄
铮亮的鸟鸣在核心打坐

第二团火 烧毁贫穷和苦难
它把青瓦烧成红砖
把野草烧成稻田
把光阴的篱墙植入双肩

起风了  我看到母亲的影子瘦了许多  
一不小心从她嘴角遗失的语言轰然坍塌

我坐在时间的轴心
看着烈火变色 变成翡翠的样子
耳坠上的小光斑随着光速舞蹈
荒原之上 目光所能触及的事物倒行逆施
光明的猎枪吞吐微明的火星

《梦中书》

有光吗?黑暗之光
古木之骨 灵石般的眼睛

善恶果
众神遗落在咆哮之滨的银色棋子
沸腾的漩涡中心安装着尖端报警器
繁复的律令脆如朽木

有苦难和眼泪吗?法典的案牍升起在宇宙的死穴
锦丝结痂  脉络点燃圣火
万物相拥 受难的神兽耕种粮食
每一条河流都是一朵易于败落的鲜花
———绿翡翠   
名字和姓氏闪烁应有的光泽

赤道之上  火焰奔跑或慢行
八千万星宿头颅低垂
风撤回骨心  
九九归一

《父亲》

比光阴老得更快
是父亲消瘦的背影
委婉的诗句已医不好沉没在黄昏底部的隐痛

茅屋的牙齿逐个掉落  呼呼地北风奏起挽歌
西墙上 避难的弯镰
刀口钝化
尊贵的锈迹游走在信念的鬓角
野草的根系集结  一场政变势在必行

我看到父亲突然矮下去了很多
他的哮喘病又犯了
甚至波及到了心脏
就连他的左腿也不再那么坚韧
松动的骨头中藏有天机

《双人床》

凌晨一点 床头的台灯拖着疲惫的尾巴
她凌乱的发梢  布满露水
轻轻一抖便落地生花
煞白的灯光漫过映红的床单
沉闷或燥热
窒息的潮湿抽走善变的诺言

风开始游弋于暗角 酒杯 耳根 或红唇
面孔冷峻 丘陵归于丘陵  
沟壑退回沟壑

木质的床身被空气占据
窗外的梧桐镂空陌生的名字
诗经里再也没有走出身披白纱的女子

夜 终于卸下面具
街转角处一家小吃摊位
自由主义一本正经地谈论海盟山誓
从现代文明建筑之巅飞身而下的精灵
指甲幽蓝  手臂发光
清澈的眸子里 没有冰冷和忧伤

《虚构的事物》

起初  名词在不断叠加
一段矮墙陷于无声

枝头的鸟鸣归于鸟鸣
静坐的犬吠悠闲地摇起尾巴
几枚酸果遁身草垛
大地高远  放逐的鞭子
甩去日渐隐退的童年
干瘪的鬓角浮出小青苔

道路喑哑   河流失语
咆哮的风从石头溜出
它刚毅的外表坚硬如自己的命运
婆娑的玉米摩擦身子
烈火交出烈火

一些事物低下去  
一些事物升起来
真亦是假

《当我死了》

当我死了,相信一切一如既往
故乡的风依然漫卷黄沙
都市的车流如心口的顽疾
当灵魂裸露  它就开始隐隐作痛
渴望重生  必须学会反抗和挣扎
宿命的轮回中   我注定是一只搬运秘密的蚂蚁

可从今天起
坚强与懦弱   苦难或幸福
与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湖水是一面金子拼出的魔镜
众神在湖畔打水
他们面目慈善  
用经筒向人间送去福音和封锁我去世的消息

隐约间  三姐妹手执花篮 替我穿上白色的衣衫
生前   我最怕触碰纯粹的物什
————柔软的纱幔、白色的花朵或银色的酒碗
终于 最后一滴热泪归于黄土
我看到一对对熟悉的眸子里不再有仇恨和埋怨
她们只是平静地与我相互致歉、握手、拥抱
给出别离的手势
我 只想了无牵挂地走
干净如撩动
我衣角的清风

当我死了
请不要邀请亲人、兄弟姐妹
更不要通知我的父母
他们在我去了远方的谎言中继续奔波
从今天起    这个世界将少一个拆行断句的人
一个病入膏肓的人
用更委婉地词来描述
即诗人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
躺下去    仅占据一片墨绿的草地
清脆的鸟鸣划出优美的弧线  
蓝玻璃苏醒于忧郁的美学
失语的风铃再次发声
我的头颅之上绽放花朵

至于所有的器官
我愿意捐给需要的人们
剩余的残骸就让它生出翅膀
对了 我想把写诗的习惯留下来
包括一个告密者的身份

生命的桨叶轻轻划动  
我开始平静远行

《立春后的一天》

厚厚的尘土下  大地露出骨头

江南水乡的麻雀
落草为寇

我站在世界的背后
目睹时令驾崩

高远的事物相拥或蚕食
三两亩空地再遭闲置

春耕的消息是一串缀满昙花的手链
自掘坟墓的祖训锈迹斑斑

《风雪夜, 爱人》

先是修辞接近模糊的雪线
一只烈焰中隐身的豹子
吞吐日月  金色木纹里
它与燃烧的母蛇合衣而眠

牙齿对接牙齿
冷厉的锋芒缝补哭声
时光的子宫  有人必将走漏风声
美丽的暴徒饮下鸩酒
青樽高过头颅
他勇敢 狡黠 低头啃食腐肉
婢女和侍从擦亮灯盏
炉膛中星辰焚身

寺院是崭新的  院外
少年丢失白色的鞋子和长笛
低吟浅唱的盲童
打坐  金莲打开身子

朝圣的途中  思念的灰烬像高音区的大风
失散的云朵 交出涌动的河流
腔调忧伤而凄美

海啸 地震 或 雪崩
跳舞的子弹在污浊的宇宙遁入暗道
杂念 欲望  或 仇恨
黎明坠落 万物归于祥和

废都之上  皎月如雪
赤裸的种子诞下光明

《正月初八的早晨》

1、

正月初八的早晨
我隐约看到光阴一寸寸矮下去

2、

柔软的光缝合我的眼睛
黑暗涌入耳朵
喉咙打开 连同一段幸福的情节:
古寺青灯  和尚打坐
老禅黄面  薰女诵经

3、

进入堂屋 阳光更暖
半块饼碎在碗里
旧沙发一角
黑猫打磨亮黝黑的身体
幽蓝的眼睛像一道电波
击中父亲颤巍巍的双手

千万不能遗忘两瓣干涩的嘴唇
它像极了门口老梨树上残存的叶子
笸篓打开身体
一双双新布鞋里封存着太多的秘密

4、

空气凝固了
凌乱的家具凝固了
炉盘上沸腾的水凝固了
屋子里挪动脚步的男人和女人凝固了
黑猫惊起  肥胖的身体撞在门扇上
尖厉的斥责之声从地底下升起
我用清醒的袖子拂去不经意留下的泪水

5、

木质物什 绿色的玻璃
在时光里渐渐老去
我在清水里漾动毛巾
安静的流水带走脸上的微尘
锥心的往事布满潮湿
仿佛洁白的牙齿开始松动
而我给父母留下的回忆
过于坚硬

《敏感词》

一想到敏感词
我就想起在草垛的暗处惊起一串响声
想起了吵闹一生的父母
此刻正背对而睡
各自的心里揣着隐痛

想起邻村的一门亲事:
律令的刀锋上人们行走
他们在老黄历里静坐闲谈
从美丽的女子身上拆下骨头

雾霾天 怪病奔走
土豪染上结核
失血的面孔吐出暗语
吟唱的颂词带着镣铐舞蹈

弱冠轻死也好
体制在墓碑上抹去姓氏
血肉的罅隙里野草蓬勃
刁钻之词不再被善良收养
流放  驯化或圈养
都是最好的结局

《蚁族的自白》

我们只是黑色的事物
我们与乌鸦和麻雀有着同样的肤色
我们熟睡于幽暗的巢穴
宁静的耳朵听到细微的鼾声

有人说 终于一天
我们会得天地之灵气
以伪善的面孔混迹于人群
可我们教导我们的子孙
要循规蹈矩
不能触碰规章的红线

像人类一样
我们种植小麦和谷物
在寂寞而冷清的场所活动:
田畴边  大桥下
垃圾池  废料厂
低矮的身影像嗜血的蚊蝇
匍匐于广袤的大地
       
废弃的矿井旁  锤声清脆
赤裸的臂膀敲击晚照的余光
倚门卖笑的姐妹  
退回暗处 旧伤未愈
又添新伤
星星开始燃烧  工棚内
兄弟们放弃最后一丝羞涩
和月光下的恐慌
天高地远  肉体中走出火红的鞭子
它们上山砍柴 下海捕鱼
不弄出一丝声响

我们只是些微小的事物
我们没有高贵的姓氏和华丽的衣裳
我们在硕大的树叶下行走
跌跌撞撞地举起疼痛和骨头


《雪夜(断章)》

打开静坐的石头
就如同打开透明的隐喻

老死的时光里
山神和灵兽来回踱步
低头思考归路

银色的浪花涌过窗棂
思念的暴徒扼住
我消瘦的喉管

看来
今夜  我在劫难逃

《雪中行者》

裸露之躯穿过漫天的白
虚伪和欲望绕道而行
邪恶的指缝闪烁小眼睛

黑暗的余光吟唱凄美的颂词
病危的万物拥抱 激吻
发出交媾的呻吟

人间似乎春暖花开

《写在冬天》

当我试着步入大地的体内
云朵已年迈体衰

植物的脊梁之上
陈列时令与尊严
冬日的诗章在忧伤的十二月
嘎然止步
雁群去了  甚至一声悲鸣也随即消逝
在远方

暗红色的天幕交出黑夜
蜿蜒的山道退回炊烟
洁白的羊群沿着虚构的辙痕
一次次走失

月光次第打亮街灯
我将心事缓缓铺开
晚归的牧童治愈肆掠的疼痛

夙愿已了   

【作者简介】
鱼富强,笔名鱼浪。八零后。自由撰稿人、词作人、中国青年诗人协会会员,甘肃青年诗社副主编,渭河源诗社执行主编、渭河源诗社发起人、《微文学》杂志纸刊编辑、江山文学网墨香社团顾问、诗歌部部长,甘肃诗人论坛超级版主等职务。个人作品散见《中国文学》、《微文学》、《北方诗刊》、《氧气青年》、《中华现代微型诗歌方阵》(作家出版社)、《诗中国》、《岷州文学》、《渭水源诗歌专号》第26期、《岷州文学》、《甘肃诗人》、《火种文学网作品选》、《甘肃诗萃》等各种大型杂志及网刊《诗昆仑》、《向南周刊》等。散文合集《遇见》已于香江出版社出版。

何佐平的诗(23首)

《泪水打湿了月光 》

昨晚又流泪了,流的很深
泪水打湿了深处的疼痛,还有躲在墙角的
那一抹黑色

那一刻,一个人在潮湿里向寂静开刀
大把大把的血
大把大把地抛向秋天

黑夜紧缩着身子,样子真像
那棵只剩下一片叶子的杨树
立于大地,却向大地哀求着什么

我透过晶莹,看见悬着的月光
也泪哗哗的

《有时候》

有时候,我的心变得好大
能装下害羞的太阳  坚强的月光  脚下脆弱的土地
高山和流水只是一些细小的沙粒
和在显微镜下才能看见的蠕动的蛐蛐

有时候,我的心却很小,比针孔还小
穿不过一根面条  爱人的一个冷眼神  半秒灰色的时间

有时候我真想亲手将它掏出来  仔细看看
它的材质  密度  收缩力

有时候,还真想无心的存在于世
像一个岁月的摆件

《墨兰》

烟雾飘逝处,那伸向阳光的触角
被阳光一次次照亮
暗下来的部分,是暗在深处的心事
一桩桩戳在坚硬的石缝里

我宝贵的时间被剩余的暗淡收藏
不情愿的一抹绿意
像我奢求的某些美好
别扭的存在于想象之中

留点清雅  在北方
做些美丽的梦  在我祖国灵秀的一隅

像这盆兰,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我们张开手臂
她清艳含娇
我剑舞苍穹

《咖啡馆》

好久没进过了,有些不可思议
养成一个习惯多不容易
怎么轻易就改变了呢
忽然想起,真有些舍不得
那间相对温馨的房子
服务生鬼鬼的笑和顺口而出的号数
真切的浮现在眼前
此刻,不知她是否还在微笑或者游动
或许早已去了其它地方
繁华的大都市肯定比这个小小的城市能安抚她的心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高兴就不高兴吧生气就生气吧
随口而出,多么简单轻松
像癸巳年的天气,阴晴变幻瞬间
但我还是不甘心
想去那个地方,静静地发呆
看窗外零散的足迹
揣测行人的心事是否与自己的相似
耐心地品读远处的风景,不嫌厌倦
想变成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曾今和我一样发呆的杯子会不会认识我
会不会把口里憋着的苦
继续咽下去

《冬眠的爱情》

我们的对话越来越少
越来越苍白
像进入了北方的冬季
漫山遍野都是一个颜色
爱情是否也有季节变化
是否也会冬眠
如果这样
我知道,春天很快会来
那时候,我会选择一块干净的青草地
双手捧着种子
大声喊出
整个冬季我憋在胸中的
你的乳名

《时光慢慢暗淡下来》

我静坐了好久
睁着大眼睛,看不见一寸以外的任何事物
心中默念的诗行和想念的人都不在一寸以内
我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时间一秒一秒的飞速流逝
我没觉察到它的珍贵
留下的凄楚和痛像两只铁爪
掐着我的喉咙
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还要呆坐多久
像此刻一样
等待时光慢慢暗淡下来

《光》

在一滴水的侧面
我们静坐
指缝间看破碎的光
由弱变强,逐渐又黯淡下去
反反复复
像我们生活的某一个细节

《刷》

一遍又一遍刷新页面
破碎的记忆  远去
又浮现
不由自主地点击
预示着得到一个适合自己独处的好心情
多么难
晨曦变老,那些暗下来的事物
再次着色
一眨眼是春天,第二次便成冬季
一大步  迈进了
坚硬的坑
刷刷身上的灰尘,爬上来
扑向下一次疼
如何能刷新一次人生
回到乳房前,回到乳汁里
漂白,让其纯净

《这个秋天》

这个秋天,我总是心静不下来
喜欢色彩,喜欢风,喜欢去乡下看菜园里的蔬菜
和耷拉着脑袋的向日葵
害怕光,害怕如棉的云,害怕万里之外无法触及的事物
就是独自闲坐,也静不下来
心如秋水般荡漾
像一只从书本里飞出来的蝴蝶
预测到了什么

《归隐》

从现在开始,我要归隐
到大山里去,找一块干净的草地:盘坐
找一些风干的枯树枝:点火烧饭
建一所属于自己的木房子
或者干脆找个窑洞
清扫。蜗居。
不去看博客,登QQ,乱侃美女、时事
丑陋的网络新闻和眼花缭乱的性产品广告
摘掉眼镜,慢慢适应模糊
让肉体赤裸。感受风,体会草,触摸阳光
含着露水看日出
在树荫下写诗,唱歌
与晚霞一起抒情,拥抱黑夜,耐心地想念一个人
头枕钟声,儿贴风
慢慢老去。在提前掘好的墓地上
安放好一本诗集
让风千万遍诵读,让雨赏析,让太阳咀嚼
写一篇数万字的阳光评论
让我的魂魄在风水宝地
不停地鼓掌

《秋天书》

云过,为秋天的叶子染一次色
轻盈的手
拂过时间的画笔
那巨大的色彩
怎能安放在一个人的睫毛上
渭河源,我简单爱着
这颗浅色的小痣
被风拖起
置于一片霜花之下
我真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与这秋天
长眠于岁月的扉页
也想翻滚腰身
抓到一棵树,一只鸟
欢喜飞来
选择巢口的朝向

《短歌》

风有多长
路有多远

尽头是飘逝的无法触及的美
念头是一座钢铸的坟墓

一片叶子
打了几个滚儿
躲在路边的微草里
静默长思

一个人
迎风大唱
生命的短歌

《自虐》

我丢掉生活的鞋子
踮起脚尖
腋下夹着一束淡淡的月光
把脆弱的自己掷向黑夜
这一颗格格不入的游走的子弹
没有穿透任何一面时间的墙
而是画了一个圆弧
钻进了悬在半空的泪珠
从此,我眼角的潮湿
凉透了整整一个秋天

《闭眼》

我无法揣测
云后星辰的好奇心
灯光暗淡
飞蛾准备着最后一次弹跳
流水已远
那些悬浮于思想之外的尘埃
早已收敛于夜的钵盂
我得准备好  
准备好在干净的秋夜数心跳
一千次一万次
不能停下来
要一字不错地数上一生
紧握爱人的手
急促呼吸
大口吐出
幸福的香气

《背对阳光,朝着风》

在翻滚的秋叶背面
我看见了闪烁的光
从一小点到一大片
渐渐地照亮了一条河的上空
这让我有些恐惧
我停下来
驻足到某一片叶子身旁
静静地注视了许久
我笑了,很平静
因为另一面也很亮
我又站了许久
背对阳光,朝着风

《秋阳》

高原的秋阳是一把利刃
血液
冰冷于骨头深处
我灼伤的黑色头颅
蜕变
如母亲年轻时的乳房

我要说的不是它的毒辣和无情
而是它是否与我的父亲有缘  相互抵触
并较量  彼此的坚硬
以至于谁受的伤更严重

其实,这一点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父亲的思想
是不是也像这秋阳
锋芒之后
温柔了许多

《我为什么要不停地折磨自己》

我为什么要不停地折磨自己
软弱的诗歌,锋利的爱情,美丽的玉,冰山上闪烁的光
还有那一池浓墨,干净的天空……

幸运地来到这个世上
多不容易
不停地折磨自己  就是折磨
1979这个了不起的数字
和母亲衰老的子宫

穿过肉体与岁月磨擦出的殷红
我看到了更黑的自己
无名无姓
时轻时重
如一个可怕的幽灵……

那么,为什么要不停地折磨自己
诗人说:上帝的手玩弄着命运的纸张
和生活的画笔

《赝品》

朋友送我一个画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玩意儿
两巴掌大小,老模老样的,像一个老木匠的干活
框中框着两头黑驴,头抵在一起,像在吃草,像在舔吻自己的粪便
也像在窃窃私语,谈论伟大的爱情
驴就爱干驴的事情,有时候人也干
一个朋友问我,哪头是公驴,哪头是母驴
我想了想,笑着回答:驴知道……

画心的左上角提着名款:一九八三年冬  黄胄写
下边是印章,色泽古朴,藏着三十年的秘密
有朋友又问:这是名画啊!哪里来的?是赝品吧?!
我又笑着回答:也许你知道……

不论是公驴母驴,我只当画看
不论是真品赝品,我只当朋友的情谊看
画中的两头黑驴
默不作声

《病中的母亲》

她重复着一场暴雨和受虐的土豆
在医院白色的墙面上
反复播放着
暴雨真猛啊!冲断了回家的桥
土豆真可怜啊!看不见放䦆头的苗
话从我的左耳强硬进入  从右耳随风飘去
轻轻地无法扇起我的任何一个上眼皮
我听着看着
想起她挥霍了七十年的时光
时重时轻
就像这简单的画面
我将如何承受

《碾麦场》

那时候我还小,像初夏的土豆
细皮嫩肉,在潮湿的土壤里乘凉
偷偷生长
手提小铲子到处乱挖能吃的野生植物
和发情的蛐蛐
让它们结婚,成为夫妻
关在一个用麦秆编制的小房子里
生孩子。麦垛不解
腋下夹着几只小老鼠
扶着主人血红的脊背跑到了麦场
像从卡车上急促跳下来的凶悍的士兵
怀里揣着几颗手榴弹  转战
集中在一起,领取军令
消灭我这个小鬼子
我手持弹弓,如同射大雕的英雄
将石子瞄准窥探者的眼睛
蔚蓝色的天空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
偶尔也瞄准父亲毛发渐少的后脑勺
父亲像个侩子手
挥舞着镰刀,划过天宇
动作潇洒,一如画本上的传奇人物
粘稠的唾沫将小小的麦垛统统埋葬在秋风里
我左兜装着肃然起敬,右兜揣着怯怯
四处张望,像分配了好多战利品
傻笑着等待碾麦场上的第一片雪
缓缓落下

《坡儿》

不知什么时候起的名字
真不大气
我嫌弃了它多少年
但从没嫌弃过它戴在我头上的光环

弯弯曲曲的几道坡就定义了
这儿仅能活人
偶尔还生个书生

我在祖国的地图上认真放大
近视的眼
好不容易找见了
两个规整的汉字
一肥一瘦
像儿子找见了失散多年的
爹娘

多亲切啊!这生我养我的地方
瞬间可爱起来
一道坡接着一道坡  向上
通向远方
一茬庄稼一层人
可爱起来

《多病的母亲》

母亲多病,我最清楚
我是最后断奶的孩子
父亲也许不完全了解自己女人的病情
母亲的病得于解放前,一九四四年的秋天
秋风吹疼了外婆的腹部得的
母亲一直隐瞒着
用颜色各异的头巾裹着伤口
严严实实。从没说过一生下来就梦见了
帝国主义溃败的脚步
像她的心脏病
一口憋出半桶眼泪的闷气让她等了好久
好不容易吐出的疼痛里
夹杂着少女的坚定
我不敢靠近她的美
她爱用劣质的擦脸油
扑鼻的香气诉说着乡下人朴素的故事
和城里人血腥的新闻
从不给儿孙们提起她曾也暗恋过某个男人
那次住院,顺着大夫的听诊器
我看到她下垂的乳房和我小时候双手捧着的
大不一样
竖起的褶皱里堆积了多少时间的伤
她常说,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死啊
话音刚落
两行清泪早已浸透了她心爱的
新衣裳

《黑白电视机》

我说,它是庄子的一个洋媳妇
一迎娶进庄子
全庄子的人都疯了,像得了瘟疫
几只晒着流油的狗得了狂犬病
这是并不常有的事
一颗未爆炸的黑弹头落在了庄子
欢呼声呼啦散开,猛烈如潮
庄子的上空抬高了好多
泛黄的麦子挺胸让路,煽情
推开了大山倾听的耳朵
憨厚无知的脸,瞬间合拢,碰出了血
小狗抬板  花猫洗脸
几个异姓的叔叔高高举着天线杆
等着电视机旁的人喊出:胜利
像召唤神的语言
我躲在大人身后看着《鬼丈夫》  毛骨悚然
攥着的拳头想对不解  狠狠一击
后来,我大叔家也买了一台
价格昂贵
赔了大叔的一条老命
那个高高举起到处寻找希望的天线杆
那两根握在手心的细铁丝
靠近了高压线
一个洋媳妇要了一个老人的命
一颗沉默了许久的弹头惊醒了沉睡的庄子
亲人们跪在地里哭
庄里的老人娃娃站在地头看
像在看  苦戏
也像在看黑白电视机旁
流着的眼泪

【作者简介】
     何佐平,笔名啸河。1980年3月生于甘肃渭源北部农村。2003年毕业于天水师范学院中文系。2000年开始诗歌写作,有作品发表并收入选本。出版诗集《擦肩而过》(中国文联出版社),甘肃省作协会员,渭河源诗社诗群发起人。现为政府部门公务员。

花盛的诗(1首)

这一年(组诗)

■这一年

这一年,风剥着树木的叶子
剩下一些树木,颤巍巍地
裸露在山梁上,留守着
那片古老而沧桑的土地

这一年,父亲的头发落了又落
白了又白,剩下依稀的白发
掩饰着头颅,像我们熟知
却未曾说出口的某种愧疚

这一年,我们依旧在奔波
依旧在某个角落,某个夜里暗自泪流
而那些风依旧在不断地吹来吹去
像无从预料的明天

这一年,我们努力去做一些
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放弃了一些
迫不得已的梦想
生活的真实,让梦越来越虚幻

这一年,我们又苍老了许多
沉默了许多,默默地存活着
默默地热爱着这片土地
像山梁上的树木,裸露在风中

■空杯子

喝剩的水被倒掉
喝剩的牛奶被倒掉
喝剩的茶被倒掉……
那么多东西都被倒掉了
剩下一个个杯子
空荡荡地空无处诉说

亲人突然间就去世了
空旷的草地上
堆起了一座新的坟茔
而那个凳子却空了
那张床空了
狭小的屋子一下子空了
我们的心空了
像一个个空杯子
摆满了生活的桌子

■经 年

像一次陌生的旅行
提前抵达的寒风和雪粒阻挡着视线
每一个脚印都充满苦涩的味道
脚下和远方一样苍茫,未知

但风越来越凛冽
一如经年的伤口
在时间的刀刃下越来越深,越来越痛
一直到麻木和无望

路还在远处,你还在远处
梦一样忽隐忽现
在风中行走
雪粒,心一样碎

你看,那白花花的斑驳的地方
在眼中晃动着,晃动着
与尘埃一起
消匿在某个角落隐隐地疼痛里

■夜深了

夜深了。天空依然醒着
群星和月亮醒着
这样的寒夜里,我似乎听到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际萦绕——
“月亮冷不冷啊?”
那时候,我们的存活真实而温暖

梦醒了。时间依旧马不停蹄的奔跑
月亮依旧圆了缺,缺了圆
只是在这圆缺之间
我们渐行渐远,似乎不曾相识过
一如夜空里闪烁的两颗星星
沿着自己的轨迹运转,永不相逢

一些梦遥不可及,一些泪
悄无声息。忧伤的音乐在夜风中
飘来飘去,飘去飘来
像一份难以忘却的怀念
忽隐忽现在一个人漫长的夜色里

■傍 晚

这样的时候,我们总会慢下来
看看时间,看看窗外的天气
等待能按时下班
也有例外,比如加班或应酬

这样的时候,我们总能
按时下班,买菜,回家
遇到一两个熟人彼此寒暄一阵
尽管只是简单地几句话
却多出一份温暖

这样的时候,道路更拥挤和嘈杂
身影更加匆忙……
那些放学的孩子们,成群结队
拖着长长的队伍
像夕阳拖着一个人守望的背影

这样的时候,我总能看到
那个守望的人,总能想起
那个起风的傍晚被车撞飞的老人
那一刻,大地一片红色
夕阳落下去,天一下子就黑了

天天如此,年年如此
我们在坚持着,重复着,也在失去着
如钟表一样不断循环
但那哒哒哒哒地脚步声,却早已
消失在夜色里,消失在时间的流里

■身 影

像看到自己一样
我每天都看到那么多
疲惫的身影,在时光的间隙
在岁月的河流里
在生活的版面
在看不见但却倍感凌厉的风中
……迎难而上

每天都会看到那么多
奔波的身影,如杯中的茶叶
在滚烫的开水冲击下
起起伏伏,伏伏起起
随着水温的降低
在起伏间,渐渐沉静下来
留下一抹耐人寻味的气息
苦涩而甜美,清淡而浓郁……
萦绕在存活的空间

【作者简介】
花盛,甘肃作协会员,渭河源诗社顾问。作品散见《诗刊》《青年文学》《诗选刊》《星星诗刊》《青年作家》等刊,曾获全国十佳散文诗人奖、甘肃省少数民族文学奖、中国散文诗天马奖等多个奖项,著有诗集《一个人的路途》,散文集《岁月留痕》,散文诗集《六个人的青藏》(合著)。现为某刊编辑。

海郁的诗(5首)

《黄昏篝火》
                                      
当火焰吃掉最后的树枝
黄昏就接踵而至,潮湿的枝干
流着绿色的泪水,它内心的撕裂声
死死地抱住这片空地
我和我的影子像久别的恋人
拥吻在一起,任凭庞大的夜晚
一点一点取走
我脸上的温暖、眸子里的火星和
心底的渴盼
不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
一些顽固的灰烬
还在一嘴嘴吧嗒着烟锅
一些火苗细碎地飘散开来
像我内心的思念
几近吹灭,却模仿着烟花的灿烂

《四  月》

四月,在一场淅沥的小雨中
走远了。浓浓的炭烧咖啡
剔除了蔗糖的掩饰
散发着你不在时的味道

旋转细腻的小窝液面
随着不锈钢匙搅动的停歇
而缓缓趋于平复
像你哽咽着睡去的表情

四月的沙尘
携带着淅沥的小雨
收走了杏花,樱花,海棠和梨花
四月最终把蜂箱打开
产下甜蜜,也放出疼痛

《卑微的植物让我低头》

采走你花粉的蜂已飞得无影无踪
你的叶子已不再翠绿
仅剩的甜蜜,像惨败的青春
就连微甜的叶片
都未能逃过虫鸟的蚕食
只把千疮百孔,留给来回穿梭的风
像在吹奏暮年的哀歌
这些卑微的植物
似乎在演绎纯粹的人生
没有丝毫的粉饰,没有蹩脚的造作
满园的秋色正在掏空我的虚伪
在擦亮我浑浊的目光
让我低头俯身,在嗟叹中
慢慢懂事

《你是我心疼的一部分》

你是整个春天的一部分
是料峭的风包裹的那一丝丝温情
是深入在春泥中的喜悦
是我怆然的欣喜掉泪的一部分
你是我一穷二白的旷野,傲然屹立的
迎春花,是刷新眼帘
告别凛冽,笑看万紫千红的一部分

你是秋天的一部分
是初秋旋转翩飞的彩蝶
是死亡的一部分,你是在字面上撒气
了断退路的一次远涉
是声嘶力竭也没有唤回的
一个名字,你是低声哭泣的一部分
是不眠之夜抚摸着哽咽的昵称

你把夏天当做背景
把离别当做演练,在眼底铺设
潮水,是悲哀的一部分
站在斑驳的初冬,听不见你的鞋跟
叩响暖阳下的台阶,你是杳无音信的一部分
你在梦中惴惴不安,泪眼婆娑
是我心疼的一部分

《铁尺梁》

虫子爬过铁尺梁
在一截老朽的木头上留下经文
人站在那里,就是风口浪尖的一面旗帜
一伸手,五指便插进了云层
蜿蜒的车路没有车,只有风追着沙尘在跑
风歇脚了,走远了,清晰的山路
就像卓玛弓身托举的哈达。一抬头
山顶的坚冰锋芒毕露,眼睛
被拉成一条缝,一座山挽着一座山
突围,似乎成了神话


《悬在空中的溪流》

昨天的溪流冬眠了,就是现在
凝固的风景。睡着的溪流
是水滴的另一种飞翔
水滴匀速在时间的罗盘
它带走了年轻的光阴,水滴
疾步行走,就串起了时间的念珠
水滴哽咽,便把它的隐痛
交付于悬空的溪流
心寒了,就是这模样
但始终晶莹剔透,寒气逼人

《恋 人》

恋人远去了,留下烧黑的树枝和灰烬
三角架上鸣吹口哨的水壶不见了
酥油茶不见了,害羞的卓玛不见了
阴山上,落叶松一味地绿着
阳光稠密的阳山,老牛眯眼反刍
一对较劲的羊羔,角角相扣,相持不下
经幡猎猎的山顶,一绺尘埃腾空而起
蹚鞳的马匹卷尘而来,一声口哨
锁住半山的空气和寂寥,低眉举首间
牛羊投靠了卓玛和少年的队伍

【作者简介】
海郁,原名闫守忠,回族,渭河源诗群顾问甘肃岷县广播电视台记者,甘肃省作协会员,渭河源诗群顾问。钟爱诗歌,业余创作,作品散见于《中国诗歌》、《飞天》、《青海湖》、《黄河诗报》、甘肃日报等媒体和部分年度选本。出版有诗集《缤纷四季》(作家出版社)、《想起你已是春天》(中国文联出版社)。

邵军祥的诗(5首)

《徘徊在诗歌的边缘》

我时常徘徊在诗歌的边缘
让那些灵性的植物和薄如宣纸的人情将我湮没
而后抽出身来用诗歌的剑戳鞭打愚钝和丑恶
走在黑夜的泥土上,我作为一棵直立的树
把一生沉迷于这万劫不复的诗歌
去觅食阳光、风雨和世俗的阴晴冷暖

我总难以在蚂蚁一样的车流中驻足
一条湍急的河流里飚扬着热血奔突的方向
黄昏,城市的眼睛拥挤在旷野的路口张望
每一扇门都期待着平安的鸽子翩然归巢

我在想,匆忙的人啊
你们都是这城市供我漂流的一面瀑布
这种倾诉将会被感动的潮水卷起虔诚
这道风景将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洗礼

徘徊在诗歌的边缘,那些若隐若现的事物
阳光,从一棵杂草的根部穿过心底
瓦砾细微渺小却依然恩泽着乡村地带
一掬一掬地捧起平仄的韵脚和抒情的诗句
周身感到了无边的温暖和抚爱的波澜

《以一棵树的姿势站立着》

以一棵树的姿势站立着
我无法说出内心的激动与喜悦和感激
每天,默默无尽的绿色的思想的血液
沿着土地殷殷坦荡的溪谷
一直绵延到诗歌赞美的高度
众多的枝桠弯曲着,困惑于对他们的修剪

从土地上直起身来,面对蓝天白云
历经沧桑的叶子长出斑斓的风景
风雨啮过地上的脚印。蜘蛛的影子
扑向草虫。一张严密的网,想罩住
我对你的坚守,以及那些抒情般的诗句

以一棵树的姿势站立,我不敢抱有幻想
却时常想起“人民” 二字
人——我的姊妹,民——我的弟兄
这种理解不知是否恰当,但我深知
我对所有的腐朽与新生都不陌生
就像农具找到田野上的土地等待雨水与阳光

与你们为伍我不由从败落的草木前抬起头来
我们彼此根植了最基本的尊严,砥砺风暴和雷电
只有以你的姿势站立,我就更加崇敬
那些死去却依然笔直的影子,躺下
我不叫树,而是一节枯竭了思想的木头

《菊     殇》

在黄昏的庭院里,我看见
一朵朵菊花,落在潮湿的泥土上
多像一只只秋后的蝴蝶
扇动迟缓的翅翼,轻轻地
我看到匆匆流过的时光
奶奶和母亲,还有妻子的影子

我不敢,我不敢俯拾
那些凋零的碎片
依稀的翻过去,翅翼下的笑声
尘世的冷暖,蹒跚地爬过
她们粗糙的脸颊
一袭秋风,覆盖了韶华

尽管她们的影子陪伴在我的晨昏
带着露珠、缠绵、柔姿、清香
可我,清晰地感觉到
浑身正在涩涩地颤抖  

凉意的风,掀动着衣袂
我躲闪不及的怅惘
被风霜浸过的花瓣上
我照见了一张张不谙世事的脸面
菊啊,我该怎样借着你燃烧的火焰
把我们衰败的枯枝和温暖
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宋词柔软的一隅¬

《走在生命的中秋》

谁还在夏天的最后一个黄昏苦苦寻觅
这滴血的残阳直刺脆弱的年轮
与流浪者邂逅,挥手之间
秋的彩裙以及柔软而沉静的呼吸
已滑向季节深处,忧伤的边缘
浓重的霜痕残留在脸上
沧桑悄悄爬满额头的山川
五十岁,生命已到中秋的路上

谁的跫音,一阵紧蹙一阵
旷野的绿色退向幕后,沉重如火
这一生走过多少秋天我了然于心
艰辛的步履比铅更重、比期待更慢
而收获的阐释,似乎远离生活的词典
痛苦心灵所承受的不仅仅是孤独
但寻找过程如路旁奔忙的蚂蚁紧攥信念

迎风而立的人呵,日子依旧蜿蜒
五十年的风雨不识一张脸面
五十种表情刻画出漫天迷茫

从这个远去的秋天到另一个远去的秋天
一点点的回忆 一点点的感动
渴望在秋阳之上,云层积郁的心头
淋漓的汗水,无法遏止匆匆的光阴
透湿的夜沿着菊花滴水的指向滑落
今夜,十月的霜在缄默的唇边铺展无眠

蘸一路风尘,我写下:“出门未免流年叹”
一路走低,一路奔跑,一路紧逼
嘴唇干涸,杯中无酒,囊中仍是羞涩
无房,无车,无向世人炫耀的资本
钟声已远  ,灯火渐暗,爱情已老
捧起手中诗卷,我亦难识前路暗陌的家园

《高原之殇》
      
我只能站在秋天的黄昏里想象
江南的雨水是怎样借着风的走向
在农人的手心里拔节和抽穗

黄昏,高原的小镇
乡愁之上的枯树在风中摇曳
秀发浮过羊群,羊群浮过山洼
白色的露水打湿记忆
我被季节苍凉的风景所迷茫
就像火花敲击着我的诗句
在葳蕤的绿荫里为我歌唱
我却不能用赞美挽留春天

在寒冷的西北高原
没有谁比我更加深刻地理解
大雁南飞的时刻和云彩的高度
孱弱的翅膀拍打着天空
明亮的夏天就这样从心底滑过
寂静而憔悴的故乡啊
被诗歌珍藏在另一个季节
我只能握住饮雪的柏枝
宁静守望

【作者简介】
邵军祥,生于甘肃会宁, 1984年开始发表作品,先后在《诗刊》《星星》《诗神》《黄河诗报》《当代诗坛》《飞天》《新诗文大观》等八十余家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四百余首(篇),部分诗作被选入三十多种选本,本人业绩被编入《历代陇中艺林人物》辞书,获2013年“华夏情”诗歌邀请赛一等奖和第三届中华校园诗歌节优秀奖。兼任《中国网络诗歌学会》编辑,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定西市作家协会会员,渭河源诗群顾问,著有诗文集《爱的潜流》,散文集《故土魂音》。

赵洪亮的诗(1首)

梅花朵朵(组诗)  

◎梅•傲然

原野。雪不紧不慢
试着覆盖大地
树木缄默
一两声还未来得及冬眠的鸟鸣
隐约林中

天地, 苍茫
雪,把浮躁,把语言冰封于经卷
四五枝梅花
点缀江山,如画

白梅花。花瓣干净,清气
在世界失去主义的时候
你成了孤傲的名词

枝,傲然,用清冷的词
在冬天的额头
点缀一朵胭红

◎        花•信仰   

大雪。一枚枚花苞
在枝头祥和恬淡,安静成一幅水墨
等,等寒风解开花瓣

偶有一两个骨朵
内衣襟上的针线
露出一丝丝暗红
令北风那把冷漠的弯刀,温柔了
几分

站在冬梅面前
并非吐纳修炼,而是模仿那只喜鹊
搜集花香
在空灵和空旷之间聆听季节
的骚动

风摇枝摆,朵朵心情
紧贴枝头
体会那枚花瓣用羸弱绽开属于自己的
信仰

◎雪•或梅花朵朵

雪落
落在丹青之外的枝桠上
淡雅 清纯

原野上
几行脚印
歪歪扭扭,躲着一两声黑色犬吠
轻推那扇虚掩的柴门

那么多梅花
暗香风送,一朵,两朵,三朵
仿若隐形的翅膀
在雪中颤动

村庄朦胧
雪,擦亮石头,麦秸垛
多少静物,收起性格中的倔犟
绝不碰季节里时间的劫数

雪,继续飘
置冷风于不顾,似踏雪的那个人
走进镜头,与梅花一起唤醒
冻僵的信使

◎心情,开花的理由

冬。青草的骨骼
脆弱,易骨折,菊花熄灭内心的灯盏
天地间萧条无语

某日,满屋笑声,摇落寂寞
气息里的词,幽默温馨
仿若那半阙清词
让我读到了入冬以来
最清香的诗句

三个人的江湖
没有西门吹雪,偶不是冷面大侠
创卫办里,徒弟,倒茶
而你,我叫声姐姐吧

那么多词句在
情感的草地上席地而坐,在春天和小风之间
内心的河流,像融进了阳光的冬日
温暖异样

叫声姐姐吧
想起你,我会记起梅花
看到梅花,我会想起她们是如何学着你的模样
安静的绽放,那么
我们的心情,便有了开花的理由

【作者简介】
赵洪亮,中学高级教师,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中国诗赋学会会员,平顶山市作家协会会员,渭河源诗社顾问。《集结号》主编《杜鹃》文学杂志副主编。作品发表在《经典诗歌》《中国散文家》《中国诗赋》《诗刊》《中外文艺》等刊物上百万字。诗歌、散文作品分获全国一等奖. 主编出版多本中学生用书。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诗集《驿路风景》。

王伟的诗(5首)

《愿做泉边一棵竹》

你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老屋石墙、古井深巷
再次相遇你时,一切都变了

沿着梦中的石街小径  穿行
清泉映照你挺拔的身姿
听翠竹林上发出的风声
如你深情呼喊的名字
落入清幽的泉水  扎根

愿做泉边一棵青竹
将你依偎,忘记故乡
江南的旧日模样
在这个竹泉村的地方
做一棵翠竹,守望泉水

《那年菊月》
      
你守候在一条幽深的巷口
等雨。撑开的花折伞
一簇簇,爬上石墙
雏菊花开了,你的守望却开始枯黄
一片片凋零。秋风曾来过
她纠缠着每一寸光阴
带走了小巷的雨,以及我的安慰
那年菊月,你就等在深秋里
目光空落地停留
你一袭青衫,策马绝尘
掳走了我,空空的酒杯流下的泪
自那一刻,一瓣菊花
等候在你来时的路
洒满幽深的巷口
残月高悬,秋意正浓

《水墨记忆》

褐色的清晨里  一池濛濛烟雨
浣洗着记忆的笔墨
记忆隐在  夏叶舒展的纹络中
从薄如蝉翼的痛苦里
读懂了夏的蛰伏

风,低垂了斜斜的雨丝
知了铺开声声秦腔
有躁热的颜色  洇开在
旧梦之外的宣纸上

我就在,你水墨的记忆里
救赎  那一颗
凝噎无语的雨滴
点染了每一丛  浓郁的杂草
和热烈的,青青夏季

水墨从清晨里醒来  记忆
却在暮色中  淡去

《台历时光》

一页台历纸,未及泛黄
被随手翻过,多少旧时日
就这样走远。面对追问
已无法回答,错过的季节
究竟,谁是谁的过往

随手翻过的日子,锋利成纸刃
划伤累累的心,无法籍慰
看流年的风雨,把痴迟的歉意
霜白。比空白还要空白的
是思念。过往和风私奔
错失的告白,被你锁在心底
钥匙已斑驳。谁来启转

一页台历飘落,引领的眼神如此幽怨
台历时光,不经意间随手翻过的
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一个
追寻记忆的你
蜷缩在,时光的角落里
轻声叹惜

《大漠中的行者》

那座枯城楼渐渐矮去
曾经的喧嚣随城廓倒下
它们消蚀的速度
比沙暴还快

在楼兰,我几度澎湃的心
终于失语
它们曾经是怎样的辉煌
沙漠绿洲,记得古王朝不舍的目光

此刻,我只是一个
大漠深处的行者
望穿秋水
楼兰姑娘的身影
还是没有来

一只沙蜥停驻  回望
顽强,写满了浅浅印痕
远处飘来幽幽的驼铃
大漠夕阳已沉,如血
我在等驼队靠近
向荒漠内心进发

【作者简介】:
王伟,男,生于73年,山东沂南县人,高级工程师,笔名:傲骨柔侠,甘肃青年诗社社员、渭河源诗社社员、当代诗社华东社员,沂南县作家协会会员。少量诗作发表在《阳都文学》、《甘肃青年诗社》、《炎黄诗学》、《太行诗刊》、《当代诗社》、《建筑工人》等。
地址:山东省沂南县祥和路15号沂南县住建局建管办

罗耀的诗(5首)

《年和女人》

在烈火红唇般燃烧的时候唱:
田野,麦垛和风声
寒冷的天一袭长衫
摆过
1993年的冬夜

无数只狐狸野猫豹子
跑过村庄边缘
偷吃了麦田年
粮仓落下二十年后
火一样的唇印

父辈举起火枪
瞄准土巴墙上,夕阳破
打一川大雪满茅屋乱窜
年回过魂儿

2013年的冬天,腊九
没有雪落的日子粮仓开裂
豆腐花白,猪蹄子红
干柴火杆儿烧破了狗叫的夜色

一个女人守着如旧的年
在烈火红唇般燃烧的时候唱:
1993年的冬夜
刮着年味儿的风
穿过乱石堆码的房楼
躲进空旷的粮仓
躲进男人的枪管
躲进嘶哑的石磨
躲进熄灭的油灯

《灵魂的妄想曲》

也许成都,也许重庆,也许飘雪的冬天
地铁和霓虹交替了的路途,人潮涌来,一刻
想一瞬安定而又寂寞的命理
为某个雕塑贡献过漂流的灵魂

行李虚无,脚印那么沉重,驻足的建筑旁
响起音乐,一个个艺术家走出来
会钢琴的弹奏你不喜的旋律
会画画的涂抹你哭泣的表情
他们甚至把衣服撕开皮肤划破
用血和狂笑向你证实哲学的存在
表演完毕,嘲笑的表情,勾肩搭背
走远,走远,黑夜即将到来
光明也被迫带走,装进他们的背影

到了黎明,下一个城市
也许麦加,也许拉萨,也许飘雪的冬天
在城市的街头认识那群艺术疯子
地铁和霓虹交替了你的路途,人潮涌来
才发现你发愣的灵魂把寒冷的雕塑
支使得多么可怕

《雪的消息》

是这样的躺在床上
棉花被子,热水袋
依然想着北国
一个朋友带给我
三两片雪花落地的消息
她不知足,我倒祈求
我活着的土地丰年瑞雪

把城市抹去
奉养下乡村的边缘
无数个草垛子头顶霜白
守着夜和冬天的
疆域,一任时间
挣夺,嬗变

死去的人举起火把
出现在街头点燃草垛
墓铭上没有图腾和想象的霓虹
雪花掳走匆忙的魂魄
飘荡无数个荒唐的甲子
待世界的诗人和农民一起走向贫瘠的泥土
归还给城市无处不在的街灯

《雪霜白》

注定我要唱着颂歌
走向村庄和原野
赤着身骨,举起双手
对着架桶镰刀
齐喊寨子里古老的工号

收割以后,饱食的黄狗
摇着尾巴走上土楼
传递五谷丰登的讯号
雪落下来,点着灯火打开粮仓
开始商量谈婚论嫁,我欲娶
一个迎着秋风拾穗的姑娘

巡遍了夜里的冬天
安静的街道住着温暖的消息
痴情徘徊于谁家的门坊
轻敲的声音打落一块霜雪
散湿在柴火盈媚的晚上

一个白色的冬天消失
牛羊开始沉默的走出栅栏
积年的疲惫的所剩无几
坡地上野花一片
远方的牧歌口口相唱

《苍山诗话》

穿过人潮,乡村的热闹像风一样
重金属似的音乐砸过来,耳脉受伤
收拾好仅有的安静,往自己的路上
躲藏,如或你的灵魂活得自由
那不应该置这方山水于不顾
可想千百年来,看客多少
都披着过客的衣裳,以为匆忙的
相拥和相别,就足够沧海桑田嫉妒
可我见青山妩媚,青山如我如斯
相对无言中,把我最脆弱的依赖照见
跪伏,如轻狂时逐马沧海
失落时温茶对炉,执掌相诉
最柔情的歌唱了,最狠的梦话说了
烛红浅,友人酒尽,诵诗相别
满川风雨潮起云散,抚摸微凉窗台
除却苍山常驻,谁能与
相顾无言两不厌

【作者简介】
罗耀,四川泸州人,现就读于四川文理学院中文系。诗歌散文作品发表于《中国文学》、《中国中学生报》、《大巴山诗刊》、《泸州日报》、《泸州文艺》、《泸州作家》、《未央文学》、《特区文学》、《甘肃青年诗刊》、《清风》、《诗歌周刊》、《原野》、《蔺阳神韵》等。

徐国民的诗(1首)

坦  白(组诗)

方 言

多么地不经意   我自言自语
用方言和自己说话   我揪问我的心

那是浸在祖先骨血里的语言   数万年后
我还是故土一粒饱满且纯净的谷子
永将一个村庄挂在口边
永将一个村庄背负在肩

隔着一方水土   隔着万水千山
隔着母亲一针一线纳成的布鞋
像身体上与生俱来的胎记
一不小心  在那里标明一个人的身世

此刻,我失语却急需表达
一句句土生土长的方言迸出来
满口的乡音   满目的泪水

回  家

那些风中喋喋不休的玉米杆
在村庄田野上还像一个胡子拉茬的男人
把日子的风霜雨雪挂在脸上
填补一个季节被风雪浸染的空白

一些枯叶跨落下来钻进泥土
它们还在说着一头耕牛和闪亮的犁尖
密谋来世一个绿色的梦想

孩子们都要回家了    我听到
村庄在四野空旷的回声里
孩子不停地呼喊着爸爸    我看见
村庄田野里越发显得苍白的玉米杆
像守着一个村庄孤独的魂魄
怕一个一个走回来的人
迷失了家的方向

泥  土

一个上午,我在想泥土的物质构成
那些微量的元素:钙、铁、锌、锡……
一样一样都从母亲的身体里拽出来
而母亲,一锹一锹挖着泥土
把身体里的血汗一滴一滴种回去

一个上午,我在想泥土的物质构成时
想念母亲,想到生长肉体的泥土
像一棵生根的庄稼,在无数个贫瘠的年月
母亲一直把自己埋在泥土里
那么多生命的元素一直供我消费

眼  泪

有些时候,我是多么地想大哭一场
不为什么,就是想哭
把一个男人轻易不流的眼泪
从心里掏出来,在阳光下
从头到尾晾晒一遍,在这个
眼泪缺失的年代挥霍我的富有

有些时候,我是多么需要大哭一场
我怕那些洁净的盐份在体内
凝结一个人的内心,潮湿的发霉

回到村庄的腹地

回到村庄,像一个孩子重回母亲的腹部
容得下天下事,容得下每个子孙
又是一秋,远方是一些雄性的山峦
使这块村庄的腹地更趋于成熟

回到村庄的腹地
闭上眼睛我可以摸清每寸肌肤
那里有一个母亲在村口不经意的捧腹
那里有一些细微的伤口和分娩的幸福

【作者简介】:
徐国民,1985年出生于甘肃省渭源县北部一山村,本科学历。自2003年创作以来,在《诗刊》、《散文诗》、《中国诗歌》、《飞天》、《绿风》、《诗词报》、《诗词月刊》、《燕赵诗刊》、《岁月》、《曲流》、《天下诗刊》、《珠江商报》、《定西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诗歌、散文、评论近500篇(首),入选《中国诗萃》、《大国文化的崛起》、《新干线——网络诗人60家》等多种诗歌选集,在全国诗赛中获奖多次

崔云琴的诗(4首)

《中年之诗》

只一阵风的功夫
一场落雪
就占领了中年的山头
从眼角到额头
岁月填满沙粒

羊角辫里的笑声
被羊群带去了远方
青春挂在枝头
风干了誓言
只有风姿绰约的季节
还在生命边缘旖旎成河

人到中年
就变成贪心的蜗牛
开始背负一些湿重的词汇
譬如父母  孩子   友情  梦想
即使寸步难行也不想丢
牵着另一只手
只想把青城  走成日暮

《用一滴泪的温度豢养你》

再次用玫瑰写下爱时
你不能笑我胆怯  

我已好久没有踏进
陌生的花园
你得允许我
细细辨认
桦斑蝶曾种下的芳香

时光刚好遮在
我用盐粒清洗过的眸子上
望你
就像寻找流浪的云朵
日光正烈
泉水暗涌
刺痛眼底深藏的秘密

我必须在落日前
追上衔桂花枝的黑雀
借池塘里明明暗暗的月光
画下你的样子
然后   用一滴泪的温度
生生世世豢养你

《雪落在春天的发梢》

雪也是爱着春天的吧
即使沾濡着泪
凝不成形
也要跌跌撞撞
投进大地的怀抱
那一刻的决绝
与扑火的飞蛾
何其相似

雪才是天生的舞蹈家吧
凌空  飞旋  落定
一袭白衫 飘然而至
不问来处 也不问归处
屋顶也好 沟渠也罢
不管是凝结成冰
还是融化成水
都和一场舞蹈无关

雪落在春天的发梢
倏忽就不见了踪影
但埋在地下的种子知道
身体枯萎的根知道
一场雪刚刚来过

《立春》

一到立春
就有一架犁铧
从胸膛犁过
划开根根错位的肋骨
直掘心的领地

那就挖出冰冷的石头
剪去旁生的枝蔓吧
用一只鸟的尖喙
撒下树种 麦粒
我要借那阵小春风
再疯长一回

【作者简介】:
崔云琴 ,女,网名千雪,中学教师,渭河源诗群主要成员,甘肃青年诗社会员。

安蓝的诗(3首)

《婆婆(组诗)》

1、陈旧

窗外的阳光多么新鲜
而你,却越来越旧

柔软纤细的头发是陈旧的
急促而断续的呼吸也是陈旧的

被时光磨损的身体自不必说
连那目光也陈旧不堪

窗外的阳光多么新鲜
突然好想有个小女儿

在我也这样陈旧的时候
有一双温柔手,轻轻地
梳着我的旧头发

2、我怕

一整夜,我像一条鱼,
睁着眼。守候是徒劳
我怕
我怕,一打旽的工夫
你就会被黑夜吞掉

制氧机把那么多氧气泡泡都灌进了你
我怕,一不小心,你就像脱线的气球
飞走了。我怕啊!
我怕。婆婆这个温暖的词,突然
就变成一堆黄土

3、多么残忍

所有人都在等
那个神秘时刻
迟迟不来
这多么残忍
你的自我已弃你而去
一具软绵绵的躯壳,任人摆布

这多么残忍
你在苦苦支撑,用尽最后一口气
而爱你的亲人们,在等

在有限的孝心
消失之前,我们依然
深深爱你,婆婆

这多么残忍……

4、让我拉着你的手

身体像越撕越少的日历
只剩下薄薄的几页

旧棉絮似的两叶肺
像年久失修的风箱
再也拉不出一截完整悠长的

一条鱼被时间捞上了岸
一片枯叶
在风中的枝头上
挣扎。谁也拗不过时间的刀刃啊

婆婆。请让我握着你的手
等待被秋风
收割

5、大雪悲愤

天空将泪水还给大地

一只羊在山坡上
呼唤妈妈

北风驮着哀思
山峦沉重,

悲伤凝固成面前的
一堆黄土

婆婆,他们说这是您
前世积下的德

6、安歇吧!

你一辈子都在忙乱
现在终于
可以安享清闲
你以这种方式,以
一堆黄土作为人生的句号
告诉生者,一切忙碌的追逐和算计
均是徒劳。 安歇吧!
在大地母亲的怀抱才能得到
永恒的
安然和温暖。

7、走好

大雪飘荡
山川先于我们抵达悲伤
所有的事物
都在表达内心的敬意与不舍
您用勤苦养活了72年的光阴
一夜之间冰结成满村的
痛。
婆婆
就让2014年的春风扶着你
一路花香
一路走好

《我是大矿一粒红蚂蚁》


粗粝的煤块 也能唱出柔婉的歌谣
在绣花针细嫩的双手间跳跃的
不叫矸石 不叫废铁 我们说他是
——一种黑色的柔情      

树叶的脊背流淌着奉献的汗滴
辛劳的蜜粘满花香
矿山隐含着正能量   
煤——一块深刻的隐喻

红色的工装能否表达红色
虔敬的心?  我在岁月的皱纹里  慢慢爬
深深爱  我用细弱而微小的嗓门
歌唱我的地盘给我的小小幸福

我的爱细密绵延  而且高大
高过刀楞山扬起的额头 高过
一切虚浮的高调  和埋怨的云团
尽管  我只是一粒红蚂蚁

《月光是一把钥匙》

月光是一把万能钥匙
可以打开静谧的夜
可以打开封闭的窗
还可以打开那只装满了记忆的柜子
于是,我看到了
童年、故乡、青春的涩甜
以及蓄满了泪水与欢笑的
小小湖面
湖面上刻着名字的小白船
呵!
那些我曾亲手折好又亲手放出的
小小白帆

月光是一把万能钥匙
一同打开的
还有我无数个热诚美好的祝愿
和一万吨白银般的思念

【作者简介】:
魁俊梅,笔名:安蓝,渭河源诗社会员。1975年12月生于甘肃永靖。工作于甘肃靖远煤电集团公司大水头矿,爱写诗、爱爬山、爱音乐。

赵炳鹏的诗(4首)

《山路》

小的时候
母亲背着小麦,走在前头
我拿着遗穗
认真的尾随在后

多年后,母亲老去
在草木更深的山路上
我默然回头
依旧背着麦子的母亲
早已落在了我的身后

《遇见》

夕阳把微笑洒满大地
洁白的绵羊
像一朵朵白云
从路的深处飘来

一只年轻的小羊
不顾母亲的劝阻
和田埂上的陌生人
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沙枣树》

往事如沙
在跋涉于夜幕里的心头扬起

年轻的父亲
扛起一大包的牵绊
流落天涯

回家的时候
从布袋子里涌出的沙枣
像你喜悦的红脸蛋

我坐在地上凝视
粗壮的沙枣树
它是那么地复杂难懂

《我的单车》

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陪我
在雨里奔跑
在坎坷的路上欢跳

我是你的男朋友
我陪你
去看没见过的风景
去听街头的笑声

你总是
把我带进新到的黎明
我却习惯
将你丢在寂静的黑夜
【作者简介】:
赵炳鹏,1992年出生于定西的一个偏僻的村落,现就读于河西学院,热爱文学。渭河源诗群《渭河源雏鹰》负责编辑。诗歌刊于《人才周刊》《美塑》《三亚文艺》《淘漉诗韵》《陇上一叶》等。

魏全明的诗歌(3首)

《那场雪》

雪及墙头草的腰深
雪盖住了庄院的每个角落
父亲早起 窸窸窣窣的响动
惊得雪更加发亮

有一些灰色的鸟儿
在黑油油的枯枝间 娇艳欲滴
这是一场唯一的大雪
乡间唯一的大事
白衣 白马 白人

雪最终停驻
瓦楞上 柳梢上
南面 北面的山山洼洼上
大地真干净

不见了 雪
穿过童年潮湿
而又狭窄的甬道
一场雪 在这样的清晨
飘飘洒洒

《叫学 》

东亮 彦琴 引娃
都再熟不过的名字了
天麻麻亮
胡家窑底下的坡上
鬼火蹦跳着 像刚入学的孩子

一声东......亮......嗨
走...... 彦琴叫了
引娃叫了 天黑不咕隆的
鬼火蹦跳着 像东亮
像彦琴 像引娃

寒冬酷烈
搓着小手 涎着清鼻涕
出了家门 就是小道

通往三河口
像三条清澈的小溪
抱团流向渭河

鬼火我不怕
黑天我不怕

《断章》
       
好鸟乱鸣亦踏着自己的脚步
雨水洗过的世界格外的清新

同事的三岁小孩背着手想着
属于自己的想法

预谋已久的阳光洒下来
世界安静如初

毋须悲伤 毋需欢喜
生命晶莹一如琥珀

【作者简介】:
魏全明,笔名:魏来,渭河源诗群发起人。长期蜗居渭水源头,2008年毕业于天水师范学院中文系。爱诗,写诗,有作品散见于纸刊及网络。

赵毅的诗(3首)

《女儿说:“爸爸,想!来!” 》

题记:一首诗,我写下时,你正年幼
      一首诗,你读懂时,我已老去
-----致爱女梓涵

“爸爸,想!来!”
女儿喃喃地喊着
工作的繁忙,我已记不清
从女儿开始牙牙学语到现在
这是第N次,女儿拨通我的电话

电话那头
女儿声音稚嫩
似天籁之音,清脆、悠远
又不失回家的诱惑
N多次,灵魂被召唤
躯壳却还在原地
女儿幼小的心灵里
爸爸,是女儿心驰神往
永远依恋的故乡
她渴望拥抱故乡的温暖

已是隆冬腊月,寒风凌冽
窗花,晶莹剔透
剪出了过年的味道
我可以看见
一直想捧在手掌心的女儿
时而依窗而视
思念融化了窗花
时而在老家庭院
和冬日暖阳嬉戏
一边喃喃低语:
“爸爸,想!来!”
激动地,女儿成了一只小企鹅
步履蹒跚,长长地扑向我
还是那句话:“爸爸,想!来!”
这四个字让我心乱
让我感觉温暖而又伤感

灵魂深处,两个字闪过
回家
对!该到回家的时候了
(注:本文题记引用于某网络博客!致谢!)
《想你,在雪花纷飞夜》

这恐怕是入冬以来
悄然而至的第二场大雪
这突然造访的白
银装素裹了大地

窗外,寂静的黑夜
雪花纷飞,天地一色
在这如昼的夜空
我放纵情感的缰绳
如你我约定
想与你在雪地追逐,嬉戏
还想与你在幽幽皎月下
相拥相依
用我宽厚的胸膛
捂热你忧伤的心
用含情脉脉
吻化整个冰天雪地

在这雪花纷飞的夜里
思念像雪花一样
飘渺,纷繁凌乱
在大地上,
飞舞
堆积
增厚
这无尽的思念
我仅看作是一个奢望
一阵悸动
一种幸福

贴满冰花的窗外
雪,依然卖弄轻盈的舞姿
我,却无眠又无眠
点燃一支兰州牌香烟
让淡淡的相思随雪花弥漫飘扬

《我的老父亲》

从饿殍遍野的年代走来
与赤色的灵魂
一起飞翔
越过无数的春夏秋冬

然而,岁月
这把无情的刻刀
在不经意间
悄悄地剔除了
老父亲壮实的肉体,
剔得是那样的淋漓尽致
吸血鬼贪婪地
吸食着涌动的血液

岁月啊!
多么诚实的雕刻家
在无情的秋风中
显然老父亲,
在你的作品中,
一具默默耕耘的骷髅
直到落叶归根
【作者简介】:
     赵毅,笔名,啸恒。诗歌爱好者,渭河源诗社会员。作品刊发在《渭河源诗歌专号》等刊物。







来自群组: 渭河源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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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4-3-6 18:17 | 只看该作者
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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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4-3-6 18:17 | 只看该作者
希望大家多提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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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4-3-6 19:23 | 只看该作者
很炫目的标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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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4-3-6 19:47 | 只看该作者
关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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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4-3-6 21:09 | 只看该作者
辛苦鱼浪,问好诗友、社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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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主| 发表于 2014-3-6 22:58 | 只看该作者

问好郑兄弟!好久不见,感谢您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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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主| 发表于 2014-3-6 22:59 | 只看该作者
傲骨柔侠 发表于 2014-3-6 21:09
辛苦鱼浪,问好诗友、社友。

感谢老师支持,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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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主| 发表于 2014-3-6 23:00 | 只看该作者
傲骨柔侠 发表于 2014-3-6 21:09
辛苦鱼浪,问好诗友、社友。

感谢老师支持,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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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4-3-6 23:00 | 只看该作者
鱼富强 发表于 2014-3-6 22:58
问好郑兄弟!好久不见,感谢您的关注!!

呵呵,是啊,关注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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