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送水工经历一栋养狗的楼
文/苏美晴
1. 宝贝,穿上马甲 出门的时候别沾露水 秋天的早晨很凉。 这是今早我听到的最温柔的话语 可惜那不是说给我的 那是一楼的漂亮女人说给她的狗
2. 五楼的大婶,热情地 为我泡了杯菊花茶。我的眼神 却跟她身边的那条狗 进了两次厨房,一次厕所 跟它上了它的狗床 它有它的名字,户口和狗粮 谢谢你大婶,虽然我又累又渴 但我还要去趟六楼 我还要挣钱,养我的老娘
3. 孩子,别让你的狗对我叫 它咬人有人付药费 我要是咬人,准去精神病院 但我保证,即使在那我也绝对是 性情温和的甲或乙 我每天只说一句话:我是狗
4. 我多想成为一条狗呀 再不为我乞讨的灵魂感觉赤贫 再也不会担心,命运的主宰如烂泥 我穿马甲,有户口 有叫人的人做奴隶 即使生下孩子也是高贵的 我只要在下一次送水工来的时候 拍卖他的妒忌
5. 退一步,如果我只是小区外面那条狗也行 平静地认出温暖我的女人 即使是狗眼看人低,也毫无歉意 秋阳高照里,有我弹性的呼吸 就是做这个城市里一条流浪的狗也好 那也有流浪的资本和自由 不用担心人老了,受伤了 被下一个送水工接替
6. 我多想成为楼里楼外的一条狗呀 但这次经历,也不过是我成功的一次 心理模仿而已 因为每天的每天,我都不敢打开 记录事件的那些文字 我怕那里有生活的哭声 和我这样的人,偷走的狗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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