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法 于 2014-6-23 09:03 编辑
《 西北王》
我说的西北王，不是兵马成千上万的马鸿奎
不是饮马青海湖畔的马步芳
不是洋洋洒洒下笔如神的路遥
不是白鹿原上，长袖独舞的陈忠实
我说的西北王，西北风里出生
西北风里长大
西北风里撑起一个民族将要塌陷的脊梁
雨落无声的黄土，窑洞挨着窑洞
马兰花 挨着苦菜花
从黄河古渡伶仃的笛声到清水河畔
少女围巾遮住的面颊
赤地千里
就真的敢赤裸裸地绵延千里
或者晨起驮水的驴脖子上叮当作响的铜铃声
将那些男人不肯弯曲的脊背
隐在灰蒙蒙的烟雾里，隐在清脆悦耳的清真古寺
斑驳的宣礼号中
又或者沙枣花开，白净鲜亮的帽檐遮住那些风沙吹红脸庞的妇女
青丝束在圆帽里，羞体藏在素衣中
那么，这一双双明净清爽的眼睛啊
西北望吧
长安，兰州，韦州，六郎止步的下马关
冬麦和蒿草一起成熟
也和长在山沟沟里，青里泛黄
酸中带甜的杏儿一起成熟
而我说的西北王，那一定就是站在六月毒辣辣的日头下
站在麦芒之上
伸手捧住泪滴，捧住哀怨，捧住数百数千年苦难的人
诗人
请相信，赤地千里
有了他，就再也不敢说荒凉
《小小，这里是石嘴山》
往南去，再往南去
过了银川，中宁，再往南就是同心，西吉，海原，固原
而小小，我们正迎风而立的黄河岸边
是石嘴山
一滴雨水，就是一两黄金
小小，石嘴山往南去的千里
瘦弱的驴背上，很少有衣着光鲜的骑客
当然，驴背上驮着的可能都是
水桶里跌跌撞撞地水声
小小，做我的婆姨
就得像她们一样
五更里挑水做饭，饮喂牛羊
正午里霸着锄头
将谷苗麦苗行间的蒿草锄去
就得将百十斤苜蓿草扔在肩上
颤悠悠背回家里
而小小，这里是石嘴山
一块五就能买到一斤半山坡里
汗水浇出来的洋芋
小小，你知道它能炒菜
但你或许并不知道
煮熟了，它也能当一顿香喷喷的饭食
你可能还不知道
那些手上长满茧子，脸皮皲裂的农夫心底
一斤洋芋三五毛钱
就能撑起，又一季的希望
《父亲把着镰刀的手》
父亲十五岁就长成了男人，五个弟弟和那破败的窑洞
将那手工整的楷体字硬生生留在北风里
半个城晨起的霜寒里，这男人拣出韭菜白菜里腐烂的部分
将新鲜放在心底秤足分量给那些和他一样的人
父亲的手把过镰刀，弯月一样寒光闪闪的镰刀，冷冷的镰刀
父亲用这镰刀割草，割麦，割出一分分娶媳妇的彩礼钱
割出五个弟弟吃穿用度
父亲二十岁就做了父亲，下到矿井底部在石头缝里挖煤的时候
工友说他脸上笑开了花
红艳艳的，清淡淡的马兰花
父亲用额头上的褶子盛住汗滴
用脊背上的灰尘盛住火药味弥漫的辛酸
父亲从来不敢说自己像那挺直腰杆的罗山
但他知道，自己站起来
就再也没有资格
倒下去
父亲把着镰刀的手
种过冬麦，春麦，谷子，洋芋，玉米
挖过甘草，煤，龙骨
父亲把毕生的重量压在这个会写分行文字的儿子身上
父亲说，是个男人
就不要说苦
《登基夜》
擦去灰尘的星子呀，称我为王吧
那些跪伏在朕脚下的黄土，煤油灯，西北风声
早已山呼万岁
今夜，朕是这千里万里河山唯一的主人
一马马平川，沙濠濠流水
朕的国土之内
瓦蓝色的鸽子衔着绿枝
衔着一个女人体内孕育了几万年的精魂
那么，我的子民们
高高抬起这些年来埋在尘土中的头颅吧
让黄河颤抖
让长江颤抖
让喜马拉雅
让整个青藏高原
让漂浮于四大洋之上的五大板块
以这西北之夜为中心
轰隆隆颤抖
堂吉诃德，拿起你的枪盾，远离你的敌人
风车或者磨坊从来不是劲旅
待朕白衣换成盔甲
趁这月色清凉，朕御驾亲征
将这躲在温润如玉的肌肤内里
将这肉身的淫荡和整个世界的呻吟
肆意烧焚 |
发表于 2014-6-22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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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6-23 09: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