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古抚今话康城---即墨古城系列（一）
文\清风
莱齐合并一鸣尊，即墨繁华百代恩。
风雨千年文化续，冢埋富贵后人论。
“即墨”是胶东半岛有着悠久的文化历史！即墨故城是春秋战国时期齐邑，最早出现在《战国策》、《国语》、《史记》等历史典籍中。即墨的名称在《史记》中初现于齐威王召见即墨大夫之时。即墨故城(遗址在今平度市古岘镇小朱毛村附近，也叫前朱毛村)的初建年代，清道光版《重修平度州志》载：“即墨故城，齐初并莱，以莱故都辽远，建此城于莱之中，北倚群山，南控介莒，名朱毛城，后为即墨。”《左传记事本末》卷十六载：鲁襄公六年(公元前567年)“齐军攻入莱国，莱共公浮柔逃亡棠邑……齐大夫晏弱率军围棠邑，于十一月丙辰日灭棠(棠邑古城遗址在今即墨城西35公里处的移风店镇前古城村与后古城村之间，俗称北古城)，并把莱子迁至倪(今黄县地)，齐大夫高厚、崔杼将莱国的土田归齐国。”如果齐在初并莱时就建立了即墨故城，建城年代应在灭莱后的第二年，即公元前566年以后。因为齐国在公元前567年11月才把莱国疆域划归齐国。齐建即墨故城后，曾派大夫“朱毛”镇守，所以叫“朱毛城”，后因“城临墨水”(墨水河，源自平度城东北墨山，今之猪洞河)因而又叫“即墨城”，也是护城河。清人崔谊《墨水河》诗：
“洗砚谁人学右军？河流处处发烟云。明星皓月沉无影，白石晴沙暗不分。
张旭曾闻挥墨沈，羊欣何事浣罗裙？馀波应沐南来雁，蘸向遥天写篆文”。
即墨大夫的辉煌业绩，齐威王的惊人“一鸣”，使即墨之名昭彰天下。这里面有个历史故事：早在战国时，齐威王受谋士邹忌的影响，颇能体察民情。一段时间里，朝中大臣在评议地方官员的政绩时，众口一辞地说阿城（今山东阳谷县东北）大夫是地方太守中的贤能之士，而最差之太守应数即墨大夫。齐威王虽然表面上附和大臣，但暗地里派人去实地调查。《史记 田敬仲完世家》记，齐威王“使人视即墨”，见到的却是“田野辟，民人给，官无留事，东方以宁。”完全不是左右大臣所描述的那样，说即墨是灾难城。原来即墨太守是个好官，只不过他不会给朝中大臣行贿罢了。于是齐威王不动声色，一天将即墨大夫和阿城大夫一块召来朝中，并在旁边烧了一锅开水。朝中大臣都以为齐威王要处罚即墨大夫。不料威王对即墨大夫说，即墨人民安居乐业，生活富足，你劳苦功高啊！但你不会阿谀逢迎，有人天天说你坏话呢。于是威王“封之万家”。然后齐威王又对阿城大夫说，你倒好，天天有人夸奖你，但你的人民却怨声载道，田地荒芜，你罪该当诛！于是要将阿城大夫投进一锅开水中煮了。左右大臣大惊失色，纷纷跪地请罪。经过这件事之后，即墨成为全国吏治榜样，齐国吏治大明。清风感慨：
庶民安乐政勤施，无道荒田贿赂疑。
吏治齐王明赏罚，天酬社稷利名痴。
最使即墨城扬名的还是那个后来被封为安平君的田单。齐滑王时，乐毅破齐70余城，唯莒和即墨未下，田单走安平，守即墨，大摆火牛阵以即墨破燕军，尽复齐之失地。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田单破燕”事件【“田单火牛阵”以后续中细表】。楚汉战争中，项羽徙齐王田市为胶东王，都即墨。韩信破齐，齐将田既走胶东，曹参于此地击杀之。汉设即墨县，又迭为王国都城。秦一统天下，实行“郡县制”，即墨始定为县；然而这个新生事物在随之而来的一场改朝换代的纷乱中似乎有些动摇。自秦朝开始，在胶水（今胶莱河）以东设立胶东郡，郡治即墨城，辖胶东半岛全境。至楚汉相争之际，西楚霸王项羽封田市为胶东王，定都即墨。清朝平度知州李世昌在《平度州志》序中写道：“在战国时属齐即墨。昔田单尝以孤军抗燕，收齐七十余城，故其后之忠臣、孝子、义士、仁人间世逆出。秦并六国，废为郡。汉兴，鉴秦之弊，分王子弟，犬牙绣错。而悼惠以天子至戚王齐，得推恩，分列食邑，故其子雄渠遂王胶东焉，是即其地也。厥后国除。景帝二年，更以子寄王胶东，传至数世而中衰。”又说从平度东望六山，其上有康王冢在焉。慨然曰：“此帝子之遗墟也，今其轶事尚有传焉者乎”。即墨故城是历史上不少朝代王、候的陪都和封地，是胶东名城，在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前后共有八王、六侯、一相治此。“即墨城”、“朱毛城”，又因西汉时，这里是胶东康王刘寄的都城，所以又有俗称“康王城”。即墨故城盛于战国、秦汉，而废于北齐，前后存在了1300余年，其繁荣和辉煌时期长达400余年之久，是当时胶东半岛地区唯一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战国时期，即墨已巍然屹立在齐国的东方，与西面的临淄遥相对峙，并夸富饶。
汉初，高祖刘邦的孙子刘熊渠被封到这里称“胶东王”。继之，景帝刘启的儿子刘彻、刘寄也被封遣于此。此后，刘姓的子孙先后有六七位王子在胶东王的封地里坐享荣华富贵，他们的权力笼罩着大半个山东半岛。兼做着“国都”的即墨县城，也成为胶东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王莽“新”了一阵，即墨被改名“即善”，但这个新名称很快随着新莽政权的垮台而被取缔；当然，“即墨”的老名称也随着刘姓皇位的复辟而得以恢复。毛泽东在《泌园春·雪》中：“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把“秦皇”、“汉武”并列，汉武大帝在中国历史上的份量可见一斑。公元前153年，景帝封最钟爱年仅四岁的儿子刘彻为胶东王，三年后废了太子刘荣，改立刘彻为太子。又过三年，又封他的另一爱子刘寄做胶东王。刘寄就是在平度历史上留下深远影响的“康王”。汉初，连续三封胶东王，其中汉景帝先后封他的两个爱子为胶东王，可见以即墨城为中心的胶东国在全国所占位置之重要。“连袂为帷，挥汗为雨”，虽然有点夸张吧，却也让人想象出她的富庶与繁华。从这些资料可以看出当年的即墨的位置是何等重要，经济在当时何等发达！刘彻就是后来的汉武帝，其实他没到胶东。而刘寄，就是在平度历史上留下深远影响的“康王”。刘寄为王28年，死后谥“康”，因此，至今平度民间仍称即墨故城为“康王城”。刘寄及其子孙共在这里生活了150余年，先后有六代胶东王都葬于即墨故城北的六曲山上，加上他们的子孙妃嫔的成百座陪葬墓，形成了至今大体保存完好的六曲山古墓群。“康王坟，哩哩啦啦到京门”、“打开康王坟，山东不受贫”，康王坟里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宝让人难以想象。康王在位28年，修墓花17年，据说当时有五万名工匠。据专家推测，康王坟中的文物不会亚于中山靖王刘胜夫妇的合葬墓。因为刘寄 、刘胜与汉武帝同属兄弟，但刘寄之母与汉武帝之母是亲姐妹，刘寄与汉武帝的关系更胜刘胜一筹，刘寄会享受比其他王侯更好的殊荣；再者，即墨古城历来都是富饶繁荣之地，胶东国远比中山国富庶，墓葬文物会更丰富。郭沫若在有生之年曾经主张打开康王坟，因为他在1968年找到中山靖王刘胜的墓之后，就一直对康王念念不忘。【“康王古墓”以后续中细表】。随着西汉的灭亡，即墨故城也走上了衰落之路，先由郡国首府降格为普通县城。500年后，县被撤销，城遭废弃。至此，经历了上千年风雨沧桑的上古名城即墨，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估计这也与小沽河枯水有关，以前水系丰富船运发达）公元596年隋朝时期，即墨县城向东南迁移了约40公里迁城至今即墨市，重新设立了即墨城，此暂且不表。
即墨故城分内城及外城。外城南北长约5公里，东西宽约2.5公里。尚遗存城墙千余米，城基宽约40余米，高约5米，全为夯土板筑。内城有金銮殿、点将台、东西仓、贮货湾、养鱼池、梳妆楼等遗迹。宫城之南有“城里湾”(今名)，当时的运粮河（即今小沽河），通过东南城门洞 ，可直接驶入贮粮湾内，至今城墙缺口尚存。听老人说“城里湾”原先是一片水深两米的百亩大水塘，盛产芦苇、莲菱和鱼虾。城里湾九儿拉金钟的故事就发生在这儿，小的时候老人们常常讲这个故事给我们听【“拉金钟”以后续中细表】。 故城遗址地下埋藏着丰富的珍贵文物。这里应该就是西汉胶东王宫城之所在。仅对最近几十年来因农耕而出土的文物做粗略统计，从种类上看，就有战国时期的“齐刀币”、“燕明字刀币”、“汉半两”、“汉五铢”等稀珍古钱币；“齐刀币钱范”、“汉半两钱范”等古代铸造钱币的模具；至今锋利无比的铜剑、箭簇、袖箭等古代兵器；铜镜、小铜犀、石臼、石鼓，各种坛、盆、瓶、罐等精美的日用器物；烧制精工的各式汉砖和大型圆柱石础等古代建筑材料。大都是国家级文物，有的乃是稀珍国宝。再看数量，民国二年（1913）出土的一窟古代铜钱，足足拉了二十大车。1986年冬，在古城墙近跟处，一次出土了燕“明刀”刀币28公斤。没准就是当年围攻即墨的燕国士兵，因为火牛狂奔而来，兵败如山倒，没来得及带走的军饷。故城墙一带常有文物出土，如铜钫、弩机、戈、剑、刀币、铁钱范等。总之，无论文物价值的重要、种类之多、数量之大，在全国都极为罕见。即墨故城素有“朱毛城，临淄土”之称。传说当年建城墙所有的砖瓦，都是人工从临淄递过来的。当地“二贞庙”、“洗心河”等类似孟姜女的传说【“二贞庙、洗心河”以后续中细表】，反映了当时百姓不堪于苦役的心理。洗心河，实为当时由康王城到粮戈庄开挖的一条运粮河。这一带的平原肥沃，百姓富庶，很多近代的民谣可以印证，如“朱毛、城西、王戈庄、南台、沽西、粮戈庄、金桑园、银吕戈庄，套里有个牛脊梁”。
笔者老家是平度市古岘镇前朱毛村。我自幼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可以说和小伙伴们踏遍了康王城每一寸土地，金銮殿里捉迷藏（原生产队在旧址上盖得房子，记得还有口很大的“机井”，金銮殿就在村南。听说还留存有好多粗石柱，我不记得了）、点将台上偷西瓜（点将台，现地名“台上”生产队时种的西瓜）、贮粮湾里捉泥鳅（也叫城里湾，记得水很深，还长有好多芦苇，现在已经快填平了），养鱼池中拔地瓜（养鱼池已不存，现地名），东城墙上拾蘑菇（康王城现存东城墙，原先高四五米，槐树茂密、蒿草丛生，雨后生长出好多鲜蘑菇），现在已布满姜姜井子，村民们在城墙上挖四五米深里面存放大姜，当恒温库用）。现在树木稀稀拉拉不多，水土流失严重，城墙也被严重破坏，建议有关部门尽快保护起来！东城墙外是小沽河（大沽河的支流，小沽河是康王城的母亲河，小的时候常和小伙伴们去洗澡、捉鱼、网虾，放牛、饮马、捉知了。现在回老家也常去小沽河和转转，童年的岁月记忆犹新，现在也常常回想起那段好时光！那些年小沽河水清沙细，河里有一种青嘎拉，可做“韭菜鸡蛋嘎拉汤”，汤白味道鲜美！因前几年让贪利者挖沙卖，从此鱼、虾、青嘎拉都不见了，水位下降，家中的“压井”出来的水也无法喝。还还记得小的时候一不听话父母就会说：“你真是康王的儿——咬牙种”，说的就是康王的儿不听父母的话，专门和父母拧着干，父亲让他向东他向西，让他打狗他偏捉鸡【”康王的儿——咬牙种“以后续中细表】。小时候小朋友们常到“城口”去玩，因为哪儿有狐仙，保佑人们健康平安，好多善男信女去烧纸烧香，许愿、求子、求财等，谁家孩子考大学了也去挂旗、放鞭炮，给“狐老师”送钱花，“有病治病、无病消灾”据说很灵验的！当然他们还要贡献些好吃的了，小孩就爬进狐仙洞去可以捡鸡蛋、糖果等好吃的，听说小孩吃了“旺醒”。这儿就是当年运粮河通过城墙东南门的缺口遗址，也就是现在说的“城口”，每逢正月十六、三月三、四月八、九月九等都是“城口庙会”，从四面八方来的人很多，各种耍玩意的、吃的、玩的啥都有人山人海，很热闹！【“城口山会”以后续中细表】
即墨故城及六曲山墓群遗址于2001年6月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2年由文化部中华文化促进会旅游文化研究中心和平度市委、市政府联合主办，仁兆镇、古岘镇承办的中国胶东汉文化学术研讨会暨青岛仁兆文化旅游生态区项目签约仪式的成功举行， “中国（仁兆）汉文化研究基地”的揭牌。（注：现在好多不明真相的说康王城在古岘镇大朱毛村，这是错误的。也许是因为早年间前朱毛是从大朱毛搬过去的，由此误解。读者可查《平度县志》。现两村只有一路之隔。还看到有的作者写稿说：“内城遗址几乎全部聚集于平度仁兆镇辖区内”，也是错误！在这我说明一下前朱毛村虽然和仁兆镇的城西村一路之隔，但内城全部遗址都是在古岘镇前朱毛村内！以前城西、管村、粮戈庄等都属于古岘镇管辖，以后划为冷戈庄镇，现又并为仁兆镇）。这几年青岛市综合治理大沽河，成效显著！小沽河的生态也得到了改善，已多年不见的青蛤喇等又可以品尝到了。当地有"大沽河不大，小沽河不小"的俗语。沽河平度段防洪工程、河滩绿化、道路绿化已全部完成，堤顶道路很宽，双向两车道，自行车道用绿化隔离带隔开。这里延续着大沽河沿线的新景象，来观光到大沽河仁兆段可以看到：清澈的河水缓缓流淌，迷人的小岛散布在清澈河面上，远看芦苇荡连成一片，野鸭浮水、水鸟翱翔，让人心旷神怡！这是大沽河治理工程中对河中岛实施“生态保留”的生动写照，是小沽河湿地公园的一景。“汉文化景观区”也开始着手规划，正在引资复旧如古。这座沉睡千年的故城，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定会“梦回齐汉”。可以预测她必将给我们青岛地区的旅游文化带来新的繁荣！祖辈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生活将会改天换地！明天会更好！有感赋诗一首：
八王六爵一相天，墨水长流赋圣贤。
田单火牛奇胜过，康儿土墓咬牙眠？
残墙沐雨遗犹在，金殿留痕话从前。
再造辉煌神笔画，沽河唱韵鹭鸥翩。 注：
平度到现在还有一句俗语，康王的儿——咬牙种。说是康王的儿不听父母的话，专门和父母拧着干，父亲让他向东他向西，让他打狗他偏捉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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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21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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