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一把刀(组章)
◎ 蒋志武
遁入空门
巨大的嗡鸣声，危险的泥土。
镀金的物质粉墨登场，在肺部的咳嗽之中我寻找到一些灰尘的出口。
影子倒立，身子不说话。真实的乳鸽拔出羽毛，煽风点火的乌鸦在高处丈量火焰燃烧的高度，它擅于在黑幕之中操控云朵。
世界是空洞的，无花的果实是空洞的，一张向天宇敞开的门是空洞的。
我在人世间极力消除的孤独，欲望和物质的表演雨后复燃。万块砖瓦垒砌的房子在虚无中装下哭泣，毛发和紧张的肉体。
空门，深奥之门。我们一生都在遁入，却一生也无法隐身其中。
普门品
噬血的太阳堕落金刚山，万丈深渊是我的灵魂。
青草和树木归类于自然的生长，思想的动物善于动武和爬上他人的脊梁。
那守斋人被欢笑的牲口包围，普门品，千万众人的信仰。人世的苦暖与毁灭一起升降，我从小爱好在高大的树木上玩耍，而今天依然。
当时间造就的一切苦难均被时间消磨与忍受，我的躯体被时间利用；普门品，香佛上点燃的火焰，一切宽恕的罪恶会从内心铲除。
快乘上你的火焰水车离开这片海洋，看这大快人心的世界，如何抛弃准确的经纬度。
普门品，火焰化红莲！
磨一把刀
八月，我要把面具一层层从肉身剥下来，上帝善于解释苦难。而母亲不同，从苦难中生下三个儿子。她迎着泥石爬上山坡，清晨的第一抹曙光在她手里跳跃，像襁褓里的婴儿。
在城市，虚高的楼盘彼此交错，喧嚣的大街，异乡人的口吻不会与另外一个人吻合。
母亲，别怪我没有骨头，城市金钱相撞的声响如锋利的刀刃。我曾在偏锋的刀口上流过鲜艳的血，像落日一样红，像我的出生一样痛苦。
命运与影子成为我的依靠，无法替补，我只想让自己的经历缩短，让异乡放在我的身子之外，让孤独在隐忍中放出一点光芒。
母亲，我想抱抱您。
在异乡高大的城市里，我一直磨一把生活的刀，在内心里霍霍作响。
集体舞者
集体舞者，他们在高音喇叭里集体怀旧。
我看到波动的旋律里，炸响的时光中有切肤的回响。
高昂快速的节奏引领舞者起伏的内心，我愿意聆听一致的静，一致的韵律含有铿锵的旅行。
夜晚的广场，面对汹涌的广场舞者，我从来没有感到过意外和惊骇，高空反射的音响是大地俯首的柔情，集体舞者记住了时光或者历史的局部，腐烂的生活在广场中得到余旋。
噪音大的时候，我使劲关紧了门窗，拉下流汗的窗帘。
高空坠落物
透明的玻璃，将成为我们最后的宿敌。高空，让尘土感到害怕，坚硬的石头在坠落之时收紧了骨头。
命运的绝唱，低处的流水寻找更大的海洋。仰望高处，手掌擎起虚妄之旗。泛泛主义的肌肉扛不起铁的击打与碾压。
一块铁，陶器，或者悬在高空懒散的花瓶，我不信仰它们。
绝望，或者高处的坠落物都将冒着危险的风速，漩涡中的鸟类，在深夜的高空祭奠黎明和人类的烟火。
死寂的黄昏，在莫名的悬崖上。
我背着我的阴影，在高处彷徨了很久。
绽 放
太阳花。纸风车。
狭小的石头缝隙。人类，在白天与黑夜中反复。芸芸众生，拿刀的人在街面上横冲直撞，面对凶残的歹徒，我学会了隐藏自己。
一切与黑暗相关的事物在黎明的前哨中相互退缩和消亡，谁不害怕光芒四射的白天？
花朵的恣意绽放，阴暗面的再次消减，在白天，我将畏缩的人生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当我再次回到城市带刺的墙面，文字成为我今生在异乡唯一的营养，一个没有火药的人，可以点燃自己的手掌。
大地在江河中绽放自己的柔情，所有的山峰都指向高处的天穹，这些生长的乔木将是大地绽放在自己内心的江山和美人。
而无数贪婪的手，是世间所有风暴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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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13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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