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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守与回望 ——读碧青的诗有感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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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9-20 14:4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碧青 于 2014-9-26 08:34 编辑

                  固守与回望
                    ——读碧青的诗有感之一
                                     村庄


对生命自身的注视,几乎贯穿了碧青创作的整个过程。这种注视又是通过诗人返回自己内心对世界注视的方式又是女性直觉的、感性的、细腻柔美的。透过这柔美的表面我们能时时感到她的内心世界充满了激烈的矛盾冲突,这激烈的冲撞也同时贯穿了她创作的始终。同时我们还注意到,她所注视的生命对象几乎全部来自她的故乡,一个长城下的小山村。因此这种冲撞的本身,不仅源于作为诗人纯粹形而上的精神与高速、高度物质化现实世界的对立与无奈;也不仅仅来源于几十年细节具体生活的风风雨雨;它应该有更直接的历史特定因素,有更广阔的文化背景。
几千年来,土地对于大多数中国人而言,具有物质的和精神的双重价值含义。我曾经同朋友说过这样的话:现有的中国人上推两代,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农民。对于农民而言,土地不仅仅是他们生存的最初保障保障,也是最基础保障,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拥有自己的土地,是农民永远的梦想。土地上有他们的家以及以家为基础扩展并联系起来的伦理形式和人伦结果,祖祖辈辈,一代代的延续并扩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把种子撒在土地上,通过辛勤的一年劳作而收获;我们从这个最简单的基本点上出发,永无休止的重复,我们走过了几千年。我们一边走,一边把它无限的扩大、充实、变化并适应不断的扩大化、复杂化的蔓延。我们的每一次的重复,又是一次整体意义上的上升,同时也是一种审识,几千年了,我们走成一个庞大的文化体系——农业文明,中国民族文化。我们走了很远,然后又回到了原点。
村里的人们有时也会沿着土地走出去。但最终又走回来。相当一段历史时期他们最初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来,在这块土地上树立起自己,而那些最终客死他乡者,大多数是失败者或无奈者。走出有限的空间,进入一个更大的空间,是为了在有限的空间更好的确立自己,最终一辈辈延续下来的历史,就是中国文化结构中两个相当耀眼的光环,“锦衣还乡”、“光宗耀祖”。
离开的人们,那块土地上有他们的家,他们的亲人,是他们时时刻刻的回顾。完全意义的走出土地,走出有限的空间,走成真正意义上有别于祖辈们新的生存方式,那已是近代的事了。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这么说,他们是中国近代史的先行者。由于那悠久文化牢固基石以及文化的历史惯性,土地和留在那块土地上的村庄、族群以及永远留在那块土地上的先辈,则成为他们最终也是永远的精神归宿。
一个文化的确立,最初源于这个民族的个体对本民族的文化现象的认同、承续,而这种认同和承续是自觉的,有时甚至是无意识的,这就是每个个体对自身文化的归属感,而中国人的文化归属感,则更为具体、细微,也更加刻骨铭心。
二十世纪后期的某个清晨,诗人碧青和她的某些先辈一样沿着熟习的小路走出了她出生并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土地,带着满怀的梦想和激情,决心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生存之路。也许她并没有意识到,同她一起上路的还有在那块土地上几千来沉淀下来的特有文化,以及从这个文化中引申出来的价值观念、道德标准,甚至具体到每一个生活的细节和习惯。
其实她瞬间走入的正是中国特定历史时期的一个拐点,那个历史时期有特别意义的“城乡差别”,具体到城镇人和乡村人们生活方式及具体生活环境的不同观念、行动方式的差异,进入城市而无法带入城市,以及最初数年没有固定收入来源(其实那只是一种即将过时的生活方式,那方式在当时正在改变中)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突如其来的冲突,冲撞时时刻刻十分具体细微冲击着她的神经,而内心深处渴望稳定的融入,希望新的环境对她的接纳认同。
我们这代人中,许多人都有从农村走入城市的生活经历,那个时代所谓的“城乡差别”,不仅仅是简单的物质水准,生活方式,环境的差别。说到底那是一种文化的差异,工业文化与农业文化的差异,或者说得更准确些是“伪工业文化”和“农业文化”的差异,它更多的带有某些“歧视”性的异议。说来也算很正常现象,大多数人很快就适应并在极短的时间内纠正,修正了自己融入到新的环境中去,尤其是年轻人。
而对于带有诗人气质敏感的碧青来说,这种矛盾冲突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有些东西至今还没有改变。一方面她从内心深处拒绝,甚至敌视城市市民的世俗化、庸俗化,另一方面她又持守着连自己也不能具体说清楚的“自我”。这种“自我”的成份很难准确地说清楚。有女性特有的敏感,有点过分的自尊,内心的极度清高,仿佛多少还有点过去“大户人家”女性的行为规范,与人的距离感,还带有青春色彩的叛逆与执着,还有知识女性的书卷味,总之它是一个很复杂来源的结合体,但是她与传统文化意义上的知识分子有着本质的区别,在她的身上我们既看不到“兼济天下”的崇高进取,也没有“独善其身”的退避,只有一个“独立自我”(碧青语)的进入,如今已近不惑之年,仍感到她还没有融入城市生活中去,虽然她在城市已经生活了几十年,在她的身上我们仍时时看到“青春的叛逆”与“执着”,“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她算不上什么英雄,但一路走来她却守着那块只属于自己的“心灵净土”(碧青语),也许正是因此,她成为了“碧青”,成为了她自己。也许连她自己都没特清晰的认识到,她所固守的正是在很具体的生活中直接得到的个体化的文化精神。
上世纪初和上世纪晚期的两次所谓“思想解放运动”,还有全民族都十分亢奋的“十年插曲”,虽然有不少过激的言辞、过激的行为,但根本谈不上什么思想,解放运动更不象有些人说的那样是一场“文化改造运动”,一个沉积了几千年的民族文化,不是口头上喊几句口号,毁坏几座庙宇,用数年时间“改造”一批文化精英,甚至从肉体上消灭他们几个人所能撼动的。恰恰相反,我倒认为,这些行为本身就是我们文化中固有的反文化因素——“暴力文化”的大“复辟”,甚至是又一次颠峰式的大爆发。特别是“十年插曲”,它同历史上的“焚书伉儒”、“文字狱”、“灭佛运动”没什么区别,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它对民族文化的破坏作用远远大于正面影响,根本谈不上完整意义上的文化改造,甚至不能称之为“改良”,那只不过是又一次文化本身惯性意义上的自我审识、及思想史外来学说的适时嵌入。和几千年的民族文化相比,一个时期的一家之说,就象落入大海的一片叶子,瞬间就被淹没了。
然而它的负面影响是不可忽识的,尤其是落实到某个时期的某些特定的群体,在一定时期内从书面和思想上双重意义上隔绝了碧青那代人二十岁之前对自己文化的直接联系,同时出现了严重的误导、错判。而到了自己刚刚具备初步地判断是非能力时,忽然在一个早上醒来,一切是非观念又完全被颠倒倒置。缺失后的彻底否定又瞬间极大的丰富(各种被过去否定的书籍爆炸式发行)。无论从思想认识,还是心理成长上,一定时期内给这代人造成了极大混乱冲撞、迷茫、不知所措、无所适从,这也是当时“迷惘一代”的根源。
以当时单薄的知识结构,有限的文学功底的碧青来说,生活和思想同时面临如此巨大冲击,在心里造成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我们却没有从碧青的诗中,发现这个时期言辞冲撞激烈的诗句。相反我们却发现大量语气较平和优美的描绘故乡的诗。
回望——这是碧青象她无数先辈一样,在异地他乡,对故乡的第一次回望,对故乡山川花草、蓝天白云的回望,对童年儿时伙伴的回望,对故乡亲人的回望,对那片土地的回望。
也许是人的自觉,也许是文化惯性的自觉,更有可能是在文化惯性作用下人的自觉。有了这种回望,就有了希望,也有了更加坚定的固守,也许她当时并没意识到,那第一次回望同时也是一次无意识的精神回归,同时也是某种程度上文化的自觉回归,这一点尤为可贵。同时,也奠定了碧青创作精神内涵的基础。
“改革”这个词在上世纪末最初提出,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了。在这三十年间,几乎所有的汉语词汇中,没有哪个词汇的使用频率能超过它了,同时几乎每一个中国人命运、生活得失、悲欢、荣辱都和这个词紧密地连在一起,中国历史上也没有那词汇像“改革”那样,让当今几乎所有的国人如此“铭心刻骨”。
就是这个“改革”首先让占人口绝大多数的中国农民每个人获得了一份土地,从某种意义上讲完成了以家庭为单位传统农业文明的回归,同时也为以家庭为基础单元参与市场竞争,为整个国家的市场化打下了广泛的基础。
随着“改革”的全面铺开,市场化的确立和发展。到了上世纪结束之时,一个简单但不平凡的现象出现了:农民开始离开自己的土地进入城市做工,开始是少部分的,就农村而言是“剩余劳动力”,对农民家庭而言,是“贴补土地收入”,然而让人们难以预料的是,这种现象几乎没有任何过程迅速扩展深化,在整个中国农村形成燎原之势。从人数而言,从农村的“剩余”变为农村只剩下“留守”,从农村家庭收入而言,从“贴补”迅速倒置为“主要经济来源”甚至有些地区农民一二个月的“打工”收入超过了一年土地收入的总和。当农村只剩老人和孩子“留守”,主要劳动力进入城市做工,其收入远远超过土地本身的收入,它就改变了几千年来农民以土地作为生活主要来源的生存方式,同时农民大量进入城市加入到产业化生产中来,预示着整个国家工业化时代的到来,也间接或直接影响到整个国民很具体的生活细节。
几乎在农民工进入城市同时,两件现在看来普通的几乎不能再普通的电子产品,也在一夜悄然进入了我们的生活,而且在瞬间成为了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必需品:手机和电脑。
这两个突然而至的不速之客,以叫人毫无反应的速度占领了我们生活的每个角落,几乎把我们生活中每个细微的细节都穿连起来,改变并颠覆了我们最主要的生存外在形式——时间和空间,更主要的,它以让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同工业化相结合,使我们的时代迅速高度物质化,同时也宣布了一个新技术时代(信息时代其实它不仅仅包含信息)的到来。
农民,占中国绝大多数人口的农民,不再依赖土地收入而生存的生活方式的改变,从根本意义上动摇了几千年来我国以农业文化为基础的民族文化的基石。电子产品强行进入改变了所有人的时间和空间,更广泛意义改变了我们生活方式和细节,不管你是否情愿、是否适应我们共同赶上了这个历史的拐点,而且这个拐点是双重的,也就是双轨并一,即从农业文明同时向工业文明和新技术文明转变。这种转变的最直接结果就是整个社会高速、高度物质化以及由此引爆的、带有庸俗倾向的大众化、世俗化文化时时刻刻对传统意义上精英文化的吞噬。使传统精英文化迅速边缘化、沙漠化。这回:狼真的来了!
作为有明显传统精英文化特质的诗人碧青,对当今社会对文化的冲击并没显得过分震惊与不知所措,也许是因为年龄、因为阅历,还有人本身的因素,她把这种冲撞与矛盾转化为更为坚定的固守,以及更广泛的拒绝和更深入的“回望”。
一方面把她从“回望”中得到的故乡具体的意象带回到现在的城市生活品质中来,使她诗的精神内涵扩展并深化一个更大的现实空间,并与现实空间形成强烈的反差,另一方面对故乡带有象征的事做进一步深入展开,以更高的生命意义、人文意义加以注视,如“墓地”、“祖屋”等,对具有民族意义的意象,进一步深入的同时,也横向从民族的高度,纵向从历史角度挖掘更全面的展开,如“长城”,在这方面散文好像比诗更为出色,把握得更为准确,更具本质意义。
“大海”是碧青使用最多,但不是故乡固有的意象,和别人不同的是,碧青的“大海”以及与海有关的意象被抽去了本质意义,而只作为土地及和与土地有关故乡其它意象比较参照物或概念上的飘移,比如“海滩”,她注视的不是海本身而是海与土地的连结处,而且海的属性严重飘移,再如“老龙头”以及“贝壳”等,也许“大海”就是碧青故乡之外的全部世界的象征,我们也可以从这看似矛盾的背后,看到诗人对世界的认识以及外部世界与故乡的关系,或者是形而上的精神与现实世界的关系。
我们不能不说“固守”、“回望“是一种选择,也是一种艺术家的自觉。从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一种回归。从回归中求自新,同时我们也强烈地感到那在回归求自我的过程中,自我载剪,与现实庞大机制碾轧的切肤之痛;但你没法选择文化,就象你无法选择出生一样;这是每一位精神先行者和艺术实践者的宿命!
作为一个诗人碧青是幸运的,我们现在许多人由于种种原因,永远失去了直接从土地上走出的经历,也就失去了最直接的文化“固守”与“回望”。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虚拟的,所以我们无处“回望”也就没有“固守”,只有永远的漂泊感,愿土地永远与她同在!

2013年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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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4-9-23 15:51 | 只看该作者
很有深度的一篇赏评!作者懂碧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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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4-9-26 08:33 | 只看该作者
问好兰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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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4-10-25 16:53 | 只看该作者
你没法选择文化,就象你无法选择出生一样;这是每一位精神先行者和艺术实践者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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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4-10-25 16:54 | 只看该作者
向姐姐学习……
在固守与回望中寻找美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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