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碑近作三首
《狼狗》
坐在砂石堆上的时候，我就看那女人驯狗
“趴下！”，“摇尾巴！”声音轻柔舒缓，偶尔也会严厉如拂过我面颊
日渐阴冷的秋风
狼狗健壮灵活的身子随着号令摆动
目光炯炯，盯住绳索尽头的食物
口水潸然
我捏紧拳头，暗暗为那女人鼓劲
努力，再努力一把，明天，或者最迟后天
它就能日头下睡够懒觉
逮一两只老鼠来玩
《残疾》
邻居家那头小黄牛，被人抬上汽车的时候
我趴在夜幕笼罩的窗台上，没有说话
我怕
后来在公交车上碰到那人将一只手
摸进隔壁座位老大爷的衣兜
我把脑袋拧向车窗外
我怕
再后来，一些人在火车站抽出凶器
一些人在背底里磨刀霍霍
寒光闪闪，我夺路而逃，数十里地不敢停脚
我怕，真的怕
直到我被生活扇了一记又一记耳光
直到我左半边脸肿过右半边脸
直到右半边脸再肿过左半边
我才想起叫喊，但我忘了
许多年前
我已是个哑巴
《怪病》
捡回来那条狗病了，不咬人
不摇尾巴，也不汪汪叫
先是学公鸡打鸣，又跳舞
后来干脆翻衣柜扒拉出领带
坐在炕头上的奶奶说，给它吃剩饭的时候好好的
非得给喂火腿肠，把肉汤拌进饭里……
奶奶说，活了七十岁算是长了见识
人吃五谷杂粮生百样病
没想到畜生也是 |
发表于 2014-10-3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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