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看山望水 于 2014-10-13 19:37 编辑
诗人之死：现实的穷途加上诗的末路
——从许立志的死说开去
看山望（忘）水
极少谈论诗人之死的话题，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觉得无对象可说；觉得一些知心话应该对死者去说，更多时候保持沉默。我丝毫不怀疑当前恶劣社会环境对人的摧残力道，当然是指那些有感受力和思考力，秉承良知和理想的人而言，他必然遭遇困厄而感到绝望。至于死还是想过死而未付诸行动，五十步与百步区别，并无不同。死和想死，无非就是活够了，如同在一个屋子、某个环境里呆够了，忍受够了，起身离开，去而不返。
在这般现实环境中，我不否认有些人活得津津有味，理由十足。一个不适合人的环境，猪狗可能获得毫无问题，鱼虾可能获得左右逢源，细菌可能活得富足旺盛。但从环境的适应力角度看，不想活或者坚决不活的人大都有“被生活淘汰”的悲剧性，体现了个体生命的软弱和无能。单单从生物学角度看，对一个物种的灭亡和另一些物种的兴盛，可以做出合理的评价，像达尔文等进化论者使用的“物竞天择”。然而，作为社会环境，一些善良的、有思想、理想的人选择死亡，却是个严峻的问题，不是个人问题，他们像试纸，反映了社会问题，某种死的必然性。我们完全可以反思这个庞然大物——社会——到底成了何物，它为什么会让一些良正的部分不想活或者活不下去。
我不愿意从“诗人之死”去谈论一个写诗人的自杀。所谓诗与自杀的关系。我想无非是诗让一些人保留并一再确认某种完美、理想的追求，而不堪卑微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和处境，也在与文字的反复对话中达成了对现实的反叛立场。诗与死亡的这种关系不是封闭对应关系，任何一种让人保留独立性感受和判断的媒介，都可以促成和参与人的自绝行为，比如哲学、艺术和文学。这些在此发生消极作用的媒介，无非是让人不被异化，变成现实的同构物，抵制了个体向现实的屈服。正是如此，屈服者，变节者，或者猪猡哲学者，可以去诋毁和侮辱他们，而不去指责那个巨大的事物：社会环境。在我看来，善良、清醒者的死亡，如同晴雨表，如同某种征兆，应该逼迫我们反思环境之病！
死者曾经受的痛苦，未必不在同样的生者身心感受着。他们所承担的是同样的东西：社会问题。
也许有些人的死可以上升为生命问题，他们的死是形而上的，某种认知性扩散的结果。但我相信，更多的自杀和死亡事件是社会性的。许立志的死毫无疑问遭遇到了现实的穷途，生计无着落，苦于奔命的劳作。在资本严重剥削和劳工权益缺乏保障情形下，这种死是这种解法：死了就算平静了、安歇了，是对生的艰辛的一次性解脱。在许立志前面还有十三连跳，十三位员工并非诗人。我一直在惊诧，我们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劳工保障机制为何低于资本主义社会？共产党起家的基本经典中《资本论》为什么没有在自己建立的社会中得到运用，是没读懂这本书中对资本运行的无耻和血淋淋的描述，还是放任了其害。与其说这个问题是社会的，不如说是社会管理者的，当局的。如何让这些劳工体验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社会主义优越性，而非资本家和权贵资本在发展经济名义下的放肆盘剥压榨。这是个普遍的社会问题，也反映了施政之弊。
有些人死了，一死百了。有些活不下去又不想死的人，他们要求改变现状，我们看到的很多社会事件都反映了这样一个诉求。在我接触到的很多工人和雇工中，都有这种情绪。这样的社会即便不制造死亡，也会产生动荡。
在社会生计的穷途末路之外，对诗人的死，我们不得不关注另一个特殊的场：精神家园的诗歌场。我们可以假定，设若这个特殊的环境是好的，完全可以避免一些自杀。在自杀的诗人履历中我们不难看出在这个特殊场的状况！——同社会现实一样糟糕。精神家园沦落为名利场，烟尘滚滚，臭气熏天。劣胜优汰的逆生态也让他们在此遭遇了精神的逆境。而当他们在现实中溃败流亡到诗歌场中，遭遇到无良的风气和规则，他们更加孤立、孤独，绝望！在电影《恐龙》中，逃离家园寻找新栖息地的恐龙们有个幸运的结局，可是，如果它们翻越重重山峦，经过无尽艰险阻隔，身心疲惫，看到的是同样无望的最后家园时，会是怎样的绝望！我想这部电影如果采取悲剧性结尾，恐龙们会撞死在巨石上。诗的末路，无异于火上浇油，将诗人逼进死境。
自杀的诗人都是有健全感受力和思考力的人。他们中没一个是到处拉关系跑圈子的，没一个是善于制造时机兴风作浪捞取名利的，没有一个是在诗歌场使用世俗规则的人。也许他们未必人人具有较高的诗歌禀赋和成就，却都有洁净的心，未泯的良知。他们也不会弄个论坛小版主就玩得煞有介事，发表几首诗就乐得屁颠屁颠，感到很有成就感。他们也无法在规则暧昧的诗歌场获得世俗意义的“成功”，像许多平庸诗人那样。也许还会遭到嘲笑，误解。在汲汲于功名的人看来，他们的死竟然是为了“出名”，难道他们傻到不知道名利到死一场空么？！
看到听到更多的指责针对他们作为人子的责任缺失，在道德立场上看他们似乎太自我，极度自私。系着巨石的钢丝，最后断了；可惜他们不是好死不如赖活生命哲学的遵循者。当然，这个世道能活得没心没肺更好。他们承担的压力太多，已自顾不暇，又何谈承担。
我想，社会环境（民生）环境好了，诗歌环境健康清明了，这类诗人自杀事件会降到最低。但仍不能排除活够了那种死，大概在于生活本身并没有无穷无尽的魅力保证某些人活到头，相反，我时常感到生活本身贫乏至极，无聊透顶。本人没死，可也想过死，生死只是一念之间。生和死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活就活着，想死谁也拦不住，且和谁都无关。
2014．10．13．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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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13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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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10-19 12:26
。看到这个话题，敲了个长贴，错字连篇，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