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网络散文诗赛第七期】一个人的荒原
——爷爷生存启示录
文/戴永成
最初的荒原,是一个苍凉而洪荒的名字。
很久以前,荒原没有地窨子。
黎明孤独,黄昏贫血,太阳苍白,月亮冷清。
惟有荒原风肆无忌惮地刮着,荒原雪覆盖被遗弃的土地。冻僵了的荆棘与芦苇从冻土的夹缝中伸出手,摇曳闯关东的岁月。
爷爷在一块冰冷的石头上坐下了,脸是苍白的,手是空白的,而心却是燃烧的。
爷爷是荒原上的第一棵树,以弯曲的姿势,让脚印和心扎下根。
爷爷用骨头攥着祖先的铁,用牙齿撕裂荒原风的桀骜,一顶狗皮帽子,一双靰鞡鞋,一兜农谚,一身铁骨,与狼共舞。
铁锹之铁,挖了地窨子的地基。犁铧之铁,掘了北大荒的胸膛。
镰刀之铁,割了红高粱的梦想。铁锅之铁,煮了杀猪菜的风俗。
爷爷手中的铁,是叫醒荒原的脊梁。
荒原涅槃,天、地与人合一的复活。
一缕孤烟,生长出一个村庄的炊烟。一间地窨子,演绎出三间房与现代化都市。一棵树,繁茂成大森林。一个人的北大荒,变成了一代人的北大仓。
爷爷的一生,站立成一棵树。倒下,骨质的钙皈依荒原。
我是荒原上长大的一棵草,那棵树的钙质,喂养我长出怀念荒原的呓语。
东北八大怪与爷爷的故事已成历史。一茬茬树与草绿着,荒原那段岁月就在我诗中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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