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集看雪》
世界太小,自我太大,这是因果律。此刻,世界如倒立的银耳罐头,需要八百雪粒引路。风声、枯枝声、动物血液的回流声,雪引出立体的目光,我们打量忽略的自然,把身体裹紧。一个黑白事件,无数个舌头,谁的获救之舌,在吞吐。其实,雪不是单数。凛冽的寒意让思想透明,血液温暖,它隐身又无处不在,是雪的另个影子。雪粒黏着少女圆柱状的呼吸,夏天的石榴可能开白花。群山渗出汗液,白巫微微掀起裸露的黑腿,象松开袋口的谜语。山禅坐,不再奔跑。世界如冰针,在风的低回口哨中,变粗。番集是针尖,指向星空,留下雪粒纷飞的小逻辑。
《凉亭》
它是椭圆的,椭圆当然是很温暖的形状,喂奶的乳房也椭圆的。飞翔的,蝴蝶样,在梦境里穿梭,雨和风噼啪作响,白棉花样的月光暖烘烘。椭圆柱撑破梦境,神圣的,象提升天空的太阳。
这一刻,它是真实的,在我居住的小区,害羞的样子象冬日里刚出炉的油条,亮晃晃的卷缩一团。我的灵魂很小,只能坐一角,余下的,秋风无尽地,像个隐形的秋千,荡来荡去。灰尘很微薄,一个下午才能覆盖脸,象绿色覆盖着青蛙。但我还做不成青蛙,不会随意哇哇,小区保安的裤兜有黑黑的警棍,很粗的。吃过奶的乳房,还有青树皮似――母亲的脸,引领的手势,不停地荡来荡去。
我描述的是凉亭,或者什么都不是。在我非常纯粹的时候,它拎起梦境,象白棉花样的月光从天空的东边,缓缓地转向伟大的西方,给晨光让了一个空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