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印象

东方虹

前段时间在上海待几天，随手写几句。

一

环球中心酒店的电梯
从一楼直抵八十五楼
子弹一样的速度
像极了这个城市的生活节奏
也像极了妓女对客人的要求

我是在电梯接到同事的电话：
他的妹夫
在一个城市
没有降温设备的工厂里
因为连续加班二十四小时
患热射病而不治身亡
他的生命
像电梯一样的抵达终点
看来，时光不饶人
生活，更不饶人

在电梯停止那一瞬
失重的感觉
宛如被时光和生活
掏空了我的身体

二

连续几天，窗外
唯一能看清的，是悬在
半空的东方明珠
黄浦江水天一色
像一块永远擦不净的玻璃

擦不净的玻璃外面
是浑浊的水痕
像极了一个肾亏男人的精液
流淌得力不从心

聊无意思地继续在窗前发呆
唯一
可以在炫耀中
让我成为别人心中的风景

电话中，朋友说很多人抱怨
北京几乎整天都看不到蓝天
我说，凡是抱怨的人
都是因为他们内心
擦不亮自己的太阳

三

黄浦江边。一位美女
坐在我的旁边
我告诉她
我就住在对面的那座高楼
每晚要一千多元
我看不清她的眼色

她对我说
她在这边打工
一个月挣二千多元
妈妈多病，近期
又回老家为姥姥奔丧
她从没有进入过那座高楼
哪怕是站在上面
看一眼风景

最后，她请我
吃了一碗广麻辣烫
告别时，我看到
美丽的黄浦江
在夜色中低垂着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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