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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纪80后：余刃卷
【主持人语】余刃的诗带有明显的先锋气质。上世纪90年代，陈超先生曾指出当时先锋诗歌写作的显豁困境，那就是：如何在自觉于诗歌的本体依据、保持个人乌托邦自由幻想的同时，完成诗歌对当代题材的处理，对当代噬心主题的介入和揭示。进入21世纪，新的时代环境发生了变化，诗歌所面临的写作题材和介入主题也随之而变。但可以很明确地看出，余刃的诗歌是在拆解时代、个人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问题。他曾为身处的难堪的社会环境和集体精神境遇感到忧虑。他深知，“诗人作为精神的守望者，有必要对爱与罪行进行思考，对顽愚无知与谎言进行思考，对偏行己路和毫无敬畏进行思考，对信心的缺失进行思考，对永恒进行思考，以期待在场和回应”（余刃创作谈），而正是这种对话让他在诗歌写作上有所觉醒和突破。他深深地领悟到思想与创作互相背离的问题，但他陶醉于与未知（或是已知但不愿意承认）力量之间的“角力”。对他而言，“角力”的完成才真正意味着平静的来临。
【余刃诗选】
这是我会的语言
隆冬深夜
从电话声中醒来
食物
在胃中
糜烂
那一只空杯
想必又要被
一次又一次地
注满
一次又一次
犯下这个错误
香烟使我干呕
我了解
这些
来自身体的反应
电炉丝通红
水壶兹兹作响
每一笔
最平常的交易
都卖出你完美生命的
一小块
每一次
生命结束后
带来惊喜
将杯子注满
当你问我
律法书时
我几乎只记得
一些片段
你是否该读读它？
从蹩脚的
语言中
解脱
找到另一种示范？
我已经一万年
没有
对任何事情
做出裁判了尽管
我又在笑
这很
重要
是一种特指
这里指笑
不是别的
保持一致
唯一的遗憾是
缺少行走
但目前
没有行走的理由
未来也将保持一致
未来的一致
就像碗的边沿
这是一种很难说明的情况
像阳具痛苦地冒芽
乌鸦张开嘴
玩了一个高明的把戏
活跃无比的脑袋
几颗导弹
从荒芜的花园里
点火发射
一个冬天
都在表达什么？
在被轰炸，整天都是
嗡嗡直响
有一点能给出说明：
二十五岁时
很多人就清楚
已经完蛋
他们
开始拯救
那一副
摇摇欲坠的阴囊
不让那一对
落在可耻的碗里
这种人
很少。那是海参吗？
宝贝
类似的主题
我们愚蠢地躺在床上
躺在木板上
相互揭发
直至深夜
之后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乐子已经没有了
城市
一片沉寂
焰火突然升空
然后爆炸
哀嚎
被称为
“我们的痛哭”
每至深夜
一边是火车鸣笛
拉着人们
前往汉中、重庆
十堰、西安
……
火车停站
有人带着皮箱下车
过江时
听见焰火
在半空中爆炸
美妙至极
或许还看见
一个人
死了
身上
绑着火药
美妙至极
很让人满意
是否这样
我们才能
真正睡着？
不能忘怀
是的，不能忘怀
使肉体
痉挛的美梦
嗜睡症来临
从冬天到春天
一次恢复
从语言的门廊
走向荒野
你有大东西
雨却打在我的脸上
你的声音
堪比雷霆
跳跃
接近完美
可现在
我还撬不开
自己的嘴
每天都有一些影子
在胸中破碎
每天
讽刺路人的生活
路人更会讽刺
一切蹩脚的玩意儿
不要向集体开炮
也不要对集体抒情
都很
下三滥
那是唯一能
淹没你的东西
冬天到春天
被碾碎的物种
埋在
一卡车垃圾中
塞住嘴
拉向荒野
无地自容
以基督为题
将其耗费
以妓女为题
被后排的石块击中
要害
以狮子为题
尝到腥味
甜与涩是其次
以羔羊为题
把头扣进臭水沟
以洪水为题
自断双臂
以爱情为题
学会伤害
以酒为题
顿觉死期将至
只有看见火焰
照映出岩石般的面孔
丑陋
粗糙
真实
超凡
这种官感
仅仅能够
让你思考一秒
一下秒
你又将
无所适从
……
但你还是
要这样
干下去
干下去
无休无止
参与
丢失
奉出
将自己
耗
尽
命运
我们这些
没有过去
没有未来的人
会把
脑袋上
的蛆
就是那些
一生中
最习以为常的东西
弄成一盘
美味
嚼烂那种
软绵绵的虫子
像尝到
半生不熟的
脑髓味
正是这些
让半个
哲学家
半个
神学家
恶心得
一塌糊涂的
东西
我们认为
不赖
还可以说成
的确很好
或者
确实是这样
命运总是这样
开着玩笑
笑话我们总是
厄运附体
尤其是那种
东西
源源不断
从颅腔内
爬出来
当你坐在另一处
喷泉边
一束冷光
很快掠过……
噢，上帝
我认出了你
旋转
打开一罐可乐
她已入睡
你在写诗
她让你旋转椅子
你腰间已有赘肉
可爱的对证
对不对？
近一个月
你涨了几斤
毫无用处
在露台上
清楚听见
大锣
钹，配合椅子旋转
星空
亦是如此
鼓吹手完事了
某一位的
最后一程
已在昨日傍晚到来
接下来
最狗屎的噪音
出现
你不能忘了
她的嘱咐
当你稍提爱伦.坡
她一定会提醒你
开心点
不要理会
那些狗屎
她不是你的天使
会是什么？
当她坐在那张
旋转的椅子上
你夸她
有神秘的天赋
是的
确实，凭你敲下的
几行
要配上她
太过寒酸
疯狂
钥匙扣上
挂着
打火机
火机背后藏着
指甲刀
很少人明白
只要钥匙
哗一响
你知道
烟
已经舒服地
在我左手
食指与中指之间
等待
如果
熟人
要借
指甲刀
我会先秀出
右手中指
那截
蔓延的
红斑
象征性地
打亮火机
让火焰折腾一会
我再递过去
都是注定的
注定要这样
敏感
简直毁了一切
当我
灌进
一杯水后
必须开始
敲诗
哦上帝
别的东西
根本引导不了我
我几乎
要倾注
所有
爱和愤怒
再加上
小尺寸的
精致
武器
想想被日光
暴晒
一到两个小时
的感觉吧！
不是别的地方
是脸
然后上面
留下
地日之间扭动
的轨迹
那种灼痛
让人
疯狂
对镜子的仇恨
已经够近了
就像把手
放在镜面上
更近一毫米
很多人会傻眼
他们并不是
对手
感到惊讶
是写下的诗
在与镜中深渊
对视
短短一年
碾碎七面镜子
抛出无数碎片
女友越来越绝望
没有
特别的规律
亲爱的
那有什么关系？
明白人就会懂
这种艰难
和所有不自觉
具有同等意义
像你说的：
你跟镜子有仇
地震时
你跟床一起摇晃
但没有醒
镜子
相安无事
最终还是
让你干成了
又干碎
一面
到底出于什么？
接着
我们
开始笑
温柔的狮子
立于桥的两侧
取悦对方
这样
很快就忘掉了
镜子
那档子事
我见过
太多人
反着来
因为疯狂的嗜好
抱着
一副拳击手套
纵身飞入
深渊
先锋憋出病
不得不
接受
一些废物
每次腾空
很快
就被
拍进泥土
你真能当它
从来
没有从
肚脐眼
爬出来过？
惨不忍睹
对吗？
我爱你
是对的
再也不用
饶舌
你可以
骑在
我
脖子上
那儿
几近冒烟失火
我们
昼夜兼程
冲出疫区
甩人千里
名誉、金钱、地位
她发给我
她的第一首诗
直到深夜
耗光全部
精力和
香烟
我才
认真读它
长腿妈妈、炸裂的
泪腺
等等
我太熟悉她了
写吧
我说：
比起别的诗人
我更
爱你
我想有一天
她也会
写给我
没有歧义的
东西
——血液的驱使
她说
一个人
坐在玻璃柜旁
3岁的姐姐
惹烦了她
另一位前阵子被揍得不像样子的齐奥塞斯库
可能
正躺在沙发上看
体坛快讯
他的女人
不是
常*委
可能是一位车间女工
天气
仍然
不太好
我说
写吧
不要在意那些狗屎
当然你并不知道
那些狗屎
具体
指什么
比如
说比写
好
必是狗屎无疑
不用
犹豫……
时光飞逝
凌晨2点——
像她说的
记忆
如同
脑门上的毒疮
两年多来
我
已经
变得
捉摸不定
如果
她不会因为
无聊
睡着
我会
鬼哭狼嚎地
给她
来一段
福音书
然后
狂躁
沉默
毫无
违和感
灌下
一杯泡着虫子尸体的
冷白开水
被带走的东西很多包括我的安宁
有些事
很难说
恶斗制造空缺
由衷的诗在死
他只想来上一发
于是他榨干了
一条河流
厨房里
电高压锅低声嗷叫
那玩意儿
是颗炸弹
不贴近它
很难明白
这个世界是什么
你说的那一发
远不是他说的
你说的只是
空洞
乏味
他说的那一发
才是真事儿
有些事
很难说
死诗可以背着
很大的灵魂
他想来上一发
还一个劲地听
迪托这个娘们儿
都不会交上好运
想都别想
什么都在被带走
我们的女孩
我们的尸体
全中，他希望
那一发也将
全中
余刃，男，1987年生于湖南郴州，现居陕西安康。2006年开始诗歌创作，曾获“在南方”诗歌奖、首届汉江.安康诗歌奖，少量作品发表于民刊、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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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2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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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7-14 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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