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人
她刚刚步入中年，却经历了
无数场像今天这样急促的暴风雨
广告牌边沿还挂着几滴水滴
像犯罪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
雨停时她已经累得睡倒在绿色的垃圾桶旁边
像那几滴沉默的水滴无声无息
她躺靠的绿色垃圾桶
像人造草坪里拔节长高的青草
我遇见她时，她已经经历了许多
或许这其中包含着一场春天里的背叛
赌博的丈夫，和畏罪自杀的儿子
逐渐干瘪的身躯经历过夏天的暴雨之后
也没能让身体里的河流丰腴起来
在这之后，她还会经历更多
经历心痛病，偏头痛，或者月经断流
最终变成一片发黑的杨树叶
被一个比她更加年轻的清洁工人
悄悄埋进那只绿色的垃圾桶里去
讨债的女人
乡下来的这个女人
却像城市的玻璃门一样透明
身子薄如蝉翼
仿佛一棵岌岌可危的老树
她站在公司的玻璃门前看着自己的皱纹
那皱纹快速镶嵌进玻璃里去
她欲言又止。夏天的雷阵雨来得真快
一小会儿的功夫
路边的瓷砖上就铺了厚厚一层
躲雨的间隙里
她抽空数着手里刚拿到的工资
老父亲的药费，儿子的学费和其他
都被她一一列举在计划之中
她紧紧的握着它们
仿佛这是一团会飞的乌云
雨总是在该停的时候不停
讨债的女人蜷缩在屋檐下
宽大的玻璃门上
她的身子更加透明了
惊雷再次打断了这个城市的喧嚣
一不小心，那团乌云却被她拧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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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5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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