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说,高家塬,屁股大的一坨地方。
同年三月,在高家塬遭遇一塬的杏花。
高家塬的确不大,但比屁股,大得多。
低矮的厦房,几家冷冷清清的门店。
炊烟从塬畔上升起来,一股子的烧蒿子味。
一些牵着骡子驮水的妇人,在腋下,夹着瓢。
一些杏花林间的小道,倾斜着。源头是深藏的沟底的山泉。
泉畔上地丁花开得繁,一些指天骂地的三棱草上,聚满了麻雀。
那些脖铃声声的黄昏,牧羊人辨得清方向。
落晖中一些树的背影,转瞬间被泥土吞没。
把紫的苜蓿拦腰砍倒,送进骡子的石槽。
夜半听猫头鹰叫,天不亮便去神庙里打卦或烧香。
晦气,啊晦气。罪过啊,罪过。
那一年高家塬起了集市,柴油机轰鸣,来了三乡五里的商客。
都说高家塬的杏胡和羊毛好。一茬一茬的收购车。
后来有一位算命先生,说高家塬的风水好。
卖菜的,开店的,打棺材的,磨面的.......
高家塬一日比一日红火,又来了勘探的远客,敲击着地壳。
高家塬灯火通明,杏花年年开。高家塬的桃花,梨花,李子花.....
一个个俊俏秀丽,像丝绸,像嫁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