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文读诗札记：进入迷宫的只有人民
——我读王志彦《早春》
杨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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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
王志彦
写下这个题目，神州的中心
正日月更替。陨石自焚，惊愕的不尽是
百姓庶民，那些龙袍加身的天体
隐蔽着病虎的深渊和贪婪
再往北，婴儿死于生命的起点
这些暴力的漩涡，猛于刀锋的寒光
吞噬了多少无辜的泪水，多少黎明
在利爪的撕扯下，奄奄一息
委内瑞拉的哀嚎不绝入耳
那是上帝之手弹出的最后华章
强盗和革命者布下的游戏
进入迷宫的只有人民
而此时，国内的油价已领跑世界
我二叔备耕正忙，他希望自己的一亩薄田
挨到暮秋，能换回种子
再有一顿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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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就是说冬天刚过去，春天才开始。气温乍暖乍寒，常常令人觉得寒气透骨，沉重凝冷，比严冬还让人难受。春暖花开的日子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早春”这个词语，拿来做标题，写诗作文的人自古迄今，多如牛毛。这个词语具有的“象征”意味，太适合写诗作文了。可是，想要写好这个题目，也不容易，稍微把握不好就易落入俗套。这一点上，我还是比较佩服本诗作者的，他敢于挑战这个题目，就是勇气。
作者不但有勇气挑战，而且还将这活儿干的不错。让我们有机会读到一首颇具批判锋芒的诗歌，我觉得可以点赞。
不是我喜欢批判，而是人家这批判玩的很有诗味。一般情况下，我觉得玩批判，诗歌是玩不过杂文的，那是人家的专长啊。可是，偶尔也能在诗坛读到一些颇具批判锋芒的诗歌作品，常常提醒我，诗歌不是不能玩批判，是看谁在玩，这活要玩的好，是需要功夫的。
我觉得这首诗之所以较为成功地将批判的锋芒纳入诗歌的表达，是因为作者有较强的驾驭语言表达思想的能力。他在这首诗歌里写出了许多漂亮的、有诗味的、可圈可点的好句子。比如：“婴儿死于生命的起点”句中，“婴儿”事实上正是“生命的起点”，二者之间是可以划上“等号”的，可是作者划上的却是“死亡”，语言在此制造出来的巨大的戏剧性的落差，形成的张力，有震撼人心的效果。“这些暴力的漩涡，猛于刀锋的寒光”句中，“暴力”、“ 漩涡”这两个几乎风马牛不相及的词语，被巧妙地搭配在一起，再去和“刀锋”、“寒光”比较所产生的力量；“委内瑞拉的哀嚎不绝入耳╱那是上帝之手弹出的最后华章”句中，“哀嚎”与上帝之手弹出的“最后的华章”二者之间这漂亮的暗喻；“强盗和革命者布下的游戏╱进入迷宫的只有人民”句中，格言警句般的点睛之笔，等等，都是值得玩味再三，分析琢磨的佳句，是作者匠心独运之所在，是本首诗之所以能较为成功地传情达意的坚实依据。
本诗另一个可以说一下的优点是作者对结尾的处理。作者在前面的诗句中，一直在畅谈国内国际的大小时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弥漫着“天下事事事关心”的豪情，然后突然将放眼全球的眼光聚焦到“我二叔”这样一个普通的中国农民身上。“我二叔备耕正忙，他希望自己的一亩薄田╱挨到暮秋，能换回种子╱再有一顿饱饭”，将一个普通的农民置身于一个大的时代背景（此诗标题“早春”所象征的客观对应物）下，将其内心深处最朴实的愿望，呈现在读者面前，让人读了为之心酸，为所有身不由己“进入迷宫的人民”一叹。具有很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在为这首诗点赞的同时，我也想给本诗挑挑瑕疵，来达成本次砸诗的目的。我觉得本诗的第一自然段，在个别词语的应用上，意象的选择上，不够严谨，还有些许可以商榷的地方，比如说：“陨石自焚，惊愕的不尽是╱百姓庶民，那些龙袍加身的天体╱隐蔽着病虎的深渊和贪婪”句中，“龙袍加身”按中国历史文化典故来解释，毫无疑问是要指代“统治者”或“统治阶级”，但是后面被它修饰限定的名词“天体”一词，个人感觉用的有点牵强附会不太准确，和接下来的那句“隐蔽着病虎的深渊和贪婪”中的“病虎”的意象也不怎么搭界，而所谓的“病虎的深渊和贪婪”，读起来，也有点叫人摸不着头脑不知所云，显得有点临空蹈虚。整句话读下来，也是有语病的。作者此处想表达的意思是，“陨石自焚”这事件不仅让“百姓庶民”“惊愕”了，也震惊了“上层建筑”，但是我读起来，却觉得作者没有交代的清楚明白，却试图用“病虎的深渊和贪婪”这个又悬又空的意象来使之更为宏大，却让这句诗句犯了语法病。当然，这不是什么大毛病，稍加注意，一个训练有素的中学生都可以克服，我们的诗人想要解决它，那是很容易的事，笔者就此打住，不再啰嗦。
2015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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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9-14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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