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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复吾2015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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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6 14:3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苍穹一剑 于 2016-2-13 13:51 编辑

《凌惠平》
谁的笔勾勒出柳叶弯眉
粼粼秋波
以及汉服上的风花雪月
一枚龟钮青铜印
镌刻芳名
一指胭脂摁光阴的额头

隔夜一盏茶失去温度
唇印犹存
你低头思付的某个瞬间
世界已经老了
老去的还有耳畔的笙箫
一架素手触摸下的机杼

三千石种子
抵达另一个春天
你睡在一朵缓缓打开的花蕊里


今夜我拨通一个陈旧的电话号码
接听的是一个女人,自称凌氏惠平
家在蛤莫岭下住
嗜酒好色
其余不详


《辛追》

千年之后的一把匕首抵在你的后背
你举手投降,交出微凉的前世
夜壶、卫生巾、一摞没有邮戳的信件
所有财产被洗劫一空

一个下午我透过水晶棺看见你
惊魂未定的双眸,泪痕犹存
一声轻叹尽是幽怨

敢问小姐芳名?
今夜可否有人走进你的梦境
共剪西窗一缕跳动的烛火
寒夜霜重
谁为你收拢渐失的体温?
谁粗糙的手掌穿过乌黑的长发
凌乱了你的心

月上柳梢
我是前来赴约的人
春天之后的某一日
无风无雨亦无晴






《疯人院的患者》

出去的据说已经痊愈
几乎可以近乎完美的把竹篮子打满井水
泡上三尾金鱼,惬意的饮一杯下午茶
又或者高兴地洗洗衣服与下阴的积垢
他们一度失忆,想不起王法、陈秋、楚楚是谁
想不起苦命经营的水果店的具体位置
提不动的是芒果、香蕉、黄瓜、葡萄脱下的内衣
搞不清孟祥忠、阿平、姬安宁是名词
还是一些形容词

刚才努力挤进来的那拨人啊
露肚脐的马甲短了二寸
手不在袖子里
靠近一条走廊窗口有人挂号,付费
表情略显尴尬的微笑一下
重新领取镇静剂、安眠药、房间密码
八个莫名其妙的笔画




《风中的裙子》

妹妹,蓝色的风吹动你的发
是剪不断,吹不散的思念
我多想吻你
我多想看见你舞动的裙子
蝶一样绕在我的指间

妹妹,今夜我递过去的手掌
相隔万水千山
浅浅的梦里
我会涉水而过
吻你的寂寞与忧伤

蓝色的风,吹动你的裙子
四散的秋风中
妹妹!我要牵你的小手
永恒有多久
我们就走多远......





《同学聚会》

我的那帮同学们又要聚会了
定于情人节次日
我查了一下黄历,忌入殓、纳财、宜出行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推却了
花柳病,易传染
他们没说我不够意思

其实我怕再次欣赏他们捏造的笑容
再次集体死在狭窄的回忆里
我怕荣升天堂的哥们因堵车迟到
也怕远在地狱的兄弟
突然冒失的推门而入
我怕,喊不出他们的名字!

同学聚会
马拉个币的,全是陌生人再次相识,驴唇对马嘴又一次热烈的激吻



《渴望》

吾至兰亭,暮春之初也,群贤毕至,列坐其次,独少一人
我来之前秀华摇摇晃晃的已经走了
他没回横店,横店其实不需要诗人。
横店急需廉价的化肥农药,以及若干畜力。

眼下我们多么渴望一场雨
多么渴望友谊
多么渴望声嘶力竭的—句——我爱你!!!


《暖》

温暖我吧!温暖我的立锥之地、漫漫长路。
不要心存疑虑,不要转身而去。

温暖我吧!温暖我的劫数难逃,九死一生。
不要责备我未泯的童心。不要轻易闭上眼睛。

温暖我吧!温暖我的桃花潭水,阳关三叠
不要追问我的前世今生!

温暖我! 用你的体温融化我
温暖我陌生的面具,递过来的掌心。
爱如果需要十万个理由,我会准备一个恰当的借口!




《无题诗》

我要画一幅画
画上鸡肋一样的牧师
画上十一个信仰,一个叛徒
画上药片、尿布
画上丧钟、波纹
画上一线绳索
画上梯子与星辰

画上嫉恶如仇的我
遇见卑鄙无耻的自己
左手抵抗右手的凶器
......

我要画一幅画
需要画布,颜料、五根多余的手指!





《有必要的担心》

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就恐慌,我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我觉得对不起关心我的每一个人,每一座山,每一条河。
对不起南京、波兰、刘家岭......
对不起新盖好的一间房子,饲养了十多天的小鸡
对不起约好私奔的女人,苦命的茄子
对不起全世界等我的沙发、椅子、老虎凳......

我举着火把前行,沿着一拐一瘸的脚印前行
照亮每一张悲怆的面孔
没有你们的祝福,我不可能死的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我会提心吊胆以后的每一个纪念日或情人节。
担心每一根少盐的咸菜
担心教授的阳具太短,理论太深。
担心纪念碑比一片饼干还脆
担心世风日下逼娼为良

某个清晨或黄昏,
某座茶楼或青楼
我死了一万年了
我有必要担心——你还在读栾复吾大师的狗屁诗歌!!




《两棵树》

这是一个并不适合花开的季节,赏花的人老了。
一个真正老去的人,不止是皱纹与咳嗽,他会忽然忆起某一天某个人,某个地点
他会喋喋不休的告诉你他曾经犯下了一个多么简单的错误
他会准备一万个责怪自己的理由
他会重新路过某段陈旧的时光
他会在一个下午轻轻擦拭镜中的自己,把影子挪出房间
努力走远一些,再远一些......

一个人老了他的鼻子不再灵敏,他甚至嗅不到附近有一颗桂花树
是那么寂寞,那么寒冷,那么急切的需要一次拥抱
今夜他无法泅渡到彼岸,身后是尽是水......

一个人老了他不敢再轻易靠近一棵桂花树,他是一只高不过枝头的鸟
它是一只灌满铅色的乌鸦
他的路上遇不见返程的车辆
他的世界尽是抱不起的石块与放不下的石子
他想告诉某个人,愿在下一站等她
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站成一颗树的姿势!!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是我的一个朋友,朋友分很多种,江湖上的朋友却只有两种
一种是可以为你两肋插刀的人,另一种是可以给你插上刀的人。
西门吹雪两种都不是,他用的是一把剑,一把名贵的剑,一把很寂寞的剑。

剑也分好多种,但在江湖也只有两种,杀过人的剑与没杀过人的剑。
西门吹雪的剑很干净,干净的剑不多,干净的女人也不多。

一个人的内心有多冷,他的剑就有多冷,一个人有多高傲,他的剑就有多高傲。

这个世上,玩剑的人很多,懂剑的人极少。
一个懂剑的人不见得身份有多尊贵,懂剑的人可以是诗人,也可以是妓女,可以是没有手指的人,也可以
是一个色盲。

一个掌心尽是汗水的人,不是懂剑的人!
一个酒鬼懂得酒
一个赌徒熟悉筹码
一个色鬼,了解女人
懂剑的人往往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剑是什么,剑是一个人,一句话,一个期待,一片叶子......

西门吹雪的朋友不多,我是他的朋友,士为知己者死,他不会死。
因为我依然活着!!!
朋友不多的人有很多好处,酒可以一滴一滴的喝,药可以按时吃,情可以慢慢调,无需与人相送,也不必相逢。
相逢的只能是人或只能是狗,不是时间。
送别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没有人愿意惹麻烦,哪怕是送走一个令人夜不能寐的宿敌,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西门吹雪,一个在西门吹雪之人,我去过西门,没有人在吹雪,也没有雪吹进西门。
我遇见一群靠着一段老墙吹牛的人,他们没吹过雪。
他们只吹灯然后睡觉,我羡慕他们,我渴望这样的生活
会睡觉的人其实也不多,一个轻易穿过黑夜的人,要么是一个白痴,要么是一个天才,要么是一只黑色的鸟。
然后我再去东门、南门、北门......冬天是冷的,没有雪的日子不但冷,而且没有意思。
落在心头的一场雪,今夜谁在试图吹起。

西门吹雪在西门...... 等雪
等雪的人就一定会等到雪!!!




《江湖》序

正月十六 惊蛰 忌出行
有朋友自东面来,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我没问过,他也没有告诉我
我知道他以前是个诗人,现在还是诗人。
重要的是我们是朋友,是在等对方死的人
一个有耐心等你死的人,他是可爱的。
桃花还没有开,这本来就是一个不适合盛开的季节
你可以干些其他的事情,开始一段恩怨或者结束一段恩怨
重新添酒,或重新喝醉。
那些静静的枝头在等,等一个合适的理由打开伤口,等一个必经之路的季节温暖起来
等你开口......
赏花的人是为它们准备的祭品,所以我不赏花,只喝酒
酒是隔夜的,一样可以喝醉也一样可以喝醒。

一个心花怒放的人往往平日是一个忧伤的人,有些忧伤很美,一个瞎子睁开眼看见的
并非尽是黑暗,有些光明不是真实的。
一件满城风雨的事,也许只为一个女人 一把名贵的剑 一壶酒或者一次久别相逢。

我没有朋友,只有知己。知己是可怕的,知己不是女人就一定是你的敌人。
无论你醒着的时候,还是睡着的时候,因为他会走进你的梦杀死你,或者离开你的梦,带走一颗上好的头颅。

正月十六 惊蛰 忌出行我有些犹豫
先迈出左脚,还是右脚。坑是深坑,石头不是新的,没有人会造出一块真正的石头
真正的石头很冷 很重 很无奈,不会自己落在井里!
偷着笑的人往往比大笑的人更愉快
因为你的疼痛是他的快乐
因为你的伤口在心里,一个无药可医的人不一定会马上死,马上死的人不是死在马上

江湖可以是一群人的,也可以是一个人的。是可以血海深仇,也可以恩重如山。
今夜西门吹进来的雪,前年早吹过了
去年早吹过了
今年还在吹!!!!




《你们的北京》

朋友们邀请我去北京
我回绝了
我对北京并不熟悉
我是一个鼠目寸光,手无寸铁的外乡人
除了毛 泽东我并不再熟悉其他人
如果去,我想与他下一盘中国式象棋
并且允许他悔棋三次

我想告诉他共产主义社会是个好主意
我们一直在努力
我想告诉他现在的美国总统叫奥巴马
是一个黑皮肤的人,不是一匹马。
我想告诉他钓鱼岛还有一个名字叫
"尖 阁 列 岛"
我想告诉他什么叫股票,什么叫双色球
什么叫菜鸟,什么叫人妖.....

我想告诉他有一种人叫房奴
有一种病叫 “艾滋”
我想告诉他诗歌基本死了
信仰里有很多叛徒
我想告诉他毛新宇是个聪明的孩子
会用铅笔写字
我想告诉他其实我是故意输掉这一局的
呵 呵!!!

朋友们邀请我去北京
我回绝了
长安大街是你们的
清华北大是你们的
纪念碑是你们的
......
北京很大
没有我可以尽情春梦的床
没有我的黄昏与清晨
没有哪一条狗熟悉我的气息
......
我的家乡在山东一个叫刘家岭的村子
全村人畜共居,彼此友好
类似湖南一个叫韶山冲的地方
是一块福地
我不会去北京
北京是你们的北京





《正龙拍虎》

我到达文采镇是正午,街上没有人。
一只狗在摩擦另一只狗,它们用浓重的陕北口音调情
神州湾马道子林区北坡刚结束一场大雪
一些蹄印像后现代画风的印章,被阳光擦得瓦亮瓦亮
此处距镇子十五公里,很寂静。
周正龙在给大门上锁
一只狗在日另一只狗

房间里有些冷
脚下的火盆里丢满了烟蒂,对面的墙壁空着。
那只吊青白额大虫没在
一块被压倒的草丛保持青绿
老周眼眶有些湿润,那只虎走后的日子他倍感孤独。
婆姨在厨房刀削面。

那吊青白额大虫就一扑,武松连忙后退
那大虫正扑在他的面前。那大虫见扑他不着
又用腰胯一掀,掀将过来.
......

武松只一跳,却又躲在了一边。
婆姨进来,端上两大碗刀削面
“狗日的”老周狠狠的骂了一句

老周有两部相机,一部是数码的,另一部是老式胶片的
据说好久不用了


《兆山羡鬼》

从天津爆炸事故现场指挥部获悉
最新数据公布天津港“8·12”
瑞海公司危险品仓库特别重大火灾爆炸事故
死亡人数已上升至104人.....

王兆山不在现场
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刚刚点燃一支香烟
上午很轻闲,除了再添加一些茶叶,再弹落一次烟灰
再一次打开厕所的门!
报纸很安静,茶水很安静、心情不悲不喜。
窗外亡魂继续上升 ,远处一只鸟默默抬高自己

爆炸声、坠落声,沉没声、呼救声都是天籁之音
红尘滚滚大道无形
他厌恶创再造另一个词语

王兆山不在现场,他远在山东一声不吭
余秋雨再次含泪,这一次大概会哗哗作响!!!!





《狐狸与乌鸦》

我不止一次,提起过那只鸟
收拢翅膀的牧师,大声朗诵圣经
把灵魂像种子一样衔到高处安放

蒲家庄青色的瓦楞之下
你幻化一个个令我倾心的女子
有此高邻,应当庆幸

如果不是错误的时间与地点
乌鸦衔着的只是一枚石子
如果狐狸不走出聊斋
如果《寓言》只是性指南
如果......
我一次次设想另一个结局
想啊想啊
甚至想到了毛泽东
与一个戏子的爱情故事


《刻舟求剑》

时间之水哗哗作响
所有的影子行走在河流之上
上浮或下沉
每个人都是孤儿
孤苦无依,觅食、求救
按时吃药、睡觉。

有一天我会遇见我的妻子
儿女,亲友
与一群结识不久的朋友
结伴而行
然后拉灯睡觉

我做过数不清的记号
一片叶子,一棵树
一朵云,一条河
一个拐弯或一个转角
......





《自相矛盾》

今年冬天,我没有预备更多的粮食充饥
羽绒服里尽是一些陈旧的雪花
你递过来的手冰冷,我不敢触摸
口袋里的青春零零碎碎,这些我看中的筹码
分量越来越轻

电视上一只王八与一只刺猬仇人相见
讲了一晚上道理,真没意思啊
都是些小事
不过只是夺妻之恨然后杀父之仇而已

我来了,没有任何防备
没有雨伞、社保、医疗卡、养老金
没有山洞、湖泊、天空、草丛

我把自己站成一枝指向虚无未来的矛
更多的时候弯成一张结结巴巴的弓


《黔驴技穷》

昨夜的一壶酒,没有喝醉人,却一再误事
赵云抱着孩子走了。
车要路过重庆,再乘船,其实担心是多余的
那孩子是一条真龙

长亭外,国道边,尽是些送别的人
我不想送你
就像我不想送走一个春天

听说贵州一头驴最近出尽风头
我想去看看
是不是真的吃了一只老虎,我想买一条虎鞭
泡酒壮阳
因为我不但患上阳痿,而且江郎才尽





《守株待兔》

这起事故的来龙与去脉

你所知道的只是以讹传讹

你把整个事件的内核误以为

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并且给了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妈的!稻田里尽是稗子



我看见更多的兔子在奔跑

整个宇宙的兔子在奔跑

一只兔子撞向另一只兔子

撞向房子,警察、乳房

撞向一个树桩子样的古老寓言

撞向卯年卯月卯一天


《掩耳盗铃》

其实这个故事要教会你的

是偷盗的一种技巧

两只手掩住耳朵

另一只我们友好的握在一起


我做过七种掩盖的假设

堵住流出的鲜血

把青天白日

当成伸手不见五指




《画蛇添足》

关于一条蛇我想起了许多年之前

一缕花香的西湖 撑开的油纸伞 手持钵盂的和尚

一段不被祝福的爱情,一座余晖下的雷峰塔

一群被抬高到艺术层面的俗人

以及一面波纹荡漾的掌心



今夜让一条蛇,回到巳时

回到一条曲线在春天蔓延的走势

回到草丛

回到一个年份的开始





《举证》

还是回到一群蚂蚁中间
帮他们搬家
把白天搬到夜晚
把夜晚搬回白天
把一生搬到树顶
这是我的朋友们
不会飞,不会游泳
不会像人一样把交配当作正事
不会认为这里是它们的祖国
我跟随他们来回的跑
喘着粗气跑
撇着嘴跑
一拐一瘸的跑
南辕北辙的跑
......








《举证》

还是回到一群蚂蚁中间
帮他们搬家
把白天搬到夜晚
把夜晚搬回白天
把一生搬到树顶
这是我的朋友们
不会飞,不会游泳
不会像人一样把交配当作正事
不会认为这里是它们的祖国
我跟随他们来回的跑
喘着粗气跑
撇着嘴跑
一拐一瘸的跑
南辕北辙的跑
......


《外省民工》二

对面那座楼尚未交付使用,据说是一个富人区
每天黄昏,有四个孩子在楼顶说笑,或向远方眺望
一个偏胖,两个偏瘦,另外一个是女孩
我会远远地欣赏他们
我知道他们是一群外省而来的建筑工人
我甚至知道其中一个孩子的名字 吉克隽逸
吉克隽逸 是一个四川女孩,上过六年小学
会背诵李清照的《南歌子》

这座城市很大,酒店很多,厕所很少
灰色的楼群像故意推向远处的山脉
偶尔有一群鸽子带着哨子飞过去,不像鸟。
我有时会猜想一下他们远方的家
阿爸 阿妈 弟弟 妹妹 一条年迈的狗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过着简单的日子

后来我听说工地发生了一起特大事故
有三个四川籍民工在粉刷外墙时,从二十三层坠落
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女孩依然是黄昏
她在楼顶坐了很久......

对面那座楼早已交付使用,一个患有面部肿胀的富人区
不过没人知道曾经四个孩子于这里的故事
没人知道一个叫吉克隽逸的女孩会背诵《南歌子》
每天黄昏总有一些影子出现在许多城市的楼顶
他们在说着什么,或向远方眺望





《外省民工》

一辆大巴在高速路出口三百米以外泊车
一群外省民工提着方言、大包小包,背着
熟睡的孩子摇摇晃晃走下来
他们抬起头环视了一下那些陌生的楼群
他们并不熟悉这个地方
那些远处的稻田 、麦地,不是他们的
绿化带里交配的流浪狗也许来自洛阳
他们并非老乡!
三千里之外的老房子、老爹、老娘、老鼠、此时在应该在早餐
白米 馍馍 泡菜 没有肉
他们向我借火,并递给我一只香烟
一个孩子站在路边,流出鼻涕,不急于擦拭

一群外省民工提着方言、大包小包,背着
木瓜一样的孩子穿过这座城市
他们不识字,缺文化 对谁都笑
他们狠命抽烟
随地吐痰
他们教八岁的孩子剪纸
剪 下山的老虎,提刀的关公 大红的福字





《秋》

把夜研开
添几滴清水
把纸铺开
茶杯当做镇尺
把音乐揉进孤独
把梦丢进垃圾篓
一个人内心的花朵盛开

月亮是一枚卵
从鸟巢升起
丑时的冷光,笼罩住一个人内心的空旷
做爱太累的人没有梦
死在床上等待复活
我在收割月光里金黄的水稻
透明的种子
养活着高尚与猥琐

除却一次无聊的春梦
这个季节
只适合收获



同题诗《雨与雪》

我不想再次与你描述,那些虚无缥缈的臆想
我开始关心收割,话费、利率、鞋码
我开始适应水深火热、春梦无痕

雪落在雪上,日子落在日子上
所有的叶子随鸟鸣倾斜
所有的羽毛拨动风声
我在翻阅分行的山规
山上没有老虎,一只秃毛的鸟摇晃树枝

我不能融化自己,那些杏花雨、梨花雨、渭城朝雨、巴山夜雨
皆是硬邦邦的苦,、软绵绵的愁
一把油纸伞打开又收拢......

今夜长白山在远处,我跟你描述的
一场鹅毛大雪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是很早以前和很久之后的事情



《消息》

据外媒近日报道
火星探测器“好奇号”所摄照片
影像中似乎出现一名拥有长发与胸部的外星女性
根据照片中的影像,这看起来像是一位披着斗篷的女人
而从其胸前的阴影,可推断她拥有一对乳房
而且有稍微下垂的迹象
在较明亮的部分,可看见她两只白皙手臂与及腚的长发
之前也有报道,火星发现一人形岩石
头部疑似短缺毛发
分不清是秃子还是和尚
像是朝向远方呐喊
听不清是在抒情还是求救

看完这篇报道
我不由心中一凛
忽然想起,神秘的蒙娜丽莎
一个我许多年之前不辞而别的前女友
她带走了我十个明媚的春天,和一袋尚未杀青的种子





《世间》

我该怎样温暖你
与生俱来的冷
远方的钟声、呼救声
抽刀断水声、
十五个人用竹篮子的打水声

我该怎样捧住你
提来的云朵与思念
一壶漂泊的酒
一袋失效的问候
一尾口渴的木鱼

我该怎样祝福你
怀揣圣经的兄弟姊妹
一遍又一遍
在赞美中死去
诅咒中活来





《我的小狗叫旺财》

我的小狗十分可爱,
水灵灵的眼睛
小鼻子,大嘴巴,我十分喜欢它
我的小狗叫旺财

我是它的父亲
它跑在我的影子里
喝酒吃肉
语出伤人
扯虎皮做大旗

它的网友远在广西玉林
发来最后一条短信
大致意思是
急需布洛芬与枸橼酸西地那非片

我的小狗叫旺财
隔壁发情的那条叫小巫





《再致释永信》

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

我是栽于泥土的一株菩提
我是被火焰祝福的再生
我是漩涡
我是高潮
我是释永信
我是光芒里的灰烬
我是经文上的精斑
我是共产党的败笔

我是谁的?
前缘 今世 来生

我什么都不是
我只是一颗念珠
我只是一缕 梵烟
我只是一块戒疤
我只是一句废话
我只是佛祖脸上的一根粉刺
我只是观音的一纸卫生巾

世界它就在那里
盛着水滴与石块
你来或不来
我不关心

寂寞的夜
我摇了摇药瓶
擦 !一粒伟哥也没有




《释永信 二》

释正义是谁???
释永信微闭双目
这次念珠在左手
怎么数都多了一颗

扫地僧在扫地
一片两片三四片......
月落无声
庭院深深

一句冒失的经文
拍在释永信肥厚的臀部
金木水火土,指印鲜明


一群乌鸦没有理由的飞过佛塔
一片两片三四片......
扫地僧在扫地




《我不是诗人》——栾复吾

早就说过了
我并非是一位诗人
咬文嚼字是那些文化头牌的事
我更喜欢隔壁饭馆虎头虎脑的妞子
或是他亲手调制好乳香味的一碗羊杂碎

相对于泡制诗歌
我更在行灌溉跟收割
更熟习酿酒的具体过程
我不会承认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诗人
尽管你们会说我是一个懂得谦卑的人!
尽管无为大师与肾虚道长结成联盟
会拿出我的一叠艳照
尽管诺贝尔并不知道我有一条狗叫 旺财

我以前的理想是做一个修鞋匠
或者是一个医生
如今我更愿意
做一个农民
躺在白露与霜降的节气上
温暖日甚一日的寒冷
想远方的白
更远方的白





《七月》

站在岸上撒尿的人
其实无意站成一道不高雅的风景
总不能被文明憋死吧
是谁背后一脚
简短有力
把我球一样射进七月的河流

拨开波浪
以落水狗的姿势游向彼岸
我不是一尾鱼
以鳃呼吸
以逆流而上
以金鳞作荣耀
与俗世相逢
我昂其高傲的狗头
撞向时间的酥胸
荡出钟声的波纹

那些
带有齿印的卫生巾
伤口发炎的水果
空虚的塑料袋
十个疗程结束的药瓶
我找了许久的一张黑桃8
在七月河水退却之前
他们与我共同浮起于生活的表层
反射那些无所谓的阳光
与有所谓的目光





《你若花开》——栾复吾
在城市的谷底
找不到有关春天的痕迹
抽尽肋骨的烟盒
流失最后一滴兴奋的啤酒瓶
昨夜闲置的夜壶
呼噜呼噜的春梦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

也许春天真要来啦
窗帘在十七层被拉开
对面树顶的麻雀颤了一下
融化在光线里

大理寺桃花开了
而我远在北方
只能凭空想象
甚至捏造出诗歌里的意像
一株树下的女孩
乳房有些过分的夸张
虽然自卑已经垫高了三厘米
但也高不过一声三月的鸟鸣

那些指尖的花蕾
不要等我走远了再说出秘密
你若花开,我就来
人间四月芳菲尽
谁家红杏出墙来




《终南山》——栾复吾


终南山位于
古长安西南
一壶茶刚刚泡好
人已坐在在半山腰的云朵上了
站在顶峰
可以看见华清池两条赤裸的鱼儿
一条颌下有须,一条又白又胖
侧耳倾听,隐隐可闻
荔枝核弹落木地板的声音

那些振动羽毛的山峰
试了试,抱不动
力拔山兮
呵!呵!呵!老夫有气无力
尚能啤酒三瓶,牛肉数块罢了
古墓派,盗洞贼眼一样睁着
经书被谁取走
下一集重出江湖
直取下阴

一群道士脸色红润
疑似刚刚烧制出窑
作为摆件,古意犹可追也
君且看,老子
一手太极,行云流水
仅用三分气力
拨动闲愁的棉花糖

来此修隐
夜凉,被子稍短
怎么也盖不住双脚
常被皇宫砍柴人抽走
烧成一截木炭



《释永信》
最后一声木鱼落在暮色里
释永信双目微闭
檀香念珠不停转动于右手
怎么数都是少了一颗

一千声晨钟
一千声暮鼓
大悲咒念出尘世咽炎
今夜袈裟包住后院的火光

藏经阁左拐是戒律院
至此
我忽然想起了
玄慈方丈
叶二娘
就读于附小三年级的虚竹
释永信应该叫刘应成
在乡下有世袭的宅基地与一块三角形的菜园



《我?》

我是谁?我谁都不是
我是一个今生没有预约的客户
原谅我冒失的敲门
你忘记对我邀请,我就不请自来
合同还没到期,指印鲜红、
这是我的卖身契

我是谁
我只是老婆的汉子
我只是孩子的亲爹
我只是你不愿提及的往事

我是谁?
我只是一个被你琢磨的遍体鳞伤的人
我是谁?
我是所有鼠目寸光手无寸铁的人
我是谁?
我肯定自己是一个
早晚有一天会修炼成仙的人


《记号笔》

我不认识韩庆成
我知道他是一个商人
有收藏的癖好
那些积攒多年的书写工具
材质不一 胖瘦不均
譬如
丢了鸭舌帽的钢笔
分不出三围的铅笔
阴毛由白转黑的毛笔

一把光芒内敛的刻刀
把那么多的肉骨头
作出回家的记号
刻上父母的祭日
以及二十四节气
栽禾 插秧 布谷
射精 排卵

我要画出一排一排的海浪
一位弯腰引渡的灯塔
画出翘起拇指的脚印
裤管里哗哗做声的支流
画出愤慨的王法
不干正事的栾复吾
画出抱着核弹的乌鸦
飞过一座布满诅咒的王陵

我不认识韩庆成
我会背诵诗歌





《记一次同学聚会》


带上二十年前的一段往事
我就出门了
同学聚会的意义,就是聚少离多的日子里
看看谁混的更牛B

一群人集体跳进记忆的漩涡
跌进一九九二年的瓶子
就像一群苍蝇,依然喜欢搁置了许久的食物
这个比喻虽不恰当,
但除此之外,又能怎样?

徐娘半老的你
重逢大器晚成的我
喜悦里是不是还有一抹忧伤

今晚在那些曾经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里
两鬓染霜的我
撞上了年幼的自己
他问我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说:你他妈的,一直保持着动物的恶习




《写给羊年的字》


是谁把一群羊赶进新年的钟声里
赶进一场正在融化的雪地之中
客厅桌布上的草被风吹动
现出长着四蹄的云朵
春天已经来临
路上全是脚印
我们忽略末世的友情提示
告别忐忑
喜迎新年
彼此照耀
各自防范
爱人!我亲爱的人啊
我知道你的软弱
你的挣扎
你的苍白与屈辱
你的无奈跟忧伤
可我
我拿什么给你刷上幸福的油漆
拿什么照亮你挥之不去的黑暗
拿什么栽植你一生一世的愿望
拿什么作为我心安理得的答案
拿什么呀?

那些迷途的羔羊
沉默的羔羊
案板上的羔羊
跪着的羔羊
失去山坡的羔羊
胡须皆白的羔羊
......
那些洁白的咩咩叫的动词
散发着陈旧的膻味

在一首诗歌里
我披着羊皮
追逐天空的云朵
把他们画到青青的山坡 上
但我不会画上一只牧羊犬
不会画上春天的边际









《饮》

酒已经酿好
当饮一杯
易碎的玻璃制品
盛满海水 风沙 往事
举杯 举杯
为得意的马蹄
为飞逝的青春
为告别
为轮回

当饮一杯
为山海关疾驰而过的列车
为惊呼的旅客
为伤痕
为有幸碾碎一个诗人的清晨
为拥挤的尘世

当饮一杯
为乞丐亲手点燃的炉火
为嘴里呲出的金牙
为白瓷碗里的米饭
为大群黝黑的种子抵达春天

当饮一杯呵
为彼岸
为海水
为学会飞行的鱼儿
为水中央的灯盏

当饮一杯
为眼下的呼吸
为精心挑选的墓地
为流泪的活着
为啼哭中再生





《二毛》

2015年我记住了两个人
一个是诗人姬安宁
一个是诗人王法
姬安宁问我:阴毛何以不可入诗?
我说,理论上是可以的
胡子与阴毛
他们是成分完全相同的两种物质
只是社会位置有天壤之别
所折射的意义就不一样
就像官方诗人与民间诗人
就像隔岸的桔和枳
一些事情虽然感受颇深,但我不说
譬如:
不长胡子无人指责
不长阴毛羞于启齿

新闻联播一对男女30分钟娇喘之后
我错过一场风花雪夜的预报
擦过耳边的争吵、喧嚣、赞美、诅咒
我分不清发自喉咙还是出于阴道

姬安宁感叹,做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流氓真难
王法说做一个摆脱骚扰的诗人更难
谁都不容易啊
呵 呵





《祷词》

奥斯维辛
地处波兰南部小镇
阳光照在每个人脸上
平静安详
狗叫也没有丝毫敌意
他只是提醒游客
主人在午睡,勿扰

奥斯维辛
新闻也不愿报道一些琐事
民俗世袭相承
从来就是这样

奥斯维辛
不需要大声朗诵
有人正翻越一处断崖
一只脚攀上黎明湿滑的露水

如果非要祈祷不可
祷词这样写吧
愿每一天
每一个人
舒服的享受生活
这块地方的所有一切闻所未闻
连名字都不记得
仿佛根本不曾来过

《蝉》


是一种与佛家有缘的虫儿
我看见狠狠抱住玉兰树腰肢的一套中山装
里面没有肉体
他是一个文艺工作者
全世界都在闹革命
喇叭、二胡、长号
列宁在远方的十月挥动双臂
大型交响乐
这只是一个口哨

天才的音乐家啊
天才的演奏技法
拨动叶子的吉他
《热情》、《黎明》、《月光》

眩晕的舞台
我仿佛看见贝多芬
向台下的听众,抛出一个飞吻
深鞠一躬

我大喊
来一首《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有关一部巨著》

一部小说
我构思了很久
时代背景 故事地点 三千个人物
选定日子祭奠过屈原
沐手执笔

当我写到一大片麦地时
忽然窜出一群狗
把他们全部叼走了
这一点,我真没料到




《状态》


最近几年写诗
摒弃了诗歌的本质
长辈们对我的失望
除了挖苦,就是苦挖
我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
一个傻逼的形象多于一个知识分子

那些才子佳人的作品
不是无病呻吟
就是无药可救
我想这算不算是一种卑鄙

有关生存
有关名利
有关无聊的文字
有关不痛不痒的人
你们写吧
写你们的叫做诗歌的诗歌
写你们驴唇对马嘴的激吻

我只愿——
只愿赞美土地与青春

       





《游梁山有感》

大山 倒了
石头还在
一百零八颗头颅 碎了
热血还在
曾经
一群莽汉冲下山来
杀人越货
喝酒唱歌

余晖里的梁山
似一颗瘊子,长在宋押司的眉心
他在村口踱步
胸口瘙痒
阎婆惜的三道抓痕
无关风月之事
左边是悬崖
右边是山涧
中间危机四伏

退无可退的梁山
嫉恶如仇的梁山
一块令人敬仰的石头
坐镇齐鲁
压住浮动的黑暗

山顶有忽有头皮屑滚落
砸疼巨人的拇指
啊——
一声怒吼
一声尖叫,
一个越描越黑的时代

       






证明》

找一只原意倾听的耳朵
诉说忧郁成疾的病
找一张无辜的白纸
涂满感性的呻吟
找一段美好的光阴
捧起失望的灰烬
找一群诗人写下绝句
我喜欢押韵的遗嘱

广场上自由的呼吸
马蹄奔跑 奔跑 奔跑
你死了,大地宽敞了许多

一万根肉骨头站出来给我证明
老栾不是一条狗




《写给诗人王法先生》
—向真正的诗者致敬

以丑为美
以狭隘为广阔
以唯心为是
以妄言为标新
诗歌的鱼、水鸟、蝌蚪、王八
逆流而上或随波逐浪
我听见那么多的
呻吟、娇喘、淫笑
腹中打鼓、窃窃私语
有毒的风
有毒的雨
有毒的牙齿与尾后针
乌鸦的暗箭
喜鹊的明枪
举向老去的王法
举向诗歌

有人一苇渡江而去
有人万箭穿心而来
越过山脉的背影
埋入墓地的骨骼
尖叫的呼喊的
失声的沉默的
一切终将黯淡
高举的火焰啊!!!
照亮众生卑微的呼吸
谁在痛苦之上舞蹈
谁在枝头歌唱
这污浊的尘世
我努力忍住悲伤
尽量不说出我的失望

那被幸福渲染的时光里
流氓着你的流氓
泼妇着你的泼妇
意淫着你的意淫
高尚着你的高尚




《写给郭路生的一首诗》

郭路生
请允许我这样叫你
是叫我吗?
他有些错愕
用僵硬的食指指了指脑袋
是的,郭路生
我喜欢这样叫你
郭路生 这是你身份证上的名字
身份证明确标明 郭路生 性别男
生于1948年以及门牌号与户口地址
没有注明你是一个诗人
与所获得的各种奖项


郭路生
你还能听得懂人话吗
那我不得不告诉你
海子死了
顾城死了
骆一禾死了
王昌耀死了
......
郭路生死了
笔名食指的那个家伙还活着
有时疯言疯语
更多的时候默不作声

郭路生
请允许我依然这样叫你
我以山东话叫住你的背影
希望你能回过头来
与老乡喝一杯
我要大声给你朗诵那首《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菜》外一

只因一道菜
无关你的大江东去
明月西来
东坡肘子——
是我赞赏的足够理由

乌台诗案,黄州苦雨
斯人已逝,感怀往昔
赤壁波纹犹在
荡不尽恩怨情仇
一缕清辉沁碧水
半生总为虚名累
江湖一千年
涛声依旧
拍岸裂石 谁不心惊

扁舟浮浪
今夜谁又扣舷而歌
起舞弄骚姿
东吴二乔也

金樽杜康
临风而啸
邀月共饮一瓢浊酒兮
芸芸众生,生命只是忽然而已
算此生,五行缺五
谁度一切之苦厄

我入地狱,给你阳光
想念
只因一道菜引起胃的艾滋


《老杜》——栾复吾

茅屋为秋风所破
天空一下子拉高了许多
房梁上悬挂的,大熊星座
狮子座,双子座
耀亮一个人内心的寂寞
无酒 无花 无暗香浮动
若不是梦里被盗走三锭雪花银
老翁逾墙而去
你如何有力量追出大唐以外千年时光

       





《八楼的阳台》

在八楼的阳台
我总在俯瞰他们
我看不见一些具体到脸部的表情
眼泪或牙齿
胡须或眉毛
流言或蜚语

星光照亮寂寞
没有反光
雨水落下来
不知去了哪里
那些来回穿梭的影子啊
是那麽的不真实
像今冬的雪
等我追上去
他们已经融化

在八楼的阳台
我总在俯瞰他们
我知道你来过
但我无法证明这条街道
是否真的存在

       





《文森特·威廉·梵高》


文森特·威廉·梵高
来自荷兰的印象派画家
对他我却没有幼时的印象
在多幅自画像里,他头上都缠绕着很多圈绷带
那一年,我站一幅油画的阴影里
嗅到血迹未干的味道
剃光营养不良的棕色胡须,人显得神经了许多
艺术家惯用的烟斗
熏黄手指触摸下的一大片画布
像十九世纪的尿渍

提到梵高
向日葵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词语
乌云下的村庄
被花朵的光芒染得金黄
一只黄发的流浪狗
被画笔埋葬

画完五月的最后一株麦子
文森特·威廉·梵高
瘫软在破旧的沙发上
手指一阵痉挛
缺失的左耳掩住门外的风声
一个人默默无语,房间倍感孤独
红酒睡在玻璃杯中
半个月亮挂在衣架上晾干内衣
       




《无题诗》二首

(一)

我要告诉你的是
跨海大桥已经通车了
几乎每日,我都要涉水而过
镜中的天空布满船只
栽植风暴的人,展翅飞走
尘世拥挤,玩累了
真想在大地上画一扇窗子
跳出去

(二)

追逐一条秋季的河流
我并非一只鸟儿
要在蔚蓝中采摘盛开的白菊
也不想追上漂浮的堤岸
与蚁群合力,取得军事上的胜利
只是想看看,匍匐前进的河流啊
以怎样的招式
淹死口渴的鱼

       




《下一秒》

谨以此诗献给那些永远失去消息的朋友,那些永远回不去的时光,那些你的悲伤我的痛疼!——栾复吾

下一秒,你在哪里
那些趟过河流的鱼儿
那些翻过高山的蚁群
那些摔碎的雁鸣
我从一个季节的山谷穿过另一个季节的山谷
头顶飘过三四朵乌云
一两朵白云

下一秒 你在哪里
那些凿刻着亲人名字的墓碑
那些哗哗流淌的星辰
那些一个人的告别与远行
那些陷入死亡的青春
那些不被祝福的羔羊
你站在那里,不言不语
任天荒地老
躯体荒芜

下一秒,你在哪里
那些熟悉的村庄 街道 门牌
推门而入的人
凭借一块褪色的胎记
认出是多年不见的自己
那些握过的手掌
吻过的红唇
那一场多年前的大雪
脸上犹存的风霜呵......

屋檐下的鸟卵
漏雨的梦,湿了眼泪

烟火璀璨的夜里 我要回家
回到娘的白发里
回到爹的皱纹里
回到村庄的谷仓里
回到娶亲或送殡的阳光里

下一秒 你在哪里
你在我的想象之中
又在我的意料之外
花开花落
缘起缘灭
都不是故意的





《卖火柴的小女孩》——栾复吾


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
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年夜
在这又冷又黑的晚上
一个光着头赤着脚的小女孩在街上走着
他要把许多根火柴卖掉
直到最后一根火柴被人买走
才能回家
他的爸爸一定会满嘴酒气
仔细数着一枚枚银色的硬币
呲出被香烟熏黑的牙齿
对耶稣微笑一下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来
有的落在地上
有的落在圣诞树的叶子上
有的落在她美丽的头发上
街上没有人
一块块玻璃窗泛出暗黄的光晕
感觉很温暖
大街上偶尔有马车疾驰而过
碾碎路面上坚硬的冰雪
有谁会这个时候出来买火柴啊
今天是大年夜
房间里的蜡烛已经点燃
炉火闪动在擦拭一新的器具上
孩子们在试穿新缝制的衣服
他们在祈祷,那些过分的愿望
街上没有人
那些平日的喧闹此时去了哪里
全城的人去了哪里
谁知道啊!
寒冷的夜晚
全世界只有一个女孩
手握火柴预备出售

擦亮一根火柴吧
擦亮一根火柴吧!
我的心忍不住剧烈的颤抖
我可怜的女孩
安徒生为什么要给你预备那么多的火柴
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啊
小女孩 小女孩
就让我把所有的火柴全部买走吧
我要在今夜领你回家
我甚至要把你娶走
我赶紧跑出门去
大街上没有人,只有几根烧过的火柴梗
雪花大面积落下来
淹没人与狗的脚印
那一年我八岁
那一年我想去丹麦
那一夜全城的烟花一点也不美丽
那一年我渴望买到火柴

直到有一天
开始不喜欢童话里的故事
开始偶遇罂粟花一样漂亮的女子
不过我觉得她们一点也不美丽
他们贱卖了油绿的叶子与熟透的果实
她们没去过丹麦
她们手中没有我想买的火柴

       
《境遇》

有些诗歌写好了还需要改动一下
就像我的原罪,又挖深了一尺
就像我的善良还要加点土
就想你仰望我的角度,需要再降低一点

有些东西还需要改动一下
例如我抵达天堂的时间
冬至过后,白昼一再延长
丑时的潮水,涌起黑色的波浪

我知道有些东西还需要改动一下
顽固的奴性,根深蒂固
叼着自己的骨头
对世界报以微笑

有些东西还需要改动一下
诗歌的 诗
如果拆除了右边的庙宇
就会沦为俗话
甚至遭遇煽情的流氓与矫情的泼妇




《雷锋》

毛泽东说向雷锋同志学习
学习他永放光芒的精神
照亮局部
温暖大众
从一件件小事体现无产阶级专政的优越性
以及我党我军的优良作风
为人民服务
普度众生
度一切之苦厄

我看见他站在天安门广场
表情有些木讷
手腕上那块表的准确时间
应该指向某一天的上午
黑白照片年岁过久
我看不清天空飘来的
乌云或是白云
那个斜挎的背包
我断定不是LV
里面塞满了一团火焰般的红色纲领

雷锋走了
就像一盏灯遭遇短路
留下漆黑的房间
伸手数不清手指
瞎子常常回忆起
那轮炫目的太阳
挂在树梢
照亮飞鸟



《长安月》

(一)

沙哑的喉咙
吼出一声略显粗糙的秦腔
吼住狮子带起的大风
月亮收敛多余的光晕
今夜长安
谁携一壶川酒入瓮

李姓诗人
名字岂止是一个简单的白字
而且太白
瓦上霜
鬓上秋
泻尽银子的光芒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长安闹市
以诗为马
胖女人大乐
并且想笑

庐山,一只什么鸟
扶摇直上九万里
只差一毫米
鸟粪溅就到龙袍上了
令人扼腕叹息

一壶浊酒难入喉
拔剑四顾心茫然
仰天大笑出门去
一不小心扭了腰
长安,出东门
杏花村有杏子熟了
白兄,你来不来?

(二)

西出长安,还有什么
退却的繁华,遍地风,遍地沙,遍地霜
遍地南辕北辙的蹄印

酒在酒肆待价而沽
握着酒杯的影子坐在长安御阶之上
等候买主
一匹快马擦肩而过,带起一溜烟尘
荔枝午时三刻准时到达
轻启丹唇,吃荔枝吐出果核的秘密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肥胖,巨乳、蜂腰、肥臀
万缕春光乍泄
灼痛华清池阉割的红鲤

西出长安,还有什么
辘轳女人和井
等候咒语复活的兵马俑
半归半隐的终南山
背手撒尿的匠人路遥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灯盏照亮墙角打盹的壁虎
你一定,是忘记了吹熄思念
床上靠右的女人睡了
她的旁边没有人

村东的一条狗,已到中年
上有老,下有小
我们是朋友

今年的稻子长势不错
右边的那块地
是余秀华家的
没有播种
也没有稗子
今年她出名了
夜里也不回横店村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有足够的光阴挥霍
一万年只是修剪脚指甲的时间
我会耐心倾听你的幸福
然后赠你十万句祝福
掺上一句假话





《态度》

懒得朗诵、交谈、深入或浅出
让痛先疼着
懒得疗伤
懒得惹起尘埃
懒得扑灭欲火

那些胖的、瘦的、凸的、凹的
多情的、无意的东西
无非是一群飞过的鸟
无非是污垢的面孔与举起的欲望
控诉或倾诉
闪耀或黯淡
放逐或收拢
一切皆有定数
缘起缘灭,难知,难见。

我愿做一条七秒钟忘掉全世界的鱼
游在白描的乌江
仰泳或狗刨




《构思》

远山薄雾
林中炊烟
临溪钓翁
枕石而憩
回忆随流水飘了很远
又很远
这幅画我构思了好多年
又好多年

一只癞蛤蟆跳出河心
劫色了天鹅

这一笔
我不会画上去








《时代之痒》

此刻一些事情正在发生
达到高潮或低谷
有人在远方写诗
有人在隔壁饯行
那么多的朱门与寒门
打开或紧闭
那么多的路跟影子
丢失方向或姓氏
那么多的鸟蛋
扑向石头

感谢伟大的时代
把肤浅的一再挖深
挖深的重新回填
一如
娼妓逼为良妇
良妇沦为婊子






《一幅名画》

第一笔
群山连绵。高大却并不凶险
两道瀑布,落进深潭,深潭四周有两颗高大的乔木
树上有鸟巢
巢里歌声与鸟粪纷纷落下

第二笔
屋顶上铺满厚厚的茅草
窗户是打开的 ,隐约可以看见两个人接吻拥抱
一只猫趴在墙角潜伏时间太长,累的睡去
花儿在花架上盛放

开始画第三笔
画我自己
骑在一头驴上,手捧一本奇书《金瓶梅》
前去应试今年的高考
那驴头始终低垂着
满脸大汗的往前走





《有个地方叫德令哈》

有个地方叫德令哈
德令哈在某地的具体位置,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那是一块不毛之地
我只知道诗人面对坚硬的戈壁,有点无所适从
除了一泡忍了很久的尿
两声干咳,啥也没留下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你会不会想起我
你会不会一想到我就流泪满面
今夜的德令哈装得下所有的寂寞
今夜的德令哈格桑花还没有盛开
狼群提着矿灯,在远处游荡
巨大的空旷使我内心感到一丝恐慌
伪装成岩石的鹰在等我睡去
我不知他相中的是我的头颅,还是生殖器

今夜,远在跟前的德令哈
风把夜壶当作乐器吹响
我满怀深情的唱起那首《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那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鸟一样唱歌

德令哈在某地的具体位置,我不清楚
蔚蓝的床布画满纵横交错的铁轨
他们通向我陌生的地方
我不知道应该躺在哪一根上
才会有列车恰如其分的经过
带上我精心打扮的灵魂
带上我的充气娃娃
......

今夜我在海子离去的德令哈
占据了他种植好诗意的村庄与旷野

《读余秀华》
诗人余秀华有一个
习惯性的动作 摁
把黎明摁进黑夜
把虚幻摁进现实
把浮起的摁进堕落的
把男人摁进乳沟
把自己摁进横店村
然后她吹了一下摁痛的拇指
骂了一句:狗日的王法

从明天开始做一个幸福的人
穿过大半个中国
于黄粱 于南柯 于槐南
浮生一梦,醉醒何妨!

在这曼妙的春天里
尘世繁华,酒绿灯红
左耳听呻吟
右耳闻娇喘
是谁拨旺欲火
我蔑视!
我呸!
       



《我来了》

我来了
带着前夜的一腹残酒
与上午的半截鸟鸣
带着传世的虎鞭,
半部论语,一叶金瓶梅
带着瓦楞上滴落的景阳春
裤裆里的枪

我来了
来不及一一告别
我的朋友们啊
不在长亭外古道边
不在易水
不在桃花潭
老曹于赤壁观火
金莲正推开临街的窗子

我来啦
齐鲁青未了
得意马蹄疾

       









本帖最后由 栾复吾 于 2015-9-13 21:03 编辑

《九月十一日》

九月十一日雨停了,太阳一下就出来了
我必须出去晒晒自己的汗渍、尿渍、茶水渍!
并且要反复晒,一丝不挂的晒
阴毛阳毛轮换着晒,前世今生的晒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烈日当空
我就不信晒不死你
你这只大色狼,酒鬼、恶棍、赌徒、漏网之鱼。

九月十一日,我想去看望被判刑二百零一年的姥爷
这杀了一辈子猪的人,档案黑纸白字写着
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中国共产 党!
接下来我又想去天堂
买上香烟,白酒、或许还要买一些水果
慰问我的一个诗友,这死了都八百年了
就是死不瞑目,死不悔改,死了都要做爱的鸟人啊

九月十一日我在网上溜达了一圈
有人提着阳具预谋杀入东京
也有人已经弃暗投明
有人忙着上传毛片,诗歌、反动言论.....
颇出意外的是,五百多斤的胖婶,给我提了一门亲事
那谁的表妹,骨瘦如柴,博士学历

今天是九月十一日,我忽然想起
一个高人的忠告
诸事不宜
余事勿取!!!




《容器》

坛子、瓦罐、啤酒瓶、夜壶、避孕套、胃、
大海、膀胱、睾丸、无底的深渊、夜
广场、马路、镜子、眼睛......
我不想再添加一只多余的容器
我知道如果再追加一只砝码,世界就会因此倾斜
潮汐就会漫过山岗

我不敢说出我是一个诗人
我努力憋着最后一滴汗、一滴泪、一滴血
我抱着纯洁的诗歌,无处安葬
我找不到干净的容器,放置灵魂
我不敢歌唱爱情
我渴望的爱情似十二月的桃花,贴在冰做的玻璃上
我不敢漠视苦难、背叛信仰
我赴汤蹈火挤进一个水深火热的成语,不是为了献媚
不是为了握你的第三只手掌
不是要巴结走火入魔的女巫男巫

我分不出什么海市蜃楼,地狱天堂
我路过你的坟墓时
甚至毫无修养的大吼一声——干你娘



《我想买一盏灯》
——赠予楚楚的诗歌

我想买一盏灯
一盏可以是亲手点燃的灯
我想在子时与一簇火焰接吻
收拢内心的暖

我想买一盏灯
坐在她的影子里
让谜一样的昏暗涂满我的身体

我想买一盏灯
不是那盏光芒一万丈的灯
不是我至今无法抵达的星辰
我不要照亮那些疲惫的前世今生
我只要看清你多情的手指
绿油油的长发,就够了!
今夜的大水慢慢退去
全世界只有你我

我想买一盏灯
同时也想出售一堆切肤之痛和余愁




《我误以为......》

我误以为海水是蓝的
石头是凉的
我误以为天空广阔
大地厚重
我误以为山重水复
柳暗花明
我误以为滚滚的只是红尘
猎猎作响的准是衣袂
我误以为长路结束于远方
剪不断,理还乱,乃一怀春风也!

我误以为今冬会有一场雪
纷纷扬扬,飘在我的牧场
飘在林冲的山神庙!!




《时间轴》栾复吾

《1960》

1960年是一个闰年。在中国是庚子年,也就是鼠年。
它的第一天从星期五开始。在这一年非洲一共有17国宣布独立
从南京到北京所有的墙壁刷满白色标语
所有的指头挂满旗帜
共产主义时代据说好到可以共产共妻,咳咳,我等不到了
家祭无忘告乃翁,你才是爹的好儿子
色情交易多少钱一斤,什么!比黑市的麦种还贵,扯淡!
我们管那事叫日,狗日的日,日子的日,日不落的日

那一年的闲愁,闲的吊毛都落了
狗粮必须减下来,让他习惯没有肉欲的日子!
1960年据不完全统计,那一年全中国死于肥胖症的保守估计是一千万,少产三亿枚蛋蛋
呵!1960 1960 距我左手十五公分的1960!!!



《1975》
一月中国与博茨瓦纳共和国建交
二月海城发生7.3级地震。震区面积为760平方公里。
三月最后关押的国民党290名战犯全部特赦释放。
四月蒋介石因病在台北逝世,享年88岁
五月宇宙著名诗人栾复吾出生
还有,对还有,有必要在此提一下
毛泽东不吃肉改吃鱼了,但还是红烧
周总理膀胱痛疼加重,药量加大
除此之外,鸡毛还是鸡毛
蒜皮还是蒜皮

那一年我不识字,也不写诗!


《1983》

1983年是一个平年,是农历癸亥年(猪年)
那一年刘家岭七十五户,全村人口三百零一人
畜力不够用,粮食不够吃
那一年,我们家五千年来用坏了第一只灯泡

那一年我九岁,爷爷死去三十年了
妈妈是全村最漂亮的女人
妹妹只是一颗受精卵
美国发射了第一颗红外天文探测卫星艾拉斯号

那一年我入学,一竖一横 一横一竖又一横
三十五个孩子,齐声喊“日”


《2000》
跨过这条线的人觉得日子依然如倒多了的酱油或失掉盐分的咸菜
自己还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年,我忙于离婚
所以没写过诗歌
这一年我重新放逐自己
这一年暗香浮动
投怀送抱的女人
让我燃烧殆尽
这一年我发财了,却差一点死掉

这一年玛雅预言,倒计时开始
钟声的波纹长出毛茸茸的绿锈
到处是圈地的人
到处是脚手架与民工
到处是宠物狗
到处是幸福与不幸

2000年哥德巴赫猜想
你可以继续猜......

《2015》
我今年四十岁了
这是一个秋天
天凉好个秋,好你妈个比啊
叶子都落了,牙齿都掉了
阳具都玩塑料了
塑料都做娃娃了
娃娃都怀孕了
怀孕都做掉了
我都四十了
四十都两个二十了
两个二十都虚度了

脏兮兮的街道
挤过脏兮兮的魂魄
脏兮兮的洗净了
洗净了你就可以做爱了
做完爱你就老了

那些在灯红酒绿里
脱下裙子的是树
乘凉的是自己闷热的影子
大冷的天我必须买一件温暖的避孕套了
我摸不到你的乳房到底在哪
快点告诉我
我要喝喝喝奶

我牵着一匹老去的马
走在激荡的秋风里
天空吹来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写给楚楚的诗》

其实早已忘记与你是如何开始的一段故事
也许只是一句习惯的问候
也许只是多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
月光里的两棵树,在八月的秋风里守候彼此的心事,
......

暮雨涨过秋池,剪不断的是今夜的烛火
我的城空无一人,南国的红豆被谁采撷而尽
长亭里没有送别的人,芳草向远方蔓延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谁还在痴痴等候,一个没有约定的日期!

我们无法绕开另一个悲情的自己,就算合力也搬不动一座没有鸟鸣的冷山!
我设想过一万次我们的结局......
我甚至一秒也没有拥有过你,却好像失去了你一万次

《致楚楚》
楚楚,今夜你于湖之北,我在山之东
即便有一次梦中之约也需餐风露宿,舟车劳顿
当所有的路都退去,铅华洗尽,妹妹我终于找到你

那些丢失的梦我依然记得,比如一段干净的阳光,布满翅膀的天空,十七岁的自己,十三岁的你......
我要引来海水,让大片的蓝,带给你婴儿般的恬静
我要用透明的涛声堆砌我们的岛屿
我要为你种下八月的桃花,十二月的春风
我要抚平那浅浅的江水......

妹妹,今夜的黄冈是那麽远,今夜的黄冈不是那一年的黄冈
那一年的露水,还在一笔湿漉漉的草尖上


《十三岁我已经老了》

十三岁我已经老了
我本不该老的,偏偏就老了!
老的不伦不类,老的不好意思。老的青黄不接,老的遭人恨。
我不是说非要画上皱纹不可,非要把爷爷当作兄弟不可
非要入党,非要咬牙切齿,宁死不屈不可!
十三岁,我在易水,送走嬴政、胡亥!送走一幅斜阳里的江山。

十三岁我写诗、喝酒、骂人、把一株桃树当作岛屿。
把阴沟当成乌江!把潘金莲当作虞姬。
十三岁我误入白虎堂,劫皇杠、造龙床!
十三岁我想操死你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你个婊子,你个贱货,你个杂种
你个贼眉鼠眼的叫兽。

我没有十三岁
十三岁时我在想我的龙袍,想我后宫一起原因不详的重大火灾

《你所认识的我》

你所认识的我,刚从理发店出来,新焗的油,三七分。
看上去应该年轻了许多,眼睛还是有点恍惚
最近怕光、怕风,有时还会想安上一条尾巴
四条腿走路,无非是磨破双倍的袜子,踩坏四条船而已!

每天上山,下山有足够幸福的理由安慰自己,由一楼到七楼
再到地下车库,半生的台阶有几层,我至今没有计算过!
右脚总是不远不近的,恰好迟到一步!
如何避开三条母狗的发情期,我设计了一千条安全路线

你认识的我
是不是那个把一拐一瘸当成舞蹈的人
是不是那个
早已死去多年,下班依然按时回家的人!

《桃花岛主》

送走陶潜是下午三点,西行的人逆光而去
他要先乘一天的船,再坐一夜的车,然后是三炷香的山路
菊花尚未盛开,南山依旧在北山之南
拭去一床的松涛,和衣入眠,卯时弯月偏西

今夜我的桃花岛,花开的声音像一场依次打开的雨水
客厅里没有客人!
壁上书法苍劲有力:马拉个币
他给我的解释是,宝马拉着一车金币
我觉得他够朋友,我需要这些金币布施于大面积的寒冷

我是桃花岛主,练武功、饮茶、观碧海潮生潮落
以前是一个瘦子,现在是一个胖子
不卖桃花,也不换酒钱

《两棵树》

这是一个并不适合花开的季节,赏花的人老了。
一个真正老去的人,不止是皱纹与咳嗦,他会忽然忆起某一天某个人,某个地点
他会喋喋不休的告诉你他曾经犯下了一个多么简单的错误
他会准备一万个责怪自己的理由
他会重新路过某段陈旧的时光
他会在一个下午轻轻擦拭镜中的自己,把影子挪出房间
努力走远一些,再远一些,故意落下一串亮闪闪的钥匙

一个人老了他的鼻子不再灵敏,他甚至嗅不到附近有一颗桂花树
是那么寂寞,那么寒冷,那么急切的需要一次拥抱
今夜他无法泅渡到彼岸,身后是尽是水......

一个人老了他不敢再轻易靠近一棵桂花树,他是一只高不过枝头的鸟
它是一只灌满铅色的乌鸦
他的路上遇不见返程的车辆
他的世界尽是抱不起的石块与放不下的石子
他想告诉某个人,愿在下一站等她
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站成一颗树的姿势!!

《九月十一日》

九月十一日雨停了,太阳一下就出来了
我必须出去晒晒自己的汗渍、尿渍、茶水渍!
并且要反复晒,一丝不挂的晒
阴毛阳毛轮换着晒,前世今生的晒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烈日当空
我就不信晒不死你
你这只大色狼,酒鬼、恶棍、赌徒、漏网之鱼。

九月十一日,我想去看望被判刑二百零一年的姥爷
这杀了一辈子猪的人,档案黑纸白字写着
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中国共产 党!
接下来我又想去天堂
买上香烟,白酒、或许还要买一些水果
慰问我的一个诗友,这死了都八百年了
就是死不瞑目,死不悔改,死了都要做爱的鸟人啊

九月十一日我在网上溜达了一圈
有人提着阳具预谋杀入东京
也有人已经弃暗投明
有人忙着上传毛片,诗歌、反动言论.....
颇出意外的是,五百多斤的胖婶,给我提了一门亲事
那谁的表妹,骨瘦如柴,博士学历

今天是九月十一日,我忽然想起
一个高人的忠告
诸事不宜
余事勿取!!!

《我想买一盏灯》
——赠予楚楚的诗歌

我想买一盏灯
一盏可以是亲手点燃的灯
我想在子时与一簇火焰接吻
收拢内心的暖

我想买一盏灯
坐在她的影子里
让谜一样的昏暗涂满我的身体

我想买一盏灯
不是那盏光芒一万丈的灯
不是我至今无法抵达的星辰
我不要照亮那些疲惫的前世今生
我只要看清你多情的手指
绿油油的长发,就够了!
今夜的大水慢慢退去
全世界只有你我
......

我想买一盏灯
同时也想出售一堆切肤之痛和余愁

《容器》

坛子、瓦罐、啤酒瓶、夜壶、避孕套、胃、
大海、膀胱、睾丸、无底的深渊、夜
广场、马路、镜子、眼睛......
我不想再添加一只多余的容器
我知道如果再追加一只砝码,世界就会因此倾斜
潮汐就会漫过山岗

我不敢说出我是一个诗人
我努力憋着最后一滴汗、一滴泪、一滴血
我抱着纯洁的诗歌,无处安葬
我找不到干净的容器,放置灵魂
我不敢歌唱爱情
我渴望的爱情似十二月的桃花,贴在冰做的玻璃上
我不敢漠视苦难、背叛信仰
我赴汤蹈火挤进一个水深火热的成语,不是为了献媚
不是为了握你的第三只手掌
不是要巴结走火入魔的女巫男巫

我分不出什么海市蜃楼,地狱天堂
我路过你的坟墓时
甚至毫无修养的大吼一声——干你娘


《我误以为......》

我误以为海水是蓝的
石头是凉的
我误以为天空广阔
大地厚重
我误以为山重水复
柳暗花明
我误以为滚滚的只是红尘
猎猎作响的准是衣袂
我误以为长路结束于远方
剪不断,理还乱,乃一怀春风也!

我误以为今冬会有一场雪
纷纷扬扬,飘在我的牧场
飘在林冲的山神庙!!

《1960》

1960年是一个闰年。在中国是庚子年,也就是鼠年。
它的第一天从星期五开始。在这一年非洲一共有17国宣布独立
从南京到北京所有的墙壁刷满白色标语
所有的指头挂满旗帜
共产主义时代据说好到可以共产共妻,咳咳,我等不到了
家祭无忘告乃翁,你才是爹的好儿子
色情交易多少钱一斤,什么!比黑市的麦种还贵,扯淡!
我们管那事叫日,狗日的日,日子的日,日不落的日

那一年的闲愁,闲的吊毛都落了
狗粮必须减下来,让他习惯没有肉欲的日子!
1960年据不完全统计,那一年全中国死于肥胖症的保守估计是一千万,少产三亿枚蛋蛋
呵!1960 1960 距我左手十五公分的1960!!!



《1975》
一月中国与博茨瓦纳共和国建交
二月海城发生7.3级地震。震区面积为760平方公里。
三月最后关押的国民党290名战犯全部特赦释放。
四月蒋介石因病在台北逝世,享年88岁
五月宇宙著名诗人栾复吾出生
还有,对还有,有必要在此提一下
毛泽东不吃肉改吃鱼了,但还是红烧
周总理膀胱痛疼加重,药量加大
除此之外,鸡毛还是鸡毛
蒜皮还是蒜皮

那一年我不识字,也不写诗!


《1983》

1983年是一个平年,是农历癸亥年(猪年)
那一年刘家岭七十五户,全村人口三百零一人
畜力不够用,粮食不够吃
那一年,我们家五千年来用坏了第一只灯泡

那一年我九岁,爷爷死去三十年了
妈妈是全村最漂亮的女人
妹妹只是一颗受精卵
美国发射了第一颗红外天文探测卫星艾拉斯号

那一年我入学,一竖一横 一横一竖又一横
三十五个孩子,齐声喊  日


《2000》
跨过这条线的人觉得日子依然如倒多了的酱油或失掉盐分的咸菜
自己还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年,我忙于离婚
所以没写过诗歌
这一年我重新放逐自己
这一年暗香浮动
投怀送抱的女人
让我燃烧殆尽
这一年我发财了,却差一点死掉

这一年玛雅预言,倒计时开始
钟声的波纹长出毛茸茸的绿锈
到处是圈地的人
到处是脚手架与民工
到处是宠物狗
到处是幸福与不幸

2000年哥德巴赫猜想
你可以继续猜......

《2015》
我今年四十岁了
这是一个秋天
天凉好个秋,好你妈个比啊
叶子都落了,牙齿都掉了
阳具都玩塑料了
塑料都做娃娃了
娃娃都怀孕了
怀孕都做掉了
我都四十了
四十都两个二十了
两个二十都虚度了

脏兮兮的街道
挤过脏兮兮的魂魄
脏兮兮的洗净了
洗净了你就可以做爱了
做完爱你就老了

那些在灯红酒绿里
脱下裙子的是树
乘凉的是自己闷热的影子
大冷的天我必须买一件温暖的避孕套了
我摸不到你的乳房到底在哪
快点告诉我
我要喝喝喝奶

我牵着一匹老去的马
走在激荡的秋风里
天空吹来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写给楚楚的诗》

其实早已忘记与你是如何开始的一段故事
也许只是一句习惯的问候
也许只是多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
月光里的两棵树,在八月的秋风里守候彼此的心事,
......

暮雨涨过秋池,剪不断的是今夜的烛火
我的城空无一人,南国的红豆被谁采撷而尽
长亭里没有送别的人,芳草向远方蔓延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谁还在痴痴等候,一个没有约定的日期!

我们无法绕开另一个悲情的自己,就算合力也搬不动一座没有鸟鸣的冷山!
我设想过一万次我们的结局......
我甚至一秒也没有拥有过你,却好像失去了你一万次


《致楚楚》
楚楚,今夜你于湖之北,我在山之东
即便有一次梦中之约也需餐风露宿,舟车劳顿
当所有的路都退去,铅华洗尽,妹妹我终于找到你

那些丢失的梦我依然记得,比如一段干净的阳光,布满翅膀的天空,十七岁的自己,十三岁的你......
我要引来海水,让大片的蓝,带给你婴儿般的恬静
我要用透明的涛声堆砌我们的岛屿
我要为你种下八月的桃花,十二月的春风
我要抚平那浅浅的江水......

妹妹,今夜的黄冈是那麽远,今夜的黄冈不是那一年的黄冈
那一年的露水,还在一笔湿漉漉的草尖上


《十三岁我已经老了》

十三岁我已经老了
我本不该老的,偏偏就老了!
老的不伦不类,老的不好意思。老的青黄不接,老的遭人恨。
我不是说非要画上皱纹不可,非要把爷爷当作兄弟不可
非要入党,非要咬牙切齿,宁死不屈不可!
十三岁,我在易水,送走嬴政、胡亥!送走一幅斜阳里的江山。

十三岁我写诗、喝酒、骂人、把一株桃树当作岛屿。
把阴沟当成乌江!把潘金莲当作虞姬。
十三岁我误入白虎堂,劫皇杠、造龙床!
十三岁我想操死你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你个婊子,你个贱货,你个杂种
你个贼眉鼠眼的叫兽。

我没有十三岁
十三岁时我在想我的龙袍,想我后宫一起原因不详的重大火灾


《你所认识的我》

你所认识的我,刚从理发店出来,新焗的油,三七分。
看上去应该年轻了许多,眼睛还是有点恍惚
最近怕光、怕风,有时还会想安上一条尾巴
四条腿走路,无非是磨破双倍的袜子,踩坏四条船而已!

每天上山,下山有足够幸福的理由安慰自己,由一楼到七楼
再到地下车库,半生的台阶有几层,我至今没有计算过!
右脚总是不远不近的,恰好迟到一步!
如何避开三条母狗的发情期,我设计了一千条安全路线

你认识的我
是不是那个把一拐一瘸当成舞蹈的人
是不是那个
早已死去多年,下班依然按时回家的人!


《桃花岛主》

送走陶潜是下午三点,西行的人逆光而去
他要先乘一天的船,再坐一夜的车,然后是三炷香的山路
菊花尚未盛开,南山依旧在北山之南
拭去一床的松涛,和衣入眠,卯时弯月偏西

今夜我的桃花岛,花开的声音像一场依次打开的雨水
客厅里没有客人!
壁上书法苍劲有力:马拉个币
他给我的解释是,宝马拉着一车金币
我觉得他够朋友,我需要这些金币布施于大面积的寒冷

我是桃花岛主,练武功、饮茶、观碧海潮生潮落
以前是一个瘦子,现在是一个胖子
不卖桃花,也不换酒钱

《挖煤者》

一个挖煤的矿工
今夜在网上晒出照片
我看见他洁白的牙齿排列整齐
有光芒晃动的感觉
像是电视里某种牙膏的广告片
此时准确的动作应该是用力咬一口苹果或者或萝卜
接下来加一句设计好的台词
牙好性生活就好!

今夜他幸福的笑容略显老旧
铅色的油彩漫过鼻孔、眼睛、额头
左手的煤油灯火光摇曳
背后的稻田、村落、来路模糊不清
我不知他是谁的儿子、亲爹、或是
昨夜那个尚欠嫖资的客人

十月的十字镐挥向夜色
鸦群石头一样纷纷坠落
夜色一点一点挖深
月光越来越薄
只差一镐就可洞穿
一个远在陈家庄女人的梦境
令我遗憾的是
他忽然翘起左腿撒了一泡很长的尿
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


《泰山诗约》

秋风散尽,泰山割掉包皮,十月我站在玉皇顶
我转山转水转风雨
不为朝拜,不为祈求。
东海隐隐奔雷之音
我知道是你马蹄叩响云朵的回响

图藏匕首之人,我知道你的锋利
我远远看你疲惫的影子,拾级而上
我不敢惊扰你
只怕你陡然杀心再起
你的梦里
尽是激流岛抽刀断水的疼

头顶巨大哈密瓜的诗人啊
今夜东岳之巅
手可摘星辰
姐姐我不再悲伤
我又一次想起你
蓝蓝的夜
蓝蓝的梦
你是我前世的海

那些飞翔的动词
亮出金属的翅膀
十月泰山
坐镇齐鲁
我在等你
李杜你来不来?
曹植你来不来?
云朵你来不来?
雨滴你来不来
我的余生你来不来?



《鸡巴诗意》
   
   ( 一)

搜索引擎输入鸡巴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
搜索引擎输入江xx
根据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部分搜索结果未予显示。
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人与鸡巴有什么关系

(二)

鸡巴
形容词
贴切、前卫、大胆、任性
与鸡无关
偏偏叫鸡巴

鸡巴是一根命运的指南针
坚强的指向那些必经之路
必经之山
必经之河
必经之悲喜忧伤
以及孕育出文明的废弃时光

我是雄性哺乳动物
我骄傲
我有足够长的鸡巴
干出未来
干出江山

啊!鸡巴
励志的鸡巴
黑瘦的鸡巴
无权无势的鸡巴
叮当作响的鸡巴
没有出头之日的鸡巴
倒霉催的鸡巴
尿渍犹存的鸡巴..
一根社会主义特色的鸡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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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5-10-6 15:01 | 只看该作者
《无题诗》

我要画一幅画
画上鸡肋一样的牧师
画上十一个信仰,一个叛徒
画上药片、尿布
画上丧钟、波纹
画上一线绳索
画上梯子与星辰

画上嫉恶如仇的我
遇见卑鄙无耻的自己
左手抵抗右手的凶器
......

我要画一幅画
需要画布,颜料、五根多余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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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5-10-6 15:07 | 只看该作者
2015的诗歌可以告一段落了。我想重新思考一下有关诗歌写作,接下来的日子我将写最少的东西,甚至可以不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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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楼主| 发表于 2015-10-6 15:1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苍穹一剑 于 2015-10-29 20:56 编辑
阿平 发表于 2015-10-6 14:59
好多,有时间来学习,台风假期也忙,沒有斗地主


这些东西基本是我来流派网才写的,以前的封存了。暂告一段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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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5-10-6 16:49 | 只看该作者
栾,,,你重复滚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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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5-10-6 16:52 | 只看该作者
封了,还都留的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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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5-10-6 16:54 | 只看该作者
桃潜 发表于 2015-10-6 16:52
封了,还都留的有啊

他留不留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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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5-10-6 16:56 | 只看该作者
楚女 发表于 2015-10-6 16:54
他留不留不关你的事

那你都接收住吧,果然这些诗出版了,如果我能在网上购到,我购一本支持栾复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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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5-10-6 16:59 | 只看该作者
桃潜 发表于 2015-10-6 16:56
那你都接收住吧,果然这些诗出版了,如果我能在网上购到,我购一本支持栾复吾

好呀!我替他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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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5-10-6 17:01 | 只看该作者
楚女 发表于 2015-10-6 16:59
好呀!我替他谢谢你了、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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