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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唐致水 于 2015-12-29 08:11 编辑
空房间
下过一场隐形的雨。物体被领入含混，
鹤在盘旋，带来身体和本质，
瑟缩于蛛网的震荡。
红色等待心脏，八点，他们在找
下一个发言者，模仿头顶的圆盘。
这些仍将继续，也会是我的历史，有一半逼真
我提前醒来；他们重新命名大地，
满怀敬重地转身，丢掉王冠，再次道歉。
低头行礼，如远去的乐器。
“我回来了”，其他人不知道，
我常常如此策谋入侵。
我背负丛林的意义，那里，分子咬住光的舌头
透过原点，且容我旋转这不景气的余生。
透过机器闪烁它们的嘴脸，支支吾吾地泄露
新的政权。也许，我将不懂爱和祖国，
我还得学习电钻如何
从墙体中吮吸乳汁，打嗝、成长。
还得学习悬挂的康定斯基先生
如何赞美攀登中的脚印。
我还得被他们质询（第三次），我如何
让爱沦为习惯。
在空间的摩擦中，我想我已不再使用
熟稔的心和它内在的时间。
冬天见
从雪地里出发，能摸到阳光的肉身。
我转瞬即逝，你们却越发清晰
冰冻之后，几乎无力咬合小径的杂草仍然丛生。
这些年，我时常回到这里，回到你们中间
穿着一身新衣服。我抚摸那片麦地，就像
抚摸我们的子孙，并努力遗忘
我们共同的罪愆。离开那些纠缠，
我已不再精心伪造一个人的过去，我有点害怕
现在，我只想坐在墓床上，谈谈来生；
或许又一条下坡路。没有村庄，飞鸟，
而我被派来领会你们的深思与孤独。
（或许，这可以治好我的胃病）
是的，日复一日，世界在我身体里跋山涉水，
它不停喘息。而我无法感动我。
在镜子里，我开始认识陌生人，并以此为诫：
离去之后，别带着同一张脸回来。
家婆的清晨
药丸充满理想，水
蒸发纱窗上的光线，迷迷糊糊
她在矮桌旁蠕动
牵着丝料的窸窣，一头白发
扎起时，是柴火的整齐美
独自祷告，暗暗为
多年的腰椎呻吟
如同长篇歌颂，指导
日子的小心运转
房间里，白色渡来黎明
或许她仍然不需要
潜在的空间奉送余生
或许，内心的咳嗽
或许时针，孤独的侍女
如果现实继续另一场分娩
她的身体也不必
在每一个冬天
下雪
外伸的预言
黎明就这样结束了，桶
清澈见底，投影在墙壁上
混乱的、不健康的赭红色，还在朝着前一秒渗入
老去的人，在另一头：
我知道他仍然背对着星星。
而你，异乡人，你还得离去，背着磁铁
它吸引旧地的神祇，又因为
你的围困而放弃得逞；
异乡人，紧握旨意地游荡，
我们迟钝的眼睛画出溯流的鱼背
一会儿是悬崖，一会儿
变为瀑布。
形而上，在终端，至少应该忘记那只预言的鸟
如何拍打枯枝，起诉逃亡者。
根本，这无从提及，也撤销永恒
伸手触摸时
我们给灰尘装上螺旋桨，充满
词语凋敝的喉咙。
异乡人，狂风怒卷时，我们只能选择活着
像抵达了母亲的指尖。
你不必回答。找到另一双手
替你饲养山丘。
反穿天空
夜煮熟了我。
失眠像一场地震，求救声，
透过厚厚的针织毛衣与星云。
冬天，造物者带来了
妊娠期，私访人世时，空间
浮现出它巨大的腹部，起伏
缓缓啜泣，反复泄露一个隐形的婴儿。
好冷。
此刻我正喜欢攀爬自己的身体
并逐渐触摸到属于枝桠的部分
前往皮肤之门，窃取火种。
原来，是为了死去而
活着。但这并不值得哭泣，偶尔
我发现，天空有着相形见绌的两面
如今看来，我的确把它
穿反了。
入侵指南
小心你衰老的速度，和身上奔跑的黑暗。
小心水池里跃出意气风发的老虎，衔住枯枝。
小心贞洁的刀片，开始它的第一次吐气，被监控的血成长。
小心车轮，方向盘，驱使你向残疾和医院。
小心情人对话，他们从未打算隐居。
小心聚光灯弄脏你。
小心电子信息的性欲，跌入二进制与符号的漩涡。
小心面包发芽。（成为黎明的美。）
小心我们的爱，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
小心月亮的反面与棱。
小心喝醉在门框上的小男孩，诵出动画片里的台词。
小心你对旧物的重新命名如天使泛滥在厨房里。
小心蛰虫为了死亡而长途跋涉到你脚下。
小心敞开的空货车，小心木板弹簧般舞蹈。
小心狗尾草赞同你的一切背叛。
小心你取得的余地。未来婚姻即刻开始数算。
小心世界，具象之后，攫住你的舌根。
小心这个时代，它也许随时冲过来，把你挤碎。
……
小心，才能回击。或许，也才能回报。
但是你不要固执：缘分就是相互入侵。
2015.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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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2-29 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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