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牖 于 2016-1-13 19:00 编辑
村庄，我一生的麦场（组诗）
村庄
文/牖之
村庄在山坳，吞吐着云雾
我的粮食，在这里瘦，在这里丰腴
先辈的骨头
在山左开出红硕的花朵
村庄，我是你最乖巧的孩子
你是我一生的麦场
如果我在梦中打马
你是我唯一一个要归去的地方
村边树
村里伸向远方的小路上，长满了树
远行人啊，你可知晓，那缄默的树枝
饱含着一湾苦水。我看见，它们在风中的影子
摇晃得厉害。我曾感到困惑
为什么它们拼命地把根往深处扎
哦，它们都举着一只巢
磨刀
磨刀，需要耐住性子
喂水、运力、试刀，这些都得讲究
比如，用力重了，既坏磨刀石也坏刀
当然，可以在耐住性子的途中趁机想象一把
那一片一片的荒草嗖嗖地倒地
父亲和扁担
那强壮的汉子，曾在山坡上“嗨哟，嗨哟”
看哦，他那古铜色的的肩膀与古铜色的扁担融为一体
我不忍啊，他如今佝偻着的身子
和他那三分弯曲的扁担，在夕阳下，颤巍巍，摇晃晃
七只羊
七只羊还活着，活在我家的院坝上空
一切如在眼前，那个骑竹马的牧童数了几遍羊
便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轻轻的打着呼噜
今晚，抬头望夜空，我想把七只羊放得更远
我家的小狗，叫送来
大雪呜咽的傍晚，它来到我家门口
水灵灵儿的眼睛，略带忧伤，凄楚可怜
奶奶给它起名：送来，意即送福而来
搬迁的途中，送来逃回了村里
我还记得，它那四个雪花儿白的蹄子
在大地上踏出的一串串洁白的梅花印
垭口
村民、太阳、月亮、牛羊
都从这里进进出出。几个抽旱烟的老汉
把路旁的几块大石头坐得锃亮
我也时常坐在那几块大石头上，看对面的山
傻傻地想着山的背面
烤腊肉，献祭
我想用点儿碎银子，换二两篝火
烤一块家乡的腊肉
用柴烟从年头熏到年尾的那种
肉不一定肥，但肉味定是很浓
这些年，用市场上买来的肉类献祭
九泉之下的祖宗们，已心生不满
想必是不合他们口味
乡关
是流浪诗人的动情之处
如一扇柴扉，掩不住满院的月色
来来往往的行人，驻马衔杯
青山之外，更有数行泪
岁暮
与父亲闲谈谷场菜圃
他的话语如云卷，如云舒
偷偷地一瞥，经行处
小火炉，温不化父亲头上的白雪
老屋子塌了
还剩半壁土墙
那些符号
我用炭火画出的
至今无法破译
也已剥落
咯血的手
捡起一片黑瓦
六十年烟火
熏我
烫我
牧猪人
十二头小猪
在秋收后的玉米地里
啃食阳光
主人，是村里最后一个光棍
他总是提着酒瓶
喝醉了，他就会重复
“他曾在星光下的草垛里……”
他是村中最会养猪的人
他把猪崽当儿女
他抚摸着他们的时候
痛，也许是一把一把地掉在地上
长大了，我才明白
他只是在草垛里
暗藏了一朵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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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11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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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头像都换了
发表于 2016-1-11 16: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