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家胡正云题字现场采风
可能与大多数人不同
我把质疑放在他的鹰勾鼻子
这些年,他的背弯隆起来
可越来越像是山头的样子
我还有,至少是一千万个设想
比如他会在下一刻写错笔画
终不能如愿。胡正云先生
用一条胡同封住了所有脚步
从内,兴许能发酵更丰富的黑墨
一小撮一小撮的麦浪
时而柔软,时而健劲
这篆体的锋棱,作为代替
常日里我往往是咬得暴突了青筋
据说,齐白石墓的位置在
魏公村小区东区的西北角
我能见到的行书都不在里面
再次从方篆《天发神懴碑》
出来,我都是空手而归
注:胡正云。系国际篆字书法研究会主席、国际书画艺术联盟副主席,是著名书画大师齐白石的再传弟子,专门研习方篆《天发神懴碑》。
@冬日手记,或亚龙湾采风
在亚龙湾,我常常
是路人。成片的草坪
在一整个冬天醒着
好不容易盼来了场烟雨
却是多年以前,未曾
凭栏的位置,如今大有人在
想起上一次从亚龙湾离开
也是在年初,我三次经过
芦苇荡,错信了撑篙人三次
他们还说淡水鱼比较肥硕
现在看来,亚龙湾的一个细浪
就足够丰盈了。下一刻
我抿嘴离开,我又要重新
围绕一个地方命题
亚龙湾,我驮着这个名字
进入另外一个城市
用一条街道和我对峙
还有三房两厅的空间来容纳
其实就算大家的视野如何变化
该大的大,该小的小
至于咸和淡,我无比清楚
@我承认我有破坏欲采风
在沙滩上,我见过最
美丽的异国女子
她从潮涌般的目光突围而出
白色比基尼,她保留更多的想像
这里同样出现过没有棘刺的豪猪
排着队,一只一只地跳进海水
比起这个,我承认我有破坏欲
成片的马鞍藤花经过我的脚趾
我发誓,它们比沙滩还懂得柔软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越来越
肯定,海水其实密谋许久
它可以囊括一切形式。我恢复意识
海真的很蓝,蓝得让我哆嗦
我哆嗦却因为久违了,类似
亲人。一个小时的车程
算不上风尘仆仆,倒也是
将现场分割两地的距离
@一分钱采风
对账差了一分钱
你猜我会怎么想
且不说多了少了,它并非
一定要以数字的形式存在
鉴于上一个财务经理
老板让他去非洲了
据说在那个地方的犀牛
一天要吃掉成吨的废纸
或者理解为,嗜数字载体
我决定不听从命运的安排
而是往左边更左
“风声成块状”我是这样
回答一个新手的。结束
我们的谈话后,他若有所思
像极了一条羊肠小道
@解放海南岛采风
再次来到临高角,我始终
和当地的方言格格不入
给我弄木偶剧的老人
早就和他的子孙分土而安
我翻开一墙一瓦
试图通过连贯的动作
找一些相对于真相的遗址
当地人也只能效仿
我低下头。其实他们
没能意识到,当年
一批红色的潮水
正是从这里破口涌入
进而解放整个海南岛
至此,一切棱角分明
软的是岬角的沙滩
硬的是丰碑
@涨潮采风
十分钟之前,我还是个肉食主义者
按照日常习性,杀一条鱼
开膛取物。要我说出季风的隐喻
绝对来自个人喜好,今天,我是否接受
某个不可承受。海水瞒过我的眼睛
直接来到我的膝盖,我怀疑这突兀的结果
我是那个被安排在外的因素,每做出
一次复述,仿佛就从新低的高点坠落
十分钟之后,或者过不了多久
潮汐现象彻底抽离我的身体,从浅滩
到大陆架,水手的幽默相当有质感
一切依海而生,我顺从着潮涨潮落的周期
@在北纬二十度,一切都是滞后的采风
这样一个暖冬,会动的
往往都是假象,河流,尾灯
虚胖的小男孩。难以阻挡绿化带
向阳的寒暄,温度类似亲人
年关将至,我不讨论水土流失
当一只一只候鸟跌宕在旁
我会严谨地考量,一个问题
只能塞进一个孔。现在我要将你
放到客观里面,在北纬二十度
一切都是滞后的。光线用直射
的方式抵达,又途经切点而去
@我经过的弦都是饱满的采风
致辞的结尾,我意味深长显著
我承认事先我罗列过破折号,省略号
迈出一步之后,大地变得空旷许多
有丰翼的鸟从手掌飞出,一只
两只……水滴趋于密集,雨势喜人
想起那几年,我还停留在西双版纳
作为一颗石头,术语体现出古老和
整齐。基诺族男人们会抬起牛皮大鼓
他们赶着鼓点过河,有的窜入山林
现在,我驻足,不必回头。我完全
可以自圆其说,从这个端点
到另外一个,我经过的弦都是饱满的
@路应该是这样的采风
路应该是这样的,我一直
认为,重复的次数达到一定量
我就能和机械一样强硬
但也确实够着边际,比如画圆
一吨的果肉装在我的身体
又比如拯救,有千万之一的可能
就会有人在喘息和睁眼
作为补锅匠,我的小木箱往往陈旧
在洞口撒些草木灰,应该是这样
铝条发生物理现象,应该是这样
接着,砂纸接过大旗,应该是这样
而事实是——路是这样的
离开时我意识到,乡间从来没有
出现过那么多的捷径,这算围堵
我挑着一口大破锅,很久以前的了
无人认领。想起在稻花村,我去了
三户人家,三次全无所获
@在江南,烟雨是我遇上的难题采风
在江南,烟雨是我遇上的难题
归还蓑衣旧物,还是难阻故人远去
这里的青石板更接近江苏吴县
或者更近。江南的水都暗流相涌
逢上节假日,像素是游客手中的网
不时有人折花。而我常常用竹筏代步
撑一次篙,移动一些诗谣。水鸟
三巡之后,我总能察觉渡口短了一截
@一棵树采风
种了这么多次树
看到树枝挂上坚硬的小果子
我也就安心了。我知道
果肉会从苦涩到甘甜
接着腐烂,发芽,推动漩涡
北风其实已经提前透露
未来至少十年的安排
在另一方水土,许多双手
绷直了。给或者不给?
想起我路过的村庄,好像
都有这样一棵树,多少年了
依旧在村口盘踞,不受打扰
除了遵循着四季变化
偶尔从我身上汲取异乡的滋味
@遇上一个黎族姑娘采风
那天应该是三月三,盛会上
我再也不用说话押韵
银项圈,槟榔盘,竹筒饭……
太多的符号用的是实物形式
早闻这里用鼻子吹箫
真的不假。我从汉武帝的南岭
一路南下,遇上一个黎族姑娘
她精于纺织,不亚于任何的母河
@总有那么几件事情和我对着干采风
在字里行间,我总能挤出一条水云路
山是起伏千重中的其中一座
也未必所有人都来得及打上一个照面
在尽头作为载体,我通常
自废武功。我想起,总有那么
几件事情和我对着干
我说,就是那座城
陀螺就跌出了圈,不再转了
我说,喊我的乳名
季风就来了,说来就来
@异国人采风
三步开外,我分不清地域
许多人正在冒充我的族人
童叟无欺。我说过的那个
头发金黄,体态丰盈
的异国女子,正从床上下来
一个礼拜前,两种不同的语言
都在试图殆尽一方。现在看来
终于有人做出了让步
一整个寒冬,维京人举起长矛
寒光逼近我的篝火
那可是远在北欧
@跌在我跟前的真相采风
看到一群水牛从风口经过
它们的从容反倒是像
更大的深渊。在农家乐
我往往翻遍附近的菜园
这里鲜有花朵。也理应有
瓜果会准确出现在我的下巴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专利
上一批游客,他们到底
呼走了多少的新鲜空气
我却比鸭子还白,赖在这里
青的是菜叶,比菜叶更青的
是跌在我跟前的真相
如我所说,从果园里扑出来的
就不一定是一只鸟儿
也可能是场恶作剧
@天气预报说下雨采风
四个小时之前,天气预报说下雨
后来是转为多云
从站台出来后,发现我要走的
比预知的返程还要更远
答案应该会不限形式的存在
我想,还有很多细节尚未透露
或者是暗示。比如这一年
我又回到被冲散的人群
@回家的列车上采风
已经是过了很久很久
具体可以到败坏的橡皮筋
怎么也弹不回来。“难得回忆”
想想我是如何生火,灭火的
我操着一口方言,反复询价
那会我还在回家的列车上
昼夜交替赶程,像极了我的双脚
@比第一现场还准确采风
时间是水银,质感地泄落
与一大批的跛子晃荡着重心
形成模型对比。我试图语序分明
需贴标签,但就没看到过界限
一个小时之前,我还没上发条
地上的血至少能准确对上一处疼
人群从扇形收缩成点,或是好奇和猫
在现场,没人会想出你就在口袋
缴了几期社保?是否曾在河边做爱
@林子滴落的雨相对大些采风
林子滴落的雨相对大些
这是我第三次经过得出的结果
你也可以理解为,在这样的雨夜
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待在房子内
远比淋雨更容易发困。现在
我来回试探法则深浅,只为一口热汤
但我并不能保证生活的样子
或许是连续性的。至少是重复性的
@我曾经是多么的朦胧采风
照例我说出“去吧”
金毛就会奔向它的碗里
这种默契甚至可以逾越
地势和河流的因联。又比如
我早早计划好的旅行
一场病痛就击碎百分之八十
剩余的要靠脑力解决
通常我是翻出能够知道的载体
联想到一点细节我就会紧张
我曾经是多么的朦胧
再用力,或者再少一点
都是另外一个变数
@漓江采风
我怀里揣着那点字画
像灵渠经那样经历过一个男儿
所承受的重。这里的汛期总会
如期而至,游客是梦,亦是水草
在漓江,山峰映于水里
往往显得更加真实
@第四个年头和你相遇采风
入了夜,那只蜻蜓还未找到落脚处
我想这是完了。我的胸膛曾出现过的撞击
这还会是一只小鹿吗,或是满满的春江水
在我说出“难得相遇”的时候,一小串火苗
升上了半空。距离我已有第四个年头
@强迫症采风
像现在这样,摸到的和看到的是两码事
我并不打算忠于事实。而是更倾向于
一只小野兽的冒充,并致辞:放我出去
其实门已经反锁,才不到一杯茶水的功夫
但我还是忍不住再去确认一下
@降温了采风
可以在某个节日里冲动
单人床的的荷尔蒙剂量或多或少
尤其在低纬度的冬天,降温了
天空接近白色,连绵的细雨
会持续很长的时间。这个时候
用体温暖干一件衣裳
往往比献给情人更实在
@大海比假日还要空白采风
那盆曼陀罗长开了,很适合入药
本地人音信全无了很多年,像我的顽疾
在清水湾,大海比假日还要空白
很多游人仅仅看到的是我空手来回
而我至少驻足了个把小时,用端点的形式
不难想到,在冬天谁都要显得臃肿
我口中的清水湾,我是被允许存在的一方
@莲子湾采风
前半个小时,我还只是认为
莲子湾是南海边上的一个点
南岛语族的迁徙就从英墩开始
途径这里,然后往桥山,走风而去
难以想象远在史前的暗示保留至今
具体表现在跌入风中的石器
有六千多年的苍茫在我视线之外
发酵。现在看来,这块遗址比
未知本身还要丰盈
注:莲子湾为海南东南沿海新石器遗址。
@大寒流南下采风
大寒流南下,我更愿意
换成是被置于山洞
我像包裹胸膛那样被包裹
进来和出去就意味着
解决问题,往往需先制造一个问题
就在去年,我曾被冬天承认过
但这不能代表心绪过于波动
把冷转移到水上。其实我不该追问
深冬有多深,它从来就没有路可进
@广告法则采风
我总习惯给自己带上“之一”
合群,不搞特殊
偶尔吃荤也要当成行为方式
要不是节日将近,我不会
注意到置顶的那块无需土壤的田地
它许诺长出果实,并且将
荧光和味觉得到转化
在自由选择的基础上,我完全是
一尾鱼。诱饵凌驾于精神世界
空气,水又能差别出个什么
@山是一个孤独的个体,或黎母山采风
要是我早就熟读你的棱角
你却硬是让我绕道而行,并且
一再强调:想要说的就别说了
不想说的,那就更不用说了
要是最后一次见面,你猜我会怎么想
后会无期?还是音信全无个十年八载
或许那个时候你就真的冒出头来
我会说,你瘦了。但至少也要隔岸而望
想想那会儿,我还在黎母山
雨就这样下了三次,又停了三次
落在黎族姑娘肩膀上的明明是花瓣
在我眼中却比黎母山的孤独来得急促
@年的回忆,或年夜饭采风
想起时芦花正盛,再想远一点
就如同雨水成势之前的愿景
但到底没能屏住呼吸
如果我还能严肃一点,深究下去
涉及一些哑火的爆竹
一些尚未挂入风中的灯笼
一些音讯全无许多年的人
这时,冰角之下的庞然大物
会一点一点在我眼中暴露
紧接着,我再大胆一些
夸张一些,我陡然喊出
水的姓氏,在洪荒突出前
将圆桌围满,我乐于揭穿
美味菜肴继续扮演的陷阱
@在松花江畔,或拒绝透露采风
身处一条高纬度,我完全可以想象自己
是在走钢丝,恐高和寒冷会不停地转换
在哈尔滨,大雪不足以囊括冬天
哈一口热气白色就变得具体了
我搓着掌心,仿佛一切都已落实到位
唯独,我控制不住身体里的硬。就像
冰封的松花江拒绝透露,所有临畔的人
@1000.3采风
这让我好生纠结,我的鞋底
既要容纳一粒沙,也不忘痒的姓氏
要是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挠破了一张纸
或许要是在上一个工作日,我可能会
说,0.7是个绝佳的兴奋点
然后我拿起赶马的鞭子,宴席就不远了
我想到加班这几天,我用公式链接出总计
废墟远比计算器要让人有变成猫的想法
我发现,加减乘除的法则回到原来的小木屋
其实这不是制造出多少张废纸的问题
也不是讨论另外一边的1000的问题
1000.3,不取整数,不能贸然靠岸
跟上去,与其说0.3已然成为事实
还不如说它就出现在枝头,好歹也是结了果
@破,或断层之后采风
五里的青石板街,够了,足够
我聚拢一些年轻人口中的方言
靠近石桥,我发现自己比想象中
还要软。眼看一街的铺面都舒展开了
我伸个腰,就当其中之一
有鲤鱼的尾巴碰上莲叶,我偏偏
用的是素描。在土家族,吊脚楼的掉落
正是这样从一笔一划开始的
——颜色从青苔围屯的形状抽身而出
姑娘们不再捣水,离岸和抒情相隔甚远
我拿着烟杆来回叩响,一遍一遍地确认
破了,的确是破了,至少在断层之后
我再也没能遇上本地人生的白烟
想起那会儿,我还只是客人。立春的雨
下得不慢不急,我稍微快一步就能赶上
@冬天要烤火采风
遇上冬天,就像把自己置入睡袋
想保暖,其实是与世隔绝
如果再冷一点,亮出身份
或者,根本不需要对峙就能解决
——烤一把火。
难得做一回旁观的人,我只烤火
火堆“噼啪”一声,像是诞生一个洞
深不可及。再添添柴,冬天说远,也不远
火舌舔过我的双掌,更多的火星籽
不时冒出来,就是想跳得远一点
而我,我很享受把自己喻为其中的火花
仿佛正在接受消亡的邀约
@散发性思维采风
“洗澡的时候,我喜欢关灯”
听完这句,我正趴在洞口
风如薄翼,几只麦穗站了出来
距离雨季还持续很长的偷窥
在此之前,我决定幻想一下
——尽管那灯光白而柔软
但重点,至少不止这一处
还涉及到浴室的水声
——水一直涨,涨过双肩
后来就陷入了漩涡式的窒息
@防潮采风
如果不是发潮,我不会被置于之外
原来水分一直如真相般存在
这些小水珠盘在墙上,附着生
和被生的关系。类比下去,我出现在
客厅,用拖把实施谋杀。而现场
展现出真实性,非我能够对峙
还得要说回这些水珠,它们的突兀
似乎都忽略了玻璃,瓷砖等等所有平面
@D7112采风
沼泽地的腹部很软,我很清楚
南方的土地却不知道该如何容纳水
几只白鹭贴着湖面飞去,安静从容
我从来都不敢想象自己能这么高
对于山林和尽头,我用的是眺望
D7112在高铁架上,我想得会更开阔
涉及到兴奋点,列车并不打算停
下一刻站台露出胸膛,我回到出发前
我的乡愁犹如惊弓之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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