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书》（外两首）
冀卫军
立春，一声令下
大地和天空一夜间鼎沸
万物蠢蠢欲动，欲与时光赛跑
率先出发，是那些笨鸟先飞
柔弱、勇敢的迎春花和小草
早在皑皑白雪里窥探已久
花房里的姑娘，即使在寒冬
依然满面春光，只可惜了那些尊贵的花儿
——牢牢被失去的阴影和恐惧所囚禁
泪汪汪，隔墙与阳光私语
一些枯干的叶子还悬于树木
腰肢，环佩叮咚
照见沧桑的青春余烬
久久不肯走向遗忘的归途
唯有风和阳光，大不咧咧
面无表情，没有什么害怕失去
坐在更迭的时节背面，吟哦——
一旦曾经拥有，就已别无所求
《那一夜》
遇见你之前，我就设计过
预谋，一个人
躲过光亮和视线，反复进行推演
总是犹豫不决，是包抄，还是突围？
是单刀直入，抑或斜插
我已孤注一掷，无路可退
不容一丝差池和反复，时常把我从梦中笑醒
沉陷于动物世界，千奇百怪的
捕猎，赐予我的是无地自容的耻辱
尽管，嘲笑已经被消声
无声无息的淬火像重锤砸在头顶
我要锻打出身体内的一克钢
让人生多些筋骨和光芒
你的优雅、淡定和包容，攻陷
我背水一战的意念和斗志
是该为猥琐和小伎俩忏悔的时候了
我抱着狡黠的尸体，打开锈蚀斑斑的铁锁
走出你的房间，走出夜色
走进一缕曙光和一片澄明
那一夜，我的头颅第一次
低过尘埃，低到地平线以下
《故乡之痛》
每次回到故乡，死亡
似乎就离我更近了一寸
在他乡，白天和夜晚都汁液饱满
坚挺，像阳光下的向日葵
爱过一遍又一遍，潮水般
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冲动和欲望
故乡在一次一次的对视中，日渐
衰老和颓废，像干瘪的乳房
怀揣着回忆和荣光
静默不语，接受一切宿命的安排
青春以皱纹的形式流传
眼巴巴守望着接班人或掘墓人
离开故乡，心里
就多出一块空地，长满
荒芜和惆怅，夜深人静的时候
用泪水浇灌，或娇艳，或明媚的花朵
抚慰心灵和梦想，独自
眺望天空和未来
故乡这根脐带，终有一天
会枯竭、脱落
将种子和根安葬异处，直至
抛却或遗忘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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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3-4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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