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直白诗选：范爱农

杨洛

《范爱农》
文、杨洛

你的影子
孤瘦，
寄在了菱荡里，
趁着夜色里的醉
归去。
直立
是最后都不曾变却的
本色。

阿迅，无能
辜负了你。
革命，无样
辜负了你。
你的期待，
你的理想
也曾容光焕发，
却早早埋葬在
东京的街头
横滨的码头。

你看
面前这位仁兄
横刺着脑袋
翻着眼白，
映照在时光如水，
分明是你
落魄时的姿态。

杨洛

范爱农，这个民国时期的悲剧人物，这个中国式的悲剧人物。辛亥革命了，他以为他的春天来到了，终于可以不用靠酒精麻醉着度日了，终于有机会将满腔的热血与英纵的才华为民族与人民挥洒了。然而打着革命旗帜、杀进杭州城的王金发依然是官老爷，然而华夏的贫瘠照旧会贫瘠下去。所以他唯有以死来向这个世界作别。
从东京归来，被挤兑到清末的乡下，他没死。贫困到靠教小学生聊以糊口时，他没死。他偏偏死在了民国的风雨夜里。一直盼着革命，革命终于来了，可革命原来就是这个样子，依然会有兵痞被指使着砸报馆，依然是文华仰仗权势的鼻息度日。他绝望了，他也就真得看清了，放下了，他也真得醉了，带着被时代、被几千年华夏文明所嘲弄着的、可怜的文士的孤傲，他在船头就那么一脚踏空，决绝地去了。
翻看鲁迅先生的《朝花夕拾》，感觉到最让人脊背发凉地震撼着的就是这篇《范爱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