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今年九十一岁,住在村子东边;阿绸今年九十三岁,住在村子西边。
她们的姓氏不同,彼此的感情却胜过亲姐妹。
当她们并肩走过三月委婉的乡土路上,枝头的喜鹊翘着尾翎叽叽喳喳跳跃不停;
当阿雅挽着拄着拐杖的阿绸穿过小巷,电线上琢磨作曲的燕雀急忙捕捉友谊长青的主旋律。
迈出夕阳门口,她们是两朵彼此温暖的太阳花。
记忆逆流而上。六十多年前夜晚的村庄,好像患了哮喘病的女人,在吝啬昏黄煤油灯时断时续照看的病榻前,呼哧呼哧地咳出一口口使人窒息的浓烟。
那天下午,从山上挑着和生活一样沉重柴火艰难下山的阿绸,在险象环生几乎无路的山道里,一个不慎忽然跌倒了。
右边是怪石嶙峋的深涧,左边是榛莽萦绕的山壁。
手臂骨折瘫倒在草丛里的阿绸绝望地哀嚎:天啊,难道我今日非要死在这里!
走在她下方距离约两百米的同一条道上,正在树旁歇息的阿雅听见了阿绸的呼叫,便不顾一切抛弃自己的柴火,兴冲冲朝危险之处赶去。
阿雅背起阿绸,小心翼翼送回村子;
再次转身把阿绸的担子挑下山;
她又第三次返身,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从那以后,她们两家心意相通,守望相助。
她们的后代把祖辈的友谊默默传承,至今不曾中断。
仁者寿。但愿这简约而不简单的三个字,能够浓缩我们村庄日益兴旺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