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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曲有源 于 2016-4-26 20:49 编辑
为了明天的回想
你们现在在哪里呀
那土改时
打着裹腿的
工作队员
那解放时
挎着匣枪的
工作队长……
你是在办公厅的
沙发上
呷着茶水？
还是在疗养院的
平台上
玩着麻将？
你是在品尝
那请你试抽的
过滤嘴香烟？
还是在欣赏
那让你试用的
电扇、冰箱？
不管你们在哪里呀
请接受我一个
诗的通知——
不是请你来商量
给你的子女
安排一套
现代化的住房；
也不是请你来解决
使你皱眉
让你心烦的
群众来访……
请不要惊讶
在建国二十一周年的
前夕
请你来参加
一个茶话会
请你和我们
一起
把二十一年前
翻身解放的那一天
慢慢回想——
提起那一天
你的精神
也许还能
为之一振，
浮肿的眼泡下
也许还能
闪出一点儿
兴奋的光芒！
那是人民大众的
开心之日啊
你怎能把它
彻底遗忘？
在你记忆的荧光屏上
那童养媳的高跷队
是不是又扭过
松枝搭的彩门？
在你回想的地平线上
那长工耍的巨龙
是不是又飞腾在
欢乐的海洋？
你还能记得吗？
那满是老茧的大手
生平第一次鼓掌
就是欢迎你呀，
掌声把你推上台
你一时紧张得
手没处搁
脚没处放；
“乡亲们！
从今以后
我们
当家作主了！”
你一句话
点燃了鞭炮
震响了锣鼓
使多少受苦人
热泪盈眶！
你还能记得吗？
那贫农大娘
把你拉近她
低矮的茅屋，
给你扒鞋
推你上炕：
“吃吧，孩子
大娘只有这
小米饭、
大葱
抹大酱！”
她撩起衣襟
擦一下眼角
这还是她第一次
看见一个
中国共产党！
你怎么能够忘记
那开天辟地的
人民选举大会
穷哥们多么自豪，
那信任的目光
烧红了代表
紫黑的脸膛！
你怎么能够忘记啊
那年春耕
你和区长
给老寡妇
拉着犁杖，
当老人拄着拐棍
为你们送来了
热腾腾的米饭，
你用衣袖抹着
额上的汗水
吃得多么酣畅！……
你应该明白啊
就是因为那时
他们把你们
当作希望呀
那白发大娘
才追到地头
给你腿上的伤口
按上“刀口药”啊；
就是因为那时
他们把你们
当做希望啊，
那年青大嫂
才偷偷给你
缝好了
刮坏的衣裳……
你们应该记得啊
就是因为当时
他们觉得自己
真是国家的主人，
大军南下
姑娘们才送走了
自己的情郎；
就是因为当时
他们觉得自己
真是国家的主人，
支援前线
老大爷吃着野菜
献出了
自己的“口粮”……
时光啊
二十一年的时光
在大脑的沟回里
匆匆流走，
泥沙啊
二十一年的泥沙
淤平了多少
记忆的河床！
假如今天你们
再去访问一下
你们土改的村庄，
看一看翻了身的农民吧，
我相信你的心
不会平静得
不起一点儿波浪！
看一看他们
低矮的茅屋
落后的农具……
想一想你们
漂亮的轿车
敞亮的楼房……
看一看他们手中
有的竟捧着
讨来的饭菜，
想一想你们
怕被人灌醉
偷偷倒在
地上的酒浆……
想一想吧
你这当年的恩人
不知此刻心里
会有怎样的感想？
假如你站在
当年的斗争台上
再召开一次大会，
假如你把
当家作主的理论
再一次宣讲——
你一定会发现
人们的神色
那么疑惑
甚至惊奇得
目瞪口张！
天哪，
当年的宣传阵地
当年的工作队长，
可是当年群主
那种主人翁的自豪感
为什么丢光？
你也许气愤吧？
小孩子摇头
青年人不懂
这都可以原谅，
可是你当年流过热泪的
苦大仇深的贫农
为什么也这样健忘？
请你不要难堪吧，
这能怪谁呢？
群众的眼睛
永远雪亮——
它能清楚地
看出自己
在生活中的地位；
人心的秤砣
永远准确——
它分毫不差地
知道自己
在社会上的重量！
假如你们
各自去拜访一下
当年土改的村庄，
你们之中有的人
也许能看到——
那最显眼的
已经不是地主的宅子
而是书记的瓦房，
那最宽敞的
已经不是财主的院套
而是主任的围墙……
你只要握一握
他那双软乎乎的胖手
就不难知道
他告别锄杠的时间
能有多久；
你只要看着他那
也圆滚滚的肚子
就不难想象
越来越高级的营养
是怎样改变着
“特殊材料”
原来的形象！
当你们
握手寒暄之后
请不必询问——
他儿子也像你孙子那样
前程远大
因为那是当仁不让的
农民的代表啊；
他姑娘也像你孙女那样
已经入党
因为那也是
“父母包办”的
“纳新”的对象！
你不要看他
现在和你
满脸堆笑
有多少社员
见到他
吓得“筛糠”
他仅仅是我们社会的
一根立柱啊
但却又粗又壮，
因为紧抱着他的
有家族、有亲戚
还有充当打手的
“五虎上将”……
就像你的身旁啊
有老同志、老战友
有恩人的子女
有上司的老乡……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一个演包公戏的剧团
来到你土改的村庄
比你受欢迎，
翻了身的农民、
人们公社的社员
竟然热泪横流
用力鼓掌！
这是多么深的启示
当你询问当年的骨干——
“谁是这里的主人”
他竟然白了你一眼
毫不思索的回答
“家有千口
主事一人
说了算的
当然是
县委书记
公社主任
大队队长……”
他那麻木的神情
多让人沮丧！
他那奴仆的心理
多让人悲凉！
由此我想到啊
抢班夺权的林秃子
为什么自顾不暇时
还想到
林立果的世袭？
由此我想到啊
祸国殃民的江青
为什么据帮结伙
梦想成为
至高无上的女皇
由此我想到
为了一个
临终嘱咐的真伪
我们竟然
费了那么多的
唇舌和纸张？
由此我想到啊
既然说是领袖
为什么必须
有那么一个题词
做为保障？
由此我想到啊
为什么高俅的儿子
能钻进今天的轿车？
由此我想到啊
为什么穿一条喇叭裤
像当年剪辫子那样
引起一阵喧嚷？
呜呼！
盘根错节的
官僚特权
像吸盘一样
紧贴着
人民的肠壁！
纵横交叉的
封建经络
像坐标一样
固定着
公民的思想！
为了让干部
在每个细胞里
排除封建的毒素，
为了让我党
恢复战争时期
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
为了让人民
不再忘却自己
是国家的主人，
为了祖国
以最快的速度
走向繁荣富强……
让我们在建国
二十一周年的
茶话会上，
把二十一年前
翻身解放的
那一天
慢慢地
认真地
回想！
1978年10月——1979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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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6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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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26 18: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