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造诗42首，累计字数5967.
【美妙的滋味】
越是熟水性的人
往往对深浅怀有敬畏
除此之外，还需有一副
正常运作的棋子
现在，出車
去将它
掌握主动
用一只手接回大地
还有人尚未抵岸
他的脸孔紧贴着水面
十七八岁的年纪
远远比岸边的水草青葱
现在，呼喊他的名字
半只翠鸟已经不知所踪
他始终一动不动
像是一个进入宽道的漂流物
稳重，踏实，富有归属
之前的挣扎和歇斯底里完全释然
水面上，恢复宁静的胸膛
鱼儿断断续续吐出水泡
似乎有很多倾诉，终究没说
之后，我听到最悲戚的哭腔
对我来说像极了例行公事
她诅咒着这片水域
说水里面有鬼
水鬼拖着她的儿子
不让他回家
这是宽慰罢了
我们知道
悲伤悄然来临
安静有序的日常
原来几乎离我们这么近
近得你还能听到
就在不久前
你正在一边打着谷子
一边斥责他
说他像一只小馋猫
暮色下
几个更小的孩子
晾干了身子
晃荡着跌入时间的口袋
他们原路返回
嘴里塞满了摘下的野果
那多么美妙的滋味
【热水澡】
打完球回来
洗个热水澡
心情糟糕得像台风过境
洗个热水澡
把自己交付给水声
似乎一到这个节点我就舒展开来
至于靠前一点的琐屑
我一概不提
洗掉汗味
洗掉乌云密布
固然有很多种打开方式
比如
去伤害另外一个人
给她冷暴力
让她抓狂
没日没夜地哆哆嗦嗦
或者去远一点的地方
吃饭，睡觉
看别人看过的风景
但有幸的是
我更愿意选择一次热水澡的机会
仿佛那个老地方
俨然洞悉我全身的变数
久而久之
我，拥抱习惯
成为每一次疲惫的授业者
我从浴室出来
当我开始怀念一次盲目冲动
风尘离今日甚远
而我正在山的腹中
端详，生长
【浅夜窥人】
夜浅得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灯火存在过
其中一块擦过嘴巴的纸巾
没什么价值可言
这是她的时间
广场上，旋律让人回到很多年前
那些年轻的腰肢
年轻的喘气
这是她们的时间
当我对比起她和她们之间
什么时候开始落入
贫富的金字塔中
我怀疑是小小的一个念想
又或者是
命运不可撤销的安排
而她比我从容
她移动着零碎的步伐
像一只生活在灌木丛的哺乳动物
寻觅干瘪的种子
如此宽松肥硕的晚上
如果有风经过
她认定
也必然经过她家敞开的窗
当然不止我一个人看到
她被搁置于周末之外
玻璃内
我们畅谈着丰收，孩子和天气
而她
正在把夜晚当作假寐
想象她一直坐在窗前
未曾动过
【蝴蝶结】
有必要打上蝴蝶结
你知道，你的脚
很像一个剥壳的鸡蛋
等到是遇上一张单人床
也能随时解开
你就可以鼓起勇气对别人说
对于前途叵测
四季轮回
你早就作了两手准备
太松是危险的
你可能赶不上末班车
然后你向发困妥协
加入茫茫人海，做一个无名氏
沦落和一截长椅相互慰籍
最后你出现酒吧
你会遇上很多个自己
有朝你伸手的
其实是一个装人的布袋
太紧也不妥
你来到医院
说你的脚后跟发炎了
并哭着说起
每一条路的模样
是的，它们曾经那么扭曲你
搜刮你的意志
你还不是要展开双臂
扑上去，像飞蛾那样
你甚至
会和一个生命擦肩而过
但是你要保证
凑合一个蝴蝶结
在你脚上
尽管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却会拥有更大的空间——
系上的时候
路才刚刚分娩
解开的时候
刚好初春
【雷阵雨】
几片乌黑的云朵，在我头上
想到天气预报说今天雷阵雨
那么它们的出现是极其合理的
该来的就来，不该来的也来
我会保持缄默，就像
水面悄悄浮现大大小小的圈
雨来了。落在我身上
反倒踏实许多
我坚持这是一场天气而已
在一只寻食的燕子面前
雷声，劲风，都逃不出它的双翼
【易拉罐】
有家玻璃橱窗在步行街的尾端
这个倒在傍边的易拉罐
究竟度过了多长的时间
它是一个干瘪的的种子
尽管在这样一个春天
它似乎保留着自己的命运
我能想象行人左右脚的交替
仿佛伸出一把把钝化的刀子
在它的身上，隐忍是一剂良药
环卫工人来的时候正是傍晚
它会被收进夜晚
这颗谷物的确发不起芽
但是绝对能卖出去
诞生一些别的价值
【二十一楼】
我记得我跟你提过
就是从二十一楼的景窗看出去
树不再是树，我们原来就是这么渺小
我记得我跟你提过
二十一楼吹进来的风，经过郊区的烟囱
有片云朵试图朝我们靠近
我甚至提到过
那盆生长在二十一楼的盆栽
和我们汲取着同样的光和热
【咖啡小屋】
灯光正从白格子吊顶滑落
缓慢地
像羽毛
像靠近梦寐的雨水
我只出现在玻璃之中
一杯咖啡
冒着热气
说明它真的存在过
甚至趋向于把我取代
取代我的何止一杯咖啡
女人脸上的红晕
微微扩张
一双发亮的皮鞋
比来的时候多出几分生动
这一切，纷纷将我推开
难得在这个喧嚣的城市
遇见这样的咖啡小屋
宁静而忘我
音乐仍在继续
几把金属轻轻摇晃
我跟着沉沉浮浮
但是我已经离开很久了
流水就在那边的云端
淙淙而过
【树】
它披着全身的小白花
一直倾垂到地上
这点距离，却是遥远的酝酿
我一早就赶了回来
走进它的视线
它似乎正在拼尽全力地给我提示
多年未归
风，比我早到一步
花与花之间，摇头或点头
多半是往日的一些琐屑
有一年
果实疯狂生长
它再也掩饰不住身体之变化
承接一个个生命
它返回万物当中
做一棵沐浴暮光的树
事实上它本身就距离云端不远
而我只能通过遐想
让一场雨水赶走飞鸟和石头
它也只是门前的一棵树
让我更加确认回到了家门
回到一条河流当中
它只是一个记号
一个熟人
我记起很小的时候
我走进它的树荫
它内心平静
我们唯独不用语言的方式
交流，甚至交换
【菠萝】
接过他们手中的菠萝
包裹与被包裹
同样暗藏杀机
这个时令，像极了软体动物
毫无抵抗之力
一块果肉
能够让人具有征服的欲望
在一整条食物链中
我是陷阱
亦是被相中的部分
切开一个菠萝
黄色，正在投诚
我绕过唇齿之间
继续扩大了食色范围
【大药堂】
大药堂门边有把体重秤
免费的，它也有过崭新的那段时光
许多人倒是乐衷站在上面
胖一点，瘦一点
本就和日子有关
我这回是奔着买药去的
牙龈出血
医师给了我一盒消炎药
还说我缺少维生素c
我顾着抱怨中药效果太慢
我只是上火了
最后，我选择了金银花
大药堂的药可真多啊
无论春秋变换
一个果实应着几个时令
她们还说金银花和菊花遇上开水
非常的搭配
甚至还可以送我一罐甘草
可我依然坚持要金银花
我只是图个买药治病
回到日常里
我都清楚自己索取的是多是少
【不偏不倚】
我曾错过的地铁
错过一个地方的盛夏
我已经去不了远方
现在，我成为沙漏的一部分
在工作之余
每一秒都谨慎，专注
我同时也是鱼饵
这里布满了危险的陷阱
在一锅汤里沉沉浮浮
我俨然不像之前那么美味了
但极有可能被一只螃蟹拖进礁洞
类似于任意一件烦心事儿
几乎将我连人带船掀翻
但是我仍然义无反顾
松开命运之弦
就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刻
不偏不倚
【冷空气】
一路南下的冷空气
以为渡过琼州海峡
就能占领海南岛
熟不知水土有别
像原始野蛮那样闯入这块土地
它妄想晃动一颗椰子
可它甚至连一支三角梅
都对抗不了
隔着玻璃的当地人
最喜欢吃甜品
他们穿着拖鞋在水吧入夜
决口不提这外来之物
【黑狗】
主人未归，门前蹲着的黑狗
远比这半夜来得深邃
它本可让一根骨头变得光滑
像幼崽那会儿，摇着尾巴
给夏天投诚，并吐出粉红的舌头
现在，它必须表现出绝望
犹如断崖的一截，就在身上
变幻的风向试图伸出上百只手
却唯独不敢摸近黑狗的眼睛
星空拉开了帷幕
夜比所能目击的还要辽阔
黑狗狠狠叫了一声
足够覆盖黑暗里的事物
【借物抒情】
借一片羽毛
轻身简车，往低处去
湖泽，蚁穴，岩缝之中
借一缕清风
吹开白雾和浮世
圣贤们谈笑仍然停留于市井间
借来生命的少年，诞于九十年代
他们生来如草芥
却孕育了贴近土壤的果实
【镜内，境外】
镜内，溪水滋润着万物
当然也包括了你
一串紫藤萝
一直垂到你的肩膀
那些从山里
分娩而来的鹅卵石
实际比你目击的
还多出那么几个
境外，我们相隔甚远。
不是拘于打扰
而是忙碌着
容不下任何一个缺口
即使遇上空白处
类似罐子
你能看出装满了生活的琐屑
并且有理有据。像影子
出现在一张白纸之上
【空调之下】
空调之下
我们谈论着低矮的事物
青瓜，鳕鱼
以及刚刚翻新的土壤
原来冬天曾离我们那么近
仿佛你一伸手
天空就灰暗了下来
整整一天，我们烤火
目睹一头老牛
温习青草的味道
现在，室外三十七度的舌尖
舔舐着芒果，菠萝
卖果酱的人也曾有过土地
当我谈及
他们为何背井离乡
我不得不坐回冬日里
同他们静默在某处火堆旁
【抽纸】
但是你不会考虑到
一包抽纸的尊严
它曾那么洁白
后来和瓜皮，污渍为舞
它甚至独自登上一艘船
去向不祥
直到有一天
你为了挽留家庭
抽空房间所有的抽纸
你仍要继续做饭，拖地
像那棵桉树在远方
也曾不停地生长
【无处不尘埃】
几天没来上班
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层灰
它们应该是从门缝进来的
或者在一些人的身上掉落
其实在废弃的自行车
旧一点的阳台
都有尘埃
需要你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它们
发现它们像一个小孩子
蹲在那里
不向你索取什么
也不向你敞开心扉
而你只是默默回到你的岗位
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
遇上另外的一些尘埃
【半身不遂】
半身不遂的老叟
硬生从轮椅挪到了草坪上
这样更靠近春色
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老叟用指尖捻着泥土
我非常好奇，他会想些什么
我只停留在草与草之间
它们从来不谈及自己的身子
【杂物箱】
晚些时候
我翻开杂物箱
像是撬开一个词语
打火机，旧照片，半截铅笔
都是它给的回应
很多时候，我宁可
把这些小野兽关起来
它们真的很善于晃动我的心脏
有的可以引发秋水
有的甚至能保持整年的忧伤
而我不能做一个女人
细数箱子里面的喜怒哀乐
即使在这样一个周末
我都不能按时打开房门
【谈谈牛粪】
当我谈及牛粪
你可能在隔岸相望
其实牛粪不臭
它保留着青草的残渣
这能够解释它是从万物中来的
但是你不会轻易相信
也对，在城市之中
你和合果芋都是生活在水里
你，你们。似乎多出几分优雅
若我说上广袤的大地
其实很多事情都在卑微着
小到村庄的烟火
小到一颗滚在地面的粪球
我揭开屎壳郎的面具
那会是大多数人的面孔
【雨后的榕树】
雨终于是停了
满地的榕果直到现在
才抖落掉几分
树上的喧哗
整棵榕树格外安静
没有想要进去的
也没有想要出来的
刚刚好
像一个词语
出现在天地之间
这算不上突兀
而是理性地拥有一块领空
这不禁让人思考起
曾有人
在这里得到你的庇护
从你舒展起新绿的枝条起
甚至是从你跃出了土壤起
你都保持着
这份独立与清醒
【枪响之后】
听说南国的水域
丰盈而神秘
多少枪手慕名而来
你也是其中一个
赶着羊群
打开暮色的布袋子
当地人则忙于耕作
一年到头，看云识天
在这里，窥视
让人有反客为主的安全感
依据你而对立的一支芦苇
你们本来就互为通道
直到：一只朱鹮
从你怀里扑通落地
所有绝望和疼痛
或许落于水面才能吻合回来
而你并不打算抚平受惊的万物
你从陷阱里冒出来
继续把枪口伸向沼泽深处
枪响之后
山头变就变得更矮了
【逃出意像本身】
水在杯中有了重量
同时有了回旋的余地
直到更多的人走进水吧
进来寻物，或是躲雨
作为水的一部分
我占据着大多数人的喉咙
我将不受别人脸色行事
只和天气显露端倪
隔在玻璃之外的雨水
极其逾越的一堵墙
如果想让大家止步
我必须声势：逃出意像的本身
雨再下大一些
杯子仍然是杯子
我身旁的空位置
仍然要留给逃出来的人
【熟果】
毕竟有那么多的熟果
跳进了湖水
每一个都饱含深浅的度量
用“扑通一声”交换水的底线
干脆果断
从来没有这样的果实
会想着发芽以外的事情
而天地之大
也将有另外一个湖面
正中熟果的怀抱
它们之间仍在相互静默
湖水更从容一些
甚至水位又退了一步
【签收快递】
签下名字那一刻
两座城市不再相望
而是跌出我的范围
我之前还猜想着它走的是水路
晃荡，沉浮
因为一个地址，它格外有意义
现在，我的眼中只有到手的包裹
这是一个形容词
便捷的，完整的，欣喜的
……总之，我拆开了包装
朝别人露出半块所有权
【碳烤鱼】
你应该把目光从鱼肉上移开
在家庭全员到齐的相框中
发现一些话题
比如谁头上长出蒜头芽
谁又撬开藏着酿果的酒柜
你，你们咯咯大笑
服务员送来的酸梅汤
虽说解油腻
但你喝上一口，意犹未尽
仿佛盘底的烧碳多了一层意思
它们聚在一起不是为了取暖
而是让硕大的青鱼上岸
【荔枝上市】
荔枝汇聚而来
饱满，通红的面孔
果肉对接上时令
甜得朝四方尽情伸展
当我看到荔枝被一袋袋提走
隐匿于市井，于灯火
我归纳起总有那么一次返程
是的，它们一贯如此迷恋土壤
我手里的这颗荔枝
也是殊途中的一颗
作为招待远方客人的水果
我当然绝口不提那风尘之事
【半截蜡烛】
整理杂物
发现了这半截蜡烛
那天的确停过电
我们围着烛光说话
喝水，抱怨时日漫长
还砸了东西，创造出动静
我也的确看到有兔子在暗处
雷声逐渐成群
原来我们曾离缪斯那么近
现在，面对这半截蜡烛
它失去的部分
我不忍打扰
并且怀有深深的愧疚
【火柴梗】
每一根出来的火柴梗
都牺牲了
走进地铁的那一刻
我仿佛返回盒子
这并不代表我来认亲
作为一颗小螺丝帽
我只是完成简单的程序
保证这一天正常运转
包括对陌生人无动于衷
哦，说回认真的火柴梗
到站时分，我由衷地
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凤凰花开】
说到凤凰花
也不见得就有一只凤凰在树上
但会是极少的部分
恰如你不经意
遇上一块长得像绵羊的白云
很多季节里的事物要过渡而去
像蚱蜢，雨露，蝉
而你也刚好撑开成甲板的样子
满载着它们过去
面对一树的凤凰花开
你万万想不到还有跨不过去的红
至今你两手空空
【海边抒情】
在海边，我曾多次表露心声
“大海如此辽阔”
它能容纳鱼群和漂流之物
即使在我遇上海上风暴后
我更加坚信海的欲望
它比任何情绪都会来得猛烈
沙滩上的游人，更多的是在玩沙坑
小小的世界填满了海水和阳光
他们被晒得发铜，他们乐于这样
从高纬进入到低纬
像一棵植物突兀地垂出脑袋
我则更关心休渔期和天气预报
他们一贯把我归类为“当地人”
【西瓜启示录】
终于
滞待的西瓜愤怒了起来
它们滚动着
压过廉价的塑料袋子
和三毛钱一斤的秤砣
朝人群涌来
像水汛那样
淹没庄稼的头颅
我敲开其中一个西瓜
刚好对上一种结果
【大雪之后】
大雪之后
很多事情变得简单明了
一夜之间被修补的坑坑洼洼
也不见得如往日那样低矮
但是你绝对望不尽这白色
仿佛朝四方展开的纸张
仍对某座小村庄意犹未尽
直到你在雪地踩出一行脚印
是的，如果你试图独立在白色之外
你需要比雪中万物还要沉寂
【圣索非亚大教堂】
一对新人正在拍婚纱摄影
圣索非亚大教堂作为背景
远远只是显露一小部分
祝福和热泪属于当下
很少人会再去阅读一只鸽子
当我们从动荡的历史注脚经过
圣索非亚大教堂仍健在
它保留着完整的一口气
【恐惧】
坚硬的冰雕
占据很多的空间
但是寒冷
更是无处不在
当我走进巨大的
尚未苏醒的湖面
我的恐惧
成为我的全部
【偶遇死亡】
午觉醒来
发现笼子的鸟儿
已经被家猫杀死
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空缺了一块
原来，我对一只囚困在笼的鸟儿
早就怀有深深的歉意
但我的确是自私的
我不能干预一只猫的食性
我曾无数次激荡起假设
如果我中途醒来
发现天色向晚
如果我给鸟儿投食
它不停地朝我抖动羽翅
【看云识天】
这么些年
倒是学会了看云识天
厚黑的云朵
我可以兑换成数以万计的雨滴
又比如，长了一颗口腔溃疡
我会知道我是上火了
很多时候
我乐于抽离出一些关联词语
因为……所以……
现在，大雨终于倾覆所有
隔着落地玻璃
我正目测雨中的小摊贩
他手里的果实距离我有多远
【刀刃】
你绝口不提
刀刃就在剑鞘中
仿佛你就是那截锋芒
而对于这枚钉子
要么砸进去
要么拔出来
没有多余的出路
思索一番，你最终决定
把没有扔进的易拉罐捡起来
送进垃圾箱
【雨中交谈】
雨水出现在玻璃窗面
雨水够不着我，这才是下雨天
窗外，楼与楼之间
多了一个特性：潮湿
大水蚁的断翅将预言转为现实
这是它们的命
和我躲雨的人
我们彼此汇流成河
我们似乎先一步到达放晴的那端
谈论雨幕下，曾一度围困于此
【说龙眼尚早】
农夫伸手进入果园
说龙眼尚早
在篮子，它们加快衰老
甚至滋生虫子
当游人打开果壳
发现里面是一个笑话
他们会对这个时令怀有歉意
并且返回城里
在冰箱中找到另外一种水果
得已宽慰
【公期】
一九九九年
我骑在父亲的头上
一块鸡腿贯穿整场仪式
过了十七年
我从父亲的身上下来
目光移到那个弄神的人
他正用一根铁穿过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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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1 0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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