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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作二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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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6-6-25 11:13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小易大人 于 2016-6-25 22:33 编辑

《香樟树下》

我把她侧脸上的光斑解释为
绿色小虫的恶作剧

那些大小和形状不一的小孔洞
高高地洒下阳光如金色的血液

“她另一半的脸,漂浮着
同样形状和浓度的光影”

我说,“如果这边脸是善的
那另一边就是恶的”

那些小孔洞后面藏着一排
机关枪,和来自政府的冰冷的摄像头

我们毫不在意。这个夏天
有足够的虚构之美让我们虚度

《星期天》

因贪睡错过早餐
错过餐桌的方与圆
和菜市场上硬币的正反面
我有好胃口,却长了
一颗久病不愈的牙齿
你再替我吃掉
定额配给的午餐和晚餐
我就可以空着肚子去哭诉
而此时妈妈
重返十七岁的镜前
精心打扮上世纪的发黄的脸
她的房间角落堆放着
因无人打理而荒废的往事
我冲下楼梯
在艺术的拐角险些撞倒
抱着半截断腿抽泣的年轻舞者
只有星期天,他才能停下
以单脚为支点的
圆规式的永恒的旋转
断腿之下是一个无法完成的圆
在一条长长的回廊
我追上了妓女留在黎明前的猫步
和暧昧的笑声
这些在男人欲望里讨生活的女侠
此时已换掉黑夜的紧身衣
走在阳光照耀的街头

《翠鸟》

它站立不动时
像枯枝上一枚鲜绿的果实
我的整个童年都在渴望
尝一尝它多汁少核的肉体
我曾仔细观察:它穿着
姐姐的紧身的绿袍
它有一张父亲的木讷的脸
还有一双祖母的枯瘦的小脚
我也曾在它河岸边的巢穴
掏出一条花绿的小蛇
它的鳞片滑过我的掌心
擦出了火花和闪电
而它那冰冷的身体下着
一场终年不散的大雪
它毕生的使命:
在肋下长出一对
翠鸟的墨绿的翅膀

《池塘》

莲的生长是一种抽象的欲望
还是水的薄衣包裹不住娇弱的躯体?
飞离水面的鸟被少女的惊呼按在纸上
“池塘最轻的那片叶子,竟如此暴力
不由分说地扯断了万有引力之手”
而在披蓑衣的垂钓者看来
默不作声的池塘是一尊沉思的大佛
“他思想的每次小小的雀跃
都将水面抬高几米
在腾空的惊吓中
咬钩的鱼儿长出了翅膀”


《重返校园》

老同学,此时我们是
同一条船上的两只蚂蚱
推倒重建的教学楼已不再是
我们停泊四年的码头

没说出的老话就由它烂在心里
不必让它再长出感伤的嫩芽
不必再清扫堆满甜言蜜语的草地
我们就在天黑后分手吧
走各自的路,回到各自生活的洞穴

此时我们不比艰辛和幸福
我们比谁在下一秒
比这一秒老得更多一些

我们面对面,都有些恍惚了
像拿着对方略显发黄的照片在发呆
再喊一遍我的名字
我会毫不犹豫地从相框跳出来

凋落的花又长回树上
两只影子背对我们,拿着小铁铲
在挖一段埋在地下的旧时光

《哭丧》

哭丧的人在比赛——
谁的哭声声调与音色俱佳
谁的哭声抬着她最先爬上山顶
在这个空旷无边的选秀场
她是唯一的沉默的评委
有人哭落了几只归巢的鸟
有人哭弯了十亩水稻的腰
有人把送葬的路哭得曲折又崎岖……
多么喧闹的一天,她谁也不理
一张若有所思的脸陷入虚无
当她恢复肉身天就暗了下来
一块巨大的幕布被缓缓拉下
一根隔世的拐杖和几声苍老的咳嗽
轻轻落在她大红如花轿的棺盖上……

《送葬》

我们穿过埋葬祖父的树林
被漫天的蒲公英——
这些世上最轻的种子
砸疼了,但我们谁也没有喊出声
在来的路上,我身边的这个男人
已经把一辈子的暴怒都喊了出来
现在他安静地飘在半空
我牵着他以防
他漏风的身体被吹走
回去吧,我说
埋在土里的野兽不会再跳出来
把你按倒在水稻田里了
但是他仍然不相信
他铁犁般的固执
将悲伤的荒地犁出一条又一条深沟
“他必定藏在某株野草的背后
嘲笑我的软弱和无能
那头发情的母牛至今仍在庄稼地撒野”

《病房》

阳光下涌出越来越多的黑暗
她互相纠缠的手指还在模拟一只大雁
“如果我飞得足够快
就能跨出体内,获得一个完整的我”
围观她的亲人命如薄纸
笨拙地把自己折成纸飞机
紧紧跟随在她身后
她终于停了下来,在一面墙上
“我想拥抱这条站立的河流
可是它太大太坚硬了”
从大雁变回人形
她躺回种满红色花朵的床单
在这个无风的傍晚
它们像饱餐鲜血的水蛭
旁若无人地晃动着瘦长的脑袋

《悼念》

水是一面寡言的镜子
水找到你,把你赠予你
让你成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人
年事已高的人,身患绝症的人
把沉重的家庭扛在肩上暴走的人
不再接纳任何馈赠,他们打碎
手中拿捏多年的镜子
在此岸纵身一跃,把这具因在人间
吸收过多欲望而饱涨的遗体
还给彼岸的水
哭声缥缈,尘世的账本缥缈
断断续续的雨是天上的人撒下的碎玻璃
人们从水中抽身出来,排着队来
向你问好,给你鞠躬
你也似乎从一场大梦中直起了身子

《鳄鱼》

它年纪轻轻已浑身长满皱纹
是因为杀生太多还是伤心过度?
它趴在浑水里一动不动
水已不能搅得更浑浊
嘴也懒得张了,再怎么辩解
也改变不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和尚身份
在泥沙俱下的河里待久了
它学会口吐莲花也学会了吐口水
因贪吃导致肥胖症
它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屠刀
假装一块与世无争的石头
鸟儿从山上下来
在它宽大的背上拉屎
扑扇着翅膀,练习单脚站立
像一朵朵一无所知的花在随风摇摆
而它耳朵里有多年未清理的淤泥
听不清鸟儿在欢唱还是悲鸣

《木命》

我常以为自己是一株草
用静止不动替代远走他乡
用命里的木去克脚下的土
伸出嫩绿的双手不为伏拜
把露水归还虚空
这命里长出命的缓慢有如蜗牛上树
又仿佛快于一切事物
我想起尘世的日子
长在一无所知的庄稼地
与挥舞锄头的
拥有金命和土命的老父亲
相生相克
世代为仇


《海边的小女孩》

在海边她以动制静
手中的小铲
不时舀起半抹斜阳
我注视她,风就把我吹远
被浪花打碎又复原的游人
也是她游戏的一部分
“我不是为小毛蟹
而是为整个大海造一座宫殿”
我也曾拥有一把小铲
那是父亲送我的生日礼物
锋利的锐角被裁剪成迟钝的弧度
不可自抑的银白色光芒耀眼
那年我发誓挖一口全世界最深的井
“只要她在我身体的深渊铲一下
就会有井水流出来”
当游人化身海浪去追随一块礁石
她随手把弯曲的海岸线拉直了

《老虎》

我需要一只真正的老虎
不是这些躺在纸面被篡改了四肢的老虎
不是和尚用肉身饲养的那一只
也不是山颠悠闲踱步抖动浑身黄金的那一只
这只虎曾困于世间最牢固的笼
曾被埋在最深的坟墓
曾生吞天下最难杀的人
这只虎从最大的大词中走出来
俯下身子让我骑上去

《魇》

坐在我对面的这头活物
就要起身了
为了证明什么叫做爱
它要去女人的体内偷取火种
“只有在午夜一遍遍
杀死自己又复活的女人
才有最滚烫的泪和最纯的火”
我什么也做不了,除了看它
穿墙,用硕大的头撞击
我心爱的女人的梦境
“通往一个人内心的捷径
是最曲折的道路
而有些女人是天生的陷阱
她们的迷宫没有出口”
它浑身的怨念在起伏
像一个深渊在吞噬另一个深渊

《白素贞》

据说苍白孱弱的男子都是肾虚
她挺着硕大的性器官
爱多了就月经不调
爱多了就喜怒无常提前进入更年期
因过于巨大她遭受
喜剧和悲剧的双重嘲讽
“为获得一次满意的性爱
她把房子都撑破啦”
她大得抽象,又可以具体为
少年从井里捞起的半截绳子
“我救了一条溺水的蛇
教她脱离坐井观天的轮回”

《河流》

流水像一只有
千百节身体的怪物
正在一寸一寸地死去
水中的鱼虾已换了几代
水底的石头依然把命紧紧抱成一团
一命换一命的此岸和彼岸
各自长出一只比世间所有事物
更缓慢的脚
它们朝相反方向
用几百万年的时间满足
河流不断膨胀的野心
或扯断它老朽的骨头

《樵夫》

此时天色已晚
仙人驾鹤西去
山谷的风把他肩上的两担柴草
吹得更轻
“这些引火烧身的俗物
也有为修道赴死的决心”
他加快脚步
家中妻儿
和人间的欢乐在等他
山中的静近似死亡
在更大的静中
朝代更迭
历史的车轮缓缓碾过
他突然停下
握着不存在的斧柄
像一只被偷了爪子的大虫
四顾茫然

《大槐树下》

做梦的太守还没醒来
几只黑蚂蚁在树脚下巡逻
春风提着刀匆匆而过
她奉命去取谁的首级?

怀孕的叶子垂在古老的枝头
她为哪一个朝代的君王延续香火?

一只满头大汗的家猫在学习爬树
以为自己已经退化成虎
抱着树干嚎啕大哭

《楼上的女人》

她走来走去
高跟鞋不停地敲打地板
像暴雨
在追赶走夜路的人
又像隔世的人
在敲打我的窗
下半夜
她终于安静下来
她是否已经识破楼下
亡国人的身份?
我在花盆种菜
在鱼缸里养溺水而死的皇帝
在二十平米的房子挖暗道
在堆满韵脚的地下室写现代诗……
多少年过去了
我记不清
楼上的女人是否曾是
我失宠的妃子
她是否为解救我而彻夜不眠

《开始或结束》

一首诗要掏出多少黑暗才算完成?
此时我站在落雨的街头
在我诗中死去的人都活了过来
他们已没有了面目和情绪
我再也不能推开任何一个
就让他们拥挤着吧
就让他们各自回家
去过原来的生活
就让这雨一直下,把大地穿透
落到另一个世界
我将沿着这条黑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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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6-6-25 11:29 | 只看该作者
比前面几首好多了,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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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6-6-25 11:35 | 只看该作者
都背着我们写诗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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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6-6-25 11:35 | 只看该作者
多多益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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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6-6-25 11:41 | 只看该作者
就得这样,不能老些那些傻瓜诗,不同的主题,不同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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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6-6-25 13:11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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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6-6-25 13:12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为什么又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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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6-6-25 13:13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看了好一阵,欣赏小易新作二十首,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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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16-6-25 13:41 | 只看该作者
来读   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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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主| 发表于 2016-6-26 21:52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废行 发表于 2016-6-25 11:41
就得这样,不能老些那些傻瓜诗,不同的主题,不同的手法

写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此时写的和彼时写得不一样是正常的。而诗不分傻与不傻,写出来就是合理的,健康的,像个初生孩子样懵懂和无知,至于好坏优劣不过是我们强加给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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